1我的意识在一个没有上下左右的黑暗中恢复。我感觉不到身体。没有触觉，也没有呼吸。
我只是存在。视野里，是无数条灰败暗淡的丝线。它们延伸向无穷远处，
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裂。这是世界的经脉，我莫名地知道这一点。它们正在死亡。
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悬浮在我的意识正前方，上面是简洁的文字。
临崩溃灵气浓度：0.01%预计剩余存在时间：3天7小时12分钟我叫陆川，
是个游戏策划。或者说，曾经是。我记得自己正在为了一个新项目加班，心脏猛地一抽，
然后就是这里了。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快要完蛋的世界的核心。这算什么？最差开局？
面板下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散发着微光的按钮。
启动第四天灾召唤协议没有犹豫的时间。我的存在，和这个世界绑在了一起。世界完蛋，
我也就彻底消失了。我的意识触碰了那个按钮。按钮碎裂成无数光点，一个新的界面弹出。
正在连接位面：地球……连接成功。
沉浸、真实修仙、自由探索……首批“天选者”名额：100倒计时开始……10，
9，8……天选者？听起来挺唬人。说白了，就是玩家。我看着倒计时，心里没什么底。
这套系统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根据涌入我脑海的信息，
玩家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行为——喜悦、愤怒、探索、战斗，
甚至是死亡——都会产生一种名为“源质”的能量。源质，就是修复这个世界的唯一材料。
我需要玩家，很多很多的玩家。让他们来探索，来折腾，
来把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倒计时结束了。投放开始。
投放地点：新手村·遗忘坡。我将意识投向那个叫遗忘坡的地方。
那是一片荒芜的缓坡，灰色的土地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根半死不活的小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衰败的气息。就在这时，一百道光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坡地上。
光芒散去，一百个形态各异的人影出现在那里。他们，来了。2玩家们来了。
他们站在荒芜的遗忘坡上，和我预想中的新人降临场面有点不一样。没有人惊慌失措。
“卧槽！这真实度！你看这地上的土，我能闻到味儿！
”一个顶着“专业搬砖王”ID的壮汉蹲下身，抓起一把土闻了闻，然后呸呸地吐着口水。
“这触感，百分之百模拟啊！牛逼！
”旁边一个叫“隔壁王姐”的女性玩家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满脸惊奇。
他们穿着系统随机生成的粗布新手服，但名字一个比一个离谱。
氪金成神”、“我老婆是纸片人”、“专杀NPC”、“策划是我爹”……我看着这些ID，
眼角有点抽搐。作为这个世界的“神”兼GM，我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最初的喧闹过后，他们开始四处张望。“新手村就长这样？也太破了吧？”“任务呢？
没引导NPC吗？”“喂！那个发光的东西是啥？”一个眼尖的玩家指向了天空。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为了方便引导，我给自己捏了一个“引路人”的形象，
就是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悬浮在半空中。被发现了，那就得干活了。
我调动世界核心里仅存的一点力量，让我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声音经过处理，
显得空灵而威严。“欢迎来到玄沧界，天选者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抬头看我。
“你们是被命运选中的人，肩负着拯救这个世界的使命。前方的道路充满荆棘与挑战，
但你们拥有不死不灭的灵魂……”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背景故事念了一遍。
主要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代入感，让他们觉得自己很重要。“这是你们的第一个考验。
”我说完，意念一动，给所有玩家发布了任务。一个透明的任务面板在他们面前弹出。
新手任务：初步试炼任务内容：前方山坡上有一种名为‘粘液兽’的温顺生物，
请收集10份它们死后掉落的‘粘液凝胶’。任务奖励：经验值100点，铜币10枚。
粘液兽，就是俗称的史莱姆。我特意挑选的最低级怪物，毫无攻击性，打一下就死，
非常适合新手。“哦哦！来任务了！”“粘液兽？是史莱姆吧！干它！”“兄弟们冲啊！
为了铜币！”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像一群脱缰的野狗，
嗷嗷叫着朝山坡上那些果冻一样、正在发呆的粘液兽冲了过去。场面一度非常热血。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都很顺利。玩家们很有干劲，
源质正在以微弱但稳定的速度产生。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地打怪、升级、做任务，
这个世界就有救了。我当时，天真地这么以为。
3事情是从一个叫“萌萌兔”的女玩家开始不对劲的。她冲到一只淡蓝色的粘液兽面前，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拔出系统赠送的木剑，而是蹲了下来。她伸出手指，
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粘液兽Q弹的身体。粘液兽晃了晃，发出了“噗哟”一声。“哇！好可爱！
”萌萌兔的眼睛里冒出了星星，“你们看，它还会动！软乎乎的！”她这一嗓子，
吸引了不少人。“真的假的？我看看。”“卧槽，还真是，这质感绝了。
”一群人围着那只粘液兽，伸出罪恶的手，开始对它上下其手。有的戳，有的捏，
有的甚至把它举起来抛高高。那只可怜的粘液兽被玩得形态都变了，拉长，压扁，
就是没被打死。我有点懵。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任务是让你们收集凝胶，
不是让你们玩果冻。“专业搬砖王”挤了进去，一把将粘液兽抱在怀里，
大声宣布：“这玩意儿弹性这么好，拿来当坐骑怎么样？”说着，他一屁股坐了上去。
粘液兽“啪叽”一声，被压成了一张饼，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地上留下了一滩蓝色的凝胶。“呃……碎了。”专业搬砖王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完成了任务计数，1/10。但他的话，却给其他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坐骑？
好主意啊！”“别都打死了，留几只活的，咱们研究研究！”“对对对，说不定是隐藏玩法，
可以驯养成宠物！”于是，山坡上的画风瞬间突变。一部分玩家还在勤勤恳恳地杀怪，
为了那10个铜币而奋斗。另一部分玩家，则开始了他们的“粘液兽驯养与开发计划”。
他们不再攻击，而是追着粘液兽跑，试图把它们圈养起来。有几个人甚至开始挖坑，
想建一个临时的栅栏。更有甚者，一个叫“食神降临”的玩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口锅。
他把一份粘液凝great胶丢进锅里，又加了点水，升起一堆火，居然开始煮了。
锅里冒着蓝色的泡泡，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腥味。“食神”舀起一勺，尝了一口，
然后脸色发青，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玩家“食神降临”已死亡。
一道白光在远处的复活点亮起，“食神降临”满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卧槽？我怎么死了？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中毒死的？粘液凝胶有毒？”其他玩家顿时来了兴致，
纷纷围了过去。“兄弟，死一次什么感觉？”“快说说，疼不疼？”“装备掉了没？
”看着他们围着尸体……哦不，是围着复活点，兴高采烈地讨论死亡体验，
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好像……召唤来了一群脑子不太正常的生物。4“食神降临”的死，
不仅没有吓到他们，反而激发了他们的作死之魂。他们发现死亡没有任何惩罚，
只是在固定的复活点重生。这下，他们彻底放飞了自我。遗忘坡成了他们的游乐场。
一群人围着“食神降临”的锅，开始研究粘液兽的N种吃法。煮的，烤的，
生吃的……遗忘坡上空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焦糊味，伴随着玩家们此起彼伏的死亡白光。
另一群人，以“专业搬砖王”为首，居然真的用泥土和石头，
在山坡上围出了一个简陋的牧场。他们把没被打死的粘液兽都赶了进去，
美其名曰“粘液兽养殖基地”。他们甚至给每一只粘液兽都起了名字。“这只叫狗蛋，
你看它弹得最高。”“那只扁的叫翠花，它好像不太开心。”任务面板上，
大部分人的进度都卡在了可怜的个位数。只有少数几个“正常”玩家，还在默默地刷着怪。
我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源质数据。虽然任务进度缓慢，
但玩家们这种高度亢奋的情绪——好奇、兴奋、作死时的刺激——产生的源质，
居然比单纯杀怪要多得多。这个发现让我很意外。原来，不一定非要按部就班。
只要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折腾，就能产生能量。想通了这一点，我决定暂时不管他们。
就让他们玩吧。我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在世界的能量流图谱中，
一个微弱的光点正在从东方靠近遗忘坡。那是一个属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光点移动得很快，带着一股微弱但纯粹的灵力波动。我放大视野，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修士，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神情严肃。
他脚下踩着一柄飞剑，正向着遗忘坡的方向疾驰而来。在他的感知里，
遗忘坡这个灵气枯竭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百个陌生的能量源，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是青羽剑宗的外门弟子，奉命前来查探。我心里咯噔一下。NPC来了。
而且是这个世界最古板、最讲规矩的宗门之一，青羽剑宗的弟子。我赶紧看向遗忘坡。
坡地上，玩家们正玩得不亦乐乎。
“专业搬-砖王”正试图骑在一只叫“狗蛋”的粘液兽身上，结果被弹飞出去。
“食神降临”又研发出了新的菜品——炭烤粘液兽，正招呼大家品尝。一群人围在一起，
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不时发出一阵阵哄笑。场面一片混乱，毫无修仙世界的庄重与肃杀。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一本正经的小修士，碰上这群不正经的玩家，会发生什么？
5年轻的修士叫林风。他御剑悬停在遗忘坡上空，眉头紧锁，表情充满了困惑和警惕。
他看到了什么？一百多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行为举止怪诞无比。有的人围着一堆篝火，
烤着一种蓝色的、透明的妖物，吃得满嘴流油，然后一个个口吐白沫倒地身亡。诡异的是，
他们死后，尸体竟化作白光消失。不一会儿，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远处的空地上，
继续跑回来吃。有的人正在用泥巴和石头建造奇怪的围栏，里面圈养着那种蓝色妖物，
还对着它们指指点点，像是在评价牲口。还有的人，正在进行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
他们排成一排，轮流从一块高高的岩石上跳下，体验自由落体的快感，
然后在“啪叽”一声摔成白光后，心满意足地去复活点排队，准备跳下一次。林风修道十年，
自认心性沉稳。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些人……是魔教妖人吗？
”他喃喃自语，“可他们身上，为何没有一丝魔气？反而……充满了某种……欢快的气息？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下方的玩家也发现了他。“快看！天上有人！”“御剑飞行！
是NPC！绝对是高级NPC！”“稀有精英怪？还是隐藏任务发布人？”“兄弟们，
围过去！”唰的一下，所有玩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一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天上的林风。那眼神，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到了会跑的肥肉。
林风被这股灼热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一个叫“氪金成神”的玩家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嗨！天上的道长，你掉的是这个金元宝，
还是这个银元宝啊？”说着，他真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元宝，
那是系统初始赠送的一点点货币。林风一脸茫然。
另一个玩家“我老婆是纸片人”则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高声吟诵：“这位道友，
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修仙奇才，可愿与我结为道侣，共探大道？”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风的脸都白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奔放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朗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在此地聚集，行此诡异之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玩家们更兴奋了。“他说话了！他说话了！”“这AI好智能啊！
”“快！谁去接任务？”“专业搬砖王”自告奋勇，他清了清嗓子，
对着天上喊：“尊敬的NPC你好，我们是来自远方的冒险者，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比如送信、寻物、打怪之类的，我们都可以！”林风彻底傻了。这些人，
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猛烈冲击。6林风决定下去问个清楚。
他小心翼翼地降低飞剑的高度，落在离玩家们十几米远的地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一落地，玩家们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哇！近看更帅了！
”“这衣服的材质，建模真精细！”“道长，你这把剑卖不卖？我出十个铜币！
”一个玩家试图伸手去摸林风的飞剑。林风吓得赶紧后退一步，厉声喝道：“休得无礼！
”他身上筑基初期的气势微微散发出来，想震慑住这群行为怪异的人。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玩家们只是感觉一股微风拂面，然后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你受到了来自“青羽剑宗弟子林风”的气势压迫，因等级过低，效果豁免。“豁免了？
哈哈，他打不动我们！”“我就说嘛，新手村的NPC怎么会有攻击性。”“大家别怕，
上去摸摸看！”这下，玩家们更来劲了。他们把林风围在中间，
像是在参观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这个摸摸他的袖子，那个戳戳他的后背。
林-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猴群里的唐僧。这群人动作奇快，
他刚挡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又从意想不到的角度伸了过来。
“敢问……各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林风的声音都快哭了。他修仙是为了斩妖除魔，
匡扶正义，不是为了在这里被人当猴看的。“我们是天选者！
”“专业搬砖王”骄傲地拍着胸脯。“我们是第四天灾！”另一个玩家喊道。
“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我们是来找乐子的！”一百个人，一百张嘴，
说出了一百个不同的答案。林风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就在这时，
那个叫“萌萌兔”的女玩家，捧着一只粘液兽“狗蛋”，挤到了最前面，
满脸期待地问：“道长哥哥，你会不会宠物驯养术呀？你帮我看看，狗蛋为什么不吃饭？
”林风看着那团蠕动着的蓝色妖物，又看了看女孩天真无邪的脸，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想逃。立刻，马上。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这些人太可怕了。他们不是魔教，他们比魔教还要混乱，还要不可理喻。
他体内的灵力猛地一提，脚下的飞剑“噌”地一声飞起。“他要跑！别让他跑了！
隐藏任务还没给我们呢！”“快拦住他！”“专业搬砖王”情急之下，
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他一把抱住了林风的小腿。“NPC别走！任务！
”林风只感觉脚下一沉，御剑飞行的身形一个趔趄，差点从空中栽下来。
7我以我的神格发誓，我看见林风的脸，在那一瞬间，从白色变成了绿色，
又从绿色变成了猪肝色。一个筑基期修士，被一个凡人……哦不，一个1级的玩家，
给抱住了腿。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放肆！”林风又惊又怒，体内的灵力下意识地一震。
一股力道从他腿上传出，“专业搬砖王”闷哼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化作一道白光，回城复活了。
玩家“专业搬-砖王”被“青羽剑宗弟子林风”击杀。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一秒。然后，
爆发出了更热烈的欢呼。“卧槽！他会攻击玩家！”“红名了！他变红名了！
”“这是BOSS！兄弟们，快看，他的名字变红了！”玩家们兴奋地指着林风头顶上，
那原本是中立黄色的名字，现在变成了代表敌对的鲜红色。这是系统的一种保护机制。
当NPC主动攻击玩家并造成死亡时，会自动进入敌对状态。林风自己是看不到这个变化的。
他只看到，这群怪人非但没有被他吓到，反而一个个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杀了他！肯定爆装备！”“首杀！拿下这个NPC的首杀！”“冲啊！为了部落……不对，
为了装备！”在“氪金成神”的带头下，一群玩家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他们手里拿着破破烂烂的木剑、小刀，甚至还有人拿着从地上捡的石头。林风彻底慌了。
他只是想来查探一下情况，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看着下面这群悍不畏死、状若疯魔的人，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宗门风范，拼命催动灵力，
脚下的飞剑发出一声嗡鸣，化作一道青光，头也不回地向着东方天际逃去。那速度，
比他来的时候快了至少三成。玩家们哪里追得上。他们只能站在原地，
看着那道青光消失在天边，然后发出一片惋셔的叹息。“唉，跑掉了。”“可惜了，
这可是个会动的宝箱啊。”“都怪搬砖王，干嘛抱他大腿，把他吓跑了。”远处的复活点，
白光一闪，“专业搬砖王”一脸无辜地出现了。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不禁吓……”我飘在天上，俯瞰着这场闹剧，心情复杂。一方面，
林风的惊慌失措，玩家们的骚操作，让我这个GM看得乐不可支。后台的源质，
因为这短暂的冲突和强烈的情绪波动，猛地涨了一小截。但另一方面，我也有点担心。
青羽剑宗那边，会怎么看待这次事件？一个外门弟子，被一群来历不明的“疯子”围攻，
还吓得屁滚尿流地逃了回去。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事情的发展，似乎从一开始，
就滑向了一个我完全无法预测的深渊。8青羽剑宗，山门之内。林风连滚带爬地冲进外事堂，
脸色苍白，头发凌乱，道袍上还沾着泥土。外事堂的执事张长老，正在闭目养神。
他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筑基后期修为，一向以沉稳著称。“林风？何事如此惊慌，
成何体统！”张长老睁开眼，不满地呵斥道。“长……长老！”林风喘着粗气，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西……西边的遗忘坡……出事了！”“遗忘坡？”张长老皱了皱眉，
“那等灵气枯竭的废地，能出什么事？莫不是有几只不长眼的野狗在那里打架？
”“不是啊长老！”林风急得快哭了，“那里……那里凭空出现了一百多个怪人！
”他把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不，是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从那些人诡异的穿着，
到他们不怕死的行为，再到他们围着自己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最后甚至有人抱住自己的腿……张长老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说他们……死了还能复活？
”他抓住了重点。“千真万确！”林风用力点头，“弟子亲眼所见，
一人因误食妖物毒液而死，化作白光。另一人被弟子……失手震死，也是化光而去。
但片刻之后，他们便在远处空地完好无损地出现！”张长老陷入了沉思。死而复生？
闻所未闻。“他们可有修为？”林风想了想，摇了摇头：“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波动，
看似与凡人无异。但力气极大，行动敏捷，而且……而且悍不畏死，脑子好像也不太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