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莫深分手的第五年零九天,我病重回国。机场里,
记者问我:“你当初在顾总至暗时刻弃他而去,如今见他敲钟上市又美人在侧,是何感想?
”我慌张抬眸。越过记者,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前男友顾莫深。正手捧鲜花,
被几十家媒体记者团团围住。他来机场接机了。可要接的不是我。而是他的绯闻女友,
当红女星高鲜鲜。按下心中落寞,我低声对记者说:“祝福他们”。记者得到答案,
又转身喊话10米开外的顾莫深:“顾总,您的白月光回来了,
您不会因此欺负我们的宝贝鲜鲜吧?”顾莫深猛然怔住,忽地抬头对上我的眸子。
片刻震惊后,神情变得疏离冰冷:“我不做回收业务。”一阵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什么白月光,原来是垃圾啊!顾总亲自认证!”心中好一阵酸涩。顾莫深并不知道,5年前,
我用自己的决然离开,换来了他公司的起死回生。以及,他重病母亲的巨额医药费。
听到顾莫深的回答,高鲜鲜满意地挽起他胳膊离开。众人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镜头纷纷对准我苍白的面颊。针扎一样。突然嗓子一紧,胸口绞痛,忍不住一阵呛咳。
慌忙掏出帕子捂住溢出嘴角的血迹,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高鲜鲜的一个粉丝追过来,
迎面泼了我一头的热咖啡。“敢和我们鲜鲜抢男人,让你吃不了兜着!”周围人大声称快。
“泼得好!这种烂人,活该!”“势利小人滚回米国!”努力屏蔽所有唾骂,
我狼狈逃进了洗手间。咳了个混天混地,洗手池里一片殷红。保洁阿姨被吓到了,
小心翼翼地问我:“姑娘,你没事吧?”我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力气摇头。“没关系,
流鼻血而已。”大学室友宫小如赶到机场接我的时候,
我已经清洗干净了身上沾染的所有血迹和污渍。又重新刷了好几遍腮红。
可她还是一眼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兮兮傻孩子,你怎么这么瘦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一消失就是5年,
顾莫深满世界疯了一样找你……“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啊?”顾莫深曾经疯了一样找我?
我心头一颤。但还是面色平静地说:“没什么情况。就是不爱了,分了。”25年前,
顾莫深的公司走到了生死边缘。已经拖欠了员工3个月工资。他花光了所有积蓄,负债累累,
可下一轮融资迟迟没到位。雪上加霜的是,他母亲确诊了罕见病,
每月几十万的特效药并不在医保目录内。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憔悴。
在医院给顾莫深妈妈陪床时,高鲜鲜的父亲,知名投资人高无尚,找到了我。
“只要你离开顾莫深,我就马上给他公司注资,而且负责他母亲所有医药费。
“顾莫深是做企业的好苗子,需要的是和他匹配的妻子。你一个孤儿,只会拖累他。”那时,
我并不知道,高无尚是想让他自己的女儿高鲜鲜,嫁给顾莫深。偷偷哭了一天一夜后,
我向顾莫深提了分手。我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过够穷日子了。
”顾莫深哭着求我:“兮兮,再给我四个月,产品优化好上线,就能赚钱了。“或者,
不等也行,我可以打折把公司卖了,也会有一大笔钱。”可是,公司是他的梦想,他的心血,
他的半条命。我如何忍心他贱卖。再说,他妈妈的病,等不了了。最终,我选择了离开,
只给他留下一句话。“别找我,我要嫁人了,对方是亿万富豪。”用高无尚给我买的机票,
飞去了米国。弃用了之前所有的联系方式,人间蒸发。原本打算再也不回来的。
直到确诊癌症,我发现自己好害怕。怕孤零零地死在海外。
怕死后会成为一个找不到归处的孤魂野鬼。3这次回国,我只求平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魂归故里。可没想到,当晚就被骂上了热搜。
顾莫深前女友遭金主抛弃狼狈回国当初嫌贫爱富甩掉人生低谷的顾总,
如今顾总变富豪,还有个大明星女朋友。我看爽了!这个何兮好有心机,
专门挑顾总和鲜鲜现身机场的时机回国,显然就是冲着搅坏鲜鲜婚事来的!搅坏婚事?
她一个做N陪的,怎么能和冰清玉洁善良纯粹的鲜鲜比!大家不要随意污蔑人哦,
看样子何兮是个挺好的姑娘啊。有图有真相,这是何兮之前在美国的照片,
拍摄地是加州知名情人村瘦得像骷髅,白得跟鬼一样,居然也能傍大佬,只能说,
大佬品味独特找的是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呗,老人味呛鼻子的那种,为了钱真能忍啊!
下贱何兮滚回米国!不许污染我们鲜鲜纯粹美好的爱情神话!宫小如简直被气炸了,
手机摔到了沙发上。“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这么没底线地污蔑人!“兮兮你别怕,
我有朋友是律师,咱们告他们!“她们才是N陪,她们全家N陪!”我叹了口气。“算了,
没必要和陌生人生气。随便怎么说吧,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我”。最重要的是,将死的我,
实在没有力气去对抗什么。宫小如见我不争气,干脆大号小号一起上,以一敌多,
参与到了骂战中。没过一会儿,她又炸毛了,气得脸色涨红。“这个高鲜鲜怎么这么恶心啊!
绿茶表!”我划开手机,发现高鲜鲜发了条新鲜微博。爱情是跨越年龄、财富和国界的,
请粉丝宝宝们口下留情。爱你们。显然是在阴阳我,就是去了国外给富老头当情人。
评论里,粉丝们更激动了。鲜鲜不愧是大家闺秀,居然想办法给某兮找补。就是这么大度,
这么善良,这么纯粹!这也太给某兮贴金了吧,她找的可不是爱情,是钱!
某兮这种龌龊肮脏的人,怎么配让鲜鲜帮她说话!晦气,好晦气!
我给宫小如倒了杯果汁,让她消消气。可是,果汁还没喝完,就发现,
网友的爆料又升级了。有人爆出了新图。场景是,我跪在地上,服侍一位贵妇。
你们都高看何兮了!她连个三都算不上,其实是个不受待见的四婆!有图有真相,
这是她给三婆下跪服软的日常照哈哈哈,为了钱背叛感情,结果却是给别的三当奴隶!
这报应爽了!宫小如立刻开始了狂怼模式,与网友争辩说,都是假的,合成的。
我却让她把反驳内容都删了。宫小如一脸疑惑。我只好老实交代。“照片上的人,的确是我。
而我下跪的对象,也确实是一个大佬的情人。”“怎么可能?兮兮,你别骗我,
你才不是这样的人!你对爱情要求这么高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钱傍大佬?”“不是做情人。
是给人当保姆,跪式服务的那种。”我在米国生活得很不好。高无尚把我送过去后,
只给我交了1学期的学费便中断了联系。为了能继续上学,我不得不拼命打工,
可收入只能勉强够生活而已。根本无力支付巨额学费。绝望之下,只好去三姐村做保姆。
给钱确实豪横,只是我必须时刻像卑贱的奴隶一样,没有任何尊严。下跪是最起码的。
挨巴掌,被殴打,也是常有的事。我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为了挣钱,为了交学费,
为了不至于去大街上流浪。为了拿到学位后,有份有尊严的工作,活下去。
可现实就是这么讽刺。距离拿到学位只有两个月时,我确诊了癌症晚期。
虽然只是简单知晓我做保姆这件事,宫小如还是难过地哭出声来。“兮兮,你没钱花,
可以告诉我啊,我有!”说着,她把我紧紧抱住,“我养得起你,
咱们再也不回可恶的米帝受罪了……”我说服了宫小如,在她的花艺工作室帮忙。第二天,
便跟着她出工了。给某杂志的明星拍摄做花艺场景布置。没想到,我又遇到了顾莫深,
以及高鲜鲜。4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影响工作,我特意戴了帽子和黑框眼镜。
边给花花喷水,边期待大明星的到来。可没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高鲜鲜。裹着粉白纱裙,
袅袅娜娜。像高贵又骄傲的白天鹅。顾莫深紧随身后,贴心地帮她提起长长的拖地裙摆。
目光扫过我时,没有片刻停留,视若空气。宫小如有些傻眼。“兮兮,我,我真的不知道,
会是她……”我拍了拍她手背。“这是工作,放下私人恩怨。再说,我乔装过了,认不出我。
”可马上,就听高鲜鲜甜甜喊道:“何兮姐”。我只好点了点头。工作人员纷纷一愣,
鄙夷的目光聚焦到我身上。我压了压帽檐,尽量不和别人目光接触。拍了几组后,
高鲜鲜把宫小如支开。让我挑一支花,插到她的鞋子上。我拈了一支粉紫色玫瑰,
蹲下身子操作。可花还没插稳,就听她突然“啊”了一声。高跟鞋底狠狠踹在我前胸。
毫无防备地,我仰头翻倒在地。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嘴里一股腥咸。
我赶紧摸出手帕捂住嘴,防止被人看到咳血。顾莫深快步走上前来,揽过高鲜鲜肩膀,
把她护在怀里。怒目瞪我:“有不满冲我来,别暗搓搓使阴招,伤害鲜鲜!
”可我分明只碰到了她的鞋子,把花枝别在了鞋扣上。但我没力气辩解,
只是捂着剧痛的胸口,用力喘气。顾莫深眸子里的厌恶又重了几层,语气变得嘲讽。“呵,
居然学会了装柔弱。可惜,我不吃这套!别把对你金主用的花招,用在我身上!
”我百口莫辩。只是别过头,以免被人瞧见,眼角的泪珠。高鲜鲜委屈巴巴,
同时又娇滴滴地接过话去:“深哥没事的,多亏穿了袜子。何兮姐应该是不小心,
业务不熟练。我刚才本能反应太大了,对不起,吓到大家了。”呵,本能反应。
寥寥几字把自己撇地清清楚楚。而且,不但坐实我弄疼了她。还彰显了她的隐忍与大度。
宫小如回来,见我倒在地上,马上把我扶了起来。眸子里怒火燃烧。“怎么回事?
谁欺负你了?”我努力缓了口气,扯出一丝笑来。“没有,是我没站稳。
”“那嘴角怎么这么多血?你说实话!”顾莫深一怔,眉头蹙起。眼神中掠过一抹关切。
我继续解释。“上火,牙龈出血。”“啊!血!深哥,我晕血。”高鲜鲜又是一声尖叫。
顺势拱进了顾莫深怀里,脆弱又无助。顾莫深揉了揉她脑袋,抬眸朝我射出一道寒光。
“何女士,请你火速把这些该死的血处理干净!干不了,就滚蛋!”宫小如眼看就要发飙,
我赶忙拦住了她。“我洗洗就好了。职业精神,职业精神。”几万块的单子,绝对不能,
因为我黄了。我没让宫小如陪我去洗手间,自己一步步挪了过去。
身后传来高鲜鲜经纪人的怒吼:“走快点会死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
”我听到,宫小如和经纪人吵了起来。还好,最后又被大家劝住了。洗好血迹,
并没有立刻拍摄。所有人在一旁等着。等高鲜鲜在顾莫深怀里各种撒娇,说笑。
待他们腻歪了好久,才终于再次开拍。杂志社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同时,
看向我的目光更加不善。就好像,我才是耽误时间的罪魁祸首。拍到一半,
高鲜鲜又给我布置任务。“何兮姐,帮我挑束捧花吧,我想摆个新造型。”宫小如怕她有诈,
连忙道:“我来,我来,她业务不熟。”高鲜鲜白了她一眼。
“业务不熟才要给机会多练习呀。”宫小如递过去的花,都被她扔在了地上。为了保住单子,
我赶紧选了一束,亲手递给了她。接下来几个动作,都拍得很顺利。我终于松了口气时,
却听高鲜鲜又是一声尖叫。“血!”这次,她直接晕了过去。我和众人忙去查看,
发现她的食指指腹上,滑下一滴血。这束玫瑰我检查了好几遍,花刺处理地干干净净。
不可能扎到人的。“一滴血也能晕倒?太夸张了吧?”宫小如忍不住开口质疑。
高鲜鲜经纪人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你们暗算鲜鲜却还有理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要你的命!”顾莫深则是狠狠瞪了我一眼,拦腰抱起高鲜鲜,冲了出去。我一口气没上来,
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和高鲜鲜被送到了同一家医院。5再睁眼,我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戴着呼吸机。见我醒来,宫小如高兴又悲伤。眼睛肿得像铃铛,显然是哭了好大一场。
她什么都知道了。我握上她的手,努力扯出一丝笑,安慰:“人总要死的,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给我保密,好不好?”宫小如艰难点了点头,却哭得更凶了。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