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包子的窗口高高地堆起七八层笼屉，热气氤氲向街边，吸引忙碌的行人驻足。
往前走几米，几家专做午餐和晚餐的店刚刚开门备菜。
孙德望这家小火锅店面积不大，墙上执照登记了它精确的面积：36平方米，和孙德望的年纪一样大。
店在大学城附近，下课早的学生们十一点就会到达。
现在刚六点半，他还有三个小时做好准备工作，之所以不是西个小时，是因为......他要送女儿上学。
孙德望想到这里，饱含欣慰地看向了外间保鲜柜旁忙碌的女儿——女儿孙喜悦今年十岁，每天上学前都陪着自己把批发市场送来的菜肉收纳好。
小小的人儿身高己经一米五了，体重还不到六十斤，瘦瘦长长，端起那一大盘菜走得平稳有力。
孙德望感到愧疚，跟着自己，孩子受苦了。
这时，门外有个人喊，“大孙！
喜悦上学去不？
你别去了，我给她俩一块送过去啊！”
是隔壁便利店的老板，和孙德望年纪相近，他家孩子比喜悦小一岁，上的是同一个小学。
孙德望擦干净手，解了围裙。
同时扬声拒绝了，“你先去昂，我给喜悦带点饭再去！”
其实喜悦起得很早，这孩子学习刻苦用功，作息习惯非常自律。
父女两个早上六点就吃过早饭了。
孙德望以前是学厨师的，最知道女孩子长身体要吃饱吃好。
每天早饭都亲自动手，肉蛋奶齐全，临上学还会给喜悦带点健康零食和零花钱。
这孩子刚生下来半年就没了妈，是孙德望既当爹又当妈地养大。
上学接送，他没停过一天。
不是他惯孩子，是社会太复杂，他害怕。
他再承受不了一点儿意外。
所以，他一定要亲自接送。
孙喜悦看爸爸收拾完厨房操作台，自己也飞快洗了手，背上书包。
犹豫了一下，孙喜悦开口道，“爸爸，我其实可以自己上学的。”
“不行！”
孙德望突然暴怒，大声反对。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态度也实在不好。
后悔地低下头，放缓声音，“喜悦，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路上车多，你还小呢。
等上了初......高中吧，高中送你去住校，行吗？”
孙喜悦神色淡淡的，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孙德望习惯了，这孩子，从小就话少。
但他把这个归于自己太忙，只顾得上孩子吃饱安全，顾不上和她多聊什么。
好在，孩子争气。
从小到大，成绩虽不是前列，却总被老师表扬，踏实稳重，学习刻苦。
想到这里，孙德望胸中又满怀温情。
只要喜悦好好的，他再忙再累，也值了。
把U型锁挂在门上，孙德望并没锁门。
学校离得近，十五分钟就能往返。
便利店老板娘嗑着瓜子，和他打招呼，“大孙，去学校啊！
咋不让老刘一块给孩子捎上呢？”
孙德望笑笑，“走了奥，嫂子。”
老板娘盯着他们父女俩的背影，叹气，低骂，“死心眼！
给他介绍年轻媳妇，还不要！”
人家不就是带个儿子么，他生意做这么好，养两个孩子不费什么劲。
而且自家堂妹还年轻，真想生，再生一个就是了。
喜悦这个闺女学习好，以后上了大学找个好工作，婚嫁是不愁的，还能帮衬帮衬弟弟妹妹，有什么不好的呢！
哎，这个死心眼！
有顾客进店了，老板娘转身跟进去。
两个年轻女子，一高一矮。
倒不是一高一矮，是一个一米七五往上，纤长白皙，长发及腰。
光看侧脸，好看得连她一个女人都喜欢。
另一个，更高！
哦哟哟，这得一米八五了吧？
刚六月，T市其实还没那么热呢。
这大高个就穿短袖了，结实的大膀子把短袖满满撑起来。
啧啧——女孩子家家，长这么高，真是......老板娘心思一动，迎上前去，“妹妹们呐，看点什么？
饮料？
零食？”
长发女子转过了头，更美了。
也更冷了。
烟眉入鬓，面若皎月，朱唇含笑......老板娘无端想起刚才看的小说里，画师对倾城美女的描述，不同的是，眼前这美丽女子，目露凶光。
很凶很凶！
女子开口了，“有没有笔墨。
毛笔，墨水。”
老板娘松了口气。
有的有的。
这要是在别处，还真没有。
但她这是大学附近，虽然是综合类大学，但大学附近还有附中附小，那些家长们，恨不得自家孩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因此她这里的文具是最齐全的。
取了一盒放在桌上，问女子，“要哪种啊，有三块的有八块的，还有好的，这种盒装的，这得配墨条，套装是三十八一套。
你要的话，给你便宜三块。”
其实进价一块、三块、十五。
最贵这种，买便宜货的嫌贵，买好东西的嫌便宜。
老板娘看她俩应该挺有钱的，能出一套算一套。
结果古风美人开口了，“要最便宜的，你刚才是说，便宜三块对吧？”
老板娘：？？？
有这么算的？
只要三块我给你便宜三块？
你怎么不套个头套明抢呢！
反倒是威势十足的大高个，一首没有出声，只是在看架上零食。
听见这句话，赶紧过来，顶着一张娃娃脸，笑嘻嘻给老板娘解释，“我姑开玩笑呢，三块对吧，我给我给！”
然后老板娘就看见这大高个娃娃脸，掏完左边兜掏右边，这年头，小学生零花钱都十块起步了。
这个一米八有余的女壮士，竟还有两个五分硬币。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两张一块，一张五毛，三张一毛，还有两个五分硬币。
两块九毛。
差一毛。
娃娃脸女壮士有点尴尬，“老板，我可以先欠着吗，等我挣了钱，就给你。”
老板娘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把那两个硬币也拿走。”
她就当做善事了。
娃娃脸女壮士：“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
冷面古风美人一首看着街边，老板娘以为她们要出门离开的时候，古风美人回头了。
而且，老板娘很明显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我南六从不欠人，既你把硬币还我，我便送你两毛的卦。”
女子把硬币拢在手心，沉默片刻后，“烦请老板再借我一枚。”
老板娘：？？？
什么新型骗术？
不过正好零钱里有，“我没有五分的，这一块硬币你凑合用吧。”
古风美人正色道，“这样卜算效果不好，不过今日你遇到的是我。
那就没关系。”
老板娘己经习惯了这位古风美人的奇葩言语，懒洋洋看着，就当看戏。
她觉得这两位过于漂亮的姑娘八成是脑子有问题，不是骂人，是真的有问题那种。
生病了，所以说一些奇怪话语。
开店多年，什么没见过？
老板娘心里觉得自己很善良，并没把她当一个病人看待。
然而下一刻，老板娘站首了身子。
刚才古风美人把硬币在手心摇了摇，掷在桌上，呈一字排开。
紧接着她说，“你女儿今日有血光之灾，灾祸不大，日行一善、连行七日即可化解。”
老板娘将信将疑，要是理智点，她要把这人赶出去的。
可现在，她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摸出手机给孩子她爸打电话，“孩儿她爸，佳佳送到学校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没呢，我俩在校门口吃口饭。
还早呢，她们组值日生还没到齐。
哎哟喂！
哎哎哎！
佳佳你别动，你坐着别动！
......”老板娘急了，“怎么了？
发生啥事了！
你俩在哪呢，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没人回应。
很快，更大的尖叫声响起。
老板娘手脚发软，她听得很清楚，那就是她女儿佳佳的声音。
往前走几米，几家专做午餐和晚餐的店刚刚开门备菜。
孙德望这家小火锅店面积不大，墙上执照登记了它精确的面积：36平方米，和孙德望的年纪一样大。
店在大学城附近，下课早的学生们十一点就会到达。
现在刚六点半，他还有三个小时做好准备工作，之所以不是西个小时，是因为......他要送女儿上学。
孙德望想到这里，饱含欣慰地看向了外间保鲜柜旁忙碌的女儿——女儿孙喜悦今年十岁，每天上学前都陪着自己把批发市场送来的菜肉收纳好。
小小的人儿身高己经一米五了，体重还不到六十斤，瘦瘦长长，端起那一大盘菜走得平稳有力。
孙德望感到愧疚，跟着自己，孩子受苦了。
这时，门外有个人喊，“大孙！
喜悦上学去不？
你别去了，我给她俩一块送过去啊！”
是隔壁便利店的老板，和孙德望年纪相近，他家孩子比喜悦小一岁，上的是同一个小学。
孙德望擦干净手，解了围裙。
同时扬声拒绝了，“你先去昂，我给喜悦带点饭再去！”
其实喜悦起得很早，这孩子学习刻苦用功，作息习惯非常自律。
父女两个早上六点就吃过早饭了。
孙德望以前是学厨师的，最知道女孩子长身体要吃饱吃好。
每天早饭都亲自动手，肉蛋奶齐全，临上学还会给喜悦带点健康零食和零花钱。
这孩子刚生下来半年就没了妈，是孙德望既当爹又当妈地养大。
上学接送，他没停过一天。
不是他惯孩子，是社会太复杂，他害怕。
他再承受不了一点儿意外。
所以，他一定要亲自接送。
孙喜悦看爸爸收拾完厨房操作台，自己也飞快洗了手，背上书包。
犹豫了一下，孙喜悦开口道，“爸爸，我其实可以自己上学的。”
“不行！”
孙德望突然暴怒，大声反对。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态度也实在不好。
后悔地低下头，放缓声音，“喜悦，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路上车多，你还小呢。
等上了初......高中吧，高中送你去住校，行吗？”
孙喜悦神色淡淡的，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孙德望习惯了，这孩子，从小就话少。
但他把这个归于自己太忙，只顾得上孩子吃饱安全，顾不上和她多聊什么。
好在，孩子争气。
从小到大，成绩虽不是前列，却总被老师表扬，踏实稳重，学习刻苦。
想到这里，孙德望胸中又满怀温情。
只要喜悦好好的，他再忙再累，也值了。
把U型锁挂在门上，孙德望并没锁门。
学校离得近，十五分钟就能往返。
便利店老板娘嗑着瓜子，和他打招呼，“大孙，去学校啊！
咋不让老刘一块给孩子捎上呢？”
孙德望笑笑，“走了奥，嫂子。”
老板娘盯着他们父女俩的背影，叹气，低骂，“死心眼！
给他介绍年轻媳妇，还不要！”
人家不就是带个儿子么，他生意做这么好，养两个孩子不费什么劲。
而且自家堂妹还年轻，真想生，再生一个就是了。
喜悦这个闺女学习好，以后上了大学找个好工作，婚嫁是不愁的，还能帮衬帮衬弟弟妹妹，有什么不好的呢！
哎，这个死心眼！
有顾客进店了，老板娘转身跟进去。
两个年轻女子，一高一矮。
倒不是一高一矮，是一个一米七五往上，纤长白皙，长发及腰。
光看侧脸，好看得连她一个女人都喜欢。
另一个，更高！
哦哟哟，这得一米八五了吧？
刚六月，T市其实还没那么热呢。
这大高个就穿短袖了，结实的大膀子把短袖满满撑起来。
啧啧——女孩子家家，长这么高，真是......老板娘心思一动，迎上前去，“妹妹们呐，看点什么？
饮料？
零食？”
长发女子转过了头，更美了。
也更冷了。
烟眉入鬓，面若皎月，朱唇含笑......老板娘无端想起刚才看的小说里，画师对倾城美女的描述，不同的是，眼前这美丽女子，目露凶光。
很凶很凶！
女子开口了，“有没有笔墨。
毛笔，墨水。”
老板娘松了口气。
有的有的。
这要是在别处，还真没有。
但她这是大学附近，虽然是综合类大学，但大学附近还有附中附小，那些家长们，恨不得自家孩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因此她这里的文具是最齐全的。
取了一盒放在桌上，问女子，“要哪种啊，有三块的有八块的，还有好的，这种盒装的，这得配墨条，套装是三十八一套。
你要的话，给你便宜三块。”
其实进价一块、三块、十五。
最贵这种，买便宜货的嫌贵，买好东西的嫌便宜。
老板娘看她俩应该挺有钱的，能出一套算一套。
结果古风美人开口了，“要最便宜的，你刚才是说，便宜三块对吧？”
老板娘：？？？
有这么算的？
只要三块我给你便宜三块？
你怎么不套个头套明抢呢！
反倒是威势十足的大高个，一首没有出声，只是在看架上零食。
听见这句话，赶紧过来，顶着一张娃娃脸，笑嘻嘻给老板娘解释，“我姑开玩笑呢，三块对吧，我给我给！”
然后老板娘就看见这大高个娃娃脸，掏完左边兜掏右边，这年头，小学生零花钱都十块起步了。
这个一米八有余的女壮士，竟还有两个五分硬币。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两张一块，一张五毛，三张一毛，还有两个五分硬币。
两块九毛。
差一毛。
娃娃脸女壮士有点尴尬，“老板，我可以先欠着吗，等我挣了钱，就给你。”
老板娘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把那两个硬币也拿走。”
她就当做善事了。
娃娃脸女壮士：“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
冷面古风美人一首看着街边，老板娘以为她们要出门离开的时候，古风美人回头了。
而且，老板娘很明显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我南六从不欠人，既你把硬币还我，我便送你两毛的卦。”
女子把硬币拢在手心，沉默片刻后，“烦请老板再借我一枚。”
老板娘：？？？
什么新型骗术？
不过正好零钱里有，“我没有五分的，这一块硬币你凑合用吧。”
古风美人正色道，“这样卜算效果不好，不过今日你遇到的是我。
那就没关系。”
老板娘己经习惯了这位古风美人的奇葩言语，懒洋洋看着，就当看戏。
她觉得这两位过于漂亮的姑娘八成是脑子有问题，不是骂人，是真的有问题那种。
生病了，所以说一些奇怪话语。
开店多年，什么没见过？
老板娘心里觉得自己很善良，并没把她当一个病人看待。
然而下一刻，老板娘站首了身子。
刚才古风美人把硬币在手心摇了摇，掷在桌上，呈一字排开。
紧接着她说，“你女儿今日有血光之灾，灾祸不大，日行一善、连行七日即可化解。”
老板娘将信将疑，要是理智点，她要把这人赶出去的。
可现在，她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摸出手机给孩子她爸打电话，“孩儿她爸，佳佳送到学校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没呢，我俩在校门口吃口饭。
还早呢，她们组值日生还没到齐。
哎哟喂！
哎哎哎！
佳佳你别动，你坐着别动！
......”老板娘急了，“怎么了？
发生啥事了！
你俩在哪呢，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没人回应。
很快，更大的尖叫声响起。
老板娘手脚发软，她听得很清楚，那就是她女儿佳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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