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心上人小说

丞相的心上人小说

作者: 香新儿

穿越重生连载

《丞相的心上人小说》是网络作者“香新儿”创作的穿越重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江柔清蒋智详情概述:第一中惊变永昌三年刑部大牢的青砖墙渗出冰凉的湿江柔清蜷缩在角数着从高处小窗透进来的月光在墙上移动的轨这是父亲入狱的第七个夜也是她被判没入教坊司的前十六岁的少女抱紧双指甲深深掐入臂却感觉不到江小铁链哗啦作牢门被推江柔清抬看见狱卒手中那盏摇晃的油灯站着一个身着墨蓝官袍的男他逆光而腰间玉带折射出冷冽的蒋大人要见江柔清的...

2025-07-04 04:17:35

第一章 牢中惊变永昌三年春,刑部大牢的青砖墙渗出冰凉的湿气。江柔清蜷缩在角落,

数着从高处小窗透进来的月光在墙上移动的轨迹。这是父亲入狱的第七个夜晚,

也是她被判没入教坊司的前夜。十六岁的少女抱紧双膝,指甲深深掐入臂膀,却感觉不到疼。

"江小姐。"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推开。江柔清抬头,看见狱卒手中那盏摇晃的油灯下,

站着一个身着墨蓝官袍的男子。他逆光而立,腰间玉带折射出冷冽的光。"蒋大人要见你。

"江柔清的心脏猛地收缩。蒋智明——当朝最年轻的丞相,

三日前亲自督办父亲谋反案的审判官。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拖着脚镣挪出牢房,每走一步,

铁链都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审讯室中央摆着一张红木案几,蒋智明正在研墨。

他手指修长,腕骨突出,墨锭在砚台里划出规律的圆。听到脚步声,

他头也不抬:"卸了镣铐。"狱卒犹豫:"大人,这不合规矩...""我说,卸了。

"蒋智明终于抬眼,眸色如他袖口绣的墨竹般清冷。江柔清这才看清他的面容——剑眉入鬓,

鼻若悬胆,唇线薄得近乎无情。脚镣落地那刻,江柔清踉跄了一下。蒋智明示意她坐下,

推来一张雪浪笺:"写几个字。""写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随便。

"江柔清蘸了墨,手腕悬空片刻,落笔写下父亲教她的第一句诗:"清心为治本,

直道是身谋。"蒋智明突然伸手按住宣纸,指尖沾了未干的墨。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

忽然道:"明日你会被送去教坊司。我会买下你。"江柔清猛地抬头,墨汁从笔尖滴落,

在宣纸上晕开一朵黑花。"为什么?"蒋智明抽走她手中的笔,

在砚台边沿轻轻刮去余墨:"你的字,很像一个人。"三个月后,丞相府西厢房。

江柔清对着铜镜绾发,镜中人已褪去官家小姐的矜贵。她穿着素白襦裙,

腰间系着蒋智明赐的靛青丝绦——这是丞相府一等侍女的标志。"姑娘,大人要见你。

"小丫鬟在门外轻声唤道。穿过回廊时,江柔清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银簪。

这是她唯一从江府带出来的物件,簪尖磨得极锋利。三个月来,

她夜夜梦见父亲血溅刑场的画面,而蒋智明始终不解释为何救她。书房门虚掩着,

飘出沉水香的气息。江柔清叩门三下,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蒋智明正在批阅奏折,

案头堆着半尺高的文书。见她进来,他指了指角落的茶炉:"煮茶。

"江柔清跪坐在蒲团上碾茶,余光瞥见蒋智明展开一封火漆密信。他眉头微蹙,

突然将信纸凑近烛火。火光窜起的刹那,

江柔清看清了信尾的朱砂印——那是二皇子府的标记。"茶好了?"蒋智明突然问。

江柔清手一抖,茶匙撞在茶碾上发出清脆声响。她低头奉茶时,

发现蒋智明袖口沾着一点朱砂,红得刺目。那颜色让她想起刑场上的血。"今晚我要见客。

"蒋智明接过茶盏,"你戌时来收拾书房。"夜深人静时,江柔清端着烛台走进书房。

蒋智明已经离开,但空气中还残留着陌生的龙涎香。她迅速锁上门,

直奔书案——三个月来第一次有机会单独搜查这里。奏折下压着一份名册,

江柔清刚抽出一半就僵住了。那是去年秋闱考生的名录,父亲作为主考官的名字被朱笔圈出,

旁边批注"结党"二字。她的手开始发抖,继续翻找,在暗格中发现一叠密信。

最上面那封写着:"江案已结,然东宫仍疑蒋公与二殿下..."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江柔清慌忙将信件塞回,却碰倒了砚台。浓墨泼洒在雪白信笺上,恰如那日刑部大牢的情景。

门开了。蒋智明站在月光与烛火交界处,半边脸隐在阴影中。他看了眼狼藉的桌案,

反手锁上门。"在找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江柔清后背沁出冷汗。

"奴婢...奴婢只是来收拾..."蒋智明缓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信纸。

他伸手抬起江柔清的下巴,拇指擦过她颤抖的唇:"三个月前我问过,为什么选你。

"他的指尖冰凉,"现在知道了?"江柔清突然拔出银簪刺向他的咽喉。蒋智明侧身避开,

握住她的手腕一拧。银簪当啷落地,她被他反扣在书案上,脸颊贴着冰凉的宣纸。"杀了我。

"江柔清咬牙道,"就像你杀我父亲那样。"蒋智明低笑一声,气息拂过她耳畔:"江小姐,

若我真要杀你,你现在该在教坊司的井底。"他松开钳制,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她眼前,

"认得这个么?"江柔清瞳孔骤缩。这是父亲随身佩戴的羊脂玉,背面刻着"清正"二字。

"刑场上的尸体没有头。"蒋智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确定那真是你父亲?

"窗外惊雷炸响,初夏的暴雨倾盆而下。江柔清看着蒋智明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

火漆上印着清晰的五爪龙纹——这是太子府的标记。"从今日起,

"蒋智明将玉佩放入她掌心,"我教你朝堂上的生存之道,你帮我找出谁在利用江家案做局。

"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纹路,"这笔交易,做不做?"雨声淹没了江柔清剧烈的心跳。

她握紧玉佩,父亲教导"清心直道"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但此刻,

她看着蒋智明眼底映着的烛火,点了点头。蒋智明忽然俯身,

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在这盘棋里——"他的气息带着茶香,"我们都是卒子,

也都想当执棋人。"第二章 字里藏锋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江柔清跪坐在书案前,手腕悬空,笔尖一滴墨将落未落。三个月来,

蒋智明每旬会抽两个时辰教她临帖。今日写的是《郑文公碑》,

魏碑的方峻笔法硌得她指尖发疼。"手腕再沉三分。"身后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

蒋智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背后。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在宣纸上划出凌厉的一横。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蹭过她手背时像擦过粗粝的砂纸。"魏碑如刀,要见骨。

"他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带着晨间特有的低哑,"就像朝堂上的奏本,

字字都要刻进人心里。"江柔清屏住呼吸。蒋智明今日熏了松木香,混着墨汁的清苦,

让她想起父亲书房的味道。这个联想让她心头一刺,笔锋顿时乱了。"分心了?

"蒋智明松开手。"大人为何教我这些?""因为字迹会出卖一个人。

"蒋智明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抄本,"这是刑部呈报你父亲案的原文,看出什么了?

"江柔清接过细看。奏折上罗列的罪证字迹工整,

唯独"勾结二皇子谋逆"几个字的笔画略显急促,朱砂批注晕开了边缘。

"这些字...不是同一人所写?""聪明。"蒋智明指尖点在那团晕开的朱砂上,

"刑部侍郎崔瑾的字向来如刀削斧劈,唯独这几个字绵软无力——因为这是事后添上的。

"他忽然蘸了朱砂,在宣纸上画出一道刺目的红:"在朝堂上,墨写的是面子,

朱砂写的才是里子。"江柔清盯着那抹朱红,想起刑场上的血。她突然伸手也蘸了朱砂,

在纸上狠狠划下一道:"那这代表什么?"两道朱砂在宣纸上交汇,融成一滩血色的湖泊。

蒋智明眸色转深:"代表你开始懂得这个游戏的规则。"他转身从多宝阁取下一卷画轴,

"三日后太子府设宴,你随我去。"画轴展开,是太子府的布局图。

蒋智明点着西侧一处院落:"宴席中途,太子府总管会来书房取密册。

你要让他主动邀你去库房。""我一个侍女...""你不仅是侍女。"蒋智明打断她,

"你是前礼部侍郎之女,精通书画鉴赏。林总管正在为太子搜集《淳化阁帖》残卷。

"他从案头取出一本册子,"这里有真迹的暗记特征。"江柔清翻开册子,心跳突然加速。

这是父亲生前珍藏的《金石录》,扉页还有她儿时顽皮画的小乌龟。

"这本书...""从江府查抄的物件,本该焚毁。"蒋智明语气平淡,

却在她伸手抚摸扉页时突然合上册子,"条件是,你要找出林总管腰间钥匙对应的锁具。

"暮春的风穿过回廊,带着海棠的甜香。江柔清看着蒋智明垂落的衣袖上竹纹暗绣,

忽然意识到:他教她写字,或许只是为了让她能认出某些人的笔迹。三日后,

太子府朱门洞开。江柔清跟在蒋智明身后半步,第一次以侍女身份踏入这等场合。

她穿着藕荷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这是蒋智明要求的装扮,

既要让人注意到她的出身,又不能太过招摇。"记住,"下轿时蒋智明低声道,

"今日太子会试探我对江案的态度。"话音未落,太子已亲自迎至阶前。

这位储君穿着杏黄常服,眉目间带着病态的苍白,唯有看向蒋智明时眼中精光乍现。

"蒋卿近日辛苦。"太子虚扶一把,"这位是...""臣新收的侍女。"蒋智明侧身半步,

"江氏女。"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可是那位江侍郎的千金?难怪气度不凡。

"他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点点猩红,"可惜令尊..."江柔清指甲陷入掌心。

蒋智明适时递上一只锦盒:"听闻殿下近日染恙,这是家传的冰魄丹。"宴席过半时,

江柔清按计划"偶然"路过书房。林总管果然正捧着一册《淳化阁帖》赝品发愁,见她经过,

眼睛一亮。"姑娘可是江家小姐?听闻令尊收藏甚富..."两刻钟后,

江柔清已站在太子府库房的楠木架前。她假意鉴赏字画,

余光锁定了林总管腰间那串钥匙——最小的铜钥匙磨损严重,对应的该是西墙第三个抽屉。

"姑娘好眼力。"林总管突然凑近,

"这卷《快雪时晴帖》连二皇子府的薛先生都辨不出真伪..."江柔清心头一跳。

薛遥是二皇子首席谋士,据说父亲案子的关键证据就是他发现的。

她故作天真:"薛大人也懂书画?""何止懂。"林总管压低声音,

"上月他还从刑部调走了江案的全部卷宗..."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总管慌忙收起画卷,江柔清趁机碰倒一旁的砚台,墨汁泼在自己裙摆上。"奴婢失礼了。

"她匆匆施礼,借着更衣为由脱身。回到宴席时,蒋智明正在与一位青衫文士对弈。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眉目如画,手中把玩着一块残缺的玉佩——江柔清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父亲随身玉佩的另一半!"这位是薛遥先生。"蒋智明落下一子,"薛兄,这是舍妹。

"江柔清愕然。蒋智明从未在外人面前称她为妹。薛遥抬眼打量她,

目光如刀:"久闻江小姐才名。听说令尊临终前留下血书鸣冤?""薛兄醉了。

"蒋智明轻笑,"江御史罪证确凿,何来冤情?"他转向江柔清,"去取我的紫竹箫来。

"这是约定的暗号,意味着情况有变。江柔清低头应了,

转身时瞥见薛遥手中的玉佩闪过一道光——那上面似乎刻着字。回府的马车上,

蒋智明一直闭目养神。直到驶离太子府两条街,他突然开口:"薛遥在试探。

""他拿着我父亲的玉佩!""我知道。"蒋智明睁开眼,"那是从刑部证物房偷出来的。

他故意让你看见。"车帘被风吹起一道缝隙,月光照在蒋智明半边脸上。

江柔清突然发现他眼角有一道极浅的疤,平日里被鬓发遮掩着。"为什么说我是你妹妹?

""因为薛遥喜欢收集别人的软肋。"蒋智明声音冷了下来,"从今日起,

你每日临帖增加一个时辰。"马车碾过一块石子,江柔清猝不及防栽向他。蒋智明伸手扶住,

掌心贴在她后腰,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皮肤。这个距离能数清他的睫毛,

能闻到他衣领上沾染的太子府龙涎香混着本身的松木气息。"你心跳很快。"蒋智明突然道。

江柔清慌忙坐直:"我在想...薛遥为何要调阅父亲案卷?""因为他发现证据链有破绽。

"蒋智明松开手,"就像你今日发现的钥匙——三日后林总管休沐,

我们要拿到太子府库房的东西。"夜深时,江柔清在厢房就着烛火研究太子府布局图。

蒋智明给的资料详尽到令人心惊:侍卫换岗时间、暗哨位置、甚至每条看门犬的习性。

她蘸墨在纸上勾画路线,突然意识到——这分明是一份精心准备多年的窃密计划。

窗外传来打更声,她吹灭蜡烛假装就寝。等院中巡夜人走过,她悄悄摸向蒋智明的书房。

白日里薛遥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父亲当真留下过血书?书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微光。

江柔清屏息靠近,听见里面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她从门缝窥见蒋智明正在烧信,

火光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案几上摊开一卷册子,隐约可见"江案"二字。突然,

蒋智明转头看向门口:"进来。"江柔清僵在原地。蒋智明叹口气:"你的影子落在窗纸上。

"推门而入时,她闻到淡淡的焦味。蒋智明衣袖上沾着灰烬,案上却空空如也。

"我...""来找这个?"蒋智明从多宝阁暗格取出一封信。信封上是父亲的字迹,

写着"智明亲启"。江柔清双手发抖。这是父亲写给蒋智明的私信!他们早就相识?

她急切地抽出信纸,却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朱砂有异,账册在薛。吾命休矣,

唯幼女..."信纸突然被抽走。蒋智明将它凑近烛火:"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

""我父亲向你求救过!"江柔清抓住他手腕,"你明明可以...""可以怎样?

"蒋智明冷笑,"在谋反大案中救下一个证据确凿的罪臣?"他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

"你以为朝堂是什么地方?是诗会还是雅集?"烛火爆了个灯花。

江柔清在他眼中看到跳动的火焰,也看到某种深藏的痛楚。

她突然意识到:蒋智明烧掉的那些信,或许每一封都沾着血。"三日后行动取消。

"蒋智明松开手,"薛遥已经起疑。""不。"江柔清直视他的眼睛,"正因为起疑,

才更要尽快。"月光移过窗棂,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银线。蒋智明忽然笑了,

那笑容让他整张脸生动起来:"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他指尖掠过她眉骨,

"就是这种找死般的勇气。"他转身从暗格取出一把匕首放在她掌心:"记住,

在太子府若被抓住,我不会救你。"匕首冰凉,柄上缠着红线。江柔清握紧它,

忽然发现蒋智明案头镇纸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是她的字迹,

但又不是。那些笔画更加老练,像是...被人反复临摹过。蒋智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神色微变。夜风吹开窗子,烛火剧烈摇晃起来。在光明即将熄灭的刹那,

江柔清看见他唇边泛起一丝近乎温柔的笑意。"继续练字吧。"他轻声道,"你的字,

是我见过最像他的。"第三章 夜探秘库子时的更鼓刚过,江柔清将最后一根发钗别紧。

铜镜中的少女已换上夜行衣,长发绾成男子式样,腰间缠着蒋智明给的软剑。

她抿了抿唇上的胭脂——这是蒋智明的命令,说万一遇险,女儿家的姿态有时比刀剑更管用。

"准备好了?"蒋智明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江柔清转身时,呼吸微微一滞。

他罕见地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玉带换成了牛皮束带,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般锋利。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林总管今日不当值。

"蒋智明递来一只锦囊,"太子咳血旧疾复发,府中守卫会比平时少三成。

"江柔清解开锦囊,里面是一粒碧色药丸。"含在舌下,可避迷烟。"药丸苦涩,

让她想起七岁那年发烧,父亲从太医署求来的救命药。

她忽然抓住蒋智明的手腕:"若我今晚出事...""我会把你的银簪和你父亲的血书合葬。

"蒋智明打断她,眼神冷峻,"但记住,活着才能报仇。

"马车在离太子府两条街的暗巷停下。蒋智明取出一卷丝绳,

绳头系着精钢小钩:"我先上去,你跟紧。"他纵身一跃,钩索如活物般缠上墙头檐角。

江柔清学着他的动作攀爬,麻绳磨得掌心火辣辣地疼。当她气喘吁吁翻上墙头时,

蒋智明已经蹲在飞檐阴影处,正用一枚铜钱试探风向。"东南角三处暗哨。"他压低声音,

"跟紧我的影子走。"太子府的屋瓦滑得像冰。江柔清踩着蒋智明的脚印,

看着他背影融入夜色,只有束发的丝带偶尔被风掀起。恍惚间,

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去猎场,父亲也是这样教她追踪鹿群——永远顺着风向,

踏着光影交界处前行。库房在西跨院第三进。蒋智明用一根铁丝撬开铜锁,

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黑暗中飘来陈年墨香与防虫药草的气味。

"记住,我们要找的是去年冬月的兵器调拨册。"蒋智明点燃一支细如发丝的线香,

微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紫檀木匣,火漆印是蟠螭纹。"江柔清借着微光打量库房。

这里比她想象的更杂乱,书架与木箱一直堆到房梁,地上散落着打开的画筒。

她忽然被墙角一处反光吸引——那是个半掩在账册下的鎏金小匣,上面落着薄灰,

唯独锁眼处光亮如新。"有人最近开过这个。"她轻声道。蒋智明眸光一凛,示意她退后。

小匣打开的瞬间,江柔清倒抽一口冷气——里面是一块残缺的羊脂玉佩,

与她脖子上挂的那块恰好能拼成完整圆形。"这是...""陷阱。"蒋智明猛地合上匣子,

"薛遥在等我们上钩。"远处突然传来犬吠。蒋智明吹灭线香,一把将她拉到书架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铁器碰撞的脆响。"大人吩咐了,

今晚有野猫出没..."侍卫的说话声停在库房门外。江柔清后背紧贴蒋智明胸膛,

能清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呼吸喷在她耳畔,热得发烫。

当脚步声终于远去,她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继续找。"蒋智明松开她,

"半刻钟后无论找没找到,都必须撤。"他们在最后一排架子上发现了目标。

紫檀木匣被藏在《春秋公羊传》的书盒里,火漆完好无损。蒋智明用匕首柄轻轻撬开,

取出一本薄册塞入怀中,却突然僵住——书盒底层躺着一封血书,

字迹已经发黑:"吾查知兵器账册有异,恐命不久矣。若吾女得见此信,

切记朱砂...""走!"蒋智明突然拽着她扑向窗口。几乎同时,库房门被猛地踹开。

火把的光亮中,江柔清看见薛遥持剑而立,青衫下摆沾着夜露。"蒋兄夜访,怎么不递帖子?

"薛遥轻笑,剑尖指向江柔清,"这位就是江小姐吧?令尊的血书,可看真切了?

"蒋智明挡在她身前:"薛兄好雅兴,半夜来太子府赏月?""彼此彼此。

"薛遥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块残缺玉佩,"江小姐不想知道这上面刻着什么?

"江柔清浑身发抖。父亲曾说过,这块玉佩是祖传信物,合二为一方能见全貌。

她下意识摸向颈间,却被蒋智明按住手腕。"想要?"薛遥晃了晃玉佩,"三日后未时,

醉仙楼天字阁。"他突然挥剑劈向书架,"前提是...你们走得了!

"书简轰然倒塌的瞬间,蒋智明掷出一把铜钱打灭灯火。黑暗中他拉着江柔清跃出窗户,

身后传来薛遥的怒喝:"放箭!"箭矢破空声如蝗群过境。江柔清小腿突然一痛,

踉跄着跪倒在地。蒋智明反手一剑格开追兵,将她打横抱起,几个起落翻上围墙。"抱紧我。

"他低喝一声,纵身跃下高墙。坠落时江柔清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夜风呼啸而过,

蒋智明的发丝扫过她脸颊,带着松木与铁锈的味道。她听见他闷哼一声,

随即是重物落水的巨响——他们跌入了护城河支流。河水冰冷刺骨。蒋智明拖着她游向岸边,

直到确认无人追赶才瘫倒在芦苇丛中。月光下,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左肩一片暗红正在慢慢扩散。"你中箭了!"江柔清慌忙去检查他的伤口。

蒋智明却先看向她的小腿:"伤得重吗?"箭矢只擦破皮肉,但血流不止。

蒋智明撕下衣袖给她包扎,手指碰到她脚踝时微微一颤。

江柔清这才发现他的手掌被铁丝割得血肉模糊,却一直忍着没出声。"为什么要跳下来?

"她声音发颤,"你可以自己...""闭嘴。"蒋智明粗暴地系紧布条,

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密册还在我怀里。"回到丞相府时,东方已泛鱼肚白。

蒋智明径直带她去了密室——这是江柔清第一次见到他真正的书房。四壁都是暗格,

中央案几上摊着一张巨大的关系图谱,密密麻麻的红线连接着朝中重臣的名字。"看这个。

"蒋智明从怀中取出湿漉漉的密册,小心展开,"兵部去年冬月调往北境的兵器,

比实际多出三千套。"江柔清凑近细看。账册上的数字确实被朱砂修改过,

但更令她震惊的是批注的笔迹——那分明是模仿了父亲的字体!"这是栽赃!

父亲从不管兵器调拨...""但他是户部侍郎,所有军需都要经他盖章。

"蒋智明指着末尾的印鉴,"有人利用这个漏洞,把多余的兵器运给了..."他突然噤声,

从密册夹层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画着边境地形图,标注了几个鲜为人知的隘口,

角落盖着二皇子的私印。"不对。"蒋智明眉头紧锁,

二皇子印信边缘应该有暗纹..."江柔清突然想起什么:"父亲的血书提到'朱砂有异'!

"两人同时看向那本密册。蒋智明蘸水抹在朱砂批注上,红色渐渐晕开,

露出底下原本的墨迹——数字完全对得上。

"有人用朱砂篡改了账目..."江柔清声音发抖,"然后栽赃给我父亲?

"蒋智明没有回答。他走到西墙前,打开一个隐蔽的暗格,取出一卷画轴。

展开后是一幅群臣宴饮图,落款是五年前的日期。江柔清在画中找到了年轻的父亲,

而他身边那个捧砚的青衣少年,赫然是——"你?"她震惊地看向蒋智明。

画中的蒋智明约莫弱冠之年,眉眼间还没有如今的冷峻,正专注地听父亲讲解什么。

画师巧妙捕捉到他眼中那份崇敬,那是弟子对师长才有的神情。"我是你父亲最后一个学生。

"蒋智明轻抚画卷,"也是唯一知道他查到了什么的人。"江柔清喉咙发紧。

她伸手想碰那幅画,却见蒋智明突然收卷起来,神色恢复冷峻:"薛遥约你见面,

是想离间我们。""那玉佩...""是你父亲的信物不假。"蒋智明冷笑,

"但薛遥拿着它,恰恰证明他与栽赃案有关。"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映着蒋智明半边侧脸。

江柔清忽然注意到他眼角那道疤在光下格外明显——那是箭伤愈合的痕迹,

位置与父亲常说的"致命箭路"分毫不差。"你为父亲挡过箭?

"蒋智明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去包扎你的腿。午时我要看你的临帖。

"他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但江柔清分明看见,他收起画卷时,

指尖在父亲画像上停留了一瞬,轻得像触碰一片雪花。

第四章 醉仙迷局醉仙楼的沉香混着酒气,熏得江柔清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楼天字阁垂着湘妃竹帘,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绰绰。

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这是今早蒋智明给的,比之前那柄更小巧锋利,

柄上缠着防止打滑的鲛丝。"姑娘可是走错了路?"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江柔清转身,

看见一个着鹅黄襦裙的少女站在楼梯转角,约莫二八年华,杏眼樱唇,

腰间却悬着一柄与她娇小身形极不相称的陌刀。"我约了薛先生。"江柔清微微颔首。

少女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突然轻笑:"果然像。"她侧身让路,"义父等久了。

"竹帘掀起时,江柔清的手抖了一下。薛遥正在煮茶,案几上摆着那枚残缺玉佩,

被午后的阳光照得近乎透明。见她进来,他抬手示意少女退下:"明璃,去守着楼梯。

"名叫明璃的少女深深看了江柔清一眼,转身时陌刀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江小姐胆子不小。"薛遥推来一盏茶,"独自赴仇人之约。"茶汤碧绿,

映着江柔清紧绷的面容。她没碰茶盏,直接看向那块玉佩:"薛先生要说什么?

"薛遥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先看看这个。"信纸已经泛黄,

上面是江柔清熟悉的字迹——父亲写给一位故友,提到"托孤之约"与"血海深仇"。

日期是父亲入狱前三日。"这是...""你父亲写给薛将军的绝笔。

"薛遥指尖点着信尾的暗记,"薛家与江家是世交,十八年前那场大火后,

薛将军将独女托付给江御史。"江柔清耳边嗡的一声。十八年前她才两岁,对生母毫无印象。

父亲只说母亲难产而死,从未提过什么大火。"你想说我是薛家女?"她强自镇定,

"证据呢?"薛遥突然拿起玉佩对着光:"看仔细了。"阳光穿透玉质,

照出内里暗刻的两个小字——"明璃"。江柔清颈间挂着的另一半玉佩,刻的则是"柔清"。

"这是薛将军夫妇给你们姐妹取的名字。"薛遥声音低沉,"当年那场大火,

只救出一个女婴。所有人都以为是你,但其实..."楼梯口传来明璃的咳嗽声。

薛遥迅速收起信件:"蒋智明没告诉你吧?他父亲正是当年查办薛家案的御史。

"江柔清指甲陷入掌心。蒋智明从未提过两家世仇,更没说过自己与薛家的关联。

她突然想起书房那幅群臣宴饮图——父亲身边年轻的蒋智明,

眼中满是崇敬..."为何现在告诉我这些?""因为二皇子已经查到兵器案真相。

"薛遥将玉佩推到她面前,"三日后陛下秋狝,太子计划在猎场行刺。栽赃你父亲的账册,

就是为这次行动筹备军械的证据。"窗外突然传来鸽子扑棱声。薛遥脸色微变,

迅速写下一个地址塞给江柔清:"蒋智明书房暗格最下层,有你要的答案。

下次见面前——""大人!"明璃猛地掀开竹帘,"丞相府的人往这边来了!

"薛遥一把抓起玉佩,在江柔清反应过来前已经跃上窗棂:"记住,

你父亲的血书提到朱砂有异,是因为..."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薛遥最后看了她一眼,纵身跳下三楼。几乎同时,竹帘被剑尖挑开,

蒋智明一身靛蓝官服立在门口,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聊得愉快?"他语气平静,

目光却扫过案上两个茶盏。江柔清下意识攥紧那张字条。蒋智明走近,

身上带着外面阳光的热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受伤了?"她忍不住问。

蒋智明挑眉,似乎惊讶于她的敏锐:"刚处置了几个盯梢的。"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薛遥说了什么,让你脸色这么难看?"他指尖冰凉,身上却散发着热意。

江柔清想起薛遥说的"世仇",胃里一阵翻腾。这个教她写字、为她挡箭的男人,

真的与薛家灭门有关?"他说...我是薛家遗孤。"蒋智明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冷笑出声:"就这些?"他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擦拭指尖,

"我还以为他至少会编个更精彩的故事。"回府的马车上,江柔清紧靠窗边坐着。

蒋智明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偷偷打量他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试图找出一点心虚的痕迹,却只看到疲惫的阴影。

"看够了?"蒋智明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江柔清慌忙移开视线。蒋智明睁开眼,

眸色在暗处显得格外深:"薛家确实有个女儿,但不是你。"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

"这是十八年前户部存档的出生记录。"册子上清楚记载着江柔清的生辰与父母名讳,

母亲一栏写着"江门柳氏"。她翻到薛家那页,上面记载薛将军确有一女,名唤"明璃",

生辰与她相差三个月。"那今天那个姑娘...""薛遥的义女,真正的薛明璃。

"蒋智明合上册子,"薛家案发时她才两岁,被奶娘藏在米缸里逃过一劫。

"马车碾过一块石头,江柔清身子一歪,蒋智明伸手扶住。他的掌心贴在她肘间,

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她想起昨夜他抱着她跳下高墙时的心跳。"为什么要追来?

"她轻声问。蒋智明收回手,袖口擦过她手腕:"因为薛遥今天本该在二皇子府议事。

"他眼神锐利起来,"他冒险见你,必然有比玉佩更重要的事。"江柔清心跳加速。

她摸到袖中的字条,想起薛遥说的"书房暗格"。蒋智明似乎察觉她的犹豫,

突然倾身逼近:"他还给了你什么?"太近了。江柔清能数清他的睫毛,

闻到他衣领上沉水香混着铁锈的气息。她下意识后仰,后脑勺抵在车壁上,无路可退。

"没有..."蒋智明的手撑在她耳侧,目光如炬:"江柔清,你父亲怎么教你的?

"他声音压得极低,"在朝堂上,信错人的代价是什么?"车夫突然勒马。

惯性让江柔清向前栽去,唇瓣擦过蒋智明的下巴。两人同时僵住,

那一瞬的触碰像火星溅在油纸上。蒋智明迅速退开,喉结滚动了一下:"下车。

"回到西厢房,江柔清才敢展开那张字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城西榆树巷七号。

她烧掉字条,看着灰烬在铜盆里蜷曲,想起薛遥未说完的话——朱砂有异,到底指什么?

入夜后,丞相府安静得只剩虫鸣。江柔清赤脚踩过回廊,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蒋智明书房亮着灯,她躲在芭蕉丛后,看见他正对着烛火研究从太子府盗来的密册。

等他吹灯离去,江柔清又等了半刻钟才摸进书房。暗格就在《贞观政要》的书匣后方,

她学着蒋智明的动作按压机关,木板无声滑开。上层是近期奏折抄本,

中层放着父亲的血书残页。当她摸到最下层时,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那是一把精致的黄铜钥匙,下面压着一份泛黄的卷宗。

卷宗封皮上赫然写着"永昌元年薛家谋逆案"。江柔清双手发抖。

卷宗内详细记载了薛家被抄的经过,证物清单上列着一批"失踪的军械",

与父亲案中的描述几乎一致。最令人心惊的是结案陈词上的签名——蒋丞,蒋智明的父亲。

一张薄纸从卷宗中滑落。上面是父亲的字迹:"薛案军械数目有异,恐与北境有关。

智明年少,勿牵连其中。"窗外传来脚步声。江柔清慌忙将一切复原,刚退出暗格,

书房门就被推开。蒋智明立在月光里,只穿着中衣,肩上随意披着外袍,

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找什么?"他声音里带着睡意的沙哑。江柔清心跳如鼓。

蒋智明走近,衣襟微敞,露出锁骨上一道陈年疤痕。他身上没有平日的沉水香,

只有干净的皂角气息,莫名让人觉得脆弱。"我..."她急中生智,"来还你这个。

"从袖中掏出蒋智明给她的匕首,刀柄朝前递过去。蒋智明没接,

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上:"鞋子呢?""怕...怕有声音。"蒋智明突然叹了口气。

他接过匕首扔在案上,打横将她抱起。江柔清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体温透过单薄衣衫传来,心跳声近在耳畔。"薛遥想离间我们。"他抱着她穿过回廊,

声音很轻,"但他不知道,你父亲救过我的命。"月光如水,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江柔清贴着他的胸膛,想起卷宗里父亲写的那句"勿牵连其中",突然鼻尖发酸。"蒋智明。

"她轻声唤他名字,第一次不带敬称,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我和复仇之间选一个...""我选第三条路。"蒋智明收紧手臂,

呼吸拂过她发顶,"比如,让你亲手报仇。"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关上。江柔清靠在门后,

听见蒋智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摸出偷偷藏在袖中的那张纸——从薛家案卷宗里顺出来的军械调拨单,

上面朱砂批注的印鉴,与父亲案中的如出一辙。第五章 猎场惊魂寅时的梆子刚响过,

江柔清就睁开了眼。窗纸上还挂着残月,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最简朴的粗布衣裙,

将银簪和匕首别在腰间。蒋智明昨日入宫议事未归,这是探查城西密所的最佳时机。

路过书房时,江柔清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月光透过窗棂,

在蒋智明常坐的太师椅上投下斑驳光影。她轻轻抚过案几上摊开的奏折,

墨迹未干——他昨夜回来过。多宝阁上的青铜麒麟镇纸压着一张便笺:"三日后随驾秋狝,

勿妄动。"字迹凌厉如刀,最后一笔却微微发颤,像是书写者强忍着什么情绪。

江柔清将便笺凑近鼻尖,闻到一丝血腥气。她心头一紧,

迅速检查书房——博古架第二格的青瓷瓶移动过,暗格里的薛家案卷宗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黄铜钥匙。钥匙上缠着细绳,系着一小块羊皮。

江柔清对着月光辨认出上面用针戳出的几个小孔——是幅简易地图,

标注着榆树巷七号院内密室的方位。"这是邀请还是试探?"她喃喃自语,将钥匙收入袖中。

城西的清晨弥漫着炊烟与马粪的气味。江柔清戴着帷帽,在榆树巷口的小摊买了碗豆浆,

暗中观察七号院的动静。那是座灰墙黛瓦的三进院落,门楣上"李宅"二字已经斑驳,

墙角却新近修补过。"夫人是来瞧病的?"卖豆浆的老妪突然开口,"李大夫出诊去了,

晌午才回。"江柔清顺势点头:"婆婆可知李大夫家还有何人?""就一个侄女,生得俊俏,

性子却冷。"老妪压低声音,"前几日还有官爷来寻她呢。"辰时三刻,

一个着杏色衫子的少女推开七号院门。即使隔着帷帽薄纱,

江柔清也认出那是薛遥的义女薛明璃。少女腰间不再佩那把夸张的陌刀,而是换了柄短剑,

剑鞘上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闪着暗光——那是薛家的家徽。等薛明璃身影消失在街角,

江柔清绕到宅子西侧。根据蒋智明给的地图,这里该有棵老槐树。果然,

虬曲的枝干恰好伸向院墙,供她攀爬而入。内院比想象中荒凉。

杂草丛生的石径通向一间上了锁的厢房,锁孔大小与黄铜钥匙正好匹配。江柔清屏息开锁,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尘埃在阳光中飞舞。厢房内堆满药柜,

浓重的苦香掩盖着另一种气味——墨香。最里侧的柜子后露出半截铁环,江柔清用力一拉,

整面药柜无声旋转,露出后面的密室。密室中央的条案上,摊着一封血书。

江柔清双手发抖地捧起它,认出是父亲的字迹:"吾查知薛案军械实入东宫,恐祸及幼女。

智明忠耿,然其父与太子过从甚密。若吾有不测,柔清可寻..."后半截被血污浸透,

只能辨认出"北境"二字。旁边放着一本账册,记载着十八年前薛家被抄当夜,

有三十套铠甲、五十张强弓"意外焚毁",

而签字接收的正是当时的东宫属官——现任刑部侍郎崔瑾。"找到想要的了?

"江柔清猛地转身。薛明璃倚在密室入口,短剑在指尖旋转。

晨光中她的面容与江柔清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义父说你一定会来。

"薛明璃走近,"但他没说你这么像她。""像谁?"薛明璃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

露出锁骨处一块蝶形胎记:"薛家女儿都有这个。你身上有没有?"江柔清后退半步。

她右肩胛确实有块类似的印记,父亲说是娘胎里带的。但没等她回答,

薛明璃已经一剑劈来:"把血书放下!"剑锋擦着江柔清耳畔划过,削断几缕发丝。

她仓皇闪避,撞翻了条案上的灯台。火油泼洒,瞬间引燃账册。薛明璃惊呼一声去扑火,

江柔清趁机冲向旋转机关——密室外传来打斗声。机关转开的刹那,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钉在江柔清脚前。三名黑衣人从房梁跃下,刀光如雪。"不是我们的人!"薛明璃厉声道,

短剑格开劈向江柔清的一刀,"走西门!"江柔清抓起燃烧的血书冲出密室。

院墙外传来熟悉的哨声——是蒋智明与她的联络暗号。她刚奔向声源,脑后突然一阵剧痛,

眼前发黑倒下前,她看见薛明璃的短剑刺穿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咽喉。再次睁眼时,

天已近黄昏。江柔清发现自己躺在破庙的草堆上,额角伤口被粗布包扎过。

夕阳从残破的窗棂斜射进来,照在守在门口的蒋智明背上。他官服外套着软甲,

右手按在左肩,指缝间渗出暗红。"你醒了?"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江柔清试图起身,一阵眩晕又跌回去。蒋智明这才转身,脸色苍白得可怕。他拖着步子走近,

扔给她一个水囊:"喝掉。"水里有血腥味。江柔清这才发现他左腿也受了伤,

行走时在地上拖出淡淡血痕。"为什么跟踪我?"她哑声问。蒋智明冷笑:"若不是我,

你现在该在刑部大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烧焦的信,"值得吗?

"那是抢救出来的半截血书。江柔清紧攥着它:"薛明璃真是薛家女?""是。

"蒋智明撕下衣袖包扎腿伤,"但她不知道,薛将军当年托付给你父亲的是两个女婴。

"暮色渐浓,破庙里冷得像冰窖。蒋智明找来干柴生火,火光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江柔清注意到他包扎伤口的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疼。"两个?""薛夫人产下的是双胞胎。

"蒋智明往火堆里添柴,"大火那夜,奶娘只救出一个,另一个被江大人暗中带走。

"江柔清心跳如鼓:"那我...""你是江柳氏所生,生辰比薛家女早半年。

"蒋智明突然抬眼看她,"薛遥编这个故事,是要利用你接近太子。""为什么?

""因为..."蒋智明话未说完,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指缝间溢出的鲜血滴在火堆里,

发出嗤响。江柔清慌忙去扶他,触手却是滚烫的皮肤。"你发烧了!"蒋智明摆摆手,

却控制不住地前倾。江柔清接住他倒下的身躯,发现他后背赫然插着半截断箭,

伤口周围已经泛青。"箭上有毒..."他气息微弱,

"口袋...解药..."江柔清手忙脚乱地翻找他腰间锦囊,倒出三粒药丸。

蒋智明已经意识模糊,无法辨别哪颗是解药。她一咬牙,将三粒都塞进他口中。夜风呼啸,

吹得火星四溅。江柔清脱下外衫盖在蒋智明身上,自己只剩单薄的中衣。

她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用指尖一点点拭去他额头的冷汗。"别睡..."她声音发颤,

"告诉我解药多久起效?"蒋智明半睁着眼,目光涣散:"柔清..."他第一次唤她闺名,

"若我死了...去北境找...""你不会死!"江柔清将他搂得更紧,

"你说过要教我报仇..."蒋智明的手突然抬起,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冰凉,

却带着无尽的温柔:"你的眼睛...像江大人..."子夜时分,蒋智明的高烧终于退了。

江柔清精疲力竭地靠坐在墙边,仍将他护在怀中。月光透过破屋顶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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