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辞职那天，天空是P过的蓝色。"江楠，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HR小姐姐推了推眼镜，"下个月就要发年终奖了。
"我把工牌甩在桌上："让年终奖见鬼去吧，我要去大理开客栈。
"办公室里的同事齐刷刷抬头，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个整天讲荤段子的产品经理疯了。走出写字楼时，
我给前女友发了条微信："我去实现梦想了，你要不要来当老板娘？"红色感叹号如约而至。
我对着天空比了个中指，然后订了张去大理的机票。三个月后，"楠得糊涂"客栈开张了。
名字是我喝了大理啤酒后灵光一现的产物。客栈不大，八个房间，一个种满多肉的天台。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穿着人字拖去菜市场买饵块，下午在躺椅上晒太阳，
晚上和客人喝酒吹牛。生活本该如此。直到那个雨夜。
我正躺在天台藤椅上看星星——其实只能看到三颗，但大理的星星比北京的亮多了。
楼梯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咔嗒咔嗒，像要把我的木楼梯踩穿。"老板，再来瓶风花雪月。
"声音冷得像冰镇啤酒。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口红已经晕到了嘴角。"这位美女，"我坐起身，"您已经喝了四瓶了。""怕我不给钱？
"她从Gucci包里抽出一叠钞票拍在桌上，"够买你整个破客栈了。"我挑了挑眉。
这女人浑身散发着"我很贵别碰我"的气息，但眼睛红得像兔子，显然是刚哭过。"行吧，
"我起身去拿酒，"不过喝醉了别想让我背你下楼。"她冷笑一声："就你这细胳膊细腿？
"我给她开酒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戴过戒指的痕迹。哦，失恋的富婆。我识相地闭嘴，
躺回藤椅继续装死。雨又开始下了，打在天台的遮阳棚上噼啪作响。她一口气喝了半瓶，
突然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话太伤人了，"我头也不回，
"至少我家的蟑螂是公的，它们就很老实。"她愣了一下，居然笑了。虽然马上又板起脸，
但我看见了那个酒窝。"江楠。"我伸出手。"宋雯。"她没握我的手，
而是直接把酒瓶塞了过来，"倒酒。"我给她倒酒，顺便打量这个叫宋雯的女人。
她大概二十七八岁，皮肤白得像大理的云，眉毛修得锋利，鼻梁高得能当滑梯。
最绝的是那双眼睛，明明在瞪人，却像含着水似的。"看够了吗？"她挑眉。"没，
"我老实承认，"你长得像我们客栈的招牌。""什么意思？""让人看了就想住进来。
"她翻了个白眼，但嘴角翘了翘。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喝光了我所有的存货。
凌晨两点，雨停了，星星出来了，她也彻底醉了。"喂，"她戳我的脸，"送我回房间。
""您住哪间？""不记得了。"她理直气壮。我叹了口气，扶她下楼。
她整个人挂在我身上，香水混着酒气往我鼻子里钻。走到二楼时，她突然把我推到墙上。
"你长得还行。"她眯着眼评价。"谢谢，我每天用洱海水洗脸。"她没接茬，
直接吻了上来。她的嘴唇又软又凉，带着啤酒花的苦涩。我愣了三秒，
然后决定顺从本能——毕竟我已经三个月没碰女人了。第二天醒来时，
我的床上只剩下一张名片：宋雯，XX集团CEO。床头柜上放着厚厚一叠钱，
比我一个月房费还多。"操。"我揉了揉太阳穴，"我被嫖了。"我把钱塞进抽屉，
名片扔进了垃圾桶。这种都市精英女强人和我这种客栈小老板，就像风花雪月和二锅头，
混在一起只会宿醉头疼。生活回到正轨。我继续过着晒太阳、逗客人、吃饵块的悠闲日子。
偶尔会想起那个雨夜，但很快就会被新来的漂亮女游客转移注意力。
直到三个月后的周一早晨。我正在厨房煎乳饼，前台小妹慌慌张张跑进来："老板！
有个开保时捷的女人找你！"我叼着乳饼出去，看见宋雯站在院子里。她穿着米色风衣，
高跟鞋踩在我的鹅卵石小路上，格格不入得像只闯进鸡窝的孔雀。"好久不见，
"我咽下乳饼，"来还我那晚的房钱？"她没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我怀孕了，
你的。"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等等，"我拿起那张B超单，"就那一晚上？
""你是在质疑我的私生活？"她眯起眼睛。"不敢不敢，"我赶紧举手投降，
"就是觉得您这效率堪比顺丰。"她没理我的烂梗，径直走到前台坐下："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我每个月给你十万，孩子归我。二，你跟我结婚，入赘宋家。"我张大了嘴。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侧脸上，我才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为什么会有选项二？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转过头，
我第一次看到她眼神闪烁："因为我爸说未婚先孕影响公司形象。""所以是假结婚？
""你要当真也行。"她冷笑，"反正我不爱你。"我挠了挠头："能给我三天考虑吗？
""现在就要答案。"她看了眼腕表，"我十点还有个并购会议。"我深吸一口气。
十万月薪很诱人，但"入赘豪门"听起来像三流小说的标题。况且我和这女人只见过两面，
虽然其中一面深入交流了。"我选二，"我说，"但我有条件。"她挑眉。"第一，
客栈继续营业，我有空就来打理。第二，不准干涉我讲荤段子。第三..."我顿了顿，
"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那晚会来我的客栈。"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很快又恢复冷峻："第一条可以，第二条看场合，第三条..."她站起身，
"等我想说的时候。"就这样，我，江楠，一个在大理开客栈的前码农，
莫名其妙成了豪门准女婿。收拾行李时，前台小妹眼泪汪汪："老板，
你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我是去当种马的。
"宋雯的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了。保时捷驶出古城时，我最后看了一眼"楠得糊涂"的招牌。
阳光正好，照得那几个字闪闪发亮。"后悔了？"宋雯问。我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你爸知道我的存在吗？""知道，"她专注地打着方向盘，"他说要打断你的腿。
"我系安全带的手抖了抖："这个'入赘'包含人身保险吗？"她终于笑了，
那个酒窝又出现了："放心，我会保护好孩子的爸爸。"我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就像我不知道这场荒唐的婚姻会把我带向何方。但当我瞥见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时，
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病娇女总裁，并不像表面那么游刃有余。车子驶上高速，我打开车窗。
风灌进来，带着洱海的味道。"喂，"我说，"给孩子起名了吗？""才十周。"她皱眉。
"如果是女孩，就叫宋小楠怎么样？""难听死了。""那江小雯？""闭嘴。
"02宋家的豪宅让我第一次理解了"贫穷限制想象力"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这是你家还是博物馆？"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仰头看着三层高的水晶吊灯。
灯上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我怀疑够买下整个大理古城。宋雯踢掉高跟鞋："闭嘴，
跟着管家走。"管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误入珠宝店的蟑螂。
他带我穿过长廊时，我数了数墙上的油画——十二幅，
其中三幅我居然在美术课本上见过复制品。"您的房间在二楼尽头。"管家说。
"不和宋雯一起住？"管家嘴角抽了抽："小姐有独立的卧室套间。"我懂了，
假结婚也得讲究基本法。房间很豪华，床软得像睡在云朵上。我躺下试了试，
然后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宋家生活守则》。第一条：不准在宅内讲荤段子。
第二条：早餐七点，午餐一点，晚餐七点，过时不候。
第三条：... 我直接翻到最后：第二十八条：违反以上任何一条，扣除当月零花钱。
"操。"我把守则扔到一边，从行李箱底层摸出半包烟。刚点燃，烟雾报警器就响了。
五分钟后，宋雯踹开我的门："你找死？"我指了指烟："缓解压力。""戒了。
"她夺过烟掐灭，"对孩子不好。""还没生呢就这么严格？"她眯起眼："江楠，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是街边的小混混。"我摊手："行吧，宋总。
不过我得提醒你，压迫越深，反抗越烈。"她转身就走，关门声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浮雕花纹。这里的一切都精致得让人窒息。我想念我的客栈，
想念那个漏雨的遮阳棚，甚至想念那只总在我床上拉屎的野猫。第二天早晨，
我被敲门声惊醒。一个女佣站在门口："早餐七点开始，您还有二十分钟。"我看了眼手机，
六点四十。在北京996时我都没起这么早过。餐厅长桌上摆着至少十种食物，
宋雯已经坐在主位看文件。她穿着白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马尾，
像个准备上战场的将军。"早。"我拉开椅子。她头也不抬："你迟到了三分钟。
""我的表显示刚好七点。""宋家的时间以厨房的原子钟为准。"我差点把牛奶喷出来。
原子钟？怎么不直接用NASA的航天器计时？早餐在沉默中结束。宋雯吃完就走，
留我一个人面对一桌子残羹冷炙。管家过来问我中午想吃什么，我说随便，
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上午我无所事事，在花园里闲逛。园丁看到我，
紧张得差点把玫瑰花剪秃。我蹲下来帮他整理枝条，老头吓得直哆嗦："江、江先生，
这不合适...""我在大理经常种多肉。"我说。"多...多肉？
""就是植物里的胖子。"园丁一脸茫然。我叹了口气，看来宋家的人都不懂幽默。
中午宋雯没回来吃饭，管家说她去参加董事会了。我乐得清闲，点了份外卖在房间吃。
结果被管家当场抓获，他盯着我的黄焖鸡米饭，像在看生化武器。"宋家不允许外食。
""为什么？""食品安全无法保障。"我指了指餐盒："这上面写着'良心商家'呢。
"管家铁青着脸把外卖收走了。我饿着肚子等到晚饭，宋雯依然没出现。晚上十点，
我实在忍不住，溜去厨房找吃的。冰箱里全是高级食材，没一样能直接入口。
我正琢磨着怎么开那瓶鱼子酱，身后传来脚步声。"饿了？"宋雯靠在门框上，
西装外套已经脱下，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我注意到她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阴影。
"你也没吃？"我问。她没回答，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个柠檬，直接咬了一口。
我瞪大眼："这是什么吃法？""止吐。"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喉结艰难地滚动。
我突然明白了："孕吐？"她冷冷地瞥我一眼："多管闲事。"我看着她倔强的侧脸，
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我抢过她手里的柠檬："坐着去，我给你煮粥。""不需要。
""闭嘴吧，逞强女。"我打开煤气灶，"大理客栈老板的拿手菜，白粥配咸菜。
"她似乎想反驳，但一阵恶心袭来，她捂住嘴冲向了洗手间。我听着里面传来的干呕声，
突然觉得这个不可一世的女总裁，也不过是个会吐会难受的普通人。二十分钟后，
我把粥端到客厅。宋雯蜷缩在沙发上，像个被雨淋湿的猫。我把粥递给她，
她接过去小口啜饮。"董事会怎么样？"我问。她手一顿："你怎么知道？""管家说的。
"她放下碗："有人趁我怀孕，想抢项目主导权。""男的吧？"她挑眉。我笑了："猜的。
那帮老古董肯定说'女人怀孕就该好好休息'之类的屁话。"她微微睁大眼，
似乎没想到我能猜到。"明天开始，你跟我去公司。"她突然说。"啊？
""既然你是我'丈夫'，就得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我挠头："可我对商业一窍不通...""不需要你懂。"她冷笑，"只需要你坐在那里，
让他们知道宋雯不是好惹的。"我看着她眼中燃起的战意，突然觉得这女人帅得离谱。
"行啊，"我咧嘴一笑，"不过我得先买套西装。""已经订好了，明天送到。"果然，
霸道总裁的办事效率就是高。第二天早晨，我穿着价值六位数的西装站在镜子前，
差点认不出自己。宋雯走过来，亲手给我系领带。她离得太近，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栀子花香。"别动。"她皱眉，手指灵巧地翻动。
我低头看她专注的侧脸，突然想亲她。这个念头吓了我一跳，赶紧移开视线。"好了。
"她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我，"人模狗样的。""谢谢夸奖。"我扯了扯领子，
"这玩意勒得慌，你们上流社会不嫌难受？"她没理我，转身走向车库。我跟在后面，
心想这女人怎么连后脑勺都这么好看。宋氏集团总部是一栋五十层的玻璃大厦。电梯里，
宋雯突然抓住我的手。"怎么了？"我问。她没回答，但手心里有细密的汗。
我恍然大悟："你紧张？""闭嘴。"她咬牙。我反握住她的手："放心，有我在。
"她瞪我："你能干什么？""我可以讲荤段子活跃气氛。"她翻了个白眼，
但没松开我的手。电梯门开的那一刻，宋雯的气场全变了。她昂首挺胸走在前面，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像战士的鼓点。我跟在后面，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看到我们进来，一个秃顶男人冷笑："宋总终于舍得来了？
"宋雯径直走到主位："开始吧。"接下来两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
我听他们讨论什么"市场份额""IPO""对赌协议"，困得眼皮直打架。
直到秃顶男人说："鉴于宋总的身体状况，我建议由张副总接手新能源项目。
"我瞬间清醒了。宋雯面不改色："李董事多虑了。怀孕不影响我的判断力。""是吗？
"秃顶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那昨晚的孕吐会议怎么解释？"会议室一片哗然。
我这才明白，宋雯昨晚不是故意不回家吃饭，而是在公司吐到没法开会。
宋雯的手指微微发抖。我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李董事，
"我笑眯眯地说，"您太太生过孩子吗？"秃顶一愣："什么？""如果生过，
您应该知道孕吐多难受。如果没生过..."我摊手，"那您更没资格评论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宋雯在桌下踢了我一脚，但嘴角微微上扬。"你是谁？"秃顶恼羞成怒。
"江楠，宋总的丈夫。"我故意强调最后两个字，"顺便说一句，您领带歪了。
"会议不欢而散。回到办公室，宋雯关上门，突然笑了。"干得不错，"她说，"虽然很蠢。
"我松了松领带："那帮老男人真烦人。""他们只是开始。"宋雯走到窗前，
"等我肚子大了，会有更多人跳出来。"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她僵住了："干什么？""不知道，
"我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就是想抱抱你。"出乎意料，她没推开我。
我们就这样站了一会儿，听着彼此的呼吸。"江楠，"她突然说，"为什么选二？
""什么二？""那天给你的两个选择。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天台上的那个吻吧。"她转身看我："就这？""还有，
"我笑了，"十万月薪虽然多，但入赘豪门听起来更带感。"她狠狠踩了我一脚，
但眼里有笑意。晚上回家，电梯突然停电。我们被困在黑暗中，宋雯的呼吸变得急促。
"怕黑？"我问。"闭嘴。"我摸出手机照明，发现她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攥着包带。
我握住她的手："数到十就好了。""...幼稚。""一、二、三..."她没跟着数，
但当我数到十，电梯依然没恢复时，她小声说："...再数一次。"我又数了一遍。
这次数到七时，灯亮了。宋雯迅速抽回手，整理头发，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存在。但我知道，
在那片黑暗里，我们曾短暂地真实相待。睡前我去她房间送热牛奶——管家说这能帮助睡眠。
她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立刻合上文件夹。"给你的。"我把牛奶放桌上。
她皱眉："我不喝牛奶。""对孩子好。""...""喝了吧，宋总。"我眨眨眼，
"不然我只能用嘴喂你了。"她瞪我，但还是拿起杯子。喝完后，嘴角留下一圈奶渍。
我伸手想擦，她躲开了。"晚安。"我收回手，走向门口。"江楠。"她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明天..."她顿了顿，"陪我去产检。"我愣了下，随即笑了："遵命，
老婆大人。"枕头飞过来时，我及时门。躺在客房的床上，我盯着天花板。三个月前，
我还是大理客栈的闲散老板，现在却成了豪门赘婿，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
命运有时候比我的荤段子还离谱。手机震动，是大理前台小妹发来的消息："老板，
客栈的WiFi坏了，客人都在抱怨。"我回复："找隔壁老王帮忙，密码是他女儿生日。
"发完才意识到，我已经离那种生活很远了。03产检那天，
宋雯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连衣裙。我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半天，
实在难以想象里面住着个小生命。"再看收费了。"她头也不抬地系安全带。
我发动车子："包月能打折吗？"她白了我一眼，但嘴角微微上扬。
自从那晚在厨房给她煮粥后，
宋雯对我的态度微妙地软化了——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莫挨老子"的架势。
医院VIP楼层安静得像图书馆。护士带我们进B超室时，宋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我问。她松开手："...没事。"我这才发现她指尖冰凉。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宋总裁，也会害怕产检。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她让宋雯躺下，
往她肚子上抹了层透明的凝胶。宋雯皱了皱眉，我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凉吗？"我小声问。
她没回答，但也没甩开我的手。医生移动探头，显示器上出现一团模糊的灰色影像。
我瞪大眼睛，还没看出所以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咚咚"声。"宝宝心跳很健康。
"医生笑着说。那声音像小鼓点，又快又响。我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操。
"我赶紧抹脸，"这仪器漏电吧？"宋雯诧异地看我，然后——她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是真正的，带着酒窝的笑容。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
正好落在她睫毛上，像是撒了一把金粉。医生递给我们一张B超照片。我小心地放进钱包，
宋雯假装没看见。"中午回老宅吃饭。"走出医院时她说，"我爸想见你。
"我脚下一绊："这么快就见家长？""只是走个形式。"她面无表情，
"毕竟你名义上是我丈夫。"宋家老宅比别墅还夸张，是座带人工湖的庄园。
进门时管家低声提醒我："老爷子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巧了，"我整了整领带，
"我正经得很。"餐厅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主位上的老人一头银发，眼神锐利得像X光机。
我瞬间理解为什么宋雯总绷着脸——遗传。"爸。"宋雯轻声说。宋老爷子点点头，
目光落在我身上："这就是那个客栈老板？""江楠。"我伸出手，"您好，宋叔叔。
"他没握我的手，而是用拐杖指了指座位："坐。"这顿饭吃得像参加答辩。
宋家人轮流问我问题，从家庭背景到学历收入，就差查我祖宗十八代的DNA了。
我老实交代自己是农村出身，北漂码农，现在大理开客栈。"所以你是看中我女儿的钱？
"老爷子突然发难。餐桌瞬间安静。宋雯捏紧了餐刀。我放下筷子："宋叔叔，
您这问题不对。""哦？""您应该问，'我女儿是不是看中了你的脸'。"我指了指自己，
"毕竟我长得还行。"宋雯在桌下狠狠踩了我一脚。老爷子眯起眼，突然大笑起来。
"有意思。"他转向宋雯，"比你前几个男朋友强。"我挑眉看向宋雯，她脸色铁青。
看来这位大小姐的情史还是个未解之谜。饭后老爷子单独叫我去了书房。
他坐在黄花梨木桌后，像审判席上的法官。"江楠，我查过你。"他开门见山，
"你在大理的客栈经营得不错，但跟宋家比，就是个小卖部。
"我耸耸肩："小卖部也有小卖部的快乐。""我女儿需要一个能帮她管理公司的人，
不是一个只会讲荤段子的闲散老板。"我笑了："宋叔叔，您知道客栈老板最擅长什么吗？
"他挑眉。"调和矛盾。"我指了指窗外的人工湖，"就像水，看起来最软，却能穿石。
宋雯现在需要的不是另一个商人，而是一捧能缓解她孕吐的柠檬水。
"老爷子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说："下周宋氏有个投资峰会，你陪她去。
"我没想到这就算过关了。离开书房时，老爷子最后说了句："记住，孩子可以姓宋，
你永远姓江。"回到客厅，宋雯正在和一位贵妇说话。那女人看见我，
夸张地捂住嘴："这就是你丈夫？比照片上帅多了。""周姨。"宋雯冷淡地介绍，
"我爸的第三任妻子。"周姨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小江啊，雯雯脾气倔，你多包容。
她小时候可乖了，都是被她爸惯的..."宋雯突然干呕一声，捂着嘴冲向洗手间。
我赶紧跟过去，听见周姨在后面喊："孕吐很正常，我怀雯雯弟弟时吐到五个月呢！
"洗手间里，宋雯趴在洗手台上喘气。我递给她纸巾，
她猛地抓住我手腕："不准跟周姨多说一个字。
""她看起来挺喜欢你的...""她去年还想把她侄子介绍给我。"宋雯冷笑，
"现在又来讨好你，无非是想在董事会多拉一票。"我这才明白，宋家的水比洱海还深。
回去的路上，宋雯一直看着窗外。等红灯时，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转过头，
眼神像受惊的鹿。"干嘛？""你头发上沾了东西。"我撒谎。她"哦"了一声，又转回去。
但耳尖悄悄红了。周一早晨，我穿着宋雯给我准备的三件套西装，跟她去了投资峰会。
会场里全是社会名流，香槟塔堆得比苍山还高。"跟着我，别乱说话。"宋雯低声嘱咐。
我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她瞪我一眼，转身去应酬。我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
像个花瓶丈夫。"您就是宋总的...伴侣？"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凑过来，"久仰久仰。
"我握了握他递来的手："您是？""张氏地产，张副总。"他意味深长地笑，
"听说您以前开客栈？真是...跨界发展啊。"我正要回敬，
突然看见宋雯被几个客户围住。张副总的女助理"恰好"递给她一杯咖啡。宋雯刚接过，
脸色就变了。她强忍呕吐，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我大步走过去，
接过那杯咖啡一饮而尽："谢谢啊，我老婆怀孕不能喝咖啡。"女助理尴尬地笑："抱歉，
我不知道...""怀孕又不是传染病，不需要广而告之。"我揽住宋雯的腰，"失陪了，
我太太需要新鲜空气。"离开会场，宋雯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我蹲下来帮她撩起长发，
感受到她后背的颤抖。"故意的。"她喘着气说，"他们知道我一闻咖啡就吐。
""看出来了。"我递给她矿泉水，"那个张副总是不是董事会的秃顶男的同伙？
"她惊讶地看我："你怎么知道？""客栈老板最懂察言观色。"我帮她擦掉嘴角的水渍，
"要回去继续战斗吗，宋总？"她摇摇头，罕见地露出疲惫："送我回家吧。"那天晚上，
我被一阵压抑的呻吟声惊醒。顺着声音来到宋雯房间，发现她蜷缩在床上，抱着小腿。
"腿抽筋？"我问。她咬着嘴唇点头。我坐到床边，把她的腿放到我膝盖上，
找到抽筋的位置用力按压。宋雯疼得抓住枕头，指甲几乎要戳破布料。"忍忍，
"我用拇指画圈按摩，"大理客栈经常有高原反应的客人，这招百试百灵。"渐渐地，
她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我继续按摩，从小腿到脚踝。宋雯的脚很漂亮，白皙纤长，
指甲涂着淡粉色。我鬼使神差地亲了一下她的脚背。她触电般缩回腿："你...""抱歉，
职业习惯。"我信口胡诌，"客栈给客人按摩完都要亲一下表示服务结束。""胡说八道。
"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我没反驳，只是坐在床边看她。月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没有了白天的锋芒，此刻的宋雯像个普通女孩。"江楠。
"她突然叫我。"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想了想："可能因为，
你肚子里有我的崽？"她抓起枕头砸我。我笑着接住，突然发现她眼角有泪光。"宋雯？
"她翻过身背对我："出去，我要睡觉了。"我轻轻带上门，在走廊站了一会儿。
心脏跳得很快，像是刚跑完马拉松。第二天早餐时，宋雯恢复了冷傲模样，
仿佛昨晚的脆弱从未存在。管家递给我一个文件夹："宋总吩咐给您的。
"里面是宋氏集团的资料，密密麻麻的数据和项目介绍。我抬头看宋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