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就像太阳的一天,从朝气蓬勃到低头垂暮。
第一次见她,是六七岁时,隔壁新搬来的邻居,那时她被阿姨抓着手,我被妈妈抓着手,我们二人彼此相望,原来那时候我已经被她所吸引。
后来再见她,是十八岁高考结束那年,听闻我办升学宴,她迢迢千里只为帮我庆祝。
再后来,家庭的变故让我受到巨大的打击,陷入了深深的颓废,那已经是二十五岁,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笑得很璀璨,像夜空中的繁星,又十分明媚,仿若七月早晨的太阳,和煦温暖。
她拉着我的手说:“要不要跟我谈一场恋爱,一场……”……………………………………六七岁的我,跟大多数人一样,正处于朦胧不懂的时候。
而这一年,我遇到了让我魂牵梦绕,一生难忘的女孩。
“这是你家小孩吗?长得真俊俏。”
阿姨拉着她笑着对我妈说道。
阿姨漂亮的外貌,以及那成熟优雅的气质,让年幼的我感到一丝害怕。
我躲在我妈的身后,不敢去看阿姨,却又时不时探出头好奇地看着。
“他有点怕生……”我妈带着歉意的笑道,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满。
我缩了缩脑袋,不敢去看我妈和阿姨,而这时我看到了阿姨身旁的她。
她叫林暮夕,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可我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困扰的一生。
仅仅是第一眼,我的目光就被那璀璨的眼眸所吸引,六七岁的我并不懂得怎么去形容这种美好,只是觉得好看。
后来,我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那双璀璨的眼眸中,有炎炎夏日的清风,亦如满天星河,我仿佛不在看一双眼睛,而是在看整个宇宙星辰的倒影。
“妈妈,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林暮夕那时可能被我的目光吓到,她扯了扯阿姨的衣袖,奶声奶气的好奇问道。
正在与我妈攀谈的阿姨,摸了摸她的头,顺着林暮夕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畏畏缩缩的我。
只听见阿姨笑吟吟对着我妈说:“没想到,他还挺喜欢暮夕的。”
我妈尴尬一笑,她拍了拍我的脑袋,让我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因为她经常教导我男孩子应该光明磊落顶天立地,不应该畏畏缩缩,所以想让我从她身后站出来。
“这是你女儿?名字也挺好听的,生的也很可爱。”
我妈微微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摸着林暮夕,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对,叫林暮夕,怎么样很好听吧。”
阿姨面带喜色,她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林暮夕的头。
我妈听后微微一怔,反应过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我妈想让我自我介绍。
看着漂亮的阿姨,以及陌生可爱的女孩。
六七岁的我感到头皮发麻,可是迫于我妈的威压,还是扭扭捏捏的站了出来,我鼓起勇气大喊:“我叫宁玄!!!”显然,她们被我这一声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我妈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阿姨则是一直笑吟吟,而林暮夕却睁大了双眼对我充满了好奇。
于是,在第一次相见后,我们二人的关系开始慢慢产生变化,也许命运就是在这时交织在一起。
我妈在得知林暮夕没有朋友,便主动的对阿姨说,让我跟林暮夕做朋友。
阿姨对林暮夕没有朋友一起玩这件事,感到十分担忧,听到我妈的话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答应下来。
从那以后,林暮夕总是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很可爱,每次都缠着我问东问西。
虽然我年纪很小懂得并不多,但还是装作一脸深沉的回答她的问题。
可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要反驳我,并揭露我那些不实的答案。
这让我非常生气,有时我装作绝交的模样,想不搭理她,她便会亲在我的脸上。
六七岁的年纪怎么懂这些爱爱情情,可我还是脸红了,不知道为什么……那日我与她在小区附近的公园玩耍,她穿着精致的黑色小裙子,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一样,我们二人坐在公园的座椅上。
我突然想吃冰淇淋了,我问她:“林暮夕,你想吃冰淇淋吗?”她看着我,然后点头笑道:“想吃。”
我听完立马奔向不远处的店铺,其实我只是找个理由,毕竟我妈不让我吃这些冰的,我想的我妈这么喜欢林暮夕,我跟她一起吃应该不会骂我。
拿着我妈听到我带林暮夕出来玩才给的钱,我买到了心心念念的冰淇淋。
可是走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让我气愤的一幕。
几个同龄的小孩,对着林暮夕嘲笑着:“你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对,她就是个野孩子!”“你不配出现在这个公园里,也不配跟我们一起玩。”
我能看出,林暮夕脸上充满了委屈,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这一刻她好像十分无助。
想起我妈说的那些话,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她。
顾不上手上的冰淇淋,我冲上前推开了那几个同龄的小孩,我拉着林暮夕便离开了。
走到家门口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扯了扯我的衣袖,声音委屈巴巴的问:“阿玄,我是不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那一刻,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可是看到,那张可爱的脸蛋上,挂满泪痕,我总是觉得胸口有些沉闷,我捧起她的脸,亲了上去。
我能感觉到,她瞬间羞红的脸,慌乱的推开了我。
“你绝对不是没有爸爸要的野孩子,别人不跟你玩,我跟你玩,一辈子也行。”
我十分坚定的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她小小的身躯只是愣了愣,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我隐约只听见了小声的哭腔:“阿玄……”后来林暮夕更加黏我,无论我去哪,她总喜欢跟着我,可能是对那双眼睛的喜欢,我每次都义无反顾的保护她,替她赶走那些嘲笑她没有爸爸的小孩。
直到有一天,阿姨牵着她手,不知道跟我妈说了什么,让我出去看看她。
我看到,许多陌生的叔叔从他家搬出家具,我好奇的问怎么了。
她有些遮遮掩掩,似乎不敢抬头看我。
而阿姨摸着我的头不好意思的笑道:“阿玄,我要带着暮夕去找她爸爸了。”
本来我还想质问她不是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玩的吗,可是想到是去找她爸爸,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抓起她的手说:“暮夕,我会想你的。”
她眼眶微红,紧紧的抱着我,最后被阿姨拉走。
从那天之后,我的生活仿佛又归入了平静,就像一沉不变的大海。
我与她的相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仿佛从未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
直到我上初中时,她托阿姨问我妈要了我的QQ,我们二人才重新有了联系。
我仍然记得,她给我发的第一句话。
“阿玄,你好啊。”
她一直缠着我聊天,从不断的岁月中,我才知道当年她妈妈和她爸爸发生了什么。
林暮夕说她的出生是一场意外,是妈妈与她爸爸醉酒所产生的。
由于那时她爸爸有联姻对象,妈妈身份地位也不低,觉得脸上挂不住,便拉着她躲了起来。
后来,她爸爸找到了她们,妈妈才在误会解开后答应了和她爸爸结婚。
她说,她才知道爸爸一直都喜欢着妈妈,只是碍于脸面才不敢表白,解决完联姻问题之后,才敢来找妈妈。
她还讲了,妈妈和爸爸是青梅竹马,是彼此喜欢,却由于各种原因一直难以开口。
我听完她的解释,总不知道为什么,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想起,才能明白。
那时候的我,害怕她被她爸爸不喜欢,会十分伤心。
当然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每次放学后拿起手机和她聊天。
从小马宝莉聊到大仲马和小仲马,从《呼啸山庄》聊到《霍乱时期的爱情》,从大海聊到蓝天……我们彼此相互照应,仿佛心心相通。
纵然远隔天边,我们总是能聊的很顺畅,就好像在彼此的身边一直陪着。
上了高中后,处于青春期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童时期遇上了最好的她,耗光了自己的桃花运,几乎没怎么跟女生聊过天。
可又是年轻气盛的我,自然感到无比郁闷,总会写些不着调的情诗,用来排解自己内心的不满。
高中只有一个月回家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住宿,每次回到家中时,我总是拿着手机跟她分享自己的情诗。
她问我写给谁的,可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针对,总是挑我情诗的毛病。
我写“春风与你共醉山间,让人难以捉摸。”
她说我写的后面不行,应该改成“春风与你共醉山间,夕阳半遮万水千情。”
我笑她改的云里雾里,她仿佛不在乎一样,一直指指点点。
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可能由于处于青春期,我十分躁动,在学校里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可我清楚,我只不过是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几分林暮夕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昏了头,对那个女孩表了白,这件事很快就被全校知道,我被警告回家反省,也不知道怎么了,林暮夕听到了这件事。
她当天晚上给我打了语音通话,那轻灵委婉犹如山间清泉般迷人的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质问我为什么喜欢那个女孩。
可能由于青春的难言,让我难以开口解释。
为了这件事,林暮夕跟我大吵了一架,足足有两个月没有理我,还是在她生日那天,我从我妈那里得知她家的地址,用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大束玫瑰寄了过去。
虽然玫瑰送到手时已经枯萎,但她还是恢复了和我的联系,并且说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不去见她,我曾经跟她提过,她说等上了大学后,我们再相见,那时候她会给我个惊喜。
我并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惊喜,只是肯定的相信她。
等到高中毕业后,爸妈非要为我举办升学宴,那天月色朦胧,在酒店门口我看到了十分疲倦的林暮夕。
那个时候,我刚好想出来透透气,便看了她。
林暮夕见到我第一眼十分激动,什么话也没说就紧紧抱住我,就连手中为我准备的礼物也掉落在地上。
“阿玄,好久不见。”
这份轻语,带着连绵的情思和哭腔。
让我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明明我自己很哽咽,却还是安慰着她:“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不知道抱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