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一本虐文，成了被全网唾弃的恶毒女配。系统说，只要完成所有情节就能回家。
于是我按照剧本，给男主下药，逼走女主，被所有人厌恶。可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世界突然出现了弹幕。他们飘在我眼前，剧透着我即将经历的悲惨结局。
呜呜呜女配好可怜，她根本不知道男主在利用她！马上要到挖肾情节了，我不敢看了！
直到那天，我按照剧本为男主挡下一刀，倒在血泊里。
弹幕疯狂刷过：她终于可以回家了！可男主却崩溃地抱紧我：“不准走！
求你...不准走！”1我的脑袋里住着一个系统，它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告诉我，
我是一本名为《总裁的契约囚宠》的虐文里的恶毒女配，名叫苏晚。
我的任务是走完所有情节，然后就可以拍拍屁股回家。家，那个词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得那里没有随时会出现的、只有我能看见的、漂浮在空气里的文字——他们管那叫“弹幕”。
也没有一个叫顾衍之的男人，需要我耗尽心力去“痴恋”和“陷害”。起初，
系统给我剧本：苏晚，骄纵任性，苏氏企业千金，对商业巨擘顾衍之痴心妄想，
用尽下作手段拆散他和清纯善良的女主林薇薇，包括但不限于下药、陷害、羞辱，
最后众叛亲离，下场凄惨。很简单，是不是？演戏而已。我告诉自己，都是假的，
演完就能解脱。至于那个“凄惨”结局，隔着剧本的纱幔，感觉并不真切。于是，
我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苏晚。我按照系统的指示，在顾衍之应酬完的酒里下了药，
爬上了他的床，并用提前藏好的设备录下暧昧不清的音频。第二天，
这段音频和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就出现在了顾老爷子，
也就是顾衍之那个最看重家族颜面的爷爷面前。一场风波后，
顾衍之被迫承认我是他的“未婚妻”。他看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实质性的冰冷厌恶，
像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我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我对着林薇薇极尽羞辱之能事。
在公司走廊，我嘲笑她寒酸的穿着；在商业晚宴上，
我“不小心”把红酒洒在她白色的礼服上；我甚至找到她生病住院的母亲，
用钱和威胁逼她离开顾衍之。
我成功地让顾衍之的朋友们、公司的员工、甚至是不相干的网民，提起“苏晚”这个名字，
都恨不得啐上一口。顾衍之对我的厌恶与日俱增，但偶尔，在那厌恶深处，
还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利用的精光。我知道，他需要苏家的资源和人脉，
需要我这个蠢货女配在前面替他挡掉一些商业上的明枪暗箭，以及他爷爷那边催婚的压力。
各取所需，很好，这让我的“表演”更加心安理得。我甚至配合着他的利用，
在他需要的时候，适时地出现，扮演一个愚蠢善妒、却恰好能帮他达成目的的未婚妻。
直到三个月前，这个世界突然 bug 了。那些弹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像附骨之疽，无法关闭，无法屏蔽。卧槽！经典虐文《总裁的契约囚宠》！前方高能预警！
是直播还是穿书？啊啊啊是晚晚！恶毒女配出场了！其实她后面超惨的！
被挖肾还被抛弃！纯路人，这女配长得还挺带感，艳丽挂大美人，可惜脑子不好使，
非要吊死在顾狗这棵树上。顾狗是真的狗，利用晚晚毫不手软，坐等追妻火葬场！
火葬场个屁！我们薇薇女神才是正宫！白月光永不褪色！女配赶紧下线！起初，
我被这些不断滚动的文字吓得几乎精神失常，走路撞墙，吃饭噎住，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系统也陷入了某种混乱，只会重复“检测到未知干扰……尝试修复……修复失败……”。
顾衍之看我的眼神更加冰冷，大概觉得我不仅恶毒，还疯了。后来，我渐渐习惯了。
它们像是另一个维度的评论员，在我“演戏”的关键时刻跳出来，对我品头论足，
甚至……剧透。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抽离感，仿佛我不是在经历人生，
而是在参演一场被实时点评的、结局早已注定的戏剧。注意！
晚晚马上要故意泼薇薇咖啡了！剧本第35章！顾狗即将闪现护妻！果然，下一秒，
系统冰冷地发布任务：“宿主，请在三分钟后，于公司大堂，
‘不小心’将滚烫的咖啡泼到林薇薇身上。”我看着不远处，正抱着一叠文件，
穿着洁白连衣裙，柔弱得像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小花的林薇薇，深吸一口气，
端着那杯滚烫的、冒着热气的咖啡走了过去。指尖传来的灼热温度，让我心里一阵发紧。
“哎呀！”我脚下一崴，杯口倾斜，棕色的液体精准地泼向林薇薇的袖子，
留下一大块难看的污渍。林薇薇惊呼一声，文件散落一地，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泪水要掉不掉，楚楚可怜得让周围偶尔路过的员工都投来谴责的目光。几乎是同时，
顾衍之如同天神般出现，一把将林薇薇护在身后，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个子很高，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苏晚！你又发什么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按照人设，应该嚣张地反驳，
说些“谁让她不长眼挡了我的路”之类的蠢话。但眼前的弹幕疯狂滚动：来了来了！
顾狗经典护妻！眼神杀我！手腕红了吧？晚晚好可怜，
她根本不知道顾狗是故意等她作恶才出现的，就为了拿到和苏家下一个项目谈判的筹码！
只有我觉得晚晚刚才崴脚的角度有点刻意吗？像是逼着自己演下去……肌肉都是僵硬的。
错觉！恶毒女配没有心！坐等挖肾情节！那才是重头戏！挖肾……？
这两个字像带着冰碴的针，猛地扎进我的脑海，让我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那是什么情节？剧本……还没走到那里。但弹幕不止一次提过。顾衍之盯着我，
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和不耐：“道歉。”我张了张嘴，
那句排练过无数次的、恶毒的台词卡在喉咙里，被“挖肾”的阴影堵得严严实实。
手腕上的疼痛和心底莫名涌起的寒意，让我第一次在“演戏”时产生了强烈的抗拒。
“我……”我垂下眼，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对不起。
”空气瞬间凝固。顾衍之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连林薇薇都忘了哭泣，愕然地看着我，
仿佛我忽然长出了三头六臂。弹幕也炸了：？？？苏晚道歉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她应该骂薇薇活该才对！然后被顾狗狠狠羞辱！崩人设了喂！
系统呢？快电击惩罚她！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对劲？那个眼神，
不像平时的晚晚。系统没有惩罚我，它只是沉默着。顾衍之皱了皱眉，甩开我的手，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或许是一丝疑虑？“苏晚，你最好安分点。”他的警告，
听起来似乎没有往常那么斩钉截铁。他搂着林薇薇，低声安慰着离开。林薇薇依偎在他怀里，
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委屈，有一丝得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站在原地，手腕上火辣辣地疼，但比那更清晰的，
是心底涌起的、越来越浓的、冰冷的寒意。挖肾……那到底是什么？
2弹幕成了我生活的背景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只是一个故事里的角色，
而且是一个结局注定凄惨的角色。它们透露的信息零碎却关键，像拼图一样，
慢慢在我眼前拼凑出“苏晚”完整的、绝望的未来。晚晚今天这身红裙绝美！
像是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可惜是去作死的，要去偷顾氏的商业机密给娘家呢。
顾狗将计就计，晚晚她爸的公司今晚就要破产了呜呜呜……苏家完了。活该！
谁让她这么蠢，被爱情冲昏头脑，连自己家都坑！也不想想顾衍之那种人，是她能掌控的吗？
只有我觉得苏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吗？把女儿当棋子，现在要被反噬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袭贴身红裙，勾勒出窈窕曲线，明艳逼人，
确实像是去赴一场华丽的葬礼。系统在脑子里催促，声音比平时更显冰冷：“宿主，
请于今晚七点，潜入顾衍之书房，拷贝‘城东项目’核心标书，发送至苏氏企业邮箱。
”我的手心冰凉，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我知道这是错的，
我知道这会害了苏家——这个名义上属于“苏晚”，却也曾给过我一丝虚假温暖的家。
那个我叫“爸爸”的男人，虽然懦弱，看我的眼神里也带着利用和算计，
但至少……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我，偶尔酒后，也会流露出一点对“女儿”的、微薄的关切。
那点关切，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珍贵。“不做会怎样？”我在心里问系统，
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任务失败，将遭受一级电击惩罚，并扣除相应积分。积分清零，
宿主将被抹杀。”抹杀。回不了家，直接消失，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我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苏晚式的、被爱情蒙蔽双眼的贪婪和愚蠢。我必须演下去。
晚上的顾宅很安静，佣人都被顾衍之提前支开了。我轻易地避开了可能的眼线，
摸进了他那间装修风格极度冷硬、如同他本人一样的书房。他的电脑密码，我知道，
是林薇薇的生日。多讽刺，我这个“未婚妻”，连他电脑的边都摸不到，
却要知道他心爱女人的生日才能窃取机密。敲击键盘的手指在发抖。弹幕在我眼前飞过，
像是一场无声的嘲讽和哀悼。开始了开始了！苏氏今晚完蛋！顾衍之布了好久的局了。
顾衍之就在隔壁房间看着监控呢，这个狗男人！心真脏！她手在抖！
她是不是不愿意啊？我看她脸色好白。楼上别洗了，恶毒女配有什么不愿意的，
她就是想讨好娘家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地位罢了。拷贝，发送。
进度条走到百分之百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我手机尖锐刺耳的铃声。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爸爸”。我接起来，对面是声嘶力竭的咆哮和诅咒，
混杂着女人的哭喊：“苏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发给我的标书是假的！
是顾衍之早就设好的圈套！苏家完了！全完了！你以后别再叫我爸！我没你这种女儿！
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像是最后的丧钟。我握着手机，僵在原地，
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气。书房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顾衍之斜倚在门框上，
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神凉薄地看着我，像在欣赏一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剧。“苏家的股份，
我会以最低价收购。”他晃着酒杯，殷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晚餐吃什么，“至于你，苏晚，看在你这次‘立功’的份上，
顾太太这个空头衔，你可以暂时再戴一段时间。”立功……是啊，
我帮他名正言顺地吞并了苏家，清除了他商业版图上最后一块绊脚石。我真是个合格的棋子，
合格的……蠢货。我应该哭，还是应该闹？按照剧本，苏晚会歇斯底里地指责他无情无义，
会扑上去撕打他，然后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羞辱。可我只是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无法言说的疲惫。连愤怒，都显得那么多余和可笑。我看着他，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僵硬的笑：“顾衍之，当你的棋子，真累。
”他眼底的漫不经心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锐利的审视。他几步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他的手指冰凉，
力道不轻。“棋子？”他冷笑，气息带着红酒的醇香拂在我脸上，却只让我感到窒息，
“苏晚，别忘了，是你自己非要爬上我的床，是你自己选择做这枚棋子。现在才觉得累？
晚了。”他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是啊，是我“选择”的。
在系统的操控下，“选择”了这条绝路。卧槽！顾狗这话扎心了！杀人诛心啊！
虽然但是，晚晚当初下药也是不对的……算是自作自受吧。双向虐恋啊这是！
不过还是支持薇薇女神！晚晚早点下线吧！只有我注意到晚晚那个笑吗？
好绝望的感觉……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绝望吗？也许吧。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这张让我“痴恋”了无数情节、也让我背负了无数骂名的脸，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无论有没有弹幕，无论我是否在演戏，在这个世界里，
我孤立无援，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而最终的结局，似乎早已写好。而“挖肾”的阴影，
还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3苏家倒了，树倒猢狲散。
我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成了一个真正的、无人问津的“前千金”。顾衍之对我，
连最后一丝表面的容忍都欠奉。我被他变相软禁在了顾宅这所华丽的牢笼里，
活动范围仅限于我的卧室和楼下客厅。手机被没收，网络被切断，我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
每天面对的，只有佣人冷漠疏离的脸，和空荡荡的、弥漫着昂贵香氛却毫无生气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