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曼珠沙华御花园的晚风裹挟着牡丹的香气,我蹲在那株七色曼珠沙华前,
指尖轻轻拂过发黄的叶片。这花是从西域进贡的,本该开得妖冶,如今却病恹恹的。
太医令临走前特意叮嘱我要照料好它,说这是圣上要赏给摄政王的。"姑娘好生漂亮的手。
"我猛地回头,看见玄色衣袍的男子倚在朱红栏杆上。他肩头落着几片花瓣,
腰间玉佩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是萧景明,
我当然认得——朝堂上永远一言不发的摄政王,传闻中十八岁就领兵打仗的战神。
"民女苏月见,见过王爷。"我慌忙行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走近时带起一阵风,
我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沉水香。"这花,救得活么?"他蹲下身,
手指几乎要碰到我的手背。我往旁边躲了躲,却撞翻了药罐。褐色的药汁在青石砖上蜿蜒,
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民女这就重新煎药。"我慌慌张张起身,裙摆却被勾住。
整个人向后倒去时,他伸手扶住了我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的手掌滚烫。"姑娘莫怕。
"他声音低沉,像是浸过酒。我抬头看见他眼尾的一颗泪痣,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我听太医令说过,你是苏家唯一的后人。"我手指一颤。十年前苏家医馆被抄,
我躲在药柜里才逃过一劫。这些事不该被他提起的,尤其是此刻他的目光太过灼人。
"王爷..."我话未说完,他忽然松开手。我踉跄后退,撞翻了装满药草的竹篓。
各种药材散落一地,其中一味龙骨格外刺眼——那是巫族祭祀用的骨头。
他弯腰拾起那块骨头,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状。"这东西..."他声音冷了几分,
却在看见我苍白的脸色后又恢复如常。"本王府上正好缺个医女,你可愿来?
"我望着满地狼藉,突然发现那些药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这不是普通的药材,
而是巫族用来占卜的毒草。有人在暗中布局,而我成了棋子。
第二章 王府夜话摄政王府比想象中要冷清。穿过月洞门时,
我看见两尊玄武石像在夜色中泛着幽光。管家领我来到东厢房,
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苏姑娘好生休息,王爷明日要亲自来换药。"我掀开药箱,
指尖触到那块温润的玉佩。是今早在御花园捡到的,上面刻着"景明"二字。
窗外忽然传来响动,我将玉佩藏入袖中,装作熟睡。门被推开的刹那,沉水香先飘了进来。
他换下朝服,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我这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刀伤,而是被淬了毒的暗器所伤。
"王爷何不早说?"我取出银针,却见他伤口泛着青紫。这种毒我只在苏家密卷上见过,
叫"彼岸",是巫族祭祀时用的蛊毒。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月见可认得此毒?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我看见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毒若不用巫族血脉解,
怕是要毒入心脉了。"我心头一跳。他怎会知道巫族的事?更可怕的是,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早有预谋。夜风掀起帷幔,
我瞥见他腰间玉佩上细小的暗纹——和那块龙骨上的符文一模一样。"王爷说笑了。
"我强作镇定,将银针刺入他曲池穴。他吃痛时皱眉的样子竟有些熟悉,
像极了记忆中那个给我编辫子的少年。那夜大雨,我蜷缩在药柜里。
外面传来父亲的怒斥:"巫族血脉岂是你们能觊觎的?"然后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还有母亲的尖叫。等我再出来时,满地血泊中躺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模糊的"景"字。
"想起来了么?"他突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玉佩贴着我的胸口发烫。"十年前你逃走时,
可曾想过我们还会再见?"第三章 情深不寿东厢房的药炉日夜未熄。我数着更漏,
听见外面又起了风。萧景明这几日总来得早,说是伤口未愈,其实分明是借故亲近。
"今日给我煎的是什么药?"他倚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朵白牡丹。花瓣落在他掌心,
瞬间褪成惨白。我盯着他袖口的金线:"王爷该换药了。
"这些日子我发现他的伤口总在深夜渗血,而且会浮现诡异的符文。每次我用银针封穴时,
那些符文就会游走如活物。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月见可知,
这王府最珍贵的不是那些奇珍异宝。"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虎口,那里有道旧疤,
是小时候采药时留下的。"而是这满园药草,和照料它们的人。"我心跳漏了一拍。
窗外的月光太亮了,照得他眼底泛着水光。我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
"王爷又在说笑。"我低头整理药箱,却触到一块温热的玉。是他今早在御花园寻回的那块,
不知何时被放进了我的药箱。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得月见者,得天下。"这话听着耳熟。
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曾对母亲说过:"此女有巫族血脉,得之者昌。"然后就是灭门之祸。
"这不是玩笑。"他忽然吻上我的眼角。我右眼的金芒在这一刻亮起,看见漫天血雨中,
他站在苏家医馆的废墟上,手里握着半块染血的玉佩。我猛地推开他,银针掉落在地。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亲身经历。他怔怔看着我:"终于想起来了?
"第四章 天机阁主离开王府的那个清晨,露水打湿了我的裙裾。萧景明的吻还留在眼角,
可昨夜那血雨腥风的幻象,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心口发疼。天机阁在云雾缭绕的终南山上,
传闻阁主能窥破天机,断人生死。我握着那半块刻着“景”字的玉佩,一步步踏上石阶。
山风卷着松涛,像极了苏家灭门那日的哭喊。阁门是整块墨玉雕琢的,
上面刻着繁复的星象图。我伸手去推,门却自己开了。里面没有烛火,
唯有无数铜镜悬在半空,映出我狼狈的模样——右眼的金芒尚未褪去,像颗妖异的琉璃珠。
“苏姑娘,十年不见,别来无恙?”铜镜后的阴影里,走出个白衣老者。
他手里拄着龙头拐杖,拐杖头的宝石在暗光中泛着红光,竟与当年刺穿父亲胸膛的那把匕首,
是同一种质地。我攥紧玉佩,指尖泛白:“是你。”老者笑了,
皱纹里藏着寒意:“当年苏家医馆的小丫头,竟长这么大了。可惜啊,巫族血脉觉醒,
终究是祸不是福。”铜镜忽然转动,映出十年前的画面。火把照亮夜空,
老者穿着禁军统领的铠甲,手里提着父亲的头颅。而他身后,站着个少年——玄色衣袍,
腰间玉佩在火光中发亮,正是尚未及冠的萧景明。“你说,”老者慢悠悠地转动拐杖,
“当年若不是王爷求情,你这颗巫族血脉的心头肉,还能留到今日吗?”我后退一步,
撞在冰冷的镜面上。原来他不是刽子手,他是……救我的人?可那幻象里,
他分明站在废墟上,握着染血的玉佩。“王爷对你,倒是用情至深。”老者抚着胡须,
“为了保你性命,甘愿在太后面前立下血誓,此生不碰巫族秘术。可如今呢?
他不还是把你留在身边,觊觎你血脉里的力量?”铜镜又转,
这次映出的是摄政王府的药草园。萧景明站在曼珠沙华前,指尖滴落的血珠落在花瓣上,
那病恹恹的花竟瞬间绽放,七色花瓣在月光下流转生辉。“他中了‘彼岸’蛊,
”老者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解蛊的法子,只有一个——用巫族圣女的心头血做药引。
苏姑娘,你说他留着你,是为了什么?”我踉跄着冲出天机阁,山风灌满衣袖。
玉佩贴在胸口,凉得像块冰。原来那些温柔缱绻,那些深夜探病,都藏着这样的算计。
他不是救我的少年,他是索我性命的猎手。第五章 长公主密谋回到王府时,
正赶上长公主萧玉瑶来访。她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也是萧景明唯一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