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天下第一暗卫。为我效忠的太子爷挡下致命一击。临死前,他却笑着对我说。“凛霜,
你太强了,留你不得。”重生后。我成了个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病秧子宫女。
只想在宫里当条咸鱼,混吃等死。谁知一道圣旨,我被当成棋子。
送给了那位传说中以残暴闻名的燕王萧彻。为了活命,我把病弱人设焊死在身上。
风一吹就倒,水一喝就呛。成功把自己伪装成燕王府里最无害的摆设。直到那晚,刺客来袭。
他将我护在怀里,长剑斩断流矢。一片混乱中,他却低下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滚烫的气息喷在我耳边。“手这么稳,杀过人吧?”第1章 装病被指婚给阎王?
我咳得撕心裂肺。肺叶子都快从喉咙里呕出来。
我蜷在尚衣局后院那张破草席上的身体纹丝不动。指尖却死死攥着一根银针。
稳稳地藏进袖口的暗褶里。这是昨夜巡逻侍卫掉的。一旦被发现就是私藏利器,死罪。
三年前。我是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凛霜”。亲手斩下七十二路藩王的使臣头颅。如今。
我是尚衣局一个靠装病逃避点卯的宫女。苏锦。“砰!”李嬷嬷一脚踹开门。三角眼淬着毒。
“又装死给谁看?懒骨头!”我顺着她这一脚的力道。柔弱无骨地从床上滑了下来。
脸憋得青白。嘴唇发紫。连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声响。指甲盖都是缺氧的青紫色。
这套功夫。我练了三年。炉火纯青。李嬷嬷果然一脸嫌恶地后退半步。
将一碗冷透的药“哐”地砸在我面前的地上。药汁溅了我一身。“算你祖坟冒青烟了!
燕王点名要人伺候,你这副鬼样子也能被挑上!”我垂下眼。
长长的睫毛掩住眸底的惊涛骇浪。心,一沉到底。燕王,萧彻。
那个去年仅用三个月就平定三州叛乱。下令屠城。连妇孺都不放过的活阎王。
一个权倾朝野的煞神。点名要一个快死的病秧子?这盘棋。冲我来的。
我被粗暴地塞进一辆破旧的马车。一路颠簸。五脏六腑都快错了位。有好几次。
我差点真的呕出血来。却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车帘被猛地掀开。
陈公公那张敷着厚粉的脸探了进来。我立刻蜷成一团。眼白上翻。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声。他皱紧眉头。厌恶地嘀咕。“这身子骨,别是半路就断了气。
”我听着。心里冷笑。当年我在北境雪原潜伏七日七夜。靠啃雪和树皮活命。
这点颠簸算什么?但现在。我必须是那个走三步喘五步。随时会咽气的苏锦。马车骤然一停。
外面传来兵刃相接的锐响。一声唿哨。一道凌厉的刀光竟直接劈开车厢!那一瞬间。
我身体的本能快于大脑。一个侧身拧腰。动作快如鬼魅。就要避开这致命一击。可下一瞬。
我强行扭转了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自己以一个极其笨拙狼狈的姿势。“惊恐”地摔向一旁。
额头狠狠撞上车厢的木框。温热的血瞬间流了下来。刺客很快被闻讯赶来的王府侍卫剿灭。
我昏死过去前。清晰地听到陈公公颤着声音说。“她……她居然躲开了第一刀?”再次醒来。
已身处燕王府的偏院。烛火摇曳。一道黑色的影子立在床前。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是萧彻。
他俯下身。冰凉的指尖抹过我额角的血迹。指腹上沾了我的血。他将手指送到唇边。
伸出舌尖轻轻一舔。随即低笑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苏锦?
走两步给本王看看。”我咬着牙。扶着床沿站起来。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一步,
两步……第三步。我精准地让自己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随即咳得惊天动地。
仿佛要把心肝都咳出来。他蹲下身。与我平视。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一字一句钻进我的耳朵。“你摔倒时,右手下意识护住了后腰。”我浑身血液刹那间冻结。
他漆黑的眼眸盯着我。慢条斯理地补充完后半句。“那是暗卫收刀入鞘的习惯位置。
”我面上却只是茫然又虚弱地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丢下一句话。“明日起,每日三碗汤药,本王亲自看着你喝。
”烛光拉长他离去的背影。我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寸寸发白。他知道了?
还是在试探我?可怕的是。我分明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看到了一丝……玩味的、兴味盎然的笑意。第2章 王爷,这药?他看我的眼神。
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猎物。这之后。我开始了每日的“喝药表演”。那药黑漆漆的。
闻着就苦。但我早就习惯了毒药穿肠的滋味。真正难熬的。是萧彻那双眼睛。
他总是在黄昏时分出现。大马金刀地坐在我房中那张唯一的太师椅上。
一边翻阅着前线传来的军报。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我。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和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杂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第三日。我端着药碗的手故意一抖。
滚烫的药汁洒了半碗在托盘上。我正要告罪。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伸过来。
稳稳扶住了碗沿。我一愣。他的另一只手却已经精准地探到我唇边。塞进来一颗冰凉的蜜饯。
甜腻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化开。“苦了,就该吃甜的。”他收回手。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那话里的深意。像在哄一个他明知不该脆弱。
却偏要试探其底线的人。后来。绿枝趁着替我换药渣的时候。偷偷凑到我耳边说。
“王爷从不让任何人近他三步之内,姐姐你可是头一个例外。”我扯了扯嘴角。笑而不语。
例外。往往意味着两件事。要么是极致的恩宠。要么是待宰的靶子。我显然是后者。
王府夜宴那晚。歌舞升平。丝竹悦耳。变故就发生在一曲将终之时。
一名混在乐师队伍里的刺客猛然发难。袖中弩箭直射主位上的萧彻。席间大乱。尖叫四起。
我顺势“惊叫”一声。身体向后一仰。看似狼狈地跌倒在地。实则借着翻滚的动作。
精准地避开了一支射偏的流矢。混乱中。我蜷在地上的脚尖。对着桌角那尊沉重的铜烛台。
不着痕痕地一踢。烛台呼啸着飞出。正中那刺客的膝窝。他身形一踉跄。就这么一瞬的迟滞。
已被闻声而来的赵统领一刀封喉。事后清查。所有在场的侍女都要查验双手。
看有无常年习武的痕迹。我早有准备。来王府前就用酸梅汁反复浸泡了指尖。此刻伸出的手。
指腹皮肤被泡得微微发白软化。像是长期端握药碗留下的痕迹。赵统领捏着我的手腕。
皱眉打量了许久。才冷哼一声。“你倒机灵,摔得挺真。”我配合地喘着粗气。
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奴婢……奴婢只是想活命。”可当晚。我刚吹熄烛火。
窗外就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烛台那一踢,角度太准了像是拿尺子量过一样。”是萧彻。
我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要擂破胸膛。
但我只是稳住呼吸。用一贯的虚弱语气回道。“王爷……夜深风大,仔细着凉。”他没走。
反而传来一声轻笑。片刻后。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抬了一张软榻。不偏不倚。
正正放在我的房门外。“本王不放心你一个人睡,怕你夜里咳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我僵在床榻上。一夜无眠。
耳边全是他沉稳悠长的呼吸声。这不是保护。这是变相的监禁。可就在这死寂的深夜。
王府地牢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锐响。有人劫囚!我立刻以“胸闷寻药”为由。
推门溜了出去。门外的软榻上早已空无一人。我循声潜到地牢附近。
只见两名黑衣人正与守卫缠斗。其中为首的那人袖中滑落一物。月光下。
那枚青铜令上的纹样让我瞳孔骤然紧缩。那是太子旧部的信物!他们竟然还活着?
我本能地想退避。却见一名黑衣人被逼得急了。反手一刀。
竟直直架在了闻声赶来的绿枝咽喉上。电光石火间。我来不及多想。抄起廊下靠着的扫帚。
手腕一转。一记最基础的“断筋十三式”横扫而出。力道精准到只断其筋脉。不伤其骨。
那人惨叫一声。手腕一软。钢刀落地。我顺势将吓傻的绿枝一把拽到身后。
自己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额上冷汗直流。大口喘着气。
一片混乱中。廊柱的阴影被拉长。遮住了他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比夜色更沉的眼睛。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视线扫过我因“脱力”而颤抖的手。
又瞥了眼地上那个抱着手腕无声惨叫的黑衣人。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死寂。
“这扫帚,使得倒比烛台顺手。”第3章 救命之恩,以爱相还?第二天。绿枝就缠了上来。
眼圈红红的。非要对我磕头报恩。我侧身避开。脸冷得像冰。
“救你是怕你的血脏了王府的地砖。”她眼里的光瞬间熄灭。委屈地咬着唇走了。
我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我知道。她这种天真的感激。迟早会坏了我的事。果不其然。
不过两天。我就听说谢九章找了绿枝问话。他那个人。最擅长温言软语。
从不设防的小丫头嘴里套话。易如反掌。他只问了一句。“苏锦救你时,可有异样?
”绿枝想了半天。老老实实答。“姐姐除了脸色苍白,没什么异样。对了,
她举着烛台的手稳得一点都不像个病人。”当晚。萧彻便召我去了书房。门一关。
夜风就被隔绝在外。书房里很暖。檀香袅袅。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杀气。他没坐着。
而是站在书案前。案上没有公文。只摊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名劲装女子的侧影。手握长刀。
立于月下。身姿凛冽如霜。那是我前世“凛霜”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偷绘的画像。
萧彻抬眼看我。眸色深沉如井。“认识吗?”我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适时地咳嗽了两声。
声音嘶哑。“奴婢……连字都不识,更别说画了。”他没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忽然。
他倾身向前。冰凉的指尖精准地落在我右手虎口处。轻轻摩挲着那层薄茧。“这茧,
不像是干粗活磨出来的。”他声音很轻。却字字砸在我心上。“倒像是握刀三十年,
才有的痕迹。”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敢露怯。依旧低着头。“是……是奴婢小时候家里穷,
天天劈柴留下的。”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残忍。“是吗?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你知道,劈柴的茧,大多长在掌心。
”“只有常年握刀剑的人,茧,才会长在虎口?”电光石火间。
我反手从发间抽出一枚淬了药的银针。没有刺向他。而是决绝地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王爷若想杀我,我不反抗。”我抬眼。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但请放过绿枝,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非但不怒。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伸手捏住我的手腕。
轻而易举地将那枚银针取下。他的力气很大。我竟挣脱不得。“你不怕死,
却怕连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把玩着那枚银针。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笑意。我咬着唇。
不说话。他忽然道。“三日后,北境急报,本王要亲自出征。”“你若愿意,便随我同去。
”我震惊地抬眼看他。这是招揽?还是又一次试探?谢九章在朝中耳目众多。今日之事。
他很快就会知道。若我拒绝萧彻。他必定会上报朝廷。将我定为潜伏在王府的逆党。
死路一条。若我答应。便是主动踏入他的势力核心。从此再无脱身可能。脑中千回百转。
我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恰好躲过了当场的答复。夜里。
我趁着所有人都以为我病弱昏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王府的马厩。
我挑了一匹最不起眼的黑马。刚利落地翻身上马。准备逃离这龙潭虎穴。下一刻。
院中火把骤亮。将整个马厩照得如同白昼。萧彻一身玄色软甲。静静地立在院中。
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亲卫。铁甲森然。他没有看我。目光落在远处的黑暗里。仿佛在自言自语。
“北境叛军屠了一座村子。”“三百妇孺皆被活埋。”我握紧了缰绳。心脏狂跳。他顿了顿。
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血腥气。“你若现在要走,我放你。”“但从此,
你就是天下通缉的逃奴。”风从荒野的方向吹来。带着肃杀的凉意。
像极了我前世最后一次任务前那个夜晚。我忽然松开了缰绳。翻身下马。动作太大。
我踉跄了两步。顺势扑跪在他面前。抬起一张病容惨淡的脸。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
“奴……愿意随王爷去。”他伸手扶我。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而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得逞的光。也分明在说。苏锦,你逃不掉了。
第4章 比刀冷的是人心马车颠簸了七日。我的咳嗽越来越真。不是装的。
这具在深宫里娇养惯了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北境的风雪摧残。
可每当萧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望过来。我便立刻死死压下喉间的痒意。将眼神放空。
涣散得如同一盏即将熄灭的灯。他从不拆穿我。只沉默着命人给我加了三层厚厚的毡毯。
又让他的心腹韩七。派了两名最精锐的斥候。专程护卫我的车驾。韩七跟在他身后。
压低了声音嘀咕。“王爷对一个病丫头,倒比对自己还上心。”我听着。心脏一寸寸收紧。
他越是这般纵容。越说明他在等。等我露出致命的破绽。而我也在等。
等一个能让我彻底看清他真正目的机会。我们抵达前线大营的当晚。暴风雪铺天盖地而来。
深夜。噩耗传来。粮草转运队在三十里外的风雪口遭遇突袭。押运官被一刀割喉。
十几辆粮车尽数焚毁。军中哗然。萧彻当场震怒。下令彻查内鬼。第二日。
谢九章便在议事帐中。当着众将领的面。将矛头指向了我。“王爷,
苏侍女前日曾独自一人去过药库”“形迹可疑,还请王爷明察。”我站在帐帘的阴影里。
冷眼看着他。我早料到他会反咬一口。在入营之前。我便让绿枝想法子托人捎来一封家信。
信上只说我旧疾复发。急需一味雪莲入药。而药库那个当值的太监。
恰恰就是谢九章安插的眼线。我算准了他会盯着我。便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去取药。
又在出库时。算准了风向。“虚弱”地跌了一跤。药匣子摔在雪地里。
几根不起眼的雪莲根须。就这么被狂风卷走了大半。此刻。面对他的指控。
我只虚弱地咳了两声。轻飘飘地反问。“谢总管的意思是,你的人亲眼看着我私取药材,
却监管不力任由药材遗失?”谢九章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主位上的萧彻发出一声冷笑。
目光扫过谢九章。带着刺骨的寒意。“一株雪莲,也值得你费尽心思。
”“栽赃到本王的枕边人头上?”“枕边人”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满帐寂静。
连我也控制不住地心头一颤。他这是在护我。还是在用一种更不容反抗的方式。
宣示他的主权?次日清晨。风雪稍歇。斥候带回来一个活口。是北境叛军的一名副将。
浑身是血。半边身子都冻僵了。他被两个士兵粗暴地押到中军帐外。却梗着脖子。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萧彻!你们大燕的战神!
”“你三年前屠我全族”“今日我便屠你百姓,还我族公道!”帐内众将脸色各异。
萧彻却一言不发。亲自提刀走了出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他一刀斩断了绑着那副将的绳索。“你说,本王屠你全族?”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比帐外的风雪更冷。“那你可知,当年那份屠杀的名单。”“是谁亲手递到本王手里的?
”那副将愣住了。随即更加愤怒地咆哮。“是朝廷的密令!”“兵部尚书亲手盖的印!
”话音落地的瞬间。萧彻猛然转身。他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穿透帐帘。
如刀子般死死钉在了随军而来的谢九章脸上。我躲在帐角的阴影里。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了。原来如此。原来那晚我冒险劫囚。
在地牢里发现的所谓“太子旧部”的信物。根本不是什么残党遗物。
那是谢九章故意放出的饵!他借我的手。引出那些真正的前朝余孽。
再将这盆脏水尽数泼到我身上。最终的目的。是让萧彻背上一个“私藏逆党”的滔天罪名。
被远在京城的朝廷问罪!而此刻。我宽大的袖袍之下。一枚冰冷的青铜令牌正硌着我的掌心。
那是我在混乱中。从那名俘虏的靴底悄悄摸出来的。令牌的背面。清晰地烙着一个“谢”字。
是谢九章的私印。我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指甲掐得发白的手心。唇角控制不住地。
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棋子。也是能反咬一口的。眼下这中军帐。已是风暴的中心。
我必须立刻找一个最不起眼。也最温暖的角落藏起来。静静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第5章 我在逃命?灶房是整个王府最暖和的地方。我借口旧疾复发。畏寒怕冷。
成日缩在灶台边的干草堆上。像只离了火就活不了的病猫。管事见我脸色蜡黄。气息奄奄。
只当我又活不长久。挥挥手便允了。炊事妇柳氏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三年前那场屠城。
她的丈夫死在萧彻的兵刃之下。她却像是忘了这回事。每日只是安静地烧火、做饭。
脸上看不见半分怨怼。我帮她择菜。趁着她给我熬药的工夫。状似无意地提起。
“听说……朝廷里出了奸细,通敌卖国,才害得王爷屠城。”她拿着药杵的手猛地一抖。
褐色的药汁泼洒出来。在灰扑扑的地面上洇开一团深色。就是她了。当晚。
我故意在草堆上翻来覆去。嘴里发出几声梦魇般的惊呼。果然。没过多久。
我便听见屋外传来压抑的。细碎的啜泣声。是柳氏。她以为我睡熟了。
对着漫天大雪自言自语。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他说”“只要我把族谱交上去”“就能保我们的孩子在京城平安无事……”我蜷在草堆里。
连呼吸都停滞了。心口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来回拉锯。疼得我浑身发冷。原来是谢九章。
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竟是他为了铲除异己。献给朝廷的一份投名状。而萧彻。
那个背负了三年屠夫骂名的男人。恐怕至今都不知道真相。一个计划在我心中迅速成形。
柳氏。就是我的饵。萧彻有巡夜的习惯。我算准他经过灶房的时间。端着一碗滚烫的药。
迎面“失足”撞了上去。药碗摔得粉碎。滚烫的药汁尽数溅在他的皂靴上。
他英挺的眉峰瞬间蹙起。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我一边磕头。一边顺势将柳氏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