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看着面前打碎的青花瓷碗。旁边站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正用涂着红指甲的手对我指指点点。“司徒今越，你知道这碗值多少钱吗？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我抬头看她，笑出了声。“李太太，您这碗要是真的，
我现在就跪下来给您磕三个响头。”她不由分说拔高音量：“你什么意思？质疑我？
”“不敢。”我慢悠悠站起身，“就是觉得，八九十年代仿的乾隆款，卖您八十万，
这智商税有点贵。”1我爸妈在我不到一岁就出车祸去世了，我跟着舅舅长大，跟舅舅姓。
舅舅经营着一家古董行，之前是外婆留下的，以我的名字命名，叫“今越古董行”。
舅舅不太靠谱，时不时就歇个十天半个月。他老说这家古董行以后是要给我的，
就靠我发扬光大了。我从小耳濡目染，也会看些古董。三天前，我还在啃着鸡腿看鉴宝节目。
三天后，我成了"今越古董行"的临时老板。原因很简单。
我那个偶尔不靠谱的舅舅居然卷着客户的预付款跑路了，把烂摊子扔给了我。
我四处联系不上舅舅，但能怎么办？烂摊子到身上，只能先接着，走一步看一步。此刻，
古董行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叮当作响。我抬头，看见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正要进来。
身形挺拔，眉眼深邃。手里带着一串紫檀手串，一看就价值不菲。“司徒老板？
”我扯出个标准的商业假笑：“我是司徒今越，您找我舅舅？他……出差了。”“哦。
”男人挑了挑眉，将一个锦盒放在我面前。“打开看看。”我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支玉簪，
羊脂白，清澈透亮，看起来确实不错。“和田玉，清代中期的工艺，”我拿起来掂量了一下，
“可惜是新仿，玉质太干净，少了点岁月的包浆。”男人轻笑一声：“有点意思。
”“您要是想买真品，我可以帮您留意。”我把锦盒推回去。他却没接，
反而从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你舅舅欠我三百万，用这家店抵押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拿起文件一看，白纸黑字，还有我舅舅的签名和手印。好家伙，
跑路前还不忘给我留个大礼包。“这店是我外婆传下来的，”我思考了一会，“钱我会还，
但店不能给你。”男人靠在柜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哦？凭什么？
”“凭我叫司徒今越，，这家古董行叫今越古董行。”我迎上他的目光，“三个月，三百万，
我还你。”他看我看了几秒，笑了：“我叫宿亦乘。三个月后，我来收账。”说完，
他转身就走，开门瞬间，风铃又叮当响。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竖起了中指。宿亦乘？
听着就不像个好人。2宿亦乘走后，我拿着那份抵押合同看了又看。三百万，三个月。
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三个月我上哪弄三百万，真是海口夸大了。
但是谁也不能从我手中夺走这家店。我必须好好想想办法。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做直播带货的林晓晓。“今越，江湖救急！”她很着急，
“我爸昨天买了个古董花瓶，花了五十万，我觉得是假的，你快来帮我看看！
”我顿时眼睛一亮，瞌睡送来了枕头。“地址发我，马上到。”林晓晓家在一个高档小区，
我赶到时，她爸正捧着个青花瓶爱不释手。“叔叔好，我是晓晓的同学，司徒今越。
”林叔叔瞥了我一眼，不太高兴：“晓晓，我说了这是真品，你还叫个小姑娘来捣乱。
”“爸，今越懂这个！”林晓晓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
“我爸昨天在古玩市场被一个老头忽悠的，说是什么明代的官窑。”“你放心，看我的。
”我跟她打了保证。我走到林晓晓爸爸面前，“叔叔，我也是古董爱好者呀，我也看看，
保证会小心的。”他看着我，将信将疑把青花瓶递给我。我端起来仔细观察。
瓶身确实做得挺像那么回事，让人真假难辨。但釉色太亮，底款的字体也不对。
典型的现代仿品，成本估计不超过五千。“叔叔，您这花瓶……”“怎么样？是不是真品？
”林叔叔得意地问。我刚想说实话，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宿亦乘站在我家古董行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肯定是我那不争气的舅舅给他的。
想要威胁我？我咬了咬牙，改口道：“叔叔，这花瓶确实有点意思，
不过……我得找个工具仔细看看。”林晓晓家有工具箱，我借了个放大镜，假装研究了半天。
“叔叔，这花瓶是后仿的，”我指着瓶底，“您看这底款，'大明宣德年制'这几个字，
笔法太僵硬了，而且釉面有酸蚀的痕迹，是故意做旧的。”林叔叔凑近看了看，
脸色突然就白了：“不可能……那老头说得跟真的一样……”“爸！我就说被骗了吧！
”林晓晓急得直跳脚，“那五十万是给我买房的首付啊！”林叔叔失魂落魄，呆坐在沙发，
说不出话。我有点于心不忍。“叔叔，您还记得那个老头长什么样吗？在哪买的？
”林叔叔报了个地址，就在城南的旧货市场。“我陪您去找找？”林晓晓立刻点头：“对！
去找他退钱！”林叔叔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们抱着花瓶赶到旧货市场时，
那个老头还在摆摊。看到林叔叔，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想收拾东西跑路。“站住！
”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拦住他，“昨天卖给这位叔叔的花瓶，是你吧？
”老头梗着脖子：“什么花瓶？我不认识你们。”“不认识？”我冷笑一声，
拿起花瓶递到他跟前，“你看，这花瓶底款是你自己写的吧？用的是'一得阁'的墨，
虽然你擦过了，但放大镜下还是能看到痕迹。”老头脸色大变：“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咱们去派出所说说？而且转账记录清清楚楚，赖不了账的。
”我掏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快到了。”老头一听要报警，腿都软了，
连忙从怀里掏出手机。“退……我退钱还不行吗？别报警……”老头手机对林叔叔手机一扫，
五十万转回来了。“算你识相。”我瞪了老头一眼。老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晓晓拉着我的手：“今越，太谢谢你了！你想要多少报酬？我给你五千！
”我摆摆手：“都是同学，谈钱就见外了，不过...我最近遇到点事，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看着她:“我想借你的直播间用用，我想直播鉴宝。
”“没问题。”林晓晓特别爽快。3林晓晓的直播间虽然不算大，但也有几万粉丝。
我开播前，她反复叮嘱我：“今越，你悠着点，别得罪人。”“我知道了。”我让她放心，
我有分寸。直播开始。我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微笑：“大家好，我是司徒今越，
今天咱们不带货，来聊聊古董鉴定那些事。”弹幕瞬间刷了起来。“晓晓怎么换主播了？
”“这小姐姐是谁？长得挺好看。”“鉴定古董？靠谱吗？
”我直接进入正题：“最近很多人私信晓晓，说买到了假古董，今天我们就抽几个粉丝，
免费鉴定。”我让粉丝发图片到后台，随机选了一个。是个铜香炉，粉丝说是清代的。
“这香炉是新的，”我放大图片，“大家看这包浆，太均匀了，是人工做旧的，
真正的老物件，包浆应该是深浅不一的。”粉丝立刻回复：“真的假的？我爷爷传给我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用酒精擦一下，能擦掉一层黑色的东西。”过了几分钟，
那个粉丝发来一段视频，果然擦掉了一层黑灰。直播间瞬间炸了。“卧槽！真的假的？
”“小姐姐有点东西啊！”“我也有个古董，能帮我看看吗？”我又接连鉴定了几个，
有真有假，都说得头头是道。就在这时，一个ID叫“收藏爱好者”的粉丝发来了一张图片，
是个玉佩。“这是我花一百万买的和田玉籽料，麻烦鉴定一下。”我看着图片，皱起了眉头。
这玉佩的玉质确实不错，但雕工有点眼熟。我想起了舅舅书房里的一本画册，
里面有类似的图案，是现代玉雕大师李大师的作品，市场价最多三十万。“这位粉丝，
你这玉佩是现代的，”我直言不讳，“虽然是和田玉，但雕工是近年的，不值一百万。
”“你懂个屁！这是我从拍卖行拍来的！”那个粉丝立刻反驳。“拍卖行也有假货，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专家再鉴定一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鉴定，要是真的，
我砸了你的摊子！”那个粉丝说完，就退出了直播间。弹幕又开始热闹起来。
“这粉丝看起来不好惹啊。”“小姐姐胆子真大，一百万的东西也敢说假。”“坐等后续。
”我没受影响，继续直播。不知不觉，直播了三个小时，在线人数涨到了十几万。结束时，
林晓晓看着后台数据，眼睛都直了：“今越，你火了！新增了好多关注，
还问什么时候再直播！”我揉了揉肩膀，有点累：“明天再说吧。”刚和林晓晓走出直播间，
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司徒今越，你很有种。”电话里的声音阴沉沉的。
怎么一上来就不怀好意？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你……你是那个'收藏爱好者'？你怎么知道我电话？”“你不用管那么多，
我叫赵天成。”对方冷笑一声，“你说我的玉佩是假的？明天上午十点，鼎盛拍卖行，
咱们当着专家的面鉴定，要是你错了，就给我跪下道歉！”“要是你错了呢？”我不甘示弱。
“我错了？”赵天成像是听到了笑话，“我给你一百万！”“成交。”挂了电话，
林晓晓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今越，这赵天成我听过，是本市的富二代，不好惹的。
”“放心，我有把握。”我拍了拍她肩膀。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到了鼎盛拍卖行。赵天成已经等在那里，身边还站着几个专家。
“司徒今越，没想到你真敢来。”赵天成一脸不屑。“我为什么不敢来？”我看着他，
“玉佩带来了吗？”赵天成拿出玉佩，递给旁边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我在电视上看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