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总撩而不自知受，清冷年下攻遭不住……
深冬的夜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段明洲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霓虹，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晕染开一片模糊的光海，却照不进他眼底那层薄薄的雾。助理刚把温好的威士忌放在手边的矮几上，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轻轻晃，荡出细碎的光。
“周延还没到？”他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点刚结束长会的疲惫，却依旧温和。
助理在身后答得谨慎：“周先生说路上有点堵车，应该快到了。”
段明洲“嗯”了一声，终于转过身。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羊绒衫，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干净利落，外面套着件同色系的西装外套，没系领带，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半眯着，像只刚睡醒的猫，慵懒里藏着不自知的柔软。
他是圈内出了名的“段菩萨”。不是说他心慈手软，而是这份温和妥帖，总能让人卸下防备。三十四岁的年纪，执掌着庞大的商业帝国，却没半点上位者的凌厉，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待人接物更是周到得挑不出错。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份温和底下，是绝对的理智和疏离。
门被轻轻推开时，段明洲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的醇厚漫过舌尖，他微微眯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抱歉，段总，来晚了。”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冰棱敲在玉盘上，清冽得让人一怔。段明洲转过身，看见周延站在玄关，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周延比他小七岁，是半年前空降的项目总监。名牌大学毕业，履历漂亮得像精心打磨过的艺术品，人却冷得像块捂不热的冰。第一次在会上见面，段明洲笑着伸手，对方只是冷淡地握了握，指尖的温度低得惊人。
此刻他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利落的黑发，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没什么表情，下颌线绷得很紧，只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结了冰的湖面，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段明洲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没事，坐吧。刚温的酒，尝尝？”
周延脱下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他身形比段明洲更挺拔些，肩宽腰窄，是年轻人独有的清瘦利落。他在段明洲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端正，却依旧带着距离感。
“谢谢段总，我不喝酒。”他拒绝得直接，没丝毫委婉。
段明洲也不勉强，自己又喝了一口，看着他笑：“项目报告我看了，做得很好。尤其是关于东南亚市场的分析，很有见地。”
周延颔首：“应该的。”
他总是这样，话少得可怜，回答永远简洁，像在完成某种既定程序。段明洲却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这孩子认真的样子有点可爱。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姿态放得很低：“不过有几个数据我有点疑问，想跟你聊聊。”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周延脸上，带着专注的认真。灯光下，他的眼睛格外亮，像盛着星光，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
周延的喉结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看着段明洲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双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此刻正无意识地轻轻点着膝盖，动作带着点随性的韵律。
“哪里有问题？”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段明洲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到某一页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周延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周延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
段明洲却浑然不觉，指着文件上的数据解释：“这里的增长率，我觉得有点保守了。根据上半年的趋势，其实可以再大胆一点。”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意和雪松香水的味道，轻轻拂过周延的耳畔。周延侧过头，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轻轻颤动。高领毛衣的领口被他刚才的动作扯得更松了些，露出一小片锁骨，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周延的视线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来，落在文件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只觉得那股温热的气息缠在颈间，像藤蔓一样慢慢收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我会再核算一遍。”他的声音有点哑，自己都没察觉。
段明洲没听出来，只是笑着点头：“好。你做事我放心。”
这句“放心”，说得自然而然，带着全然的信任。周延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像山涧的清泉，映着他的影子，却没有丝毫杂念。
他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半年来，他见过段明洲太多样子。开会时冷静果断的，谈判时游刃有余的，酒会上应对自如的，甚至偶尔流露出疲惫的。每一种样子，都让他觉得遥远。可只有此刻，在这盏暖黄的灯光下，对方卸下所有防备，带着点慵懒和随意，像株在夜里悄悄舒展的玉兰，温柔得让人心头发紧。
段明洲似乎渴了，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次他喝得急了点，酒液顺着嘴角溢出一点，沿着下巴滑下去，没入高领毛衣里，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他自己没发现，只是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腹擦了擦嘴角。那动作很轻，带着点笨拙的可爱。
周延的呼吸骤然停了。
他看着那截白皙的脖颈，看着那道消失在毛衣里的深色痕迹，看着段明洲指尖残留的酒渍，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这太危险了。
他一直知道段明洲有种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可他从没想过，这种魔力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精准地击中他的软肋。
段明洲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放下酒杯，关切地问：“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着凉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毯子。
“不用。”周延的声音有点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抗拒。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段明洲，“段总，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段明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要走。但他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也好，早点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周延站起身，拿起外套穿上，动作快得有些仓促。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段明洲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份文件，正低头看着，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又笑了，像刚才一样，温和又无害：“路上小心。”
周延没说话，拉开门，快步走进了外面的寒夜。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重重地喘了口气。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浇不灭心底那团莫名的火。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烫得惊人。
刚才段明洲靠近时，他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雪松混着威士忌的醇厚，还有点淡淡的羊绒衫的柔软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轻轻罩下来，让他无处可逃。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冷静，足够克制。可在段明洲面前，所有的理智都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那个擦过嘴角的动作，那个带着笑意的眼神，那句温和的“放心”，甚至只是指尖不经意的触碰……每一个细节，都像羽毛一样，在他心上反复撩拨，让他烦躁，让他心慌，让他……无法抗拒。
他知道段明洲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待人一向如此，温和，体贴，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他的所有温柔，都像阳光一样，公平地洒向每一个人，没有丝毫偏爱。
可就是这份不自知的温柔，最是磨人。
周延深吸一口气，裹紧了外套，转身走进夜色里。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无处遁形的秘密。
他不知道的是，公寓里，段明洲看着紧闭的门，轻轻蹙了蹙眉。
“这孩子，怎么跟只炸毛的猫一样。”他笑着摇摇头，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酒液滑入喉咙，带着暖意。他想起周延刚才紧绷的下颌线，想起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总觉得这孩子好像……有点怕他？
他失笑。自己有那么吓人吗？
段明洲没再多想，重新拿起文件，认真看了起来。灯光下，他的侧脸依旧温和，只是那杯威士忌，在不知不觉中，见了底。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雾凇挂满枝头，寒夜里，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心事，正在悄悄发芽。
周延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他脱下外套，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上次公司团建时拍的。
照片里，段明洲站在一片枫树下，穿着件米色的风衣，正低头笑着听身边的人说话。阳光透过枫叶落在他脸上，金色的光斑跳跃着，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梨涡浅浅的，温柔得像一幅画。
周延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段明洲是他的上司，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他们之间，只能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可心脏却不听话，在看到那张笑脸时，跳得越来越快。
他想起刚才在段明洲家的场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那截白皙的脖颈，那个擦过嘴角的指尖……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每一次，都让他心头一紧。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红，带着点压抑的躁动。
周延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有点可笑。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为一个人这样方寸大乱，对方却浑然不觉。
段明洲就像一朵开在悬崖上的花，美丽，诱人，却带着致命的距离。他明明知道靠近会受伤，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伸手。
“周延，你疯了。”他对着镜子里的人说，声音冷得像冰。
可心底那个声音却在反驳：疯了又怎样？
他关掉水龙头，拿过毛巾擦着头发，水滴顺着脖颈滑下去，没入浴巾里。他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漫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他靠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灯火，想起段明洲刚才喝威士忌时的样子。
喉结滚动的弧度，抿唇时的小动作，还有那双半眯着的眼睛……原来一个人喝酒的样子，也能这么……勾人。
周延狠狠吸了口烟，烟蒂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撩而不自知”，才是最极致的诱惑。
而他，显然已经遭不住了。
第二天早上，段明洲走进公司时，正好碰到周延。
对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正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早。”段明洲笑着打招呼，像往常一样温和。
周延的脚步顿了一下，抬眼看他，声音依旧清冷：“段总早。”
他的目光在段明洲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迅速移开，落在自己手里的文件上，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红。
段明洲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觉得他今天好像更冷淡了些。他笑了笑，没在意，侧身让他先走。
擦肩而过时，段明洲闻到周延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雪松味，和他自己用的那款香水很像，却更清冽些，像雪后的森林。
“你用的这款香水，味道不错。”他随口称赞了一句。
周延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段明洲，眼神里带着点惊讶，还有点……慌乱？
段明洲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笑了笑：“怎么了？”
“没什么。”周延移开目光，声音低了些，“谢谢段总。”
说完，他几乎是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重了些。
段明洲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了。
这孩子，到底在别扭什么？
他没多想，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周延在关上门的瞬间，背靠着门板，闭上了眼睛。
刚才段明洲靠近时，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雪松混着淡淡的须后水清香，比昨晚的威士忌味更清浅，却同样让人心神不宁。
尤其是那句“味道不错”，像根羽毛，轻轻搔在他心上，痒得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这款香水，是他偶然间闻到段明洲用的，才托人买的同款。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
周延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却照不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这种隐秘的心思，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早晚会把他自己勒得喘不过气。
可他控制不住。
就像控制不住在开会时，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段明洲；控制不住在茶水间碰到时，心跳会漏掉半拍；控制不住在听到他温和的声音时，心底那点莫名的躁动。
他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早上的偶遇，期待项目会上的对视，期待那些看似平常的工作交流。
因为只有在这些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看着段明洲，看着那个温和的，认真的，偶尔会露出点疲惫的段明洲。
而段明洲，永远都不知道。
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有点内向的下属，温和地对待，耐心地指导，却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另一个人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周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可屏幕上的数据变成了模糊的色块，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段明洲的笑脸。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延看着那些光影，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漫长。
而他的春天，似乎还遥遥无期。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时，段明洲端着餐盘，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周延。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放着简单的两菜一汤，正低头慢慢吃着，姿态依旧挺拔，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偌大的餐桌，只有他一个人。
段明洲笑了笑，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介意拼个桌吗？”
周延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闪了一下，点了点头：“不介意。”
段明洲在他对面坐下，把自己餐盘里的虾仁滑蛋推过去一点：“看你没怎么吃素的，这个尝尝？”
他的动作自然又随意，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关照。
周延看着那盘颜色鲜亮的滑蛋，又看了看段明洲含笑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低声说了句“谢谢”，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味道很清淡，带着点鸡蛋的鲜香。就像段明洲给人的感觉，温和又舒服。
段明洲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不用这么拘谨，在我面前不用端着。”
周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
段明洲也不勉强，自己也开始吃饭，偶尔随口问几句工作上的事，周延都一一作答，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平时多了点温度。
吃到一半，段明洲忽然“嘶”了一声。
周延立刻抬头看他：“怎么了？”
段明洲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好像有点烫到了。”
他刚才喝热汤时没注意，被烫了一下，嘴角泛起一点微红。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动作带着点无意识的可爱。
周延的目光猛地顿住，落在他微微泛红的嘴角上，又迅速移开，落在自己的餐盘里，心跳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砰砰直响。
他看到段明洲的舌尖很红，像颗饱满的樱桃，轻轻扫过那片泛红的皮肤，带着点诱人的湿润。
“有纸巾吗？”段明洲抬头问他，眼睛里带着点无辜的茫然。
周延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段明洲的手指，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段明洲的手指很暖，带着点刚握过热水杯的温度。
周延像触电一样收回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