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山河

灵堂里飘着淡淡的檀香，苏婉清跪在蒲团上，看着眼前两具漆黑的棺木。

父亲被烧得蜷缩成一团的尸体，此刻就躺在那方寸之间。

她伸手抚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那里还留着林景明方才那一巴掌的余温。

"婉清，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景明蹲下身，白玉扳指映着烛火，在青砖地上投下一圈光晕。

他今日穿着素白锦袍，倒真像个情深义重的未婚夫，"苏伯父是意外身亡，你这样疯疯癫癫的，叫他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意外？

"苏婉清猛地抬头，嗓子像是吞了炭火般嘶哑，"那日我分明看见你与云霜在库房后巷......"话未说完，喉间骤然一紧。

林景明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脖颈，方才还温润的眉眼此刻扭曲如恶鬼："我的好娘子，你既这般聪慧，怎么没看出你父亲喝的参汤里早加了曼陀罗？

"雕花窗棂突然被狂风吹开，暴雨裹挟着湿气扑进来。

苏婉清望着供桌上摇晃的烛火，忽然想起半月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深夜。

她攥着浸血的账本冲进父亲书房，却见林景明正握着父亲的手在契书上按手印。

后来......后来便是铺天盖地的"疯病"之说，是日日送来的安神汤药，是云霜捧着药碗时眼底藏不住的得意。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苏婉清艰难地挤出声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三年前提亲开始......""嘘——"林景明忽然松开手，指尖抚过她颈间红痕，"要怪就怪你爹守着金山不知变通。

江南十八家绸缎庄，他竟要传给女儿？

"他直起身理了理衣袖，门外立刻闪进两个粗使婆子，"送少夫人回房，好生伺候汤药。

"苏婉清被架着胳膊拖出灵堂时，最后瞥见云霜提着食盒从回廊转来。

那抹桃红裙裾扫过青石台阶，像极了那年上元节，庶妹捧着莲花灯说要为她祈福的模样。

幽闭的厢房里，汤药苦味混着霉味在鼻尖萦绕。

苏婉清缩在床角，听着更漏滴滴答答。

忽然，门轴吱呀轻响，云霜端着青瓷碗款步而入："姐姐该喝药了。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么？

"苏婉清盯着碗中黑稠的药汁冷笑，"父亲待你如亲生......""亲生？

"云霜突然将药碗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