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保险杠碎掉的声音刚落，我就看见那女的站在车头前。白裙子沾了不少泥点子，
手里攥着半截珍珠项链，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她不看撞烂的车，俩眼直勾勾盯着我，
亮得吓人，像饿狼瞅着独一份的肉。“对不起，我全责。”我手还在方向盘上抖，脑子发懵，
“保险我报，该赔多少……””俞立平？”她突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
却像冰锥扎进我耳朵里。我愣了。驾照在副驾抽屉里，她根本没靠近过，怎么知道我名字？
她绕到我这边，车窗没关，一股冷飕飕的栀子花香飘进来。”你这车，登记在林薇名下吧？
”她指尖敲了敲车门，指甲光溜溜的，”她今天没跟你在一起？”后脖颈子唰地冒了层冷汗。
明明是我走神追了她的尾，怎么倒像是我被审？我手忙脚乱去摸车门锁，
余光瞥见她手里多了个小喷雾瓶，正对着驾驶座的缝儿。”别动哦。”她笑了下，
俩酒窝浅得像画上去的，”就想跟你喝杯咖啡，聊聊怎么赔我 —— 还有，怎么赔你自己。
”交警来的时候，她乖得像换了个人，一口咬定自己也有责任。
但我瞅见她报保险时写的手机号，后四位跟我的一模一样，心里咯噔一下。处理完事故，
林薇的电话打进来。我刚说”撞车了”，旁边那女的突然凑过来，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电话那头听见：”你女朋友都不问你伤着没？”我心里一紧，
赶紧挂了电话。转头看时，她已经坐回自己车里。倒车镜里，她脸贴在玻璃上，
那双眼还盯着我，跟看笼里刚逮着的、独属于她的兔子似的。晚上十点，
我拖着累垮的身子开门。玄关鞋架上，
赫然摆着双白色帆布鞋—— 鞋跟那儿有个月牙形的磨痕，跟下午那女的穿的一模一样。
”咔哒。”客厅灯突然亮了。那女的坐在我沙发上，手里转着我的游戏手柄，
电视屏幕上是我和林薇的合照，她用手指在林薇脸上划来划去。”你怎么进来的？
”我嗓子发紧，腿肚子都在颤。她抬眼，眼睫毛老长，投下的影子跟小钩子似的。
”你下午找的换锁师傅，是我表哥。”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叮当作响，”对了，
林薇说她在加班？其实她现在在星光酒吧蹦迪呢，
给你发的照片是上周存的 —— 我刚看了她手机。”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正是林薇的消息。看着她嘴角那抹笑，我后脊梁骨直冒寒气—— 这追尾，根本不是意外。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过来，那股栀子香裹着寒意压得我喘不过气。”俞立平，你看啊，
”她指尖划过我胸口，冰凉刺骨，”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呢？”我退到墙角，
后腰撞在暖气片上，疼得龇牙。她的手轻轻抵在我喉咙上，没使劲，
却带着股说一不二的狠劲。”要不，”她歪着头，眼睛亮得像要把我吞下去，”换我对你好？
我保证，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话落的瞬间，她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来，手里攥着的，
正是我下午没来得及锁的车门钥匙，还挂着我顺手系的平安绳。
2我死死盯着茶几上那串钥匙，手心里全是汗。抓起手机就拨号，手指抖得差点按错号码。
“喂，110 吗？我家进贼了…… 不对，是有人非法闯入！
”那女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夏倾月，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手里还转着我的游戏手柄，
跟没事人似的。警察来得挺快，敲开门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
拿着抹布擦我早上打翻的泡面汤。“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她抬头笑，
脸上还沾了点油渍，看着特无辜，“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他气头上呢。
”“谁他妈是你男朋友！” 我吼出声。她没急，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屏幕上赫然是我和她的合照—— 背景是我卧室，她脑袋靠在我肩膀上，笑得一脸甜。
我浑身一僵，这他妈是啥时候拍的？肯定是用软件拼的！可照片里我的睡衣、床头的台灯，
连我昨天没叠的被子都看得清清楚楚，逼真得吓人。“小年轻谈恋爱，吵吵闹闹很正常。
”警察扫了眼照片，又看看我，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行了啊，别浪费公共资源。
”门关上的瞬间，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夏倾月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擦地：“我说过，
别费劲。”她擦得特仔细，连桌角的饼干渣都没放过，“你看你这屋子乱的，
林薇从来不管你这些吧？”我不甘心。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物业，调出昨晚的监控。屏幕里，
我跟个傻子似的在楼道里来回晃，嘴里骂骂咧咧，夏倾月的影子一次都没出现过。“小俞啊，
”物业大爷叹着气递烟，“失恋就失恋，别跟自己过不去。昨晚监控硬盘坏了，
就你这一段是好的，明摆着钻牛角尖了。”后槽牙咬得发酸。我知道，
硬盘肯定是被她动了手脚。她连换锁师傅都能收买，动个监控算什么？最狠的是那天下午。
我趁夏倾月出门买东西，抄起外套就追出去，想找机会跑远了再报警。刚冲出小区门，
迎面撞上个人 —— 林薇。她胳膊挽着个男的，头发梳得油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林薇看见我，脸立刻沉了：“俞立平你有病是吧？天天缠着夏小姐不放，有意思吗？
”我懵了：“你说什么？是她缠着我！”“还嘴硬？”那男的往前凑了一步，一脸挑衅，
“夏小姐都跟薇薇说了，你就是求复合被拒，故意找茬。”夏倾月不知啥时候跟过来的，
轻轻拽了把我的胳膊，声音委屈得能滴出水：“薇薇姐，你别怪立平，
他就是太在乎我了……”她抬头看我，眼神里藏着点得意，还有点别的什么，
像在说 “你看，只有我懂你”。周围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指指点点。
“原来是舔狗被甩了啊”“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没品”……那些话跟针似的扎进耳朵。
我看着林薇眼里的厌恶，再看看夏倾月抓着我胳膊、指节泛白的手，喉咙像被堵住，
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她好像算准了林薇会出现，算准了会有人围观，故意把我架在火上烤。
回了家，她给我倒了杯牛奶，热气腾腾的。“别折腾了。”她坐在对面削苹果，
果皮连成一条线，不断，“你那帮朋友，我都打过招呼了。你老板？我爸老同学，
昨天还跟我爸通电话呢 —— 他说你最近状态不好，让你先休几天假。
”我一把挥开她递过来的苹果，水果刀 “当啷” 砸在茶几上，划出道白印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弯腰捡苹果，长发垂下来遮住脸。“我想对你好啊。”她抬起头，
眼眶红了，“你看林薇对你那样，你还惦记她干嘛？我不一样，我眼里只有你。
”我猛地往后躲，后背撞在沙发扶手上，生疼。她眼神暗了暗，起身走到阳台，
抓起一件旧卫衣—— 那是林薇送我的第一件礼物，领口磨破了我都没舍得扔。
“这种不珍惜你的人送的东西，留着干嘛？”她笑了笑，手一扬，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轻得像扔一片叶子，眼神却狠得像在清除什么障碍。我盯着垃圾桶里的卫衣，
后脖颈子直冒凉气。这女人不是要抢我，她是要把所有可能让我离开她的东西，
全他妈清干净。她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3公司年会，我抱着酒瓶灌自己，
脑袋晕得像塞了团棉花。同事过来劝，我摆摆手，心里就一个念头：喝多了，
说不定胆子能壮点，敢跟夏倾月摊牌。宴会厅门口忽然静了静，
我眯着眼看过去—— 夏倾月站在那儿，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利落地扎起来，眼神冷得像冰，
可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没移开过。”俞哥，你女朋友够酷啊！
”旁边的小张撞了我胳膊一下，笑得暧昧，”眼神都黏你身上了。”我没力气反驳，
任由她走过来扶我。指尖碰到她手腕的瞬间，我打了个激灵—— 她的手冰凉，
可攥着我的劲儿，紧得像怕我飞了。坐进车里，栀子香混着我的酒气，闷得人发慌。
”林薇也来了，”我故意扯着嗓子喊，眼睛盯着窗外飞过去的路灯，”跟张总监聊得可欢了，
手都快碰到一起了！””吱 ——”轮胎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猛地歪到路边，
我额头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夏倾月转过头，眼睛里像结了层冰，
说话的语气却轻得吓人：”你很在意？”我笑了，酒壮怂人胆是真的。”夏倾月，
你就算把我捆起来又怎么样？”我扯着领带，吼得嗓子疼，”我心里……”话没说完，
她突然扑过来，安全带勒得我喘不上气。嘴唇被狠狠咬住，
一股铁锈味在嘴里炸开—— 她咬破了我的唇。我使劲推开她，看见她嘴角挂着血丝，
还在笑。”你看，”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眼神亮得吓人，"就算是你不喜欢的草莓，
攥紧了，也能让你记住它的味道。"第二天醒过来，头炸着疼。这不是我家，
也不是夏倾月那套公寓。窗外全是树，密得能挡住太阳。手机没了，房门被锁死，
钥匙孔里插着一把红钥匙，红得像血。"醒了？"夏倾月端着个碗进来，
白裙子上绣着栀子花，看着特干净，"这是我找的地方，清净，没人来打扰我们。
"我盯着她："你这是非法拘禁！""说什么呢。”她把碗放床头柜上，粥香飘过来，
是我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我就是想让你好好想想，林薇有什么好？她记得你不爱吃葱吗？
她知道你喝多了会胃疼吗？"我没理那碗粥。一整天都在琢磨怎么跑，窗户装了防盗网，
门是实心木的，硬撞肯定不行。傍晚的时候，夏倾月出去浇花，脚步声渐远。我瞅准机会，
猛地用肩膀撞门 ——哐当一声，锁芯居然松了。心脏狂跳，我冲出去，
院子铁门挂着大锁，我手脚并用地爬围墙。墙头全是碎玻璃，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
血顺着指尖往下滴，我都没感觉疼。跑进树林，冷风一吹，脑子稍微清醒点。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 是夏倾月故意留下的，她根本没打算真困住我。屏幕亮起，
一张照片弹出来。林薇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眼睛哭得通红，
手腕上还架着一把水果刀，刀刃闪着寒光。紧跟着一条短信进来，
夏倾月的："往南走第三个路口有辆车，钥匙在轮胎底下。但你记住，你拉开车门的那一刻，
她手腕上的刀就会割下去。"我腿一软，摔在地上。血滴进泥里，晕开一小片红。
树林深处传来她的笑声，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夏倾月从树后走出来，
手里把玩着那把红钥匙，手机屏幕还亮着，林薇的脸在上面看着我。"我早就说过，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眼神里全是偏执，"好东西就得攥在手里，松一点就可能飞了。
"她晃了晃手机，照片里林薇的眼泪还在流。"俞立平，"她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猫，"选吧。
是选她活命，还是选你自己跑？"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反正不管你选什么，最后留在你身边的，只能是我。
"4被夏倾月关在这小院的第七天，我总觉得浴室的镜子不对劲。刚开始是看久了眼晕，
后来隐约看见镜子里站着个人，穿件灰色夹克—— 我认得，是夏倾月她哥常穿的那件。
更吓人的是，那人的脸模模糊糊的，仔细一看，居然跟我有几分像。我使劲揉了揉眼睛，
镜子里还是我自己，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夏倾月每天都会给我带书来，
清一色全是讲那种爱得发疯的故事，封面标题一个比一个扎眼，
什么《眼里只有你》《分不开的两个人》。她坐在我对面翻书，手指划过其中一页，
突然抬头看我：“你看这段，说人要是真爱上一个，眼里就装不下别人了，
连自己是谁都能忘了。”我抓起书就往地上砸，“砰” 的一声巨响：“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弯腰捡书，头发垂到地上，声音闷闷的：“我想让你眼里也只有我啊。
”抬脸时眼睛红红的，像被人欺负了，“像我哥以前对我那样，
或者…… 像你本该对我这样。”她开始絮絮叨叨讲她哥的事。说他俩从小就亲，
她哥什么都让着她，谁要是敢欺负她，她哥能跟人拼命。
可她哥偏偏在她生日前一天出了车祸，
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珍珠项链—— 就是上次被我撞断的那串。“他们都说我哥是疲劳驾驶，
”夏倾月摸着脖子上重新串好的项链，指节泛白，“但我知道不是，他那么疼我，
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我心里猛地一跳，追问：“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她突然笑了，笑得我头皮发麻，“反正我现在有你了，
比我哥靠谱多了。”那天晚上她喝多了，抱着我哭，眼泪把我衬衫都浸透了，
一股浓烈的酒气里混着她身上的栀子香。“他们都想抢你，”她胡言乱语，指甲掐进我胳膊，
“林薇想抢，那些看你的女人都想抢，连我哥……”后面的话她没说，
但我脑子 “轰” 的一声。趁她睡熟，我摸到床头柜—— 她总把钥匙藏在抽屉最里面，
裹着块带栀子花图案的手帕。我撬开抽屉，除了房门钥匙，还有一把车钥匙，
上面挂着个小月亮挂坠，跟我之前丢的那个很像。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少年时的夏倾月和她哥，站在游乐园门口，她哥手里举着棉花糖，笑得露出虎牙。
那笑容…… 确实跟我平时笑的样子有几分像。照片背面有行字，用圆珠笔写的，
都晕开了：“要像他一样笑，月月才会开心。”我突然想起林薇以前跟我提过的事。
她说认识夏倾月她哥，俩人以前都在剧组跑过龙套。“那男的特怪，
”当时林薇一边敷面膜一边说，“总爱模仿你，连笑起来嘴角歪的弧度都学，
看得我浑身发毛。”浴室的镜子又在反光。我走过去，盯着里面的自己。
突然明白夏倾月为啥死缠着我—— 她哥模仿我是为了哄她开心，而她抓住我不放，
是觉得我比她哥更 “真”，是能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你在看什么？
”夏倾月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穿着条白裙子，
跟照片里她哥旁边的小女孩穿的一模一样，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没一点声音。“是不是觉得，
我们越来越像了？”她一步步走过来，眼神亮得吓人，“我哥模仿你是为了我，
我缠着你…… 是因为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我转过身，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声音因为愤怒发颤：“你哥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她脸上的血色 “唰” 地褪干净，
像被抽走了骨头的木偶，直挺挺地僵在那儿。“你怎么…… 知道的？”“因为你怕失去。
”我往前逼近一步，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火气，“你怕他模仿得太像，
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了；你怕我跟别人走，就把我锁起来 —— 你所谓的爱，
就是把人捆在身边吗？！”她突然尖叫一声扑过来，指甲狠狠掐进我的胳膊，
肉都快被她抠下来。“是他们先想抢的！”她又哭又喊，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我哥眼里开始有别人了，你心里装着林薇，你们都想丢下我！”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