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救不回的回避恋人>顾衍教会我接吻时,我的指尖掐进掌心。>他说:“江屿,
爱不是刑罚,你不必受刑。”可他的触碰总让我想起继父的烟头。
>四年来他耐心引导我打开心防,直到他咳着血在暴雨里问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而我僵在原地,像被童年那扇锁住的门再次封印。>他放弃治疗远赴挪威,
只留给我极光照片和诊断书。>后来我收到他寄的雪,
融化后露出褪色的糖纸——那是我第一次收他礼物时扔掉的包装。
>我抱着空瓶坐在打烊的咖啡店,玻璃倒映着初雪和我们再不会有的未来。
---指尖下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像最上等的天鹅绒,带着温热的生命力。
顾衍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温存地研磨,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耐心。
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清爽的须后水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豆焦香,
那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屿光”咖啡店的气息。这本该是令人沉沦的甜蜜。
可我的身体却背叛了我。一股冰冷的电流猛地从脊椎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胃袋拧成一个冰凉的硬结,沉甸甸地往下坠。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擂动,
每一次搏击都撞得肋骨生疼。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的软肉,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静止,
不至于像个受惊的动物般猛地弹开。顾衍感觉到了我的僵硬。他的唇短暂地离开,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他稍稍退开一点距离,
那双总是盛着柔和星光的眼睛望进我眼底深处,带着洞悉一切的无奈和怜惜。“江屿,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神经上,“爱不是刑罚,
你不必这样…受刑。”刑罚。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锈死的门。
灼热,疼痛,呛人的烟味,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含糊不清的咒骂,
还有黑暗中自己压抑到窒息的呜咽……继父那张被劣质香烟熏得蜡黄的脸,带着狞笑凑近,
带着火星的烟头烫在皮肤上时“滋”的一声轻响,
随之而来的、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剧痛和恐惧……潮水般汹涌而至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猛地抽回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旁边高脚凳上的咖啡杯。身体比意识更快,
已经本能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木质吧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呼吸急促得如同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眼前阵阵发黑,
顾衍那张写满担忧的脸在视野里摇晃、模糊。“我…我去看看…豆子!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片被他气息笼罩的区域,
狼狈地一头扎进后厨。冰冷的金属操作台面贴着手臂,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我撑在台沿,
大口喘息,试图驱散肺腑间那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陈旧烟味。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神里残留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空洞。
后厨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顾衍没有进来,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道沉默的剪影。
他的目光穿过缝隙,落在我紧绷的脊背上,带着无声的询问和包容。他从不强求我立刻回应,
总是这样,给我留出足够喘息的空间。四年来,他一直如此。用他无与伦比的耐心,
织成一张温柔的网,试图接住我这颗时刻想要坠落的心。“没事,”我背对着他,
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尚未平复的微颤,“…就是突然有点…闷。”门外静默了片刻。
然后是他温和的、仿佛永远不会失去耐心的声音:“嗯。慢慢来,不急。
”那扇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他的视线,也留给我一方狼狈舔舐伤口的空间。
冰冷的金属台面汲取着我掌心的温度,心跳的余悸仍在胸腔里咚咚作响。顾衍的触碰,
哪怕是最轻柔的,也总能在瞬间唤醒烙印在神经末梢的记忆——继父那双布满油污的手,
带着浓重烟草味的气息,还有那一次次猝不及防的、带着惩罚意味的“亲近”。
那些触碰从来不是温暖,是烙铁,是荆棘。
它们在我灵魂深处刻下了一个扭曲的认知:靠近即伤害,亲密即毁灭。四年前,
“屿光”还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街角小店。顾衍像一道毫无预兆的阳光,
推开了那扇积满灰尘的玻璃门。他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
坐在角落里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一坐就是一整天。那时的我,
像一只蜷缩在阴影里的蜗牛,对所有试图靠近的触角都充满警惕。店员来来去去,只有他,
日复一日地出现,安静得如同背景。第一次打破沉默,是一个暴雨倾盆的下午。雷电交加,
店里突然跳闸,陷入一片漆黑。我正摸索着去找备用蜡烛,
却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和什么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
我循着声音摸过去,指尖在黑暗中触到一片冰凉的地板,然后是…一只微微颤抖的手。
“顾衍?”我试探着叫他的名字,这是几天前他在买单时告诉我的。
黑暗里传来他极力控制的吸气声,带着明显的痛楚:“…嗯。抱歉,好像…撞到桌角了。
”我摸到他的手臂,能清晰地感觉到肌肉的紧绷和轻微的痉挛。我费力地把他从地上搀起来,
扶到一张沙发椅上。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惨白闪电,我看到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嘴唇紧抿着,脸色白得吓人。“哪里疼?”我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异常清晰。“……胃。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个字。那晚,我送他去了急诊。急性胃炎。
他蜷缩在冰冷的医院塑料椅上输液,疼得眉头紧锁,却还在为麻烦了我而反复道歉。
我沉默地坐在旁边,看着他脆弱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原来光芒万丈的人,也会疼,也会需要帮助。那一刻,一种奇异的、陌生的责任感悄然滋生。
也许…可以试着靠近一点点?他成了“屿光”的半个主人。用他的话说,这里安静,
适合他写代码。他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渗透进我严防死守的生活。
起初只是隔着吧台聊几句天气。后来,他会“不经意”地多带一份早餐,推说是买多了。
再后来,他开始在打烊后留下来,笨拙地帮我收拾清洗咖啡机,尽管常常弄得水花四溅。
我习惯性地退避,他却总能找到合适的距离,不远不近地守在那里。有一次,我清理垃圾时,
不小心被一个破裂的玻璃瓶划伤了手。伤口不深,但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我皱着眉,
习惯性地想用纸巾随便按一下。眼前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片创可贴,
上面印着憨态可掬的小黄鸭。“给,”顾衍的声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和,“店里备着的。
下次小心点。”我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那片还带着他掌心温度的创可贴。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皮肤,那一瞬间,熟悉的僵硬感又要涌上来,
却被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安抚了下去。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递过创可贴就自然地收回了手,
仿佛只是传递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谢谢。”我低声说,撕开创可贴,
笨拙地往伤口上贴。动作有些歪扭,小黄鸭的眼睛滑稽地斜着。他看着我笨拙的动作,
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去擦拭咖啡机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暖融融的。我低头看着手上那只滑稽的小黄鸭,
指尖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一种微弱的、奇异的暖流,第一次没有伴随着巨大的恐慌,
缓缓地淌过心口那道冰冷的裂痕。时间像“屿光”里滴滤的咖啡,在氤氲的香气中缓慢流淌。
顾衍的耐心,如同最精密的恒温系统,持续散发着稳定而熨帖的热度。他从不逾矩,
却总能在我那堵无形的墙前,恰到好处地递来一块垫脚的砖。一天午后,
阳光懒懒地洒在临窗的卡座。顾衍结束了一个漫长的视频会议,合上笔记本,揉了揉眉心,
眼底带着一丝疲惫。他走到吧台边,我正在仔细擦拭一排刚清洗好的骨瓷杯,杯壁薄透,
泛着温润的光泽。其中一只,杯沿描着细细的一圈深蓝色,是我惯用的。“江屿,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像怕惊扰了什么,“能…教我煮咖啡吗?就你平时喝的那种。
”我擦拭杯子的手顿住了。抬起头,撞进他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里,
那里面有一种坦然的期待,没有试探,没有逼迫。像在请求一件最普通的小事。“……嗯。
”我放下杯子,喉咙有些发紧。操作台前,我有些笨拙地示范着磨豆、布粉、压粉的步骤。
他站在我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专注地看着。当我把手柄卡上咖啡机时,
他忽然轻声说:“你压粉的力道很稳。像你这个人。”我握着温热的咖啡机手柄,
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没接话,只是垂眼盯着压力表上攀升的指针。
浓缩咖啡液汩汩流出,深棕色的油脂丰厚绵密,散发出浓郁的焦糖和坚果香气。
我把小小的espresso杯推到他面前。他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
随即被那强烈的苦味冲击得微微蹙眉,却又很快舒展开,眼睛亮亮地看向我:“很香。
也很…有力量。像你。”又是这种直白的、带着温度的形容。
我的指尖在冰凉的台面上无意识地划了一下,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明亮的注视,
低声含糊道:“……太苦了。我给你加奶。”我转身去拿冰牛奶,动作略显仓促。
玻璃杯里冰块清脆的碰撞声,稍稍掩盖了我有些失序的心跳。他看着我忙碌的背影,
没再说话,只是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阳光落在他微卷的发梢上,跳跃着细碎的金芒。
他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被他接手后奇迹般地抽出嫩绿的新叶。
吧台角落多了一本翻旧的《小王子》,是他某次落下的,后来就成了店里的公共读物。
音响里流淌的不再是我那些冷僻的后摇,而是换上了他喜欢的舒缓爵士或独立民谣。
他像一棵根系坚韧的植物,缓慢而执着地在我这片贫瘠龟裂的土地上向下扎根。
我依然会在不经意的手背相触时猛地缩回手,
会在午夜梦回时被旧日的阴影扼住喉咙冷汗涔涔。但更多的时候,
当他带着温和的笑意望向我,当店里弥漫着他亲手煮出的咖啡香气,
当我习惯性地拿起那只深蓝描边的骨瓷杯……一种模糊的、名为“安全”的感觉,
开始在心底最荒芜的角落,极其缓慢地萌芽。午后三点,“屿光”的客人渐渐稀疏,
只剩下角落里一对低声交谈的情侣和窗边一个对着笔记本敲字的年轻人。
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在浅木色的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咖啡粉的焦香和现烤松饼的甜暖气息。我正埋头清洗着意式咖啡机的冲煮头,
水流哗哗作响。顾衍轻快的脚步声从后厨传来,带着一股新鲜泥土和植物的清冽气息。
我抬起头,视线瞬间被他手中那一大捧蓬勃的色彩攫住。是向日葵。
不是花店里常见的精致花束,而是带着粗壮茎秆和宽大叶片、刚从泥土里采撷下来的那种。
硕大的金黄色花盘饱满地绽放着,花瓣边缘还沾着点点湿润的泥星,像一颗颗凝固的阳光,
热烈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它们被随意地用一截粗糙的麻绳捆扎着,充满了野性和生命力。
顾衍的脸上带着一种明亮的笑意,眼睛弯弯的,像盛满了碎钻。
他把花束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怀里,动作带着点不由分说的亲昵:“回来路上看到的,
野地里开了一大片!怎么样?够不够亮堂?”沉甸甸的花束撞进怀里,
带着蓬勃的生机和泥土的气息。那过于浓烈的、毫无遮拦的金黄色,像无数道强光直射过来,
瞬间刺得我有些眩晕。花瓣上湿润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衣料传来,
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的黏腻。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猛地将花束推开,动作大得带倒了旁边台面上的一罐糖粉。玻璃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
碎裂开来,细白的糖粉瞬间炸开一团云雾,弥漫在空气里。“拿走!”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顾衍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了,明亮的光芒从他眼中褪去,
只剩下错愕和一丝受伤。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空气里只剩下糖粉簌簌飘落的声音和那对情侣投来的诧异目光。几秒钟死寂的尴尬。
我看着地上狼藉的糖粉和玻璃碎片,
又看看顾衍僵硬的脸色和他手里那束依旧灿烂却显得无比突兀的向日葵,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和恐慌攫住了我。胃里翻搅着,掌心又开始冒出冷汗。“……对不起。
”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哑干涩,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我……我去拿扫帚。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冲向储物间,脚步踉跄。等我拿着工具出来时,
顾衍已经默默地把那束向日葵放到了吧台最远的角落,正弯着腰,
小心地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糖粉。他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沉默得让人心慌。我走过去,沉默地清扫。谁也没有说话。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暖,
店里流淌着轻柔的爵士乐,却像隔了一层厚重的玻璃,沉闷得令人窒息。
只有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一下,又一下,像刮在紧绷的神经上。
糖粉和玻璃碎片被清理干净,地面恢复了光洁。顾衍直起身,没有看我,
只是低声说:“花……不喜欢的话,我处理掉。”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钝刀子割在心上。
我看着角落里那束依旧灿烂的向日葵,它们无辜地、热烈地绽放着,
像是对我怯懦的无声嘲讽。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重而苦涩。我张了张嘴,
想解释,想道歉,想说我并非讨厌那花,
只是……只是无法承受那过于直接的、毫无保留的馈赠,
那会让我想起自己配不上拥有的东西。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头,
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放着吧。”顾衍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
带着深深的探究和一丝疲惫。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后厨,
背影显得有些寥落。那束向日葵最终没有被扔掉。它被我插在一个闲置的旧陶罐里,
放在后窗光线最好的地方。我看着那些金黄的花盘一天天失去水分,花瓣边缘卷曲枯萎,
露出深褐色的花心。它们像一场迟来的、无声的控诉,提醒着我,
那道看似被阳光融化的冰层,下面依旧是冻土千里。顾衍依旧对我好,
只是那种明亮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热切,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克制而小心翼翼。
他不再送我任何具象的东西,连递给我一杯咖啡时,都会刻意避免指尖的触碰。
一种无形的疲惫感开始在“屿光”的空气里弥漫,如同冬日清晨久久不散的薄雾。
顾衍依旧准时出现,依旧安静地坐在他的老位置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依旧会帮我清洗咖啡机。只是我们之间的话更少了。那种曾经在沉默中流淌的默契和暖意,
仿佛被悄悄抽走,只剩下一种礼貌而疏离的安静。他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即使偶尔弯起嘴角,
那笑意也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疲惫,很少能真正抵达眼底。有时,
他会对着屏幕陷入长久的怔忡,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久久没有落下。我端着咖啡过去,
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下的淡青色阴影在加深,像无声蔓延的苔藓。
一种细微的、令人不安的变化正在他身上发生,像一块缓慢沉入深水的石头,表面平静,
底下却暗流汹涌。“屿光”的生意依旧不温不火。一个飘着冷雨的傍晚,店里只剩下我和他。
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单调的声响。我坐在吧台后,整理着进货单据。顾衍合上笔记本,
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太阳穴,眉宇间锁着一道深深的刻痕。“江屿,”他忽然开口,
声音带着一种竭力维持平静的沙哑,“你……考虑过把店做大一点吗?比如,开个分店?
或者换个地段更好的地方?”我整理单据的手一顿,纸张边缘在指尖留下细微的割裂感。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做大?分店?离开这个熟悉的、安全的角落?
的人群、更大的责任和随之而来的、无法掌控的社交旋涡——就足以让我感到窒息般的恐慌。
那堵好不容易才在顾衍的帮助下筑起一点高度的矮墙,瞬间在想象的风暴中摇摇欲坠。
“……现在这样,挺好。”我的声音干涩,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把手中的单据按得更平整,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拒绝的话语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堵在喉咙里。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投射在我头顶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期待落空的失望,
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早已预料到的了然。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雨声似乎都小了下去,
我才听到他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像一把钝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