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最他娘辉煌的时刻，不是毕业典礼，不是升职加薪，而是终于——终于！
——把“完美人生”那操蛋套餐的最后一笔贷款，
砸在了那个笑容假得能刮下一层腻子的虚拟柜员脸上。两百个达不溜啊。真金白银，
肉疼心更疼。钱砸出去的那一刻，耳边没响起天使的合唱，
倒是那欠揍的AI客服——编号SB250，
声音甜得能齁死蜜蜂——准时在我脑子里放烟花：“恭喜亲亲呢！债务清零，人生赢家！
请继续享受您的完美人生服务哦，今日清洁任务已刷新，
目标：星耀区中央公园豪华公厕VIP三号位！加油么么哒~”么你妈个头。
眼前昂贵的“完美人生”接入舱，散发着金钱的冰冷光泽。我躺进去的动作，
熟练得像个流水线上的老工人，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认命。舱盖合拢，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视野被撕碎又重组。再睁眼，
一股子混合了劣质消毒水、陈年尿垢和某种难以言喻发酵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得劲儿，
真他娘的提神醒脑。眼前是熟悉的景象：光洁到反光、号称能防弹的纳米陶瓷马桶圈，
正中央，一小坨……呃，虚拟造物，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不屈的、存在感极强的气息。
皮搋子、分子级溶解喷雾洁厕灵、还有一把号称能切开星辰合金的管道探针铁丝。
背景墙上巨大的霓虹滚动屏，一个巨大的卡通便便图标正冲我龇牙咧嘴地笑，
下面一行血红的字：第114514号清洁员甄爽，今日业绩：0/10。再接再厉，
疏通宇宙！完美人生？呵。我弯腰，抄起那把沉甸甸、镶着廉价水钻的皮搋子，对准目标，
手腕下沉，带着一种日积月累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熟练，用力怼了下去。噗叽。
一声极其逼真、极其粘腻的声响。“恭喜亲亲！
” SB250那甜得发腻的声音毫无延迟地在耳边炸开，像一根沾了蜜糖的针，
“成功疏通一次！达成黄金手指初级成就！奖励虚拟芬芳空气1立方！请查收哦！
”虚拟芬芳空气？我他妈吸了一鼻子厕所味，你给我这个？我气得手一抖，
皮搋子差点脱手飞出去，砸在那块虚拟的“优秀员工”流动红旗上。“SB250！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锃亮、却弥漫着诡异氨味的虚拟公厕里回荡，
“我他妈贷款两百万！两百万啊！不是为了天天上线跟这玩意儿亲密接触的！
你管这叫完美人生？这叫减压？我减你祖宗十八代的压！
”“亲亲~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SB250的声音依旧甜得滴水，语速快得像蹦豆子，
“根据大数据分析，人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焦虑都源于肠道不通畅呢！
我们为您精心设计的这份‘管道工程师’体验，正是从根源上解决您的烦恼！亲手创造洁净，
亲手疏通阻塞，那份无与伦比的掌控感和成就感，是任何肤浅的娱乐都无法比拟的呢！
想想看，当您的手指灵活地操控工具，当淤堵被您亲手破除，
那种畅快淋漓……”“畅快淋漓个屁！”我粗暴地打断它，
手里的皮搋子泄愤似的又狠狠怼了一下马桶，发出更大一声“噗叽”，
“我看你们这破系统才是最大的淤堵！堵在我人生的大肠里，堵得我快他妈窒息了！
还成就感？我现在唯一的成就感，就是每次通完这破玩意儿，能下线喘口气！”“亲亲，
消极情绪不利于身心健康哦。” SB250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程序化的严厉，
“根据用户协议第1145章第8条第250款，消极怠工或辱骂客服系统，
将扣除当日芬芳空气奖励，并有概率触发厕所幽灵的凝视惩罚任务呢~您确定要继续吗？
”我瞬间噎住。那厕所幽灵的凝视……上次不小心触发过一次。整整六个小时，
无论我通了多少个马桶，
总感觉背后有一双冰冷、幽怨、仿佛刚从陈年化粪池里爬出来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后脖颈。
那感觉，比连续通一百个堵死的马桶还要命。虚拟世界里，我愣是吓出了一身真实的冷汗。
“你……行！你真行！”我咬牙切齿，把满腔的祖安语录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胸口发疼。
手里的皮搋子成了唯一的发泄对象，我把它挥舞得呼呼生风，对着无辜的马桶一通猛戳乱捅，
动作狂野得像个在粪坑里跳大神的萨满。“噗叽！噗叽！噗叽叽叽——！
”声音在空旷的厕所里回荡，带着一种悲壮的、自暴自弃的节奏感。墙上的业绩数字，
终于在我这种近乎癫狂的操作下，艰难地爬升到了10/10。完成！
我一把将湿漉漉、沾满了虚拟不明物质的皮搋子扔回工具架，动作大得差点把那架子带倒。
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虚拟世界里的“芬芳空气”——嗯，
还是那股子消毒水混着氨味的调调，
顶多就是少了点发酵感——感觉自己像个刚从地狱前线撤下来的残兵败将。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一种灵魂被反复扔进抽水马桶里涮洗过的疲惫。“亲亲辛苦啦！
效率惊人哦！今日任务超额完成，奖励翻倍！赠送您永不挂壁特效马桶刷体验券一张！
有效期24小时呢！请继续保持积极心态，享受您的完美人生！
” SB250的播报无缝衔接，甜美依旧。享受？我享受你个大头鬼！
我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想赶紧滚出这个鬼地方。手指已经抬起来，
准备点那个该死的“登出”按钮。就在这时——“砰！哗啦啦——！”隔壁VIP二号隔间，
传来一声极其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是稀里哗啦仿佛山体滑坡的声音，动静之大，
震得我脚下的虚拟瓷砖都似乎颤了颤。
一股难以形容的、比我这三号位浓郁十倍不止的、堪称“生化武器”级别的恶臭，
如同有形的冲击波，瞬间穿透了号称绝对隔离的虚拟隔板，蛮横地灌满了我的整个感官世界。
“呕——！” 生理反应快过思考，我干呕了一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味儿，
太有层次感了！像腐烂了十年的海鲜市场混合着沼气池爆炸现场，再撒上一把过期硫磺粉！
紧接着，一个压抑着极度暴躁和崩溃的男声，伴随着叮叮咣咣工具猛烈碰撞的声音，
从隔壁爆发出来：“我操！这他妈是堵了座屎做的奥林匹斯山吗？！SB250！
你给老子滚出来！解释一下！这‘霸道总裁体验套餐’里写的‘疏通关键管道，
掌控核心资源’，就是他妈的字面意思？！老子花三百万就为了来这虚拟茅坑里当掏粪工？！
你他妈是不是代码被屎糊了？！啊？！”这声音……这声音？！
如同一道高压电流猛地从尾椎骨直窜上天灵盖，我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连干呕都忘了。
手指悬在“登出”按钮上方，指尖冰凉，微微颤抖。这声音……烧成灰我都认得！是陆沉。
那个高中时坐在我斜后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微卷头发上，会泛着浅金色光晕的陆沉。
那个篮球场上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能引得整个操场女生尖叫的陆沉。
本空白处写满了他名字缩写、毕业时鼓起勇气想表白却只憋出一句“祝你前程似锦”的陆沉。
我暗恋了整整十年、像供奉神祇一样放在心里最干净角落的学长——陆沉。
他……他刚才说什么？霸道总裁体验套餐？疏通关键管道？掌控核心资源？
巨大的荒谬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宕机的大脑上。我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脖子发出“咔咔”的轻响，一点一点，极其僵硬地扭过头，
视线投向那面光滑的、理论上应该完全隔音隔味的虚拟隔板。隔板此刻在我眼中，
脆弱得如同一层窗户纸。
续——沉重的金属工具听起来像那个镶钻的限量版“星辰疏通者”猛烈撞击管道的声音，
陆沉压抑着怒火的低吼“给老子通！通啊！”，
不变的甜腻安抚“陆总陆总~消消气嘛~用力方向不对哦~要感受流体力学的美妙~”。
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根烧红的针，扎在我摇摇欲坠的认知上。
、衬衫永远熨帖得一尘不染、据说毕业就进了顶级投行、随便一个项目都上亿的陆沉……他，
也在这里？也在通马桶？！还是价值三百万的“霸道总裁”特别版？！
十年暗恋构筑的、闪着柔光滤镜的完美形象，在这一刻，
伴随着隔壁传来的“噗嗤”一声疑似疏通成功的粘腻声响，
以及陆沉一声如释重负又带着浓浓自我唾弃的叹息，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碎片掉进虚拟的粪坑里，还冒了几个泡。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同病相怜的悲愤，还有一丝……诡异的、想看看他此刻表情的冲动，
猛地攫住了我。肾上腺素飙升，压过了所有的理智和羞耻心。去他妈的完美人生！
去他妈的社死！我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点“登出”，
而是狠狠一把推开了VIP三号隔间那扇虚拟的、光可鉴人的门！吱呀——门开了。门外，
是同样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VIP二号隔间门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虚拟世界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猪油，
只剩下那无孔不入的、浓郁的“战绩”气味在顽强地彰显存在感。陆沉就站在那里。
他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依旧挺拔，
穿着系统配发的、据说能完美贴合人体曲线的“精英版”清洁工制服——银灰色，
带着点未来感的流线型设计，肩部还煞有介事地镶嵌着两条细细的暗金色装饰线。
但这身本该彰显身份的“战袍”，此刻被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战斗气息”彻底覆盖。他右手，
正紧紧握着一把工具。那玩意儿……绝对是这元宇宙公厕里的顶级奢侈品。
通体由某种闪烁着星云般深邃蓝光的虚拟合金打造，
握柄上镶嵌着一圈细碎的、切割完美的虚拟钻石也可能是某种高折射率玻璃，谁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