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我确诊白血病那天，在平板点开《暗夜凶途》游戏。穿越瞬间，
斧头寒光撕裂雨幕直劈向我。游戏提示：凶手：曹雪，目标：你。结局：必死。
我反锁古堡大门喘息，看着娇小柔弱的凶手混在NPC中泫然欲泣。
壁炉灰烬里藏着烧焦的纸片：“B型血…曹雪…”当斧头再次劈开房门时，
我笑着迎上凶手目光。“游戏规则？我拒绝遵守。
”---1 穿越凶途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钻进鼻孔，像一条盘踞在骨髓里的毒蛇。
我蜷缩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平板电脑边缘发烫的塑料壳。
屏幕上刺目的“白血病确诊通知”几个字，模糊成一片惨白的光斑，刺得眼睛又酸又涩。
病房里死寂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短暂地割裂黑暗，
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旋即又归于更深的沉寂。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陌生的钝痛，提醒着我身体内部正在进行的、无声的坍塌。
忽然，我的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在屏幕上茫然滑动，
点开了一个角落里的图标——一只滴血的乌鸦剪影，下方是四个阴森的小字：《暗夜凶途》。
“就当止疼药了。”我蜷在病床上轻笑，下一秒，消毒水的味道突然被潮湿的泥土腥气取代。
载入中……屏幕骤然一黑。紧接着，是冰冷的、铺天盖地的暴雨！
狂暴的雨点狠狠砸在我的脸上、身上，
带着一股植物腐败和泥土腥气的寒意瞬间浸透我单薄的病号服。
我的脚下是湿滑黏腻的烂泥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一次踉跄都几乎摔倒。
我的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只有远处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
瞬间照亮了前方一片巨大、狰狞的森林轮廓。以及更远处，
一座如同匍匐巨兽般的黑色古堡剪影。我穿越了？直接穿进了这个该死的恐怖游戏？！瞬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却先于思考驱动双腿。跑！远离这片森林！
朝着那座古堡的方向狂奔！冰冷的雨水灌进我的嘴里、鼻腔里，每一次喘息都像吞下冰刀，
肺部火烧火燎地痛。我病弱的身体在极限的恐惧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然而这力量在泥泞和黑暗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就在我深一脚浅一脚，
几乎耗尽力气时——“嚓！”一声轻微到几乎被暴雨淹没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突兀地自我身后咫尺响起！刺骨的寒意，比冰冷的雨水更甚百倍，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混合着铁锈和泥土腥气的、非人的恶意，像毒蛇的黏液，
紧紧贴上了我的后颈皮肤！恐惧扼住了喉咙，我猛地回头。闪电！又是一道惨白的电光，
撕裂了浓墨般的雨幕！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明，我看见了——一个扭曲模糊的黑影！
黑影手中，高高扬起一道冰冷、沉重的弧形寒光！
那是一把沾着泥泞、边缘似乎还凝固着某种暗红污迹的伐木斧！那斧刃撕裂雨帘，
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破风声，正朝着我的头颅狠狠劈落！“呃啊——！
”一声惊骇到极致的嘶哑尖叫冲破了我的喉咙。求生的意志压榨出我身体最后一丝潜能。
我猛地朝旁边扑倒，狼狈不堪地滚进一丛带刺的灌木里。粗粝的枝条刮破了我的脸颊和手臂，
火辣辣地疼。那沉重的斧刃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落下。
“噗嗤”一声深深楔入我刚才站立位置的泥地里，泥浆飞溅。那道黑影似乎没料到我会躲开。
她的动作顿了一瞬。借着再次闪过的电光，我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的脸。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苍白，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她的额角，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激动，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的冰冷，像两口结了冰的深井。她那眼神，比劈落的斧头更让我胆寒。
警告！玩家凌月，已载入角色：李芳芳。当前剧本：《血色古堡》。
凶手身份：曹雪。目标身份：你。结局预测：必死倒计时：？？？。
一行行冰冷的血色文字，如同鬼魅般浮现在我视线的左上角。
伴随着刺耳的、仿佛指甲刮过玻璃的警告音效。李芳芳？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我混乱的记忆里激起一丝涟漪曹雪的小学同学，
一个……曾经带头孤立、嘲笑曹雪“怪胎”的强势女孩。所以，
我是曹雪复仇名单上的重要目标？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就在这时，黑影——曹雪，
她拔出了深陷泥地的斧头。雨水冲刷着她斧刃上的污泥，却冲不掉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曹雪无声地转过身，那双空洞冰冷的眼睛，再次锁定了我。逃！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在疯狂尖叫。我手脚并用地从灌木丛里爬出来。
我顾不上浑身被刮出的伤口和灌满泥水的鞋子。
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座在暴雨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古堡亡命奔逃。身后，是曹雪踩着泥水，
不紧不慢却又如同跗骨之蛆般步步紧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震耳的雨声中本该微不可闻，
却像鼓点一样敲在我的心脏上。近了！更近了！
古堡那扇巨大的、布满锈蚀铁钉的橡木门就在眼前！门廊下微弱的光线仿佛唯一的救赎！
我像一枚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在那扇沉重冰冷的门板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双臂发麻，
骨头几乎碎裂。然而，门纹丝不动！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开门！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开门！”我发疯般地拍打着冰冷的橡木门板。我的指甲在粗糙的木头上刮出血痕，
嘶哑的哭喊声被狂暴的雨声吞没大半。身后，那催命的脚步声已经踏上了门廊的石阶！
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的瞬间——“吱呀——”沉重的门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温暖的、带着灰尘和古老木质气息的光线涌了出来。我来不及思考，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向门缝里挤了进去。“砰！”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反手将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狠狠撞上！冰冷的门板几乎拍在我的鼻尖上。
沉重的门闩被我用肩膀顶着，哆哆嗦嗦地横推过去，发出“咔哒”一声闷响，彻底锁死。
几乎就在同时——“咚！”一声沉闷得如同重锤擂鼓的巨响，狠狠砸在厚重的门板上！
整个门框都在震动，簌簌落下灰尘。是斧头！是曹雪在外面劈门！门板剧烈地颤抖着，
木屑飞溅，那沉闷的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如同敲在我的心脏上。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
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我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每一次门外沉重的撞击，都让我剧烈地痉挛一下，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我的脸上冰冷的汗水、泥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糊了满脸，
狼狈不堪。2 古堡惊魂“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肺叶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疼痛，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冰冷的恐惧依旧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但暂时隔绝了那劈落的斧头。
隔绝了曹雪那双死寂的眼睛。这短暂的安全感几乎让我虚脱。“怎么回事？”“谁？
谁在外面砸门？”“天哪，这么大的雨……”几道惊疑不定的人声从古堡深处传来，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几道摇曳的烛光驱散了门厅的部分黑暗，
将我的狼狈和门外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劈砍声暴露无遗。随着烛光摇曳着靠近，
映照出几张同样写满惊惶和警惕的脸孔。
一个穿着深灰色马甲、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最先走到我面前。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中带着审视，即使在混乱中，也保持着一种刻意的镇定。
他手里举着一盏沉重的黄铜烛台，烛火在他镜片上跳动。这是陈俊，曹雪的前男友，
一个精明的商人。他在曹雪最脆弱时出轨并冷酷地抛弃了她。“你是谁？
外面……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声音刻意压得很稳，
但握着烛台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我叫李芳芳。”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喉咙干涩发痛。
但是我仍然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那个“强势女孩”应有的、哪怕只剩一丝的镇定，
“外面……外面有人要杀我！拿着斧头！”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指向身后那扇依旧在发出沉闷撞击声的门板。“斧头？杀人？
”一个穿着碎花裙子、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孩惊呼出声。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脸色苍白得像个鬼，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紧紧抓住旁边一个高大男人的手臂，
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盈满了泪水，像受惊过度的小鹿。曹雪！
这个看似最柔弱、最需要保护的人，就是刚才在暴雨森林里挥舞斧头、眼神死寂的猎杀者！
“别怕，小雪。”被她抓住手臂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身材魁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外套，国字脸，眉宇间有种不怒自威的沉稳。
他轻轻拍了拍曹雪的手背，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我，然后投向那扇发出恐怖声响的大门。
这是孙强，一个退伍军人，曾是曹雪父亲生前的战友和好朋友，曹雪一直亲热地叫他孙叔叔。
然而，当曹父车祸身亡时，他作为保险受益人，不仅吞没了巨额赔偿，
还试图对未成年的曹雪……“哼！”这时，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冷哼从角落传来。
一个穿着考究丝绸睡袍、头发花白却梳理得油光水滑的老者，拄着一根乌木拐杖，
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踱步出来。他眼皮耷拉着，嘴角向下撇，显得刻薄又傲慢。“深更半夜，
暴雨倾盆，突然撞门而入，还说什么有人追杀？荒郊野岭，哪里来的疯子？
我看……莫不是你自己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引到这里来害我们吧？”他是王德福，
曹雪的继父。一个表面光鲜的“成功人士”，暗地里对继女曹雪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罪行。
在曹雪母亲病逝后，他更是变本加厉。他的话立刻在人群中激起一阵不安的骚动。这时，
我注意到，除了陈俊、曹雪、孙强和王德福，还有另外两个身影躲在稍远的烛光阴影里，
警惕地窥视着这边。一个是穿着侍者制服、脸色惨白的年轻男人——张华，曹雪家的前司机，
曾因偷窥曹雪洗澡被辞退。另一个是穿着朴素、神情麻木的中年女人——周姨，
曹雪家的前保姆，因一次失误被曹雪诬陷偷窃而丢掉工作。“不！不是的！”我急切地反驳，
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锐起来，“是真的！我亲眼看见她了！曹雪！是她！
她就是那个拿着斧头的凶手！”我的手指猛地指向躲在孙强身后、依旧瑟瑟发抖的曹雪。
“我？！”曹雪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那双惯会伪装的含泪的大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冤枉的屈辱盯着我。
然后，曹雪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芳芳姐？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怎么会……我怎么会是凶手？我刚才……刚才一直在楼上房间里啊！孙叔叔可以作证的！
”她急切地摇晃着孙强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柔弱无助到了极点。孙强眉头紧锁，盯着我，
沉声道：“小姑娘，说话要有证据！小雪确实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们在检查楼上的窗户有没有关严实。这么大的雨，她一个弱女子，
怎么可能跑到外面去杀人？”然后，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和隐隐的警告。“弱女子？
”我几乎要气笑了，后背紧紧抵着那不断被撞击、震动不休的门板，
冰冷的触感让我稍微保持住一丝清醒。
游戏提示、暴雨中的死寂眼神、那劈落的斧头……这些绝不是幻觉！
我死死盯着曹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她根本不是！她力气大得吓人！
那斧头……”我试图描述那致命的寒光。“够了！”王德福用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板，
发出沉闷的响声，打断了我的话。他浑浊的老眼厌恶地扫过我沾满泥泞、狼狈不堪的身体，
最后落在曹雪身上时，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芳芳，我知道你和小雪从小就不对付。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发疯，你还要在这里攀咬污蔑？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的不知所谓！”他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刺来。攀咬？污蔑？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ok。
他们的反应完全符合游戏NPC的设定——对曹雪的固有印象根深蒂固。在这个“剧本”里，
曹雪就是那个永远被欺负、需要保护的可怜虫。而我这个“李芳芳”，
才是那个强势、刻薄、甚至可能惹是生非的角色。3 真相浮现“攀咬？
”我靠着冰冷的门板，感受着背后每一次沉闷撞击带来的震动，声音反而奇异般地冷静下来，
带着一丝尖锐的嘲讽。“王先生，您倒是撇得干净。
外面那个拿着斧头、恨不得把我们全都剁碎的疯子，难道是我们集体梦游招惹来的？
”我目光扫过陈俊镜片后闪烁的眼神，孙强紧抿的嘴唇，王德福刻薄的嘴角，
最后定格在曹雪那张苍白柔弱、泪痕未干的小脸上。“还是说……我们这里每一个人，
其实都心知肚明，自己做过什么‘好事’，才被‘邀请’到这个鬼地方来？
”“邀请”两个字被我咬得极重。空气瞬间凝滞了。门外的劈砍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只有暴雨依旧狂暴地冲刷着古堡的石壁，发出哗啦啦的噪音，衬得门厅里死寂得可怕。
摇曳的烛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半明半暗，表情各异。陈俊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人。孙强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王德福那松弛的眼皮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毕露。曹雪则把头埋得更低，
肩膀微微耸动，啜泣声细弱游丝。阴影里的张华和周姨，更是屏住了呼吸，
连烛火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你……你什么意思？”王德福的声音有些发紧，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厉内荏。“没什么意思。”我喘匀了一口气，
挣扎着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来。泥水顺着我的裤管往下滴，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污迹，
但我努力挺直了背脊，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所有人。“只是觉得奇怪。一场暴雨，
把一群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困在深山老林里这么一座废弃古堡……难道真是巧合？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们脸上细微的变化，“还是说，我们都曾经‘得罪’过同一个人？
一个……被我们所有人轻视、伤害过的人？一个觉得只有把我们全部埋葬在这里，
才能平息她心中怨恨的人？”我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再次落在曹雪身上。她依旧低着头，
但紧抓着孙强袖口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绷得死白。“一派胡言！”王德福厉声呵斥，
拐杖又重重顿地，“李芳芳，我看你是被吓疯了！满口胡言乱语！孙强，把她……”“等等！
”一直沉默的陈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打断了王德福。他向前一步，
烛光映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显得格外冷静，甚至有些冷酷，“李小姐的话……虽然耸人听闻，
但并非全无道理。”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曹雪，又看向王德福，“王老，
您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收到这封‘邀请函’的吗？”王德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陈俊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项商业数据：“匿名信。
没有署名。只写着‘怀旧之旅，重访故地，必有惊喜’，
附带了这张手绘的、极其精准的森林地图和古堡位置。”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古堡，我记得很清楚。十几年前，它属于谁？曹家。
曹雪……曾经的家。”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曹雪，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了然的寒意。
孙强的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陈俊：“曹家？你是说……这古堡是……”“没错。
”陈俊的声音斩钉截铁，“曹雪父亲名下的产业。在他……意外去世后，就荒废了。
”他特意加重了“意外”两个字。门厅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着，
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王德福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灰败，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孙强看着曹雪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而曹雪，她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泪痕，
但那双刚才还盛满惊恐和无助的大眼睛里，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冰冷的薄雾，空洞、漠然，
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黑暗的东西在翻涌。她不再看任何人，
只是死死地盯着壁炉里那堆尚未燃尽的、暗红色的余烬。
4 黑暗降临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陈俊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划开了虚伪的平静，露出底下暗流汹涌的脓疮。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纷呈。王德福的惊惧。孙强的震骇与复杂。陈俊的冷酷了然。
还有曹雪眼中那越来越浓、几乎要溢出来的空洞与死寂。“呜——呜——”窗外，
狂风陡然加剧，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无数怨魂在古堡外哀嚎。几乎在同一瞬间——啪！
门厅顶棚上那盏唯一亮着的、发出昏黄光线的老式吊灯，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一切！“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响起，是周姨。
“怎么回事？！”“灯！灯怎么灭了？”“快！蜡烛！谁还有蜡烛？
”惊惶失措的叫喊声在绝对的黑暗中炸开，瞬间乱成一团。每个人的脚步声杂乱地碰撞着，
有人撞到了桌子，发出杯盘碎裂的刺耳声响。冰冷的恐惧再次攥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比刚才更甚。“别慌！站在原地别动！”孙强浑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命令口吻，试图控制局面，“点蜡烛！快！
”黑暗中传来摸索和金属摩擦的声响。几秒后，一点微弱的火光小心翼翼地亮起，
是张华颤抖着点燃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火苗摇曳不定，
勉强照亮了他惨白惊惧的脸和周围一小圈区域。“还有谁有蜡烛？都点上！
”陈俊的声音也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这里有一支！
”“我……我也找到了……”几处微弱的烛光陆续亮起，像暴风雨中随时可能熄灭的孤舟，
勉强驱散了门厅中央一小片区域的黑暗。人们惊魂未定地聚拢过来，
脸上都残留着恐惧的阴影。“刚才……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碎花裙子的女孩——曹雪扮演的柔弱角色，正在声音发颤地问。她紧紧依偎在孙强身边，
仿佛他是唯一的依靠。没有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
警惕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周姨，
突然发出一声更加惊恐的、变了调的尖叫：“啊——！！死……死人了！！
”她手里的蜡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火苗挣扎了几下，熄灭了。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正好能借着其他人微弱的烛光，看到壁炉旁边的阴影处！
所有人的心脏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壁炉方向。
烛光艰难地延伸过去，照亮了那片区域。只见刚才还拄着拐杖、刻薄傲慢的王德福，
此刻正以一个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开，
昂贵的丝绸睡袍被撕开一大片，胸口赫然插着一把东西！不是斧头。
那东西在摇曳的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那是一把厨房里常见的、用来切肉剔骨的尖刀！刀身几乎完全没入了他干瘪的胸膛，
只留下一个粗糙的木柄露在外面。暗红色的、浓稠的血液正汩汩地从伤口涌出，
迅速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不断扩大的血泊。他的眼睛瞪得极大，
浑浊的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凝固着极度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的嘴巴微微张开，
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呼喊，却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古堡的陈腐气息。
“呕……”张华第一个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王……王老……”孙强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被旁边的曹雪死死拽住。
“孙叔叔……别……别过去！血……好多血……”曹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整个人缩在孙强身后，几乎要晕厥过去。陈俊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然而，他还是举着烛台，
强忍着不适，快步上前，蹲在王德福的尸体旁，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颈侧。几秒钟后，
陈俊收回手，声音低沉沙哑：“……他死了。刀刺心脏，几乎当场毙命。”死了？
就在我们面前？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脊椎。凶手就在这里！
就在我们中间！在刚才那短暂的、令人绝望的黑暗里，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次杀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