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昭朝最体弱的贵女，嫁给了权倾朝野的奸臣首辅。所有人都说我活不过这个冬天，
连御医都摇头叹气。只有夫君裴寂夜夜渡我内力续命，为我咳出的鲜血染红半个京城。
可皇帝驾崩那晚，我颤抖着递上状纸揭发夫君谋反。他盯着我手中的龙袍碎片，
笑得妖异：“昭昭，这戏演得可尽兴？”将我囚在密室后，
他亲手锁上缠绕九十九道玄铁的镣铐。三个月后我诞下太子遗腹子，
密报却说他拥立新帝谋反成功。当我哄睡婴儿转身时，
却撞见他染血的玉带钩下刻着逆臣标记。“别哭啊昭昭，”他扣住我的下颌吻去血泪，
“九王殿下尸骨未寒，这江山总需要有人替他看着——”话音未落婴儿的襁褓突然松开，
露出与我枕下如出一辙的刺杀密函。第一章今年的冬，
冷得能把人骨头缝里的最后一点热气都抽干净。我歪在暖榻上，身上裹着最上等的白狐裘，
怀里抱着鎏金手炉，榻边三个银丝炭盆火烧得通红，却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冻得打颤，
吸进来的每一口气都像是带着冰碴子。一个没忍住，胸口那股熟悉的腥甜又涌了上来。
“咳…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了一室死寂。“夫人！”贴身丫鬟青黛扑过来，
慌乱地用浸过温水又拧得半干的丝帕按在我唇上。撤开时，
那帕子中央一大片刺目又粘稠的暗红。门帘被掀开，带来一阵冷风。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着深浓的夜色走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还有一丝被风雪掩盖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玄色的大氅下摆沾着未化的雪屑，
正是我那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裴寂。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了。
他几步就到了榻边，目光落在我手中那染血的丝帕上，深褐色的眼瞳沉了沉，没说话。
人却侧身坐了下来，直接将我冰凉的手攥进掌心。一股滚烫磅礴的内力，像决堤的江河，
蛮横地冲进我凝滞僵冷的经脉。暖意，立刻像藤蔓一样缠上来。但那暖流所过之处，
又带着一种刀刮似的锐痛。这是裴寂的独门内力，霸道狠绝，旁人受一丝便要筋脉寸断。
也只有他这身修为，才能强行吊着我这残破的病躯，日日夜夜，年年岁岁。代价是，
每渡一次，他脸色就苍白一分，内里便要耗损一分。整个京城都知道，
首辅府每日都要换新的铜盆来盛夫人咳出的血水，半个京城的名贵药材，
都流水似地送进这暖阁里。连宫里的老御医，对着我这脉案都只能摇头，私下里断言，
首辅夫人宋昭昭，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去。喉间的痒意总算压下去一些，只剩空落落的疼。
我艰难地抬眼看他，他下颚线绷得死紧，唇色也淡得几乎没有颜色。
“别…费劲了…”我抽出手，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腕骨，声音气若游丝，
“没用…的……”裴寂没应声，只是固执地重新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高得吓人，
源源不断的内力像不要命般涌来。屋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直到外院传来一阵急促得不同寻常的脚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甚至顾不上通报，
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暖阁外间，声音抖得变了调：“大人！宫里…宫里急信！
皇上…陛下…龙驭宾天了！”哐当——青黛手一抖，捧着的药碗直直摔在地上，
褐色的汤药混着瓷片碎溅开。死了？那个在龙椅上坐了**十年的老皇帝，
昨晚还在宫中设宴，听说喝得酩酊大醉，指着裴寂大骂“国贼”…竟真就这么死了？
暖阁里连炭火爆裂的细微声响都没了，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死一样的寂静。
我看见裴寂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握着我的手，力道骤然失控，捏得我腕骨生疼。
他周身那股冰冷的煞气瞬间弥散开来，浓得几乎化作实质。但只是一瞬。下一刻，
他极其缓慢地松开我的手，甚至动作堪称轻柔地替我把滑落的白狐裘往上拉了拉，
盖住我冰凉的手指。那妖异的俊脸上，竟扯开一个极淡的、寒凉刺骨的弧度。他起身，
玄色的大氅扬起细微的弧度，声音平稳得听不出半点情绪：“知道了，备车。”他要入宫。
新帝未立，主少国疑，首辅的一举一动，都关联着整个大昭朝的棋局走向。
看着他高大挺拔、决绝转身走向门口的背影，几乎要没入门外深沉的夜色时，
我搁在膝上、冰冷刺骨的手指终于动了动。“裴寂……”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
却奇异地让他即将迈出门槛的脚步，定住了。他侧过半张脸，
烛光在他深邃的眉骨下投出浓重的阴翳。屋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惊讶、不解，
更多的是恐惧。青黛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钉在原地。我从贴身的小衣内袋里，
用尽全身力气，颤抖却准确地，扯出一个卷得极小的素白布条。那布条有些破旧，
边角沾着深色干涸的污痕，仔细看，竟是暗沉的赭黄色，隐隐透出极细密的龙鳞纹路！
“给你…”我喘不上气，每一个字都耗尽心力，
有人…塞进…后角门的…狗洞里…说是…要紧物证…务必…亲手…交…”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死死盯着自己递出去的那只颤抖不休的手，和手里那截象征着滔天罪孽的破碎龙袍一角。
“告发…当朝首辅裴寂…私制龙袍…意图谋反…”暖阁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随即是死一样的寂静。落针可闻。裴寂没有动。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致命的罪证。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擂得耳膜嗡嗡作响。过了半晌，
或许只是一刹。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像冰冷的银针密密扎进这冻僵的空气里，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和叹息。他终于完全转过身。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灯火明灭处愈发妖冶，深褐色的眼眸死死锁住我，像是要穿透我的皮肤，
直抵骨髓深处，攫取我灵魂深处最不堪的秘密。他一步一步走回来，
靴底踩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发出轻缓却异常沉重的叩击声。一步，一步，砸在我心尖上。
直到他高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住蜷缩在榻上的我。“昭昭…”冰凉的指尖带着薄茧，
带着风雪的气息，挑起我低垂的下巴，强迫我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燃着鬼火的眸子。
“这戏……”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一丝淬了毒的嘲弄，“演得可尽兴？
”第二章裴寂那似笑非笑的诘问，带着淬了冰的钩子，刮得我头皮发麻。戏？
我有什么戏？这残破的身子，多喘一口气都费劲的命，还能演什么戏？恐惧像冰冷的藤蔓，
从脚底瞬间缠裹而上，勒得我动弹不得，连嗓子眼都堵住了。他目光沉沉落在我脸上，
像带着千斤的分量，压得我抬不起头。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了惯常的幽暗，
此刻像凝结的墨玉，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的模样——面如金纸，唇无血色，
手指死死抠着身下的锦垫，手背上青色的筋脉都突了出来。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那目光的重量时，他忽然挪开了视线。
仿佛刚才那能逼疯人的压迫感从未存在过。裴寂甚至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
落在鸦雀无声的暖阁里，却像砸碎了一池冰面，激起底下更深的寒流。“收着吧。”他开口，
不是对我说，而是对着站在角落，已经抖得像一片风中秋叶的大管事裴忠。我猛地抬头，
难以置信。收着？收下这致命的“物证”？“既是夫人亲手所呈，想必是难得的‘厚礼’。
”裴寂的语气平淡得可怕，甚至抬手，
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我刚刚咳出血、尚未擦拭干净的唇角，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
那动作……竟带着一丝诡异的亲昵，与他此刻话语中的冰寒截然相反。“明日新朝议事，
正好让同僚们……也开开眼。”我僵在榻上，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比这深冬的寒风刺骨十倍。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至于府里……”裴寂终于侧过身，
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暖阁里噤若寒蝉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像被冻住了一样。他目光最后落到瘫软在角落的裴忠身上，
声音里没什么波澜：“裴忠。”“老…老奴在！”裴忠几乎是滚爬过来伏在地上。
“夫人累了，又吹了风。”裴寂的语调平稳得像在吩咐今天午膳吃什么，
“送去‘云踪阁’歇着。小心伺候，夫人素来体弱……受不得一丝惊扰。
”轰隆——我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云踪阁……那是裴寂在府邸最深处、靠近后山禁地的一座小院，位置极其僻静隐秘，
几乎与世隔绝！去年夏天修缮时我路过一次，那铁门厚重得像宫墙！他这是要……圈禁我！
“大人！大人开恩！”青黛最先反应过来，哭着扑过来要拦，“小姐她身子弱，受不得凉寒，
那云踪阁湿气重……”“哦？”裴寂眉梢微挑，甚至弯下了腰，凑近我苍白的脸，
气息几乎拂在我的皮肤上，带着浓烈的危险，“我的夫人……”他唇角的弧度像是刻上去的，
极漂亮，也极冷，“不是最爱清静，嫌府里人多……吵着你了吗？”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冰凉的绝望像水一样没顶而来。窒息。“今夜，”裴寂直起身，
脸上的那点残存的笑意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雪般凛冽的寒，“宫中恐有变故，
为防宵小惊扰夫人安寝……”他顿住，眼神锐利如刀锋，钉在青黛身上。“裴忠，
连同伺候夫人的人……‘请’过去一并照顾。府内防务加派三倍，
尤其云踪阁附近……”他声音陡然转厉，字字如金石撞击，“擅闯者！擅离者！擅通消息者！
格杀勿论！”“喏！”裴忠的声音带着死气。几个黑衣影卫如同从墙壁的阴影里化形而出，
动作迅疾无声，像提溜小猫一样架起还在哭喊挣扎的青黛。
另一个面无表情的铁面人则弯下腰，向我伸出了手。白狐裘猛地被扯离身体，
寒意猝不及防地刺入骨髓，我本能地蜷缩起来。
“呵……”极低的、只有我能听到的轻嗤从头顶传来。下一刻，身体猛地腾空！
冷冽的气息裹挟而来。竟是裴寂亲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没有内力渡来，
他身上的寒气毫无阻隔地侵袭着我单薄的中衣。他身上那种极淡的血腥味此刻清晰了些许，
混着一种清冽的、像是雪松又像是冷铁的气息，无孔不入。我僵硬得像块木头，
所有的抗拒都在他铁箍般的臂膀下显得可笑。他抱着我，步履稳如磐石，
径直穿过鸦雀无声的正堂，走下台阶，穿过被灯火映照得宛如白昼、却更显死寂的前院。
寒风刀子般刮过我的脸颊，带着零星的碎雪。一路上，甲胄摩擦的森冷声响，
佩刀刀鞘碰在腿侧的钝响，
还有一道道无声无息矗立在回廊阴影下、如同黑色石雕般的铁甲护卫……每一步，
都在无声宣告着这座府邸的易主。我被严密地隔绝在另一个天地。云踪阁到了。
比记忆中更加阴森。院墙高得几乎遮住了月光，墙皮斑驳剥落，露出里面暗青色的石头。
唯一的光源，是门口悬挂的两盏惨白的防风灯笼，在寒风中摇晃，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像垂死之人的叹息。“开门。”裴寂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沉重的、包裹着铁皮的院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开启。没有灯火，
里面只有无边的黑暗，像一个巨兽冰冷的喉舌。他抱着我，踏入了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浓重的寒意、灰尘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霉味，瞬间将我们包裹。身后，
厚重的院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也彻底隔绝了人世间的最后一丝暖意。
黑暗中，他的手臂依旧稳稳当当。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多少空旷的回响，他停下脚步，
伸手推开了更里面一扇沉重木门的铜环。吱呀——门轴摩擦的声音粗粝刺耳。
里面稍微有些光，是从高高的、碗口大小的气窗投射进来的冷月清辉。
映出一间空荡得可怕的石室，四壁都是冰冷的巨大青石条垒砌，地面亦如是，
仅有一张铺着单薄褥子的石榻。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火盆，燃着几块炭火，但这点光热，
根本驱不散这石牢里彻骨的阴寒。裴寂将我放在冰冷的石榻上。
寒意立刻从身下的石面透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往后缩，
背脊抵住了更加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他并未立刻离开。
高大的身影在晦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将我彻底笼罩在沉沉的阴影里。
那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血腥与压迫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他忽然俯身靠近。
冰冷的手指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微的光，像潜伏在暗夜里的野兽，
视线如有实质般在我脸上巡睃，一寸一寸，
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和……浓重的、化不开的阴翳。
像是在研究一件失而复得、却又布满疑点的器物。“好好歇着。”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听不出喜怒，“外头血雨腥风的，别污了你的眼。”下巴上的禁锢松开。
他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什么东西，发出沉重金属碰撞摩擦的粗粞声响。接着，手腕猛地一凉！
叮铃——沉重的锁链声响在死寂的石室里异常刺耳！
一副冰冷至极、几乎感觉不出原本是何种金属打制的镣铐，套在了我纤细的手腕上。
那镣铐的环扣极其笨重粗厚，边缘处光滑锐利，锁链更长而沉重，
直接连接在石榻侧面一根深深嵌入石壁的粗大铁链上！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将我的手腕并拢，又将那粗重的锁链在腕铐的九道加固凹槽上——一道又一道，
从容不迫地扣紧。每一个金属环扣卡死的“咔哒”声，
都像一把小锤狠狠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九十九道玄铁禁锢。锁链的另一端，
固定在距离石榻足有两丈远的、墙壁上一个巨大的、深埋进石壁里的铁环上！
长度仅够我在石榻周围勉强行走几步，连走到门口都不可能！“裴寂！” 我脱口而出，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尖锐，“你做什么？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你凭什么锁我？！”我用力挣扎了一下，沉重的镣铐纹丝不动，
冰冷的粗铁硌在手腕脆弱的皮肉上，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而那锁链长是长了点，
可根本走不到门口！他正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他半蹲在冰冷的石榻旁，
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被高处小窗漏下的冰冷月光勾勒得棱角分明，
却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他抬起头，看着我手腕上瞬间被硌出的清晰红痕，
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其快速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然后，他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露出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弧度。“凭什么？”他伸手，
冰冷粗糙的指腹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甚至隐含惩戒的力道，
用力擦拭着我手腕上那处被铁链勒出的红痕，动作近乎粗暴。
“就凭……”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却又字字清晰地钻进我冻僵的耳朵里，
带着一种冰冷的、斩断一切般的锋利决绝，“你是我的夫人。
”冰凉的手指沿着我手腕的伤痕缓缓上移，像毒蛇游走，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的狎昵，
最后停在我苍白泛青的耳廓上，捏住那柔软的耳垂，力道不轻，带着警告的意味。
“宋昭昭……”他凑近，呼吸拂在我冰冷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颤栗。“认清你的命。
也……”他指尖微一用力，耳垂传来轻微的刺痛，“认清你自己是谁的人。”说完，
他不再看我一眼，利落地直起身。玄色的衣摆像一片沉重的乌云，从我眼前拂过。转身便走，
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再次闭合，将那点微光也彻底隔绝。黑暗，
如同实质的、冰冷粘稠的泥浆，瞬间将我吞没。
只剩下手腕和脚踝上那套九道玄铁镣铐沉重的拖拽感和石室里彻骨的寒意。
时间在这个深埋于首辅府邸深处、密不透风的石牢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手腕脚踝处九十九道玄铁打造的锁链，沉重得连每一次最微小的挪动都要费尽全力，
它既是物理的牢笼，也是无形的刻度，清晰地丈量着我缓慢流逝的生命和每一寸蔓延的绝望。
石室内阴寒刺骨，唯一的火盆燃着几块劣质黑炭，散发着呛人的烟雾和微不足道的热量，
映照在冰冷的青石壁上，扭曲出狰狞跳动的影子。碗口大的气窗外偶尔漏进一丝天光或月色，
成为我与外界仅存的、脆弱不堪的联系。裴寂没有再出现。但每日辰时与酉时，
铁门都会伴着沉重的摩擦声开启一条缝隙。
一个始终低垂着头、穿着最普通的粗使婆子衣裳、却沉默得像一尊石雕的老妪，
会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有时是一碗清可见底、飘着几颗米粒的稀粥，有时是半块冷硬的饼，
加一碗浑浊的水。这便是活命的供给。她从未抬眼看过我，放下东西便走，
脚步轻得如同鬼魅。我曾试图和她说话，或者只是弄出一点哀求的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