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聿白青梅竹马二十年。>火灾毁容那天,他冲进火场紧紧抱住我:“别怕,
我永远陪着你。”>五年里他为我涂药,哄我入睡,所有人都说他是绝世好男友。
>直到我在他书房暗格里,发现一件和我烧毁的旧旗袍一模一样的裙子。
>标签上写着:“苏挽晴十八岁生辰礼”。>生日那天他送我新旗袍:“晚晚,穿给我看。
”>镜中我的身影,与照片里苏挽晴的重叠。>暴雨夜我留下告别信,
将药膏抹在他珍藏的旧旗袍上。>“沈聿白,这五年,你透过我的伤疤,看见的是谁?
”---我指尖下的皮肤,触感粗糙又陌生,像一块被揉搓过度的砂纸,
又像一张被暴晒后龟裂的河床,毫无生气地蔓延在脸颊一侧。这感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最熟悉、最沉重的烙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膏气味,
苦涩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腥甜,顽固地钻进鼻腔,附着在每一寸衣料上,
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卧室里很安静,只有沈聿白动作时衣料摩擦发出的轻微簌簌声,
和他平稳绵长的呼吸。“疼吗?”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根响起,低沉,温醇,
带着一种能轻易抚平所有惊涛骇浪的魔力。他沾着冰凉药膏的指腹,
极其轻柔地落在我的颧骨边缘,那力道控制得如此精妙,
仿佛在触碰一件价值连城却又脆弱无比的薄胎瓷器。药膏渗入皮肤,
带来一阵短暂而尖锐的凉意,随即是缓慢扩散开的、带着点微刺的舒缓。我微微偏过头,
视线恰好撞进他垂落的眼眸里。灯光在他头顶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掩去了眸光深处可能存在的所有情绪,
只留下专注得近乎虔诚的神情。这双眼睛,这双看了二十年、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眼睛,
此刻映着我这张布满伤痕的脸,竟寻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或厌恶。只有专注,
只有一种近乎顽固的温柔。“不疼。”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有点哑。药膏的气味,
他指尖的温度,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在这方寸之间,
困在这他亲手构筑的、名为“不离不弃”的牢笼里。他唇角很轻地弯了一下,
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粒小小石子,漾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那点笑意很淡,
却足以让我的心跳漏掉半拍。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狰狞扭曲的疤痕边缘,
温热的唇印在我额角一处相对完好的皮肤上。那触感像羽毛拂过,
却带着足以灼伤灵魂的热度。“乖。”一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他收好药罐,拧紧盖子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睡吧,晚晚。我守着你。
”床垫因为他起身的动作而微微下陷,又缓缓回弹。他替我掖好被角,
动作熟稔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台灯的光线被调至最暗,
昏黄的光晕只够勉强勾勒出他走向门口的背影,挺拔,沉稳,像一座沉默的山,
替我挡住了门外所有的风雨和窥探。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
黑暗瞬间温柔地拥抱了我。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每一寸骨头都叫嚣着疲惫,
可思绪却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场焚尽一切的烈火狂奔而去。浓烟,
刺鼻得让人窒息,滚滚的黑浪翻滚着,吞噬了视野里所有的色彩,只剩下绝望的灰与黑。
烈焰舔舐着墙壁、家具,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热浪像无数根烧红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裸露的皮肤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
只能徒劳地蜷缩在角落,被浓烟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滚烫的刀子。
世界在眼前扭曲、崩塌,只剩下灼热的死亡气息。然后,
那个声音穿透了炼狱般的嘈杂与混乱,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劈开浓烟与烈焰的帷幕,
狠狠凿进我的意识深处。“晚晚——!”是沈聿白。那声音嘶哑得变了调,
裹挟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狠狠撞碎了我濒临崩溃的绝望。我猛地抬头,
在浓烟和火焰扭曲的缝隙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跳跃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裤脚,浓烟几乎将他吞没。他的脸上布满烟灰,
眼睛被熏得通红,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光芒。他踉跄着扑过来,
滚烫的手臂带着灼人的热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将我死死地箍进怀里。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狂乱得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沉重地擂在我的耳膜上,
盖过了周围一切的爆裂与燃烧声。他抱得那样紧,紧得我浑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紧得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揉碎,嵌进他的骨血之中。“别怕!晚晚,别怕!我在!我在这里!
” 他滚烫的气息灼烧着我的耳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用力而剧烈颤抖,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我带你出去!抓紧我!听见没有?抓紧!
”他的手臂像最坚固的铁箍,牢牢地圈住我,将我整个身体护在他滚烫的胸膛之下。
他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为我扛起一片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的世界。
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火焰燎焦了他的头发和衣角,他浑然不顾,只是咬着牙,抱着我,
在火舌与坠落的燃烧物之间,跌跌撞撞地向外冲。每一步都踏在滚烫的灰烬和危险的边缘。
世界在颠簸、旋转,耳边只有他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和他一遍又一遍、近乎偏执的低吼:“别怕…晚晚…别怕…我在…永远都在…”那声音,
连同他怀抱里几乎要将我勒毙的力量和灼热,成为那地狱景象中唯一的锚点。
后来发生了什么,记忆变得模糊而混乱。只记得刺耳的消防车鸣笛,冰冷的氧气面罩,
医护人员急促的呼喊,还有始终紧紧攥着我、不曾松开片刻的那只手——沈聿白的手。
那力道,仿佛一松开,我就会如烟般消散。以及,被推进手术室前,意识沉浮的最后时刻,
他俯在我耳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那句誓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温度,
深深烙进我的灵魂:“晚晚,别怕…我永远陪着你…永远…”五年了。这五个字,
成了我在这片被大火焚毁的废墟上,重建生活的唯一基石。
成了我熬过一次次清创、植皮、磨骨手术时,咬着牙不肯喊痛的唯一慰藉。
成了我面对镜子中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没有彻底崩溃的唯一理由。沈聿白。我的竹马,
我的邻居,我的英雄,我的…囚笼。窗外的城市早已陷入沉睡,
只有远处高楼上零星闪烁的霓虹,在窗帘缝隙里投下变幻的光斑。我闭上眼,
强迫自己从那些滚烫的记忆中抽离,任由身体沉向黑暗的深处。
沈聿白温存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乖,睡吧,晚晚。我守着你。
”可那药膏的苦涩气味,却固执地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它像一道无形的锁链,提醒着我,
这五年的守护,究竟建立在怎样一片摇摇欲坠的流沙之上。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泼洒在光洁如镜的原木地板上,
跳跃着细碎的金芒。空气里浮动着微尘,在光柱里无声地舞蹈。这间书房,
是沈聿白绝对的私人领地,如同他性格中某种坚硬的核,不容窥探。
巨大的书柜占据了一整面墙,沉默地矗立着,里面塞满了厚重的精装书籍,
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在阳光下偶尔闪过冷硬的光泽,像一排排沉默的守卫。
宽大的书桌纤尘不染,上面除了一个造型简洁的黑色笔筒和几份摊开的文件,再无他物,
秩序井然得近乎严苛。此刻,这间象征着理性与掌控的空间里,
却弥漫着一股格格不入的香甜气息。一只印着卡通草莓图案的马克杯被随意放在书桌一角,
里面是沈聿白半小时前为我煮的热牛奶,袅袅的白气已经变得稀薄。
我蜷在书桌旁那张宽大舒适的米白色单人沙发里,身上搭着一条柔软的羊毛薄毯。
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心不在焉地滑动着页面,
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房另一侧紧闭的房门——那是通往沈聿白卧室的入口。
他进去已经快二十分钟了,说是要找一份重要的旧合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牛奶彻底凉透,杯壁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珠。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像细小的藤蔓,
悄悄地从心底滋生出来,缠绕着心脏,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抽紧。阳光晒得人有些慵懒,
眼皮也渐渐沉重。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边缘,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一根细针,
猝然刺破了书房的宁静。声音来自书柜的方向,细微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我猛地睁开眼,
循声望去。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声音的源头,是书柜最底层,
靠近内侧的一个角落。那里,一块原本与周围严丝合缝的深色木板,
此刻微微向外凸起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在明亮的光线下,像一道不易察觉的伤口。
那缝隙边缘的阴影,显得异常深邃。鬼使神差地,我掀开毯子,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无声地靠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我在那块微微凸起的木板前蹲下,屏住了呼吸。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轻轻触碰那道缝隙的边缘。触感是木头本身的微凉。我用了一点力,试探性地往旁边一推。
没有预想中的阻力。那块木板无声地滑开了!像一个被小心掩藏了太久的秘密,
终于露出了幽暗的入口。里面是一个狭长的、嵌入墙体的暗格,
光线吝啬地只照亮了入口处的一小片区域,更深的地方被浓重的黑暗吞噬着。
一股陈旧纸张和淡淡樟脑丸混合的气味,混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被长久封闭的气息,
幽幽地从暗格深处弥漫出来。里面有什么?好奇心混杂着一种隐秘的不安,
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我犹豫了仅仅一瞬,指尖便不受控制地探了进去。
触碰到的是冰冷光滑的金属表面,似乎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指尖再往里摸索,
却碰到了一片柔软而冰凉的东西。丝绸。那种触感,冰凉、柔滑,带着岁月沉淀的独特质感,
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从指尖窜上脊背。我浑身一僵,几乎是凭着本能,手指蜷缩,
捏住那片柔软,将它从暗格的幽暗中轻轻拖拽了出来。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
落在我手中那团柔滑的织物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指尖触到的丝绸冰凉如水,却像烙铁般灼烫着我的神经。在我眼前展开的,是一件旗袍。
湖水般的蓝色,清透、安静,带着一种旧时光特有的温润光泽。领口是精致的元宝襟,
斜襟上,缀着几颗小巧玲珑、打磨得浑圆光洁的珍珠盘扣,像凝固的水滴。下摆处,
疏落有致地绣着几枝银白色的玉兰花。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花瓣的形态优雅舒展,
银线在光线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这料子,这颜色,这盘扣,这玉兰……我认得它!不,
不可能!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疯狂地冲撞。
我的指尖死死抠进那冰凉的丝绸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视线死死地钉在旗袍下摆那几枝银线绣成的玉兰花上,
那花瓣舒展的弧度,那银线细微的走向……一模一样!这件旗袍,每一个细节,每一处针脚,
甚至那珍珠盘扣上细微的光泽……都和我记忆深处、被那场大火彻底吞噬掉的那件旧旗袍,
一模一样!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妈妈跑遍了半个城市,特意为我定做的成人礼。
那件只在我身上停留了短暂而美好时光,便被烈焰无情舔舐、化为焦黑灰烬的……梦。
为什么?为什么沈聿白的书房暗格里,会藏着一件和我烧毁的旗袍一模一样的裙子?!
这念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混乱的脑海,带来尖锐的剧痛和刺骨的寒意。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胸口闷痛得像是要炸开。
视线被咳出的生理性泪水模糊,我胡乱地用手背抹去,指尖却在不经意间,
触碰到了旗袍内侧靠近腋下位置的一个小布签。布签是柔软的棉布,缝制在里衬上,
已经有些泛黄,边缘微微卷起。上面,一行用深蓝色丝线精心绣成的小字,
清晰无比地刺入我的眼帘:“赠挽晴。十八岁生辰礼。聿白。”——赠挽晴。
——十八岁生辰礼。——聿白。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钉进我的瞳孔,
再穿透颅骨,将大脑搅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浆糊。挽晴?苏挽晴?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在我混乱的记忆深处炸响。一些模糊的片段,一些被忽略的细节,瞬间被这惊雷照亮,
带着狰狞的面目浮出水面。沈聿白大学时那个惊鸿一瞥、匆匆而过的美术系学姐?
那个只在朋友聚会间被偶尔提及、从未真正进入我们生活核心的名字?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晚晚?”沈聿白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卧室门口传来,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
“合同找到了,你……”他的话音,在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凝固了。我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件刺眼的蓝色旗袍,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那件旗袍像一面招魂幡,在我手中微微颤抖。我抬起头,
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在午后过于明亮的阳光下无所遁形,
每一道沟壑都因为巨大的震惊和灭顶的绝望而扭曲着。泪水早已失控,
汹涌地冲刷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湿冷一片。我的眼睛,死死地锁住他。
沈聿白脸上的慵懒和随意,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寸寸碎裂。
他手里拿着的那份所谓的“旧合同”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沉闷的声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无限放大。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骤然收缩,
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狼狈、绝望、如同厉鬼般的模样,
以及我手中那抹刺目的、属于“苏挽晴”的蓝色。震惊,慌乱,难以置信……最后,
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种被猝然撕开伪装的、狼狈的空白。他张了张嘴,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让我沉溺了整整五年的深邃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是谎言被戳穿的惊惶,是秘密暴露的狼狈,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的无措。
他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手臂抬起,似乎想要靠近,想要解释,或者……想要夺回什么。
“别过来!”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锐,
猛地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我攥紧了那件冰凉的旗袍,丝绸在我掌心发出濒临撕裂的细微呻吟。我撑着僵硬麻木的膝盖,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我死死盯着他,一步步向后退,
拉开我们之间那刚刚被他试图缩短的距离。冰冷的泪水依旧在疯狂地奔涌,模糊着视线,
却无法模糊他脸上那片被剥落伪装的真实。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看着我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混合着惊痛与彻底了悟的绝望,脸色变得更加灰败。
嘴唇翕动了几下,
于艰难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晚晚…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破了自己的耳膜,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凄厉,“那是哪样?!
沈聿白!”我猛地举起手中那件冰凉的旗袍,那抹刺眼的蓝色在我眼前疯狂晃动,
像一面招魂的幡。“这是什么?!‘赠挽晴。十八岁生辰礼。聿白。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布签上的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向他,
也扎进我自己千疮百孔的心脏。“苏挽晴?你的挽晴?!”“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那件一模一样的旗袍……早就烧成灰了!它早就没了!”我嘶吼着,
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愤而剧烈地颤抖,几乎站立不住,“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