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牛排切成了心形。真他妈俗。但冷峻喜欢这种调调——准确地说，是他以为楚玥会喜欢。
餐厅侍应生第三次过来问我是否需要先上前菜。我看了眼手表，迟到四十五分钟。这很冷峻。
"再等等。"我冲侍应生笑笑，顺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今天特意做了楚玥同款发型，大波浪，发尾微卷。冷峻总爱在亲热时突然停下，用手指卷着我的发梢说："这里应该再翘一点。"
餐厅门被推开，我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然后僵住了。
冷峻臂弯里挂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挂着楚玥。白裙子，珍珠耳环，连嘴角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宁微。"冷峻在我面前站定，声音像在董事会宣布季度财报，"介绍一下，楚玥回来了。"
我盯着楚玥伸过来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裸色指甲油。不像我，永远涂着冷峻喜欢的正红色，尽管我讨厌那个颜色显得老气。
"周年快乐。"我把餐刀放下，金属碰撞瓷盘的声音很清脆，"我猜这是分手礼物？"
冷峻皱眉。他今天打了楚玥喜欢的银色领带夹。我送的。
"我们的合约结束了。"他推过来一张支票，"公寓你可以住到月底。"
楚玥在抿嘴笑。这个表情我对着镜子练了三个月。现在看起来真他妈讽刺。
"冷总大方。"我把支票折好塞进包里，"不过不用了，我今天就搬走。"
走出餐厅时我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三年前第一次见冷峻，我也摔了一跤。那时他说"小心"，今天他说"你挡着玥玥的路了"。
回到公寓我开始收拾行李。主卧衣柜里还挂着我那件红色连衣裙，冷峻说像楚玥大学毕业舞会穿的那件。我把它扔进垃圾桶，想了想又捡出来——Gucci的，捐了也好。
收拾到书房时门铃响了。冷峻带着楚玥站在门口，他的目光越过我肩膀扫视屋内，像在检查酒店退房。
"玥玥累了。"他说，"你东西收好没有？"
我侧身让他们进来。楚玥的高跟鞋踩在我的拖鞋上——粉色兔耳朵的那双，冷峻总嫌幼稚。
"浴室里那些瓶瓶罐罐还要吗？"冷峻打开医药柜，我囤的胃药哗啦掉出来。有次他应酬喝到胃出血，我在医院守了三天。
"不要了。"我说。
楚玥在客厅转悠，手指抹过电视柜检查灰尘。"阿峻，这里视野真好。"她拉开窗帘。去年跨年我和冷峻就在这个窗前接吻，当时烟花照亮半个城市。
我拖着行李箱经过厨房时停了一下。冰箱上还贴着我的便利贴："别空腹喝咖啡"。冷峻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一把扯下来揉成团。
"对了，"他在我拧开门把手时说，"明天不用去公司了。人事会结算工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