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溪边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个白衣胜雪的男人正俯身看着我,眉眼温润,像一块上好的暖玉。
见我睁眼,他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阿晚,你终于醒了。”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我是谁?
阿晚是我的名字吗?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迷茫,轻声解释:“我是你的师兄,沈清辞。我们是清风剑派的弟子。前日我们遭遇魔教妖人袭击,你为了保护我,被那魔教少主谢无妄打伤,坠落山崖,因此……失去了记忆。”
他的声音里满是痛惜和自责。
他扶我坐起,递给我一把剑,剑鞘古朴,剑柄温凉。
“别怕,阿晚。从今以后,我会加倍保护你,教你更强的剑法。总有一天,我们要让那杀人不眨眼的谢无妄,血债血偿。”
我叫阿晚,这是师兄沈清辞告诉我的。
他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
在“忘川谷”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为我筑了一间竹屋,日日教我读书习字,弹琴练剑。
我的身体似乎对这些东西有着本能的记忆。
无论是多么晦涩的古籍,我总能过目不忘。
无论是多么繁复的琴谱,我听过一遍就能复刻。
唯独剑法,我学得很慢。
沈清辞教我的是清风剑派的“云心剑诀”,剑招飘逸灵动,如穿花蝴蝶,讲究的是“仁心”与“守护”。
可每当我握住剑,指尖总会不自觉地颤抖,想要用一种更直接、更狠厉的方式出招。
每当这时,沈清辞都会从身后握住我的手,用他的体温包裹我冰冷的手指,耐心地纠正我的姿势。
“阿晚,不要急。”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温热而暧昧,“你的剑法曾被魔气污染,所以总会不自觉地偏向邪道。慢慢来,师兄会帮你一点点纠正过来。”
我点点头,脸颊发烫。
我信他。
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沈清辞是我唯一的光。
他会在清晨为我采来沾着露水的鲜花,会在深夜我被噩梦惊醒时,温柔地为我哼唱安神的曲子。
他会告诉我外面世界的模样,告诉我正道联盟是如何锄强扶弱,告诉我魔教,尤其是那个叫谢无妄的少主,是如何的残忍暴虐,草菅人命。
“谢无妄此人,性情乖张,杀人如麻。他练的是邪功,需要用活人鲜血祭炼,整个武林都对他闻风丧胆。”
每当提起这个名字,沈清辞的眼中总会燃起刻骨的恨意。
“阿晚,你就是被他打伤的。他看你貌美,想将你掳回魔教,你不从,他便下了死手。”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语揪紧,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碎片,血色,烈火,还有一张模糊又疯狂的脸。
是了,一定是那个叫谢无妄的恶魔。
“师兄,”我仰头看他,眼中满是濡慕与依赖,“我会努力练剑的。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为你,也为我自己报仇。”
沈清辞闻言,愣了一下。
他伸手抚摸我的头顶,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你的心意,师兄明白。但你的任务,不是杀他。”
“那是什么?”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晚,你的心至纯至善,是这世间最干净的存在。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魔教那种污秽之地的净化。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去到他的身边,用你的善良和纯真,去感化他。”
“感化他?”
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对。”
沈清辞的目光灼灼,“杀戮不能解决一切。如果能让他放下屠刀,回归正途,那才是对天下苍生最大的功德。而你,阿晚,是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他的话语像带着某种魔力,让我无法反驳。
我看着他俊朗而充满正气的脸,心跳如鼓。
能为他分忧,能完成他如此“伟大”的期许,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师兄,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