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冷的地砖硌得我脸颊生疼,后背被两个禁军死死按着,像按着一条待宰的狗。
内熏着上好的龙涎香,可我闻到的,只有血腥味。我挣扎着抬头,
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我的未婚夫,当朝太子墨渊。他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如松,
俊美的脸上却覆着一层寒冰。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刀刃上淬了专门用来克制奇经八脉的金汁,在烛火下闪着妖异的光。“墨渊!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嗓子早已沙哑,“你看看她!她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定情蛊,
是噬心蛊!能引发瘟疫的噬心蛊!”我的手指死死抠着地砖,
拼命想指向他身后那个柔弱的身影。苏莲心,他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此刻正梨花带雨地躲在他身后,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委屈,
仿佛我才是那个要吃人的恶鬼。“晚宁,”墨渊终于开口,声音比殿外的风雪还冷,
“你身为帝都第一神医,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因爱生妒,竟编出如此恶毒的诅咒!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神农血脉,能辨天下奇毒。我楚晚宁行医十年,救人无数,
从未看走眼。可我唯一看错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我没有!”我几乎是在泣血,
“她会毁了你,毁了整个京城!”“够了!”墨渊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磨殆尽。
他不再看我,而是温柔地拍了拍苏莲心的手,随即一步步向我走来。他蹲下身,
冰冷的匕首尖端挑起我的下巴。“楚晚宁,你这颗嫉妒之心,实在太脏了。”话音未落,
他眼中杀意一闪,那把淬了金汁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心口!“呃啊——!”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那匕首仿佛不是刺在肉体上,而是直接搅碎了我的灵魂。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正顺着伤口被他用秘法强行剥离。
那是我生来就引以为傲的,救死扶伤的神农血脉!我的身体剧烈抽搐,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要昏死过去。墨渊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任由我的血染红他洁白的手指。他掌心一合,
那团从我体内抽出的、带着金色光芒的血脉之力,
竟被他硬生生炼化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护心丹”。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丹药,
走到苏莲心面前,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莲心,别怕,吃了它,
以后再没人能用旁门左道伤害你。”他亲手将那颗用我的血脉炼成的丹药,
喂进了苏莲心的嘴里。那一刻,比心口被刺穿更痛的,是极致的羞辱和绝望。
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感觉生命在迅速流逝。失去了神农血脉,我什么都不是了。
墨渊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只冷冷地对禁军下令:“此女心肠歹毒,已成废人。拖下去,
扔进万毒坑,自生自灭。”万毒坑……那是皇室专门用来处理剧毒废料和失败药人的地方,
进去的人,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我被禁军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大殿,
身体在冰冷的石阶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在被扔下深坑的那一瞬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
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灯火通明的殿内,苏莲心正小鸟依人地靠在墨渊怀里,她抬起头,
越过墨渊的肩膀,对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淬了剧毒的微笑。身体急速下坠,
无尽的黑暗将我吞没。墨渊,你好狠的心。2万毒坑底,腥臭和湿冷是唯一的主宰。
我重重砸在一堆黏腻的骸骨上,骨头断裂的脆响淹没在无数“嘶嘶”“沙沙”的爬行声中。
黑暗里,我看不清东西,但能感觉到,
无数滑腻、带刺、长着绒毛的东西正从四面八方朝我涌来。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了我的脚踝,
尖牙刺入皮肉。紧接着,手臂一麻,一只巴掌大的蜈蚣爬了上来,
上百只脚像细密的钢针扎进我的血肉里。痛,痛得撕心裂肺。可比这万虫噬体更痛的,
是墨渊那双冰冷的眼睛,和他亲手喂给苏莲心的、用我的血脉炼成的丹药。
那股恨意像一团火,在我冰冷的胸膛里烧了起来。我不能死。我还没看到墨渊悔恨的眼泪,
还没撕下苏莲心那张伪善的脸皮,我怎么能死!强烈的恨意支撑着我,
可身体的痛楚却在不断消磨我的意志。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啃成一堆白骨时,
身体里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起初是撕心裂肺的疼,后来,疼到了极致,竟生出一种麻木的痒。
我低头看去,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正咬着我的手腕,它的毒液……我竟然能感觉到,
正顺着我的经脉,被我残存的血脉根基贪婪地吞噬。墨渊废了我的神农血脉,
却没能斩草除根。这残存的根基在万毒的刺激下,竟像一棵枯死的树,
重新抽出了诡异的、漆黑的芽。不再是救人的神农血,而是……容纳万毒的毒源!
我体内的剧痛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的感觉。
我甚至能“尝”到每一种毒素的味道,辛辣的、腥甜的、麻痹的……它们不再是我的催命符,
而是我的补药。周围的毒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变化,它们骚动着,缓缓退开,
原本疯狂的撕咬变成了敬畏的臣服。我就这么躺在骸骨堆里,
任由身体疯狂地吸收着坑中积攒了百年的毒素,成了这万毒坑中,唯一的王。不知过了多久,
坑顶传来一声轻笑,一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玩味:“有趣,真是有趣。
万毒淬体,以恨为引……你是我见过最美的艺术品。”我费力地抬起头,
看见坑边站着一个男人。他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袍,脸上戴着一张诡异的银色面具,
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夜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是他?南疆蛊王,千绝。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他的画像,神秘莫测,亦正亦邪。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缓缓蹲下身,朝我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想死,还是想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跟我走,我教你如何驾驭这身力量。
”成为所有人的噩梦……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墨渊冰冷的脸,和苏莲心淬了毒的微笑。
复仇的火焰在我眼中熊熊燃起。我看着那只悬在深坑上方的手,毫不犹豫地,
用我这只被鲜血和泥污覆盖的手,紧紧握住了他。那一天,神医楚晚宁死在了万毒坑。
我随千绝去了南疆,褪去一身救死扶伤的仁心,转而修炼最阴狠的蛊术与毒术。三年后,
南疆再无蛊王千绝,只有一个令整个南疆闻风丧胆的“毒主”。而我,
在等待一个重返京城的机会。3我等待的机会,在我成为南疆毒主的第三年,终于来了。
这一年,京城大旱之后,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恐怖蛊疫。
起初只是城西的乞丐身上出现红疹,几天后,红疹化为脓包,皮肤大块大块地溃烂,
最后整个人变得像一具行尸走肉,双眼空洞,只会遵循着某种神秘的指引,疯狂攻击活人。
恐慌如瘟疫本身,迅速席卷了整座繁华的帝都。而这场灾难的中心,正是东宫。
太子妃苏莲心,成了第一个“病患”。只是她的病症格外诡异,她没有皮肤溃烂,
而是整个人日渐虚弱,身上开始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所到之处,花草枯萎。
墨渊急得焦头烂额,寻遍了天下名医,却无一人能看懂这诡异的病症。
直到须发皆白的老钦天监被抬进东宫,他点燃龟甲,用自己的心头血卜了一卦,
随即喷出一大口黑血,指着床榻上“柔弱不能自理”的苏莲心,
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噬心蛊……她是蛊母!京城地底的大阵已被激活,
完了……全都完了!”说完,老头脑袋一歪,当场气绝。墨渊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蛊母……噬心蛊……三年前,楚晚宁那张沾满血污和泪水的脸猛地撞进他的脑海,
她字字泣血的警告在耳边轰然炸响——“墨渊!你醒醒!她会毁了你,毁了整个京城!
”一股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悔恨,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他亲手废了唯一能拯救他的人,
还把她扔进了万毒坑。万毒坑……那个连骨头都剩不下的地方!“楚晚宁!
”他像疯了一样冲出大殿,抓住禁军统领的衣襟,双目赤红地嘶吼,“去找她!
把楚晚宁给本宫找回来!快去!”禁军统领被他吓得跪在地上,
战战兢兢地回道:“殿下……三年前,楚神医她……她已经葬身万毒坑了。”“不可能!
”墨渊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宫外,嘴里胡乱地念叨着,“她不会死的,她是神医,
她怎么会死……”悔恨和恐惧将他彻底淹没。他守护的江山,他爱护的百姓,他珍视的权位,
如今都成了一个笑话。就在墨渊被绝望吞噬,几近崩溃之时,
一名浑身是伤的探子从南疆九死一生地逃了回来,带来了最后一个消息。
“殿下……南疆……南疆新崛起一位神秘‘毒主’,能号令万毒,
手段通天……好像……好像是个女人……”女人……号令万毒……墨渊空洞的眼神里,
瞬间爆出一丝骇人的精光。是他亲手把她扔进万毒坑的,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解这万毒之蛊,
那个人,只能是她!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墨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顾所有朝臣的反对,毅然决定亲自带队,前往那片瘴气弥漫的蛮荒之地。一路上,
官道上随处可见倒毙的活尸,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一片死寂。墨渊骑在马上,
风霜刮得他脸颊生疼,可这点疼,远不及他心口的万分之一。楚晚宁清冷的眉眼,
她为他包扎伤口时专注的神情,她被他刺穿胸口时绝望的眼神……一幕一幕,
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凌迟着他的每一寸神经。晚宁,我错了。你回来,只要你肯回来,
我的命,我的一切,都给你。4南疆的瘴气,比京城的蛊疫更让人窒息。墨渊带着一队精锐,
折损大半,才终于找到了传说中毒主的宫殿。那是一座完全由黑玉和活着的毒藤构成的魔宫,
在惨绿色的月光下,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宫门无声地打开,一股甜腻又致命的香气扑面而来。
大殿空旷,王座高悬。一个女人身着一袭艳丽的黑色长裙,
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狰狞的毒蝎与蛇蟒,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活了过来。她正侧着头,
指尖上停着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蝶,蝶翼每一次扇动,都抖落下致命的磷粉。她身旁,
站着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南疆蛊王,千绝。墨渊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张脸上。
还是那张脸,却又完全不是了。曾经的清冷孤傲,如今变成了蚀骨的妖冶;曾经眼里的光,
如今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美得更加摄人心魄,也冷得让人心惊胆战。
三年来日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墨渊再也撑不住那身太子的骨气,“噗通”一声,
他沉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黑玉地板上,黄金打造的护膝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晚宁,我错了……求你,救救京城,救救天下百姓!
”我,楚晚宁,终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我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看着他眼中的血丝和悔恨,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太子殿下,”我慢悠悠地开口,“你忘了吗?三年前,
是你亲手把我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一旁的千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像是看一出好戏:“想让我们毒主出手,也不是不行,总得拿出点诚意。”他拍了拍手,
一个侍女端着一只玉盘走了上来,盘子里,密密麻麻全是蠕动着的、五颜六色的剧毒蛊虫,
看得人头皮发麻。“喏,把这些都吞了,”千绝指了指玉盘,语气轻佻,
“撑过一个时辰不死,我们毒主,或许会考虑一下。”墨渊看着那些狰狞的蛊虫,
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他知道这是羞辱,是他该受的。他伸出手,
颤抖着抓起一把黏腻滑溜的蛊虫,闭上眼,猛地就往嘴里塞。
剧痛几乎是瞬间就传遍了四肢百骸。他感觉有无数只爪子在撕咬他的五脏六腑,
血液像是被点燃了,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冷汗湿透了衣背。可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充满乞求地望着王座上的我。一个时辰,
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墨渊已经气息奄奄,七窍都渗出了黑血,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
却还是固执地望着我。我的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挥了挥手,
那些在他体内肆虐的蛊虫竟潮水般退去。我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他:“好,我跟你回京。
”墨渊涣散的瞳孔里,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以为,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他以为,
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一线生机。他没有看见,千绝在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同命连心蛊’种下了?
”我看着地上那个卑微又充满希望的墨渊,嘴角勾起一抹极致残酷的笑意,
用同样轻的声音回道:“种下了。他不是想求我的心做解药吗?
那我就把我的命和他的命连在一起。当我的心脏化为救世的烟火时,他那颗后悔的心,
也该一起陪葬了。这场盛大的死亡,我要他亲身‘品尝’。”没错,我答应回去,
不是为了救世。而是为了——拉着他,共赴黄泉!5我和千绝的车驾,像一艘黑色的幽灵船,
驶入了一座鬼城。曾经车水马龙的京城,如今死气沉沉,街道两旁,门窗紧闭,
只有风卷起尘土,带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我的归来,没有仪仗,没有宣告,
却比任何一场皇室庆典都更轰动。消息像长了翅膀,
一夜之间飞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那个三年前被废去血脉、扔进万毒坑的楚神医,
回来了。而且,是太子殿下亲自跪求回来的。墨渊将我安置在紧邻东宫的“揽月阁”,
那是从前宫中品阶最高的贵妃才能住的地方。他遣散了所有宫人,亲自为我推开门,
那张英武的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眼底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憔悴又卑微。“晚宁,
你看看这里还缺什么?只要你说,我立刻就去办。”他像个犯了错,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
我环顾四周,金丝楠木的桌椅,东海明珠的帘子,上好的沉香在角落里燃着,熏得人发腻。
他给了我最好的,想弥补最坏的。可惜,晚了。“缺药材。”我冷冷地开口,
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千绝则像个影子似的,在我身后的阴影里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
我报出了一长串名字,全是皇室宝库里秘不外传的珍品,每一样都足以让杏林中人疯狂,
其中几样,更是以毒闻名。墨渊没有丝毫怀疑,立刻叫来内务府总管,
当着我的面下令:“听到了吗?毒主……楚姑娘需要什么,就算把库房拆了,
也得给本宫找齐!”他对我百般讨好,极尽弥补。早膳是南海的燕窝,午膳是天山的雪莲,
晚膳是千年的老参。我冷眼看着他亲手为我布菜,那双曾经执剑、执笔、执掌生杀大权的手,
如今笨拙地为我挑着鱼刺。我面无表情地吃下,然后用他赐予的权力和资源,
在揽月阁的地底下,秘密布下一个与城中蛊母大阵遥相呼-应的“逆转血祭阵”。
我白日里假意勘察蛊疫,从东宫取来苏莲心散发出的黑气样本,关在房里研究。
墨渊以为我在为他、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对我越发愧疚和信赖。他亲手将一道道禁令发出,
为我清空了揽月阁周围的所有守卫,给了我绝对的自由。他不知道,他正亲手为自己,
也为我,建起一座华丽的坟墓。我的归来,像一颗巨石投入死水。
远在东宫深处、已经神志不清的苏莲心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气息,变得异常狂躁。
城中的蛊疫陡然加剧,活尸数量激增,甚至开始冲击城门卫的防线。局势,
正在一步步滑向深渊。一个深夜,千绝闪身进入我的密室。我正对着阵图的最后一角,
用指尖的毒血描绘着符文。他倚在门口,银色面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这阵法,
不是救人的。”我头也没抬:“哦?”“这是南疆失传的血祭阵,以命换命。”他语气平淡,
却字字戳心,“你想跟他同归于尽。”我终于停下笔,抬眼看他。这个男人,
总是能一眼看穿我所有的伪装。我扯了扯嘴角:“他三年前就亲手斩断了我所有的后路。
我不过是,拉着他一起走到终点罢了。”千绝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不值得。
”我没再回答他。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几天后,墨渊体内的蛊毒余毒发作,
疼得在床上打滚。他被折磨得形容枯槁,却咬着牙不肯呻吟出声,怕惊扰到我。
我提着药箱走进去时,他正死死抓着床沿,手背青筋暴起。看到我,
他眼中立刻燃起希望的光,挣扎着想坐起来:“晚宁,我没事,你别……”“躺好。
”我打断他,语气不带一丝波澜。我取出银针,让他趴在床上。他温顺得像一只大狗,
毫不设防地将后背露给我。我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脊背,他身体猛地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能感觉到,他连呼吸都停滞了。我捻起一根银针,指尖暗暗运起一股至毒的内力,
缓缓刺入他的穴位。墨渊闷哼一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
驱散了那蚀骨的剧痛。他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谢:“晚宁,
谢谢你……”他以为我在为他疗伤,驱散他被万蛊噬咬的痛苦。他不知道,我刺入的每一针,
都在用我的毒源之力,悄悄滋养着他体内那颗“同命连心蛊”。那颗蛊虫,
在我的精心“浇灌”下,正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生命力,将根须深深扎进他的心脏,
与我的心跳,彻底连在了一起。我拔出最后一根针,看着他放松下来的背脊,内心一片冰冷。
墨渊,你不是想求我的心做解药吗?很快了。当我的心被剖出来时,你那颗后悔的心,
也该一起碎了。6月亮,不对劲。不是往日的清辉,而是一种惨绿色的、不祥的圆满。
就在那绿光达到最盛的瞬间,一声非人的尖啸划破了京城的死寂,源头,正是东宫深处。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浪从东宫炸开,冲天而起,像一朵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蘑菇云。
黑气所过之处,所有紧闭的门窗瞬间腐朽成灰。街道上那些因蛊疫而倒毙的尸体,
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眶里燃起幽绿的鬼火。活尸,不,是傀儡军团!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皇宫。“守住!守住宫门!”墨渊身披重甲,手持长剑,
声音嘶哑地咆哮着。他眼前的景象,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曾经忠心耿耿的禁军、宫人,
如今都成了行尸走肉,用牙齿和指甲疯狂地撕扯着防线。
空气里弥漫着腥甜的铁锈味和腐烂的气息。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