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白与铁栏**冰冷。坚硬。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钻进鼻腔。林晚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和锈迹斑斑的铁栏。头痛欲裂,像有无数根针在颅内搅动。
她是谁?这是哪里?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恐惧像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她。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腕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床边。恐慌瞬间升级为窒息感。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狭小、陈旧的病房。墙壁斑驳,墙角有可疑的暗色污渍。
唯一的窗户很高,装着粗壮的铁条,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树杈。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穿着浆洗得发硬白色护士服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面容刻板,
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林晚。“307号,你醒了。”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念一份报告,
“感觉怎么样?”“我…我是谁?这是哪里?”林晚的声音干涩沙哑。
“这里是慈济精神疗养院。你是林晚,307号病人。”护士熟练地解开她的束缚带,
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情绪很不稳定,有严重的记忆障碍和暴力倾向。
昨晚你试图伤害自己,所以我们采取了保护措施。”“暴力倾向?伤害自己?
”林晚看着手腕上被束缚带勒出的浅红印痕,难以置信。她完全不记得。“吃药。
”护士递过来一个小纸杯,里面有两颗白色药片和一颗蓝色胶囊。水杯是冰冷的塑料。
林晚本能地抗拒。护士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林晚,配合治疗对你恢复记忆有好处。
别逼我用强制手段。”在无形的压力下,林晚吞下了药片。苦涩的味道在舌根蔓延,很快,
一种沉重的麻木感包裹了大脑,思维变得更加迟钝,恐惧似乎也被压下去一层,沉在心底,
变成冰冷坚硬的石头。
**(2) 破碎的镜子与窥视的眼睛**药效让林晚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
她被允许在特定的时间,在护士的严密监视下,在一条狭长、光线昏暗的走廊里“放风”。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厚重铁门,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偶尔,
她能听到门后传来压抑的哭泣、歇斯底里的狂笑,或者毫无意义的呓语,
这些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更添阴森。走廊的尽头,挂着一面布满裂纹的旧镜子。
每次“放风”经过,林晚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张苍白、憔悴、年轻的脸,
眼神空洞,带着挥之不去的迷茫和惊惶。她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熟悉感,但只有陌生。
镜中的裂痕像蛛网一样爬过她的影像,仿佛她这个人也是破碎的。一天,
当她再次凝视镜子时,眼角余光瞥见观察窗外似乎有双眼睛一闪而过。那双眼睛…冰冷,
探究,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审视。林晚猛地转头,走廊空无一人。是错觉?
还是药效产生的幻觉?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脊椎。她开始留意。
有时在深夜半梦半醒间,会感觉门上的观察窗被无声地打开,有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
有时在服药后极度困倦时,会模糊地听到门锁被轻轻拨动的声音。恐惧不再是深埋的石头,
它开始发芽,带着尖锐的刺,日夜折磨着她。这座疗养院,像一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
而她就在它的胃里。**(3) 锈蚀的钥匙与地下的低语**一次“放风”时,
林晚被走廊地上一道不易察觉的金属反光吸引。她假装系鞋带,迅速捡起。
那是一把老旧的、布满铜绿和暗红锈迹的黄铜钥匙,形状奇特,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钥匙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数字“13”。它冰冷而沉重,
带着一股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的腥甜气味。她心跳如鼓,直觉告诉她,
这把钥匙很重要,可能与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她迅速将它藏进病号服的口袋深处,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破洞。藏好钥匙后,她变得更加警惕。
她开始利用药效过后短暂的清醒时刻,观察护士的交接班规律,偷听她们的只言片语。
她听到一个年轻护士小声抱怨:“…地下室那层真是邪门,
每次去送药都感觉寒气往骨头里钻,好像有东西在盯着你后背…”“闭嘴!
”年长的护士严厉地打断她,“不想干了?忘了规矩?那地方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地下室?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慈济疗养院有负一层?她从未听人提起过,地图上也没有标识。
那里藏着什么?为什么是禁忌?那把13号钥匙…会不会通向那里?那个窥视的眼睛,
是不是也来自地下?夜晚,当她屏息凝神,似乎真的能听到极其微弱、沉闷的敲击声,
从地板深处传来,断断续续,如同垂死者的脉搏。
**(4) 病历的碎片与染血的病号服**机会终于来了。
负责看管林晚的刻板护士林晚知道她姓张似乎患了重感冒,精神不济,
送药时把记录本遗落在林晚床边的椅子上。记录本里夹着几页纸。
林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强作镇定,等张护士离开后,迅速抽出那几页纸。
是她的部分病历复印件!字迹潦草,信息破碎:“林晚,女,25岁。
入院日期:2023年10月17日三个月前。
症状: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解离性身份障碍疑似,
危险性…曾造成医护人员受伤…需一级监护…”“…对特定刺激红色、利器、地下室环境?
有强烈应激反应…原因不明…”重大刑事案件?暴力发作?造成伤害?林晚的手抖得厉害,
纸页哗哗作响。病历上冰冷的字句像一把把锤子砸在她心上。
难道…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危险分子?甚至…是一个罪犯?那个“重大刑事案件”是什么?
她做了什么?恐惧变成了自我怀疑的深渊。
中的一条备注:“入院时衣物病号服上衣发现多处可疑陈旧性血迹残留非患者本人,
已取样送检报告未归。”血迹?非她本人的?她入院时穿的病号服上沾着别人的血?
这指向什么?是受害者,还是…同伙?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
**(5) 13号门与标本室的寒意**那把锈蚀的13号钥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灼烧着她的口袋。地下室的存在,病历的碎片,窥视的眼睛,
地下的低语…这一切像一张无形的网,而钥匙可能就是撕破它的唯一工具。
恐惧和自我怀疑在激烈交战,但求知的欲望和对真相的渴望最终压倒了恐惧。她必须知道,
必须下去看看。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雷雨交加。狂风猛烈地拍打着高窗的铁栏,
发出呜呜的怪响,掩盖了其他细微的声音。张护士似乎睡熟了。林晚悄悄起身,
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悄无声息地溜出病房。走廊里只有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
将一切映照得如同鬼域。凭着记忆和对建筑结构的模糊感觉,她在迷宫般的走廊尽头,
发现了一道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毫不起眼的厚重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只有一个同样被锈蚀覆盖的、几乎看不清的锁孔。她颤抖着掏出那把13号钥匙,插入锁孔。
生涩的阻力传来,她用力一拧——“咔哒”。一声在雷声掩盖下显得微不足道,
却在她耳中如同惊雷的轻响。门开了。
一股冰冷、潮湿、混合着浓烈福尔马林和更深层腐败气息的寒风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水泥楼梯,深不见底,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她深吸一口气,
走了进去,轻轻带上门。楼梯很长,每走一步都回荡在死寂中。空气越来越冷,
福尔马林的味道也越发刺鼻。终于,她踏上了平地。眼前是一条更加狭窄的走廊,
两侧是紧闭的铁门。这里没有灯,只有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源。她摸索着墙壁向前。
一扇门虚掩着,微光从里面透出。她凑近门缝。里面似乎是一个储藏室,
但景象让她血液几乎冻结:靠墙立着几个巨大的玻璃罐,浸泡在浑浊液体里的,
是各种人体器官标本!扭曲的心脏,灰白的肺叶,甚至一个半睁着眼睛的头颅!
惨白的光线照在玻璃罐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林晚捂住嘴,强压下喉咙里的尖叫。
这里根本不是普通的地下室!
**(6) 手术室的录像带与“驯化”**恐惧几乎让她转身逃跑,
但病历上“地下室环境?”的疑问和那个窥视的眼神驱使她继续前进。
她找到光源的来源——走廊尽头一个稍大的房间。门牌上模糊的字迹写着:“观察治疗室”。
门没锁。她推门进去。里面更像一个监控室。一面墙上是密密麻麻的闭路电视屏幕,
大部分是雪花,只有几个显示着楼上空荡的走廊和病房内部包括她自己的空床!。
另一面墙则是一个巨大的单向玻璃窗,玻璃后面…是一个灯火通明、设备齐全的手术室!
无影灯,手术台,各种冰冷的金属器械闪着寒光。手术台上有暗褐色的污渍,
角落里甚至堆着一些沾血的纱布。林晚浑身冰冷。这里进行过手术?什么手术?给谁做?
她的目光被控制台上一台老式的录像机吸引。旁边散落着几盘没有标签的录像带。
鬼使神差地,她拿起一盘塞了进去,按下了播放键。雪花闪过,画面稳定。
是那个手术室的监控视角。手术台上躺着一个被束缚带固定、不断挣扎的男人,
眼神充满恐惧。几个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人围着他。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医生他的眼睛!林晚瞬间认出就是那个在观察窗窥视的眼睛!
冷酷、专注正拿着一根细长的电极,靠近男人的太阳穴。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男人剧烈地抽搐,眼球上翻,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医生似乎在记录着什么。画面快进。
同样的男人再次出现在手术台上,这次他眼神呆滞,
任由医生在他头部安装一个微小的、闪着金属光泽的装置。然后,
画面切换到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封闭房间。男人被放进去,
对面是一个拿着棍子、表情凶狠的护工。护工开始殴打男人,男人开始只是蜷缩,但突然,
他像被按下了开关,眼神变得狂暴,发出无声的咆哮,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扑向护工,
疯狂撕咬!画面在血腥的撕扯中定格。林晚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录像带自动弹出。
她颤抖着拿起另一盘。快进…不同的病人,
相似的过程:电击、植入装置、然后被“激活”暴力行为,攻击指定的目标有时是假人,
有时是活物!。其中一个片段,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瘦弱女人,被“激活”后,
用一把偷藏起来的塑料梳子,硬生生捅穿了一个强壮护工的喉咙!那女人疯狂的眼神,
让林晚不寒而栗。这不是疗养院!这是一个实验室!一个将人变成暴力机器的“驯化场”!
病历上所谓的“暴力倾向”、“重大刑事案件”,很可能就是这种非人实验的结果!
那些“病人”,包括她自己,很可能就是实验品!
**(7) 镜中的血影与追猎开始**“好看吗?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监控室里响起。林晚的心脏骤停!她猛地转身。
门口,站着那个录像带里的高大医生!他摘下了口罩,
露出一张瘦削、刻板、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的脸。他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名牌——周牧,
院长。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剪,嘴角挂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307号,
林晚。你的探索精神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镇静剂’的剂量对你效果在减弱?
或者说…你骨子里的‘东西’在苏醒?”林晚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又瞬间退去,
手脚冰凉。“你…你们在做什么?那些录像…”“我们在‘优化’人类。”周牧缓步走近,
手术剪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去除懦弱,激发潜能。将那些社会底层的渣滓,
改造成有用的武器。你看,他们变得多么高效,多么纯粹。”他指向屏幕上定格的暴力画面。
“这是犯罪!是谋杀!”林晚声音嘶哑,步步后退,背部抵住了冰冷的控制台。“犯罪?
”周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们本就是垃圾,是失败者!我们赋予他们价值!至于你,
林晚…”他的眼神变得极度危险,“你是我们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夜莺’…多么美妙的代号。你的‘激活’测试成绩是完美的。只可惜…那次任务后,
你的记忆中枢出现了麻烦的紊乱。”夜莺?任务?林晚头痛欲裂,
一些模糊、血腥的碎片猛地冲撞她的意识:黑暗的巷子,凄厉的惨叫,
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的感觉…还有一双充满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眼睛!
“不…不可能是我…”她抱着头,痛苦地呻吟。“是不是你,看看镜子不就知道了?
”周牧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林晚下意识地看向监控室墙上的一面小镜子。镜中的自己,
脸色惨白如鬼,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混乱。但突然,镜中影像的嘴角,
极其诡异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抹冰冷、残忍、完全不属于林晚的狞笑!那双眼睛里,
所有的迷茫和恐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嗜血的疯狂!“啊——!
”林晚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不是因为周牧,而是因为镜中那个陌生的、恐怖的自己!
“看来‘她’要醒了。”周牧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贪婪,“抓住她!别伤到大脑!
她是最珍贵的样本!”他对着门外喊道。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林晚最后的理智告诉她:跑!必须跑!无论镜子里的是谁,无论她是不是“夜莺”,
她绝不能留在这里!她猛地撞开周牧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柔弱”的病人有如此爆发力,
冲出监控室,向着来时的楼梯亡命狂奔。身后,
是周牧气急败坏的吼叫和至少两个沉重追来的脚步声。黑暗的地下走廊,
成了她绝望的求生之路。**(8) 亡命地下与“同类”的嘶吼**黑暗是她的掩护,
也是追猎者的帮凶。冰冷的空气撕裂着林晚的喉咙,赤脚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每一步都钻心地疼。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