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原本想要闹一闹姐姐的洞房，蜷在雕花衣柜里，姐姐的合欢香熏得人发晕，
可接下来的情形也让我彻底失了魂，而我也开启了十年复仇之路。喜烛爆开灯花时，
外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新夫人该饮合卺酒了。"大夫人王氏的翡翠护甲叩在青瓷杯沿，
酒液晃出诡异的紫光。姐姐的珍珠耳坠扫过杯口，我瞧见王氏嘴角抽了抽。
姐姐的喉咙刚咽下半口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绣着石榴花的喜帕飘落在地，
我看见姐姐雪白的脖颈瞬间爬满红疹。
"这酒...咳咳...怎的...""妹妹怕是水土不服。"王氏用帕子掩住姐姐的口鼻，
金镶玉镯死死压在她锁骨上，"侯爷戍边归来有些累了，今夜就好好歇息。
"戌时梆子响过三声，雕花门又被撞开。李二娘的红绣鞋踢翻脚踏，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住姐姐下巴："小贱人还没圆房就敢称夫人？"她抓起妆奁里的银簪，
猛地扎进姐姐肩头。血珠溅在描金衣柜上，我咬破的嘴唇尝到铁锈味。姐姐踉跄着撞向柜门，
流苏勾住她散开的发髻。我透过雕花孔洞，看见李二娘扯着姐姐的头发往铜镜上撞。
"侯爷最爱看我后背的梅花烙。"李二娘突然娇笑起来，匕首挑开姐姐的霞帔，
"你说要是新娘子身上刻满花儿...""放肆！"门板轰然倒塌，
侯爷蟒纹锦靴踏碎满地月光。李二娘慌忙跪下，发间金步摇缠着姐姐一缕青丝。
江庭鑫甩开玄色大氅，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姐姐裹着破碎的喜服往床角缩，
肩头伤口还在渗血。侯爷掐住她脚踝拖到烛光下，突然暴怒："怎的满脸疹子？
"他抓起合卺酒壶就往姐姐脸上浇。"侯爷饶命..."姐姐的惨叫被酒液呛住，
江庭鑫却像被刺激的野兽。他扯断床帐金钩，将姐姐双手捆在床柱上。
我听见锦缎撕裂声比爆竹更刺耳，姐姐的珍珠耳坠一颗颗崩落。李姨娘早溜走了，
只剩烛火在姐姐瞳孔里跳动。侯爷掐着她脖子的手背凸起青筋，姐姐的赤足在鸳鸯被上乱蹬。
我数着她抓挠床柱的次数，直到第十三次，染着蔻丹的指甲盖突然翻起。
衣柜突然被撞得摇晃，姐姐半张紫胀的脸贴到雕花缝隙前。她嘴唇翕动着说"别看"，
血沫顺着下巴滴在我手背上。世子还在发疯似的撕咬，姐姐的珍珠簪子终于"咔嗒"断裂。
寅时鸡鸣响起时，江庭鑫胡乱裹上衣裳走了。我爬出衣柜，把姐姐翻过来的眼睑合上。
她右手还攥着半截红盖头。听说那日姐姐并没有死去，反而撑了几天，
最后竟然尸骨无存……2.十年后。花轿帘子被金钩挑起半寸，
我盯着绣鞋尖上颤巍巍的东珠。青石板上还沾着晨露，倒映出门前那排红灯笼，
像一串将熄未熄的血珠子。"新娘子且慢——"丹蔻染就的指尖突然卡进轿门缝，
我嗅到浓重的玫瑰油味儿。抬眼便见个穿绛紫襦裙的妇人，鬓边金累丝蝴蝶钗振翅欲飞，
偏生压着道寸长的疤痕。"咱们侯府规矩，新妇得唱完《却扇诗》才许落地。
"李二娘甩开织金帕子，露出腕上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当年温家家的嫡女，
可是跪着唱了整本《女诫》。"春杏急得扯我衣袖，
我却抚平喜服褶皱轻笑："烦请二娘起个头？"围观仆妇里有人憋笑。
李二娘脸上胭脂抖了抖，突然将铜火盆踢到我跟前："不懂规矩就跨三遍火盆！
"炭火噼啪炸开，两点火星溅上我裙摆。我盯着她新补的眉黛开口："听闻世子最厌焦糊味，
上月还烧了个熏衣逾制的婢女？"眼见着她脖颈青筋一跳，我故意让东珠滚进炭灰。
"作死的小蹄子！"她扬手要掀我盖头，我忽地踉跄撞向轿门。缀满珍珠的盖头斜斜滑落，
正露出她腕间翡翠镯——那底下藏着道陈年齿痕。"二娘当心。"我扶住她胳膊，
指尖在齿痕上重重一按。李二娘像被烙铁烫着似的缩手，翡翠镯磕在轿辕上铮然作响。
我俯身拾盖头时，嗅到她裙角沾染的安神香——侯爷这两日该是宿在王夫人院里。"闹什么？
"蟒纹锦靴踏碎满地晨光，侯爷鞭梢还沾着酒渍。我忙将盖头往红肿的眼角按，
带着哭腔道："二娘教我学《却扇诗》，是妾身愚笨...""晦气！
"金丝鞭凌空抽碎火盆，炭块滚到李二娘绣鞋上。我怯生生递上帕子："侯爷莫动气，
二娘说这是为驱前头有位小娘小产的晦气。"鞭子破空声惊飞檐下喜鹊，
李二娘发髻散了大半。我缩在世子阴影里，
袖中香囊悄悄松开绳结——那里头装着催情兰花粉，足够让今夜值夜的丫鬟闹出大动静。
跨过门槛时，我踩住李二娘遗落的绣鞋，鞋底沾着西跨院特有的白芷粉。
春杏突然扯我衣袖："小姐的缠臂金怎么松了？""许是被火盆热气熏的。
"我当众捋起衣袖，露出朱砂痣旁的新月疤。余光瞥见李二娘瞳孔骤缩，
她该认出这是岭南死士烙的印——三年前她派去截杀商队的匪徒，俱是这般标记。
喜乐忽地拔高音调，我贴着世子臂弯轻颤："二娘方才说，您最爱听新妇唱《子夜歌》。
"……喜烛爆开第三朵灯花时，我终于听见蟒纹靴踏碎廊下玉兰的声响。
合欢香从博山炉里漫出来，我数着铜漏滴水声，将袖中香囊换成掺了曼陀罗的。"倒是安分。
"江庭鑫挑开盖头时，金秤杆有意戳向我喉间。我顺势仰头，
让烛光恰好映亮眼尾描的红梅妆。他动作顿了顿，酒气混着血腥味扑在我鼻尖。
我颤着手去解他蹀躞带，
玉佩撞在床柱上叮当作响："妾身笨拙..."故意让指甲划过他腰侧旧疤，
那道三寸长的刀痕突然绷紧。男人擒住我手腕反压到鸳鸯枕上，
我忍着疼绽开笑靥："侯爷龙马精神。"他掐着我下巴打量，我趁机将曼陀罗粉抹在他襟口。
这香见热则发，最妙是让人错把痛楚当欢愉。果然他呼吸渐重，
我支起半身咬开他衣带："让妾身伺候您沐足可好？"铜盆里飘着白芷与艾叶，
我跪坐在猩红地毯上，指尖撩过水面："南疆传来的方子，最能解乏。"他脚背刚浸入热水，
我忽然惊呼："这疤莫不是征西时的箭伤？"指尖抚过那道假疤——那分明是岭南弯刀所留。
"你懂军伍之事？"他眯起眼拽我发髻，
我趁机将湿漉漉的胸脯贴在他膝头："家父做过马具生意。"袖中暗藏的银针借着擦拭动作，
轻轻扎进他足三里穴。男人突然闷哼一声，将我拽上膝头。我假意挣扎，缠臂金勾开他中衣，
露出心口那道致命旧伤。当年姐姐书信里写过，侯爷此处被刺客刺穿过。
"侯爷这儿跳得厉害。"我掌心贴上去，曼陀罗混着催情香从他毛孔渗入。他眼底漫上血丝，
忽然打横抱起我扔进百子千孙被。我忍着后背撞痛，扯开鸳鸯帐系带："侯爷且慢，
合卺酒..."他劈手夺过酒杯灌下，酒液顺着下巴淌在我锁骨。
我笑着含住他喉结："好烈。"藏在臼齿间的解药化开，他掐着我腰肢的动作已然失了章法。
五更梆子响时，我支着身子看他昏睡中的脸。曼陀罗让他以为征战整夜，实则不过三刻钟。
拔下金簪在烛火上烤热，我轻轻点在他脐下三寸——这处穴位每日下一针，
半年后便会瘫在床上发疯。"侯爷威猛。"我抚着他暴起青筋的手臂娇嗔，
将染血的元帕甩进香炉。窗外闪过李二娘贴身婢女的影子，
我咬破指尖在床柱画了朵半凋的玉兰。估计过不了几天该有人发现，
世子最爱的妾室私藏厌胜娃娃了。3.竖日。“新姨娘这脖子，
怕是被野猫抓了吧?”李二娘染着丹蔻的指甲突然戳向我颈侧。我捧着茶盏的手一颤，
滚水溅在手背。正厅里顿时响起嗤笑，大夫人摩挲着翡翠佛珠，眼皮都没抬。“二娘说笑了。
”我垂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我让那圈暗红齿痕完全暴露在晨光里，“昨夜侯爷醉酒，
说是要验验我是不是雏儿”啪!李二娘手里的团扇抽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响。
她今日特意穿了石榴红遍地金褙子，
却遮不住脖颈间脂粉盖不住的淤青——那是三日前侯爷发疯时掐的。“到底是窑子里养大的，
这种腌费话也敢往外冒。”她抓起滚烫的茶壶就往我手里塞，“给大夫人敬茶要三跪九叩，
温姨娘不会不懂吧?”我故意让壶嘴倾斜，热水浇在她绣着缠枝莲的鞋面上。
李二娘尖叫着跳开，我趁机跪在大夫人跟前：“妾身笨手笨脚，求夫人责罚。”“够了。
”大夫人翡翠护甲叩在青瓷蓋上，“温姨娘把茶敬完，其他事午后再说。
”茶汤表面浮着层油花，我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十年前的今天，
姐姐强忍着剧痛恭恭敬敬地喝下的正是这杯“规矩茶”。余光瞥见李二娘在拧帕子，
那帕角绣着暗纹的“江”字—。昨夜世子就是用这帕子给我擦的血，她怎么这么快就拿走了。
“夫人请用茶。”我高举茶盏，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新鲜鞭痕。
李二娘突然掐住我手腕：“妹妹这守宫砂倒是鲜亮，可惜.”她猛地扯开我衣领，
大片红痕从锁骨蔓到心口，“侯爷真是疼你，这牙印都能当项链了!”满堂仆妇哄笑，
我踉跄着撞翻香炉。炉灰扑在李二娘裙摆上，她扬手要扇我耳光，
我忽然攥住她手腕惊呼：“二娘这守宫砂怎的褪色了?”满室死寂。
李二娘腕间朱砂痣晕成暖昧的粉，大夫人捻佛珠的手骤然收紧。
谁都知道上月十五侯爷宿在书房，偏那日李二娘守宫砂淡了三成。
“小贱人找死!”李二娘抄起剪烛花的银剪子扎来。我往大夫人脚边一滚，
剪刀“当啷”扎进紫檀木案。茶盏应声而碎，
我捡起片锋利瓷片抵住咽喉：“二娘要打要杀我认了，
可侯爷今早还说……”“说什么?”蟒纹锦靴踏碎满室死寂，世子带着酒气的影子笼住我。
我颈间瓷片压出血线，泪珠恰到好处滚落：“说妾身这身子...只能给他一人看。
”玄色马鞭破空抽在李二娘背上，她惨叫撞翻了博古架。我趁机扑进世子怀里，
染血的衣襟擦过他唇角：“侯爷息怒，
是妾身没伺候好二娘...”“伺候?”侯爷掐着我腰肢大笑，
“你也配伺候人?”他突然扯开我前襟，满堂抽气声中，那些咬痕抓痕在晨光里艳如红梅。
李二娘指甲抠进地砖缝：“侯爷!她分明是...”“吃味了?”侯爷靴尖挑起她下巴，
“上个月你偷养的小信儿，可比她会叫多了。”翡翠佛珠突然砸在地上，
大夫人终于起身：“闹够没有?”我趁机捧出新茶盏：“求夫人喝茶。”茶汤入喉的瞬间，
大夫人瞳孔骤缩—这是用李二娘送的雪山参泡的，里头掺着让人说真话的吐真剂。“李氏。
”大夫人突然冷笑，“上月的那下人的安胎药，是你换成红花的吧?”李二娘瘫坐在地，
我抚着颈间血痕垂眸。“拖去祠堂!”我接过大夫人的赏的玉镯时，指尖在她脉门轻轻一按。
暮色染红窗棂时，我站在祠堂外听鞭声。
李二娘的咒骂混着血腥味飘出来：“温雅你个千人骑的..”帕角“江”字浸透血，
像极了当年姐姐攥着的半截盖头。我出了屋后，偷偷在春杏耳边呢喃了几句，
春杏点头便往李二娘院子里去了。我摸着颈间结痂的咬痕轻笑，
过几日该让大夫人发现李二娘的厌胜娃娃了。4.为了日日夜夜我都能得到侯爷的宠爱，
我可是煞费苦心。“三房点烛——”“侯爷尝尝这酒。“我咬开西域葡萄酒囊，
殷红酒液顺着锁骨流进肚脐。江庭鑫的蟒纹腰带早扔在脚踏上，
他赤红着眼掐我腰窝：“小妖精从哪儿学的这些?”我攀着他脖颈娇笑，
脚尖勾起床尾金铃铛。铃舌早被我换成空心铜管，
陀罗粉混着催情香正簌簌往下落：“妾身老家有种合欢酒.....“尾音淹没在他啃咬中，
我趁机将银针扎进他后颈。窗外竹影忽然轻晃，
我故意抬高喘息：“侯爷轻些....."手指却狠狠掐他人中穴。男人嘶吼着发疯，
我背对雕花窗解开肚兜系带，露出满背新鲜鞭痕——今早特意让春杏抽的。
"叫啊!“江庭鑫掐着我后颈往铜镜上撞。我望着镜中晃动的竹影，
突然咬破舌尖：“侯爷饶命.....“血珠溅在床帐的百子图上，
正好盖住早天嫡子的画像。二更梆子响时，我瘫在汗湿的鸳鸯被里数窗外脚步声。
李二娘的贴身丫鬟至少换了三拨人偷听，最后那个踩断了枯枝。
再来......"江庭鑫又要扑上来，我指尖拂过他脐下三寸的银针：“侯爷龙精虎猛，
妾身怕是要死在这儿了。“说着往他嘴里塞了颗黄米粒小的药丸，
那是用曼陀罗根泡的壮阳丹。寅时三刻，我终于听见隔壁二娘院系中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二娘到底没忍住砸了茶盏，我支起酸软的身子轻笑：“侯爷，
二娘怕是犯了心纹痛....."“管她作甚!“江庭鑫扯着我脚踝拽回去。
我顺势将最后一点催情香倒进香炉，看着青烟缠上房梁。晨雾未散，我扶着春杏往听雨轩去。
李二娘正对镜贴花黄，铜镜边沿还沾着昨夜砸人的血渍。"妹妹来赔罪了。
“我捧着鎏金火盆跨过门槛，
“那日进门......""啪!!”茶盏擦着我耳际砸在门框上，我故意踉跄打翻火盆。
炭灰扑满织金地毯，
惊呼着扑灭火星：“二娘仔细烫着!”"装什么纯良!“李二娘染着丹蔻的指甲戳向我心口，
“昨夜......”我忽然握住她手腕：“姐姐这守宫砂越发淡了。“趁她愣神，
我拽着她往屏风后躲，
"其实侯爷昨夜喊的都是姐姐名字....."外头突然响起杂沓脚步声，
大夫人带着人冲进来时，
地扯着李二娘的衣带：“二娘快藏好那个娃娃!”“什么娃娃?"大夫人翡翠护甲掀翻妆奁，
鎏金抽屉里滚出个扎满银针的人偶。朱砂写的生辰八字在晨光里泛着血光，
正是她天折嫡子的。
二娘疯似的扑上去：“不是我!是这小贱人.....”"住口!“大夫人一脚踹在她心窝，
“上个月你就偷换我的安神香!"我缩在角落发抖，袖中油纸包悄然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