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救家族企业，我代替妹妹和商界阎王陆霆骁签了三年协议婚姻。
他冷漠地甩给我一份合约：各取所需，别动感情。我乖巧点头，
当晚就把他给的副卡刷爆，在他全球各地的豪宅里打卡旅游。三年期满，
我掏出合约和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桌上：陆总，合作愉快。他却当着我全家人的面，
把离婚协议撕得粉碎，红着眼把我抵在墙角：谁准你走了？我整个人，连带这颗心，
早就都是你的了。---2我叫沈知意，二十岁这年，我把自己卖了。
买主是江城只手遮天的商界阎王，陆霆骁。这个名字在江城意味着财富、权势，
以及……冷酷无情。沈氏集团这艘本就航行不易的船，撞上了巨大的冰山，资金链断裂，
岌岌可危。能救沈家的，只有根系深厚、财力雄厚的陆家。而陆家提出的唯一条件，是联姻，
用一桩婚姻来稳固彼此的利益纽带。原本要嫁过去的是我妹妹沈念娇，
那个从小被捧在手心、名副其实的沈家千金。可在订婚宴前一周，她哭着闹着，死活不肯，
说陆霆骁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不懂温柔，没有心，嫁过去就是跳进一个镶金嵌玉的火坑，
一辈子就毁了。养父母坐在我面前，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愧疚，但更多的，
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请求，甚至可以说是命令。知意…养母拉着我的手，眼泪涟涟，
声音带着哭腔，你妹妹还小，不懂事，
被我们宠坏了…陆家那边…眼下只有你能帮家里渡过这个难关了。我平静地看着他们，
看着这对我叫了十几年爸妈的人。是啊，我只是他们收养的孤女，从小就被教育要乖巧懂事，
要努力学习，要变得优秀。这一切，或许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对沈家有用的人。
现在，这个用处来了，简单，直接，且无法拒绝。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答应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3见到陆霆骁，
是在他位于市中心摩天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全景落地窗外，是整个江城的繁华盛景，
仿佛都被他踩在脚下。这里不像办公室，更像一个帝王俯瞰江山的宝座。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他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只是将一份文件漫不经心地推过光滑的桌面。沈知意？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温度，
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标签。是。我应道。看看这个，没问题就签了。他终于抬眸，
那双眼睛黑得像最深的夜，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人心，三年。三年内，
做好陆太太该做的一切，安分守己，沈家的危机，陆家会解决。三年后，离婚，
你会得到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我拿起那份厚厚的《婚前协议》。条款清晰，
权责分明，将婚姻可能涉及的利益分割、行为规范都列得明明白白，
完全是一桩冷冰冰的商业交易。我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加粗的字体上：婚姻存续期间，
双方需维持表面和睦，但情感独立，互不干涉，不得对另一方产生不应有的感情。
各取所需，别动感情。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以及……一种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淡淡的厌恶？是对这种联姻方式本身，
还是对我这个商品？我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拿起笔，在末尾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
工工整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如同完成一项老师布置的作业。陆总，合作愉快。
我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温顺又得体的微笑。他看着我，
深邃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审视和研判，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漠然。
晚上司机会去接你。你的东西，可以搬去汀兰苑。汀兰苑，我知道，
是他名下众多房产之一，也是我未来三年，名为家，实为牢笼的居所。4当晚，
我就搬进了汀兰苑。一座极致奢华，却处处透着样板间般冰冷气息的别墅。巨大的水晶吊灯，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昂贵的家具……一切都完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我带来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面没有一件名牌，只有几件素雅的常服，
和一套用了多年、边角都有些磨损的绘画工具——这几乎是我全部的家当。陆霆骁没有出现。
意料之中。我并不在意。洗去一身疲惫，我坐在客房的床上，打开手机，
看着他助理发来的、属于陆太太的专属副卡信息，唇角几不可见地微微勾了勾。然后，
我点开了全球最顶级的几家奢侈品官网，开始熟练地下单。从限量款的手提包，
到当季最新发布的高定礼服，
再到璀璨夺目的珠宝腕表……我像个最称职、最贪婪的拜金女，尽情地挥霍着他的钱，
履行着我物尽其用的承诺。做完这一切，我打开一个私密的社交软件，
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状态：Day1。角色扮演游戏，开始。夜色深沉，
这座华丽的牢笼里，静得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5我和陆霆骁的婚姻，
低调得几乎不存在于公众视野。他忙着他的商业帝国，足迹遍布全球，极少回汀兰苑。
偶尔在一些无法推拒的必要社交场合，我才需要以陆太太的身份陪同出现。
我会穿着他助理送来的昂贵礼服，精心打扮，挽着他结实的手臂，
对着无数闪烁的镜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从容应对各路名流巨贾的寒暄与试探，表现得体又温顺，完美扮演着豪门太太的角色。
在外人看来，我们或许是一对颜值登对、关系和谐的璧人。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手臂的肌肉在我挽上去的瞬间，会几不可查地微微紧绷，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和抗拒。
在镜头捕捉不到的无人角落，他会立刻不着痕迹地松开我的手，
仿佛刚才碰触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需要保持距离。他对我唯一明确的要求，
就是安分守己，以及，在极少数他需要的时刻，照顾好他自己。这个照顾，
指的是最原始的生理需求。那些极少数的、他回到汀兰苑的夜晚，通常是带着浓重的酒气，
或是极度的疲惫与压力。他会沉默地、近乎粗暴地占有我，没有温存的前奏，
没有事后的交流，整个过程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例行的、发泄般的任务。而我，
则始终像个没有灵魂、没有感觉的精致玩偶，被动地承受着，然后在他沉沉睡去后，
悄然起身，走进客房自带的浴室，打开水龙头，
让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身上属于他的气息和痕迹，也冲刷掉内心那一点点可笑的屈辱感。
有一次，他大概是心情不错，或者只是单纯的清醒，事后没有立刻睡去，靠在宽大的床头，
姿态慵懒地点燃了一支烟。灰白色的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袅袅缭绕，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漫不经心：你很缺钱？我怔了一下，随即明白，
他是指我这三年来毫不手软、甚至堪称挥霍的消费记录。陆总给的，我自然要物尽其用，
才不辜负您的『厚爱』。我垂着眼睫，语气是一贯的温顺，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嗤笑一声，
没有再说话。但那短促笑声里蕴含的轻蔑与嘲讽，却像一根冰冷的针，
精准地扎进了我心底最深处。很好，我想。他越是这样认为我肤浅、拜金、徒有其表，
三年合约到期我抽身离开时，才会越顺利，越不会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6我并非真的如他所想，是个只会花钱、没有内涵的草包。
在无数个无人知晓、寂静深入的深夜，当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我会悄悄拉上客房的窗帘，
在临窗的书桌上，小心翼翼地铺开洁白的宣纸，取出那套旧工具，细细地研磨，耐心地调色。
笔尖饱蘸浓墨，或轻或重，或疾或徐，在纸上勾勒出嶙峋奇崛的山石，
或是于寒冬中傲然绽放、透着孤寂之美的寒梅。这是我压抑生活中唯一的情绪出口，
是真实自我的短暂释放。我的老师，是早已隐退多年、在国画界地位尊崇的泰斗顾青山先生。
我是他老人家晚年破例收下的、唯一的关门弟子。只是这重身份，
连同我年少时在国际画坛上获奖无数的过往，都被我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如同埋藏最深的秘密。在江城，在陆霆骁和所有人面前，
我只是沈家一个不起眼、甚至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养女，一个凭借婚姻攀附豪门的脆弱菟丝花。
偶尔，在白天的不经意间，陆霆骁会捕捉到我指尖沾染的、不易察觉的淡淡墨迹。
手上是什么东西？他会皱起形状好看的眉头，语气带着询问。不小心蹭到的颜料。
我面不改色地扯谎，语气自然，最近闲着无聊，对油画棒有点兴趣，随便涂鸦了几下。
他通常不会再多问，只是眼神里会飞快地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与嫌弃。在他心里，
我大概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却还要硬附庸风雅的草包美人吧。这样很好。
7婚姻平静无波地进行到第二年，我那个好妹妹沈念娇，开始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沈家的危机在陆家的帮助下早已解除，甚至发展得比以前更好了几分。
她又恢复了往日众星捧月、肆意张扬的千金小姐做派，看着我这个鸠占鹊巢
、却似乎坐稳了陆太太位置的姐姐，越发觉得刺眼和不顺眼。
尤其当外界开始传闻陆霆骁的事业版图愈发扩张，权势更胜往昔，
而我这个原本被视为临时替身的妻子，位置似乎坐得越来越稳当时，
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嫉妒，几乎无法掩饰。一次例行的家族聚会上，
大家看似融洽地围坐在餐桌旁。沈念娇眼波流转，
故意将话题引到了陆霆骁那位传说中早逝、无人敢轻易提起的白月光身上。
听说…林薇姐姐以前最喜欢跳芭蕾了，身段和舞姿都是一绝，跳得可好了，真是天妒红颜，
可惜了……她故作惋惜地轻轻叹气，拖长了语调，眼神却状似无意地瞟向我，
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与试探。林薇。这个名字，如此清晰地，第一次撞入我的耳中。
我看到陆霆骁端着红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周身原本就偏冷的气压瞬间骤降，
眼神变得冷冽如冰，仿佛能将空气都冻住。他没有接话，甚至没有看沈念娇一眼，
但那无声散发出的威压与不悦，让整个餐桌的热闹气氛瞬间凝滞，变得无比尴尬。
养父母脸色微变，赶紧笑着打圆场，试图将话题引开。而我，却在那一刻，不经意间注意到，
陆霆骁左手上那枚和我同款、象征婚姻的铂金戒指下方，
似乎掩着一道极浅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白色疤痕。是因为那个叫林薇的女人吗？
是当年留下的印记？心头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连我自己都未曾来得及捕捉清楚的异样感，
随即被我强行压下，摁灭在心底。他的过去，他的执念，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过客。
8那场不算愉快的聚会结束，回汀兰苑的路上，陆霆骁一路沉默，
车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黑色的豪车平稳地驶入车库，停稳。他率先推开车门下车，
长腿迈开，没有等我，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电梯口。
我看着他那挺拔却透着疏离和冷硬的背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那点异样感作祟，
忽然开口，
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清晰：陆总似乎……很在意那位已经故去的林小姐？
他脚步猛地顿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他缓缓回过头，
那双墨黑的眸子锐利如鹰隼，带着被侵犯了绝对私密领地的浓浓愠怒，
直直射向我：沈知意，做好你分内的事。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我笑了笑，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温顺面具，语气轻柔：陆总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陆总如此念念不忘。毕竟，我现在还顶着『陆太太』的名头，
若是以后在某些场合，不小心言行不当，触了陆总的忌讳，怕是对您、对陆家的名声都不好。
他盯着我，那目光复杂难辨，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变得陌生的物品，
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翻滚的情绪，就这样看了我足足有十秒之久。最后，
他只冷冷地丢下一句，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地面：你永远不会像她。然后，
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消失在电梯门后。我独自站在原地，
看着那紧闭的、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电梯门，脸上习惯性维持的笑容，一点点慢慢褪去，
最终归于一片平静的漠然。是啊，我永远不会像她。而我，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像她。
9日子就像汀兰苑外那条平静的江水，表面波澜不惊地向前流淌着。
我继续完美地扮演着我的双重角色——人前是温顺得体、偶尔显露拜金
本质的陆太太；人后，在无数个深夜里，
是那个只能在笔墨纸砚间寻找片刻安宁和真实自我的沈知意。陆霆骁依旧忙碌，
全世界飞来飞去，偶尔回来汀兰苑，身上有时会带着不同的、若有似无的女性香水味。或者，
在更深的夜里，我会发现书房的灯亮着，他一个人坐在里面，
对着一幅始终被白色幕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画框，长久地沉默，
背影透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孤寂与沉重。我从不打扰，也从不询问，
严格恪守着协议划定的界限，如同遵守着牢不可破的法则。直到那天，
他破例带我一起去参加一个极其重要的商业晚宴。对方是来自欧洲的老牌贵族世家，
底蕴深厚，其负责人查尔斯先生更是出了名的酷爱收藏中国古董字画，附庸风雅。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上，查尔斯先生端着酒杯，
指着宴会厅主墙上悬挂的一幅郑板桥的《竹石图》，侃侃而谈，言语之间，
却带着西方人特有的、对中国传统水墨画徒有其形，缺乏神髓的隐晦贬低与傲慢。
陆霆骁面色不变，依旧沉稳持重，但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
我能敏锐地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细微变化。我知道，
这笔合作对陆氏集团进军欧洲市场至关重要，意义非凡。
对方显然是想在文化层面、在气势上先压他一头，占据谈判的主动权。
周围几位同样懂行的中国籍商人和收藏家，脸上都露出了些许不忿之色，
却碍于场合和对方的身份，一时无人能站出来进行有力又得体的反驳。就在这时，
查尔斯先生话锋一转，带着一种考验般的笑意，看向始终沉默的陆霆骁：陆先生，
久闻您见多识广，眼光独到。说来也巧，我最近偶然收藏到一幅古画，
疑似唐代画圣吴道子的真迹《天王送子图》，只是自己才疏学浅，难以断定。今日恰逢其会，
若您或您带来的人，能当场辨出真伪，我们这次的合作，我愿意在原有条件上，
再主动让利三个百分点。他微微示意，身后的助手应声展开了一幅古朴恢宏的画作。
画中人物众多，气势磅礴，笔法看似古拙，但细细观之，
纸张的质地、墨色的沉浮、线条的韵味，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蹊跷之感。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或期待，或好奇，或担忧，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了陆霆骁身上。
陆霆骁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一下。他精于商业运作，对古董字画虽有涉猎和收藏，
却远未到顶尖专家一眼断真伪的水平。这三个百分点的让利，诱惑极大，
但这显然是个棘手的难题。查尔斯先生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
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就在这气氛微妙的僵持时刻，我轻轻拉了拉陆霆骁挺括的西装衣袖，
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画是假的。
题跋部分用的墨，是清代才普遍使用的松烟墨，与唐代主要使用的油烟墨习惯不符，
墨色浮而不沉。而且，最关键的是，『吴道子』这三个字的落款笔势，起承转合间，
带有非常明显的明代书法特征，绝非唐人所为。陆霆骁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霍然转头看向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巨大的震惊与深深的怀疑，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我平静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神清澈，
带着一种他从未在我身上见过的、不容置疑的笃定与沉稳。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仿佛要从中找出破绽，时间大约凝固了两秒。然后，他猛地转回头，
面向等待答案的查尔斯先生，俊朗的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与权威，语气斩钉截铁，
不容置疑：查尔斯先生，很遗憾，经过初步判断，这幅《天王送子图》并非吴道子真迹，
应是明清时期的后世摹本。其题跋用墨为清代松烟，与唐代用墨习惯迥异；更重要的是，
落款『吴道子』的笔势，带有明显的明代书法特征，与唐代笔法相去甚远。若您存疑，
可以随时邀请苏富比或佳士得的权威专家进行联合鉴定。
他几乎分毫不差地、精准复述了我刚才的判断要点。整个宴会厅先是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低低的、压抑不住的哗然之声。查尔斯先生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变得十分难看。他身边随行的一位戴着眼镜的老鉴定师急忙上前，
凑在他耳边低声快速交流了几句，一边说一边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陆霆骁，
显然是被这番精准的点评说中了要害。查尔斯先生再看向陆霆骁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异和发自内心的钦佩，他深吸一口气，
举起酒杯：陆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眼光毒辣，见识广博！佩服！实在是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