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天,他刚带着情人离开就出了车祸。
再醒来时,只剩十八岁之前的记忆。
他看着泫然欲泣的年轻情人吓了一跳:你是谁?叶榕月呢!我那么大个女朋友呢?我冷冷地看他:原景,从此以后我跟你没关系了。
他扑过来死死抱住我:我不,我生是月月的狗,死是月月的死狗!01我到病房门外的时候,里面正闹翻了天。
熟悉的男声用着一副吊儿郎当的腔调说:这位大姐你谁啊?周若姝无语:叫谁大姐呢,我是你女朋友,你不认识我了?呸,你不是,我要叶榕月,你把她给我找回来!他干巴巴地嚎了几嗓子:我那么大个女朋友怎么就不要我了!我好惨呐!刚才周若姝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出了民政局没多久就遇上了车祸。
倒是没受多大伤,就是我前夫脑袋撞了一下,失忆了。
现在就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一直嚷嚷着非要见我。
我推门进去,冷漠看他。
原景,婚都离了,现在演这出戏想干什么?他不顾正打着点滴的手,赤着脚就扑了过来。
月月,你终于来了,三个小时没见,我都快想死你了!周若姝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我躲闪不及,被他抱了个满怀。
嫌弃地推他,却推不开。
松手,原景,我们以后都没关系了。
他在我耳边哼唧:我不。
怎么可能没关系,前几天才刚说好给你当一辈子狗,就算死,也是你的死狗。
这是我成年那天,他在我吹蜡烛时许下的诺言。
烛光跳跃,倒映在他眼眸中,少年真挚地捧上一颗真心。
月月,我会照顾你,保护你,像一只最忠诚的狗,直到我死那天。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别人立誓都挺浪漫的,怎么到你这,就又是狗又是死的,别乱说。
他嘿嘿地挠了挠头:谁叫我太笨了,只能想出这个。
现在,三十二岁的原景死死抱着我,像只阿拉斯加一样在我颈间狂蹭。
月月,他们说我失忆了,说我跟你离婚了。
但我不信,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跟你离婚呢?我周身瞬间冰冷,他察觉了我的防备,松开手,委屈地看我。
原景,人是会变的,你也变了。
你亲口告诉我,你爱上了她。
我指着周若姝:你说,在她身上,看到了十八岁的我的影子。
02也许爱就是一瞬间消失的。
也可能是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一遍遍磋磨着躁动的心。
他终于在结婚七年后出了轨。
一开始,是那枚被他随手放在玄关上的戒指。
从前,他总把那枚婚戒戴在无名指上,耀武扬威地对我说:这是我名草有主的证明,让那些不法之徒少打我的心思。
但现在,这枚戒指随意地跟杂物散落在一起。
那些天,他总哄着我先睡,然后起身去打电话。
黑暗中,只能看到阳台的灯幽幽亮起。
一小时,两小时。
他跟那人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我睁着眼睛,一分一秒地煎熬过去。
闭上眼睛,任泪水滑落。
仿佛落进无边黑暗中,一阵阵窒息感席卷而来。
原景他,出轨了?他似乎也并没打算瞒我。
那天,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扶着醉醺醺的他进了家门。
她见了我,毫不露怯,脆生生地跟我问了个好,然后就亲昵地牵住原景的手。
姐姐,景哥他喝多了,都怪我们玩得太开心,麻烦你照顾他啦!原景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若姝,这儿是哪儿,怎么不继续了?我忍着五脏的剧痛,拿来一杯凉水,浇到他头上。
女孩吓得尖叫一声,慌忙逃了。
清醒了吗?原景,这里是你家!原景颤抖了一下,酒气散了大半。
他抬起湿漉漉的脸,面沉如水。
叶榕月,你敢这么对我!他冰冷的质问让我感到呼吸困难。
胸口像撕裂一样地疼。
我强压住剧烈抖动的手,原景,你出轨了是吗?他不在意地笑了一声,是,叶榕月,我喜欢上别人了,我们离婚吧。
作为补偿,我会把大部分财产给你,我只要二十万现金和榕景天成那套房子。
说得如此流畅,甚至连财产分割都提前考虑过。
就好像这句话已经被他预演过千遍万遍。
见我苍白着脸默不作声,他低头掏出一个打火机。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他什么时候出的轨?为什么出轨?有什么意义。
他用我送他的ZIPPO点烟,手指轻颤,又拨了一次才点燃。
他自嘲:今天喝得是有点多了,没办法,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跟你在一起久了,都快忘了,爱情是什么样子。
我只觉肺里像堵了一大团棉花,无法呼吸。
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们过去是深深爱过彼此,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这份爱也就消失了。
我们好像越来越远,就连快乐都与彼此无关了。
我很害怕,怕这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
幸好,我遇上了她。
若姝还是个大学生,没什么心眼,傻傻地就爱上我了。
她很崇拜我,我在她眼里,又看到了十八岁时你的样子。
真怀念啊。
啪!我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他理智又清醒地说着他不爱我。
甚至都不屑于欺骗我。
我记得他爱我时的样子,也就越发显得此刻他的冷酷。
紧咬着后槽牙,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嘴里一片血腥味,但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好,原景,我们离婚。
从十二岁到三十二岁,我们相识了二十年,相爱了十五年。
时间可以刻下树的一圈圈年轮,却不能衡量人类心中爱的深浅。
二十年,终究是倦了。
03原景呆愣地看着我,然后使劲摇头:不是的,月月,那不是我,我不可能这么傻!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大姐,你比她好看多了!他急得上蹿下跳,拼命撇清关系。
周若姝优雅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对我说: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老公,不对,前夫他不认得我了。
你知道的,我只是个穷学生,也没房子给他住,要不就劳烦你先把他领回去待几天?我摇头: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再带他回家算什么?她试图跟我讲道理:反正你们现在房产还没分割完,按理来说他还有使用权的对吧?等他记忆恢复了,手续办完再让他搬出来不就行了。
我狐疑:你就放心让我们俩在一起,你不吃醋吗?她挠挠鼻尖:那什么,他现在记忆只有十八岁,再怎么样,你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个刚刚成年的男孩下手吧?我无语,转头问医生他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
医生望天:这个,平时注意饮食,少吃荤腥多吃素,剩下的看命吧。
我有点绝望。
原景委屈地伸手轻轻戳我胳膊。
月月,别不要我。
我强硬地拒绝:不行,他爱去哪去哪,总之我不会收留他。
我回到家中,缩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台。
门铃突然响了,打开门,竟然是原景。
火气顿时冒上来了: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这里地址的!他委屈地低下头:那个大姐把我送过来的,她说她养不起我。
我扶额,原景,这就是你追求的爱情,真廉价啊。
他无措地绞着手指:月月,不要丢下我,这里好陌生,我害怕。
我呼吸一滞,不行,不能心软。
你们已经离婚了!还是狠心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