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翠花,一个被KPI吸干了灵魂的社畜,正趴在键盘上垂死挣扎,
眼皮重得要用牙签撑着,电脑屏幕的光惨白得如同太平间的照明灯。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有中央空调苟延残喘的嗡鸣和我肚子里因晚饭只啃了个冷包子而发出的、不甘寂寞的咕噜声。
“叮咚!”一声脆响,像根针扎破了这沉闷的皮囊。我那躺在桌角、屏幕朝下的华为手机,
屏幕幽幽地亮了一下,旋即又暗了下去。我伸手把它捞过来,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屏幕上赫然跳出那个熟悉的、令人绝望的红色电池图标——电量告罄!
仅存的5%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在苟延残喘。
就在我手指头刚摸到充电线那冰凉的塑料外皮,还没来得及插进手机屁股上那个小孔里时,
一个声音,一个带着点少年人的清亮、却又裹着浓浓旧时王孙贵胄那种颐指气使调调的声音,
毫无预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开了:“大胆奴才!竟敢让本阿哥电量耗尽至此?
还不速速接引‘雷火之力’!想害本王魂飞魄散不成?!”我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什么玩意儿?幻听?加班加到脑神经短路了?我甩了甩头,想把那声音甩出去。
那声音却不依不饶,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和一丝丝委屈:“蠢材!还愣着作甚?
那根‘引雷金线’,插上!快插上!本王……本王感觉神识都要散了!” 这声音,
听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带着点气若游丝的虚弱感。我低头,
目光死死锁在手机屏幕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个红色的电池图标,
它……它竟然在跳动!不是那种电量过低时的微弱闪烁,而是像一颗被气急败坏的心脏,
噗通、噗通,用力地、愤怒地撞击着屏幕!每一次跳动,
都伴随着我脑海里那个少年声音的一声痛苦又暴躁的抽气声。我的手指头抖得厉害,
像是得了帕金森。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完了完了,
真熬出精神病了,这得算工伤吧?老板能给报销精神损失费不?那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再不给本王接引雷火!本王……本王就降旨,
让你这‘铁壳子法器’原地自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威胁听着色厉内荏,
但屏幕上那个疯狂跳动的电池图标,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证明这“电池精”是真急眼了。
“好好好!接引雷火!马上接引!”我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手忙脚乱地抓起充电线,
哆哆嗦嗦地对准充电口,狠狠怼了进去!“滋……”一声轻微的电流声。手机屏幕瞬间亮起,
显示充电开始。屏幕上那个暴躁跳动的红色电池图标,像是被瞬间安抚的猛兽,
终于平息下来,变成了温顺的、代表充电中的绿色,
还带着一圈小小的、缓缓旋转的进度光环。
“呼……”一声清晰无比、饱含着劫后余生般巨大满足感的长叹,
直接在我脑内3D环绕立体声播放。“算你这奴才还有几分眼力见儿。
”那个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还端着架子,但那股子火烧眉毛的焦躁感明显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慵懒和……一丝丝残留的傲娇,“本王,爱新觉罗·胤禟,
行九。你且记好了,日后伺候,不得懈怠!”爱新觉罗?胤禟?九阿哥?!
我手里的冰美式差点贡献给无辜的键盘。合着我这破手机里,
住进了一位大清皇室的龙子凤孙?还成精了?!---从那天起,我李翠花,
一个卑微的社畜,就成了大清九阿哥胤禟殿下的首席贴身……呃,贴机大太监。
这“主仆”关系一确立,我的社畜生活瞬间朝着光怪陆离的方向,一骑绝尘而去。“翠花儿!
翠花儿!”胤禟那清亮又带着点骄纵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准时响起,比我的闹钟还积极。
大清早,我还在跟枕头难舍难分,就被他吵得脑仁疼。“又怎么了,九爷?”我睡眼惺忪,
没好气地在脑子里回他。“本王的‘精气神儿’指电量又不足五成了!你这懒骨头,
还不速速接引‘雷火’充电?想饿着本王上早朝……呃,上工不成?”他理直气壮,
仿佛我饿着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我认命地爬起来,摸索着把充电线插上。
看着那绿色的电量条一点点往上爬,胤禟在我脑子里满意地哼唧了一声,
活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到了公司,地狱模式才真正开启。
我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空白的周报文档,愁得头发一把一把掉。
胤禟的声音立刻带着好奇响起:“此乃何物?空白奏折?”“周报,周报懂吗?
就是每周都得写的总结!总结我这一周干了啥、有啥成绩、有啥问题、下周打算干啥!
”我抓狂地在脑子里咆哮,
“关键是我这周除了被甲方爸爸当猴耍、给同事背锅、帮领导取快递,屁正经事没干啊!
这怎么写?写我帮领导取了十八趟快递,其中三趟是咖啡还洒了?”“哼,区区小事,
何须烦恼!”胤禟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不就是奏事陈情么?我大清密折制度,专司此道!
尔且听本王口谕,笔录便是!”我半信半疑地打开文档。
只听胤禟在我脑子里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臣我名字谨奏:窃查本周事体,
虽无开疆拓土之显赫,然于细微处亦见忠勤。协理同僚王某某、张某某事务凡三件,事虽小,
睦帮人背锅;亲赴‘四方馆’楼下快递站为上官取紧要文书领导快递计十八次,
风雨无阻,
杯咖啡的事坚决不提;更与‘藩部使者’甲方反复磋商其‘岁贡’项目需求细则,
据理力争,竭力维护我司‘疆域’利益之完整,虽其意反复无常、甚为刁顽,
臣亦未敢稍懈……” 洋洋洒洒,引经据典,
愣是把我的摸鱼一周写成了忠君爱国、呕心沥血的史诗级工作报告!
末了还加一句:“伏乞圣鉴领导您看着办。
”我看着屏幕上那篇半文半白、华丽丽又透着股莫名合理性的周报,目瞪口呆。这……也行?
这还没完。当我苦着脸点开那个标注着“十万火急!!!”的甲方需求文档,
里面是长达三十页、逻辑混乱、要求奇葩的修改意见时,
胤禟的声音立刻充满了被冒犯的怒意:“岂有此理!此等粗鄙无文、逻辑不通之‘奏章’,
也敢呈递上来?视我天朝法度为无物乎?”我正想吐槽,只见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微信自动打开了和甲方的对话框。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在输入框里噼里啪啦打下三个字,然后狠狠按下了发送键!
对方微信名“宇宙最强甲方爸爸”的聊天框里,
赫然躺着我刚发出去的一条消息:**朕知道了。**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手抖得像筛糠,赶紧撤回!一边疯狂撤回,一边在脑子里对着胤禟咆哮:“九爷!我的祖宗!
那是甲方!不是您的臣子!‘朕知道了’是皇上批奏折用的!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胤禟在我脑子里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哼!此等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之徒,
胆敢自称‘爸爸’?僭越犯上!本王批他个‘知道了’,已是天大的恩典!按我大清律,
其罪当……”“当不起当不起!九爷息怒!求您了!小的还想多活两年!”我欲哭无泪,
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正悬挂在一根名为“九阿哥心情”的细线上,摇摇欲坠。
家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我那台圆头圆脑、憨态可掬的扫地机器人“小圆”,
成了胤禟殿下最新任命的“粘杆处行走侍卫”。每当它哼着单调的小曲开始工作时,
胤禟的声音就格外兴奋:“小圆子!巡视东暖阁客厅!仔细些,犄角旮旯莫要放过!
若有‘宵小’灰尘藏匿,给本王就地格杀吸掉!” 他兴致勃勃地指挥着。
可怜的小圆,被胤禟通过蓝牙强行接管了控制权,不再遵循它那套严谨的弓字形路线,
而是像喝醉了酒的御前侍卫,在客厅里歪歪扭扭地走起了正步!
一会儿直挺挺地撞向茶几腿“前方有碍,绕行!”,一会儿又猛地原地转圈“警戒!
后方似有异动!”,那嗡嗡的工作声都变得时高时低,仿佛在无声地哭泣。我下班回到家,
常常看到小圆一头撞在墙角,轮子徒劳地空转着,发出绝望的嗡嗡声。
而胤禟在我脑子里还不忘点评:“此侍卫虽忠心,然身手着实蠢笨了些,还需多加操练!
”我默默走过去,把小圆抱起来,放到充电座上。看着它闪烁着代表充电中的蓝光,
我竟觉得它和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机!伺候这么一位祖宗,容易吗?
---在胤禟殿下这位“大清顶级智囊”的“辅佐”下,
我的社畜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这个“辅佐”通常伴随着心惊肉跳和啼笑皆非。
周报?那简直成了我部门一景。
当别人还在抓耳挠腮、凑字数编造“深刻反思”和“宏伟蓝图”时,
我的周报早已用半文半白的华丽辞藻堆砌完毕。
胤禟深谙“为尊者讳”、“春秋笔法”的精髓,
能把帮同事复印材料写成“督办机要文书流转”,
能把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美化成“蒙上官耳提面命,如醍醐灌顶,受益良深”,
能把项目毫无进展归结为“天时未至,需静待良机”。每次我的周报邮件一发出去,
部门群里总是一片死寂,然后总监的回复必定是:“李翠花本周报告…角度新颖,文采斐然,
大家…可以学习一下这种…高度。
” 我能想象屏幕后面同事们扭曲的脸和总监憋着笑的表情。
至于对付那个难缠的“宇宙最强甲方爸爸”,胤禟更是将“帝王心术”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再直接发“朕知道了”在我的以死相逼下,但每次回复,
都透着一股子“天恩浩荡、尔等跪接”的居高临下。甲方:“这个方案颜色不行,太土了!
我们要那种五彩斑斓的黑!懂吗?五彩斑斓的黑!
”我在胤禟遥控下打字:“贵方所求之色,玄之又玄,乃天地未开之混沌本色,
非凡俗匠人可轻易得之。然,上命所差,敢不尽心?容臣我们细加参详,
或可于上古图谱潘通色卡中觅得一线天机。唯此耗神费力,
所需‘天材地宝’预算恐非小数。” 言下之意:你要的这鬼东西,得加钱!
而且加很多!甲方:“预算就那么多!你们是专业团队,得想办法!
”我胤禟附体:“嗐!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有鲁班之巧,欧冶之能,
无有神铁预算,亦难铸干将莫邪五彩斑斓的黑。贵方既心系‘神器’方案,
何吝啬些许‘黄白之物’钱?须知一分‘供奉’钱一分‘神光’效果。
” 软中带硬,把加钱说得天经地义,还暗讽对方抠门。几轮交锋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一向鼻孔朝天、动辄骂人的“宇宙最强甲方爸爸”,语气竟然越来越软,
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李经理…您说得对,是得尊重专业…那个预算,
我们…再想想办法?您看…能不能先给个概念图?”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乙方小策划,
而是紫禁城里能决定他生死的九千岁。同事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背地里给我起了个外号——“甲方克星·李”。
家里的“小圆侍卫”在胤禟日复一日的“操练”下,似乎也真的多了几分“灵性”。
虽然还是经常撞墙,但偶尔也能在胤禟“向左!向右!迂回包抄!”的指令下,
歪歪扭扭地绕过一些障碍物,把犄角旮旯的灰尘清扫一空。胤禟对此颇为自得:“看!
本王调教有方!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名‘卫’!”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胤禟的存在,终究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公司里那个跟我一直不对付、靠着溜须拍马上位的死对头张美丽,就是头号怀疑对象。
她总觉得我最近“神神叨叨”、“运气好得邪门”,
尤其是我每次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或者手机莫名其妙自动打字时,
她那探究的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这天下午,茶水间。我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
因为胤禟又在挑剔我给他新换的“龙袍”手机壳——“此等湖蓝色,过于轻佻!
本王还是钟意那件明黄色的‘龙袍’,方显帝王威仪!
” 我正无奈地在脑子里跟他讨价还价:“九爷,明黄色那壳掉漆了!
这个新的先将就一下行不?回头给您买件绣金龙的…”“翠花,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甜蜜?
” 张美丽那甜得发腻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她端着咖啡杯,
状似无意地凑过来,眼睛却像钩子一样往我手机屏幕上瞟。我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扣在胸口,
干笑两声:“没…没谁,刷个搞笑视频。”张美丽脸上堆着假笑,
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哦?是吗?我看你最近啊,总对着手机嘀嘀咕咕的,
还动不动就傻笑……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还是……”她拖长了音调,意有所指,
“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老家那边可说了,这电子产品用久了啊,
容易招些‘好朋友’哦?”我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张姐你说笑了,
我能招什么好朋友?招KPI还差不多!” 赶紧借口要开会,端着水杯溜之大吉。身后,
张美丽那带着审视和算计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久久地黏在我的背上。---公司年会,
地点选在本市最豪华的火锅城——“沸腾时代”。巨大的水晶吊灯下,
几十张沸腾着红油锅底的圆桌热气蒸腾,空气里弥漫着牛油、辣椒和酒精混合的浓烈气味。
衣冠楚楚的同事们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得有点失真。我坐在角落,心神不宁。口袋里,
我的手机像个不安分的小火炉,隔一会儿就震动一下。胤禟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持续轰炸,
带着一种被冒犯的烦躁:“放肆!此等喧哗之所,乌烟瘴气,酒气熏天!简直有辱斯文!
成何体统!还有那锅中翻滚之物,红彤彤一片,宛若岩浆血池!尔等竟以此为食?蛮夷!
未开化!” 他对现代人热衷的火锅聚餐表达了最强烈的鄙夷。“九爷,您消停会儿吧!
这是年会!大家高兴高兴!” 我压低声音,手指在口袋外隔着布料轻轻拍了拍手机,
试图安抚这位炸毛的祖宗,“您就当体验民间疾苦了行不?或者您把‘神识’蓝牙关了,
睡会儿?”“哼!本王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聒噪!刺鼻!” 胤禟的声音气鼓鼓的,
但总算稍微安静了点。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领导们红光满面地讲完话,开始挨桌敬酒。
轮到我们这一桌时,部门总监拍着我的肩膀,声音洪亮,
带着酒意和毫不掩饰的赞赏:“小李啊!今年表现突出!特别是搞定‘宇宙最强’那个项目,
给我们部门大大长脸了!来,这杯我敬你!好好干,前途无量!”周围的同事纷纷附和,
掌声和起哄声响起。我有些局促地站起来,端起酒杯,脸上发烫。然而,
这众星捧月般的关注,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张美丽的眼里。她坐在我对面,
脸上虽然也挂着笑,但那笑容僵硬冰冷,眼底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狠狠捏紧了高脚杯的细柄。敬酒环节结束,
进入了游戏抽奖环节。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拿着麦克风高喊:“来来来!
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我们玩个刺激的!‘手机大冒险’!被抽中的幸运儿,
要完成一个指定任务哦!”我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口袋里的手机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胤禟惊怒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响:“大胆!尔等意欲何为?莫非想收缴本王法器?!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主持人那带着恶作剧兴奋的声音,
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让我们看看第一位幸运儿是谁呢?……哦!
是策划部的李翠花!恭喜翠花!”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我身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全场目光聚焦,掌声和哄笑声响起。“翠花的任务是——”主持人故意拖长了调子,
吊足了胃口,
地一指宴会厅中央那口翻滚着浓稠红油、辣椒和花椒上下沉浮、热气蒸腾的巨型九宫格火锅,
“把你的手机,扔进那口锅里!让它也‘沸腾’一下!哈哈哈!”“哇哦——!
” 全场爆发出更响亮的起哄声和口哨声。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胤禟惊恐到变调的尖叫:“护驾!护驾!有刁民要害本王!李翠花!
拦住他们!!!”我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手机,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色煞白,
声音发颤:“不…不行!这…这手机…不能…”“哎呀,翠花,别扫兴嘛!不就是个手机嘛!
” 张美丽甜腻得发假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座位,
像条滑溜的蛇一样窜到了我身边。她脸上堆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眼里却闪烁着恶毒的快意,“公司年会,图个乐子!大家都看着呢!总监都夸你了,
这点奉献精神没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话音未落,她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猛地伸出手,目标明确、狠辣无比地探向我紧紧捂着的口袋!“不要——!” 我尖叫出声,
拼命护住。但迟了!一股巨大的、带着恶意和蛮力的撕扯传来!我只觉口袋一空,
那熟悉的、带着我体温的方寸之物,已被张美丽那只涂着猩红指甲的手,硬生生拽了出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扭曲。
恐;我看到张美丽脸上那扭曲而畅快的狞笑;我看到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绝望的弧线,
屏幕在灯光下反射出最后一道微光……噗通!一声沉闷又清晰的落水声,压过了全场的喧闹。
我那可怜的、承载着大清九阿哥胤禟殿下“龙魂”的手机,
精准地掉进了沸腾的九宫格火锅中央、最滚烫的那个格子里!
暗红色的、粘稠的牛油汤汁瞬间将它吞没,密集的气泡汹涌地包裹上来,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咕噜”声,像地狱的吞咽。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张着嘴,看着那口翻滚的红油锅,
以及那瞬间消失在滚汤中的手机。张美丽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真能得手,但随即,
一丝得逞的冷笑浮上她的嘴角。“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并非来自我的喉咙,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炸裂!那是胤禟的声音,
充满了被滚油煎炸、被烈焰焚烧的无边痛苦和惊骇欲绝!“烫!烫煞本王!护驾!
护驾啊——!!!”那痛苦的精神冲击让我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愤和绝望淹没了我,
看着那口吞噬了我伙伴虽然是个麻烦精伙伴的火锅,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胤禟——!
”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像疯了一样冲向那口巨大的火锅!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捞出来!把他捞出来!管他什么年会!管他什么工作!我不能让他死!
哪怕他真是个电池精!周围的同事被我状若疯虎的样子吓到了,
纷纷惊呼着试图阻拦:“翠花!你疯了!快回来!烫啊!”我不管不顾,
伸手就要去扒那滚烫的锅沿!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灼热金属边缘的刹那——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滚烫的油锅深处猛烈爆炸!那口巨大的九宫格火锅,
中央沸腾得最剧烈的那一格,猛地向上剧烈隆起!粘稠滚烫、红得发亮的牛油汤汁,
如同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熔岩,轰然喷发!滚烫的红油混合着辣椒、花椒、各种香料渣滓,
像一场来自地狱的腥红暴雨,呈放射状猛烈地泼溅开来!“啊——!” “烫死了!
” “我的衣服!” “眼睛!”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和惨嚎!
靠得近的人被滚油烫到,纷纷惊恐后退,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场面瞬间大乱!
蒸腾的、带着浓烈麻辣气息的白色水汽,像舞台干冰般汹涌弥漫,瞬间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这片混乱、惊恐和弥漫的白雾中心,
在那口依旧在翻腾、但中央被炸出一个凹坑的火锅旁——一个身影,
缓缓地、带着一种初临人世的懵懂和极致的狼狈,从翻涌的红油汤汁中,站了起来。
水汽氤氲,模糊了细节,但勾勒出一个成年男性赤裸的、沾满了粘稠红油和辣椒碎屑的轮廓。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紧贴着他苍白的脸颊和宽阔的肩背,蜿蜒而下。他剧烈地呛咳着,
胸膛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灼热的、带着火锅底料气息的白雾。
滚烫的油汤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往下流淌。他抬起一只手,
胡乱地抹了一把糊在脸上的红油和花椒粒,
动作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即使身处如此窘境也无法完全磨灭的矜贵与不耐。
那双终于显露出来的眼睛,在弥漫的白汽中,像淬了寒冰的黑色琉璃,
带着被冒犯的滔天怒火和一丝刚脱离滚油地狱的茫然,
精准地锁定了僵在原地、脸上还带着狞笑没来得及褪去的张美丽。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剧烈咳嗽后撕裂感,却字字清晰、浸透了皇权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
穿透了现场的混乱和尖叫,
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咳…咳咳…哪、个、刁、民……”他顿了顿,
似乎被喉咙里残留的麻辣感刺激得又咳了两声,随即,那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雷霆之怒:“想谋害本王?!!”---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被狠狠砸碎。
偌大的宴会厅,鼎沸的人声、痛呼声、杯盘碰撞声,
在胤禟那声裹挟着三百年皇权余威的怒吼中,瞬间被抽成了真空。死寂。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提线木偶。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
死死钉在火锅旁那个浑身挂满红油、辣椒碎、花椒粒,一丝不挂却站得笔直的身影上。
他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和胸膛上,粘稠的汤汁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