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逐顾景潇的步伐，我这个被闺蜜骂过无数次顶级恋爱脑的人努力学习接连跳级。
二十四岁手握国外 top1 的双硕士学位，
拒掉百万美元的年薪回国给他这个业内公认最难搞的总裁当秘书。替他挡下最烈的酒，
熬过最晚的夜，听过最恶心的骂。总以为再难捂热的心，再臭再硬的石头总有被感化的那天。
直到——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1凌晨，指针转向五点三十二分，
ZQ 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区，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起，
不是什么听竹音煮粥音踏雪音，只有打工人加班的弥留之音。
我已经工作了二十八个小时。你没看错，一天二十四小时，这是我工作的第二十八个小时。
面前的三块屏幕亮着，左边是顾总今日精确到分钟的行程表。[8:30 晨会，
10:15 见海外客户，
要他即刻审阅的邮件提醒]中间是昨晚熬夜修改好的、关于收购案 A 的最终版 PPT，
每一个数据都核对过不下五遍。右边则是集团内部通讯软件，
十几个部门负责人的头像闪烁着，等待我的协调与指令。
空气里弥漫着翡翠庄园瑰夏咖啡的醇香。顾景潇只喝这个牌子，2000 多人民币一磅。
这是我花了点七拐八拐的人情买来的，那人正是那家庄园主人的儿子。
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太阳穴，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门后那个男人，
ZQ 集团的掌舵人顾景潇，年轻、英俊、能力卓绝，
同时也以脾气火爆、极度挑剔闻名业界。他是无数人仰望的商业神话，
也是我心底埋藏了十年的秘密。沈瑶！一声低沉且带着明显不悦的呼唤穿透了门板。
我立刻起身，端起那杯温度正好的咖啡，步伐快而稳地推门而入。
入眼的就是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是还有些晦暗的城市。顾景潇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身形挺拔，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嗯，也没有很窄吧，
最近好像宽了点儿。办公室内的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即使只是一个背影，
也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顾总。
我向往常一样将咖啡轻轻放在他巨大的办公桌的靠近他平时办公时右手边的位置。
顾景潇转过身，昨晚发给你的市场分析报告，第七页第三段的数据来源标注不清。
你最近是脑袋里糊了浆糊吗？这种低级错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案头？他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带着冰碴。我的心微微一沉，知道他最近因为初恋回国的事心情不好，
我连在他面前呼吸都是轻轻的。这份报告是市场部通宵赶出来的初稿，我凌晨三点收到邮件，
只来得及快速浏览核心结论，重点标注了需要他决策的部分。数据来源这种细节，
通常由最终定稿的部门复核。但是经常打工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辩解是毫无用处的，
BOSS 们要的是解决方案。抱歉顾总，是我的疏忽，立刻让市场部核实修正，
十分钟后给您最终版。顾景潇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方案，
但不满的情绪依然弥漫在空气里。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头皱得更深：温度不对。太冷。
指尖蜷缩了一下。52 度，明明凉得分毫不差。偷瞄了一眼他的脸，算了，
再原谅他亿次，我轻道：下次会注意。便转身准备出去联系市场部。等等。
顾景潇却突然叫住我，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下午三点和宏达的会议，
我需要他们上个季度的所有合作细节汇总，清晰、简洁、重点突出，十一点前放我桌上。
明白。我应下。这又是一个需要压缩时间、调动资源才能完成的任务。日程表上，
原本十一点是预留给他审阅收购案 PPT 的时间。刚回到自己座位，内线电话又响了，
是财务总监焦急的声音：沈秘，顾总昨天临时要的那笔资金流水明细，系统导出有点问题，
能宽限半小时吗？我们……不能。我打断他，声音冷静却不容置疑，
顾总九点前必须看到。技术部我已经打过招呼，你直接找王工，让他优先处理你这边。
半小时后，文件必须出现在我邮箱。挂断电话，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舞，
同时拨通了市场部总监的电话。这样的场景，是我工作的常态。他压榨我，
我也只能压榨我手下那些苦命的打工人。这六年来，
大家都笑称我是顾景潇的防火墙、加速器、万能补丁。还有背地里骂我是顾景潇走狗的。
他负责冲锋陷阵，开疆拓土，而我负责确保他脚下的路是平整的，手中的武器是锋利的，
所有琐碎的、烦人的、消耗精力的事务，都被无声无息地消化掉。并且，
我必须承受他因高压和完美主义而喷发的所有负面情绪，
像一个无限包容却从不被在意的安全气囊。偶尔，
在他因我的完美处理而难得流露出的一丝满意，或者深夜加班时，
她默默递上胃药和温热的粥，他含糊地一声嗯时，
我心底那隐秘的、名为暗恋的藤蔓就会悄然缠绕一下，让我觉得所有的忍耐都值得。闺蜜说，
我这就叫极品恋爱脑，王宝钏转世。切，她又不知道，
去年年终奖 BOOS 送了我一套公寓，前面送了一辆跑车……物质这块，
他从来没亏待过我。我这么跟闺蜜说的时候，对上的是她毁灭吧这个世界的表情。
在闺蜜的眼里，我总是世界上最完美除了顶级恋爱脑的女人，没有他也能腰缠万贯的。
但是我爱他，爱他的锋芒，也心疼他独自扛起的重压，这份爱让我甘愿做他背后的影子。
2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 C 市的一家非常有名的 gay 吧，
那时刚高中毕业和闺蜜们一起去 C 市游玩。
有人提议去 C 市非官方的5A 级景区当地非常著名的 gay 吧养养眼。
我们定了一个卡座，七个女孩缩在不大的位置里，
旁边就是一个人四仰八叉地包揽一个卡座的顾景潇。gay 吧里的男生大多香香的，
白色无袖背心，白色长筒袜，精致的妆容和发型……不得不说，会打扮的男人真的帅，
可惜都是姐妹。嗯，其实也不可惜，至少能欣赏不是。但是顾景潇明显不一样，
他像个误入狼群的羊。穿着得体的西装，不修边幅的脸庞也是那么帅气优雅。
和喧闹的环境不同，他强大的气场和孤独的氛围把这个本就不算太大的酒吧分割成两个空间。
大家路过他卡座时都会忍不住加快速度。托他的福，他开了五次七万块钱一瓶的香槟，
肌肉猛男们脱掉上衣到他面前表演了五次。他兴致缺缺，我们七个疯狂尖叫。
他一看就是来喝酒的。
我们一看就是来……咳咳……这个第一眼就让我觉得又帅又有钱还神秘的男人，
没想到两个月后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们居然都是 H 大的学生，
不同的是他大我三届，幸运的是我们是同一个社团的。实际上是我色向胆边生，
偷偷打听了他报的哪个社团，然后自告奋勇加入了。H 大的攀岩社团女生并不多，
再加上我的运动细胞还算可以，也就轻松通过，留了下来。我爸爸是大学教授，
妈妈是外科医生。从小到大，我也是周围人口中别人家的女儿，
爸妈虽然没太多时间管我，但是对我的教育却很严格。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最晚不能超过 10 点回家，
每个月的零花钱严格控制在 1500 以内，出去玩必须跟二位报备，
不允许早恋……一次攀岩活动聚餐，晚上回宿舍路途中被人跟踪，
是他正好看到护送我一路回的寝室。青春期好像来得有些晚，二十岁这年，
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男生。后来我们渐渐熟了起来，他那个时候脾气还没有现在那么暴躁，
我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会一个人去 gay 吧啊？他笑着说：失恋了，
随便找个酒吧喝酒去的，谁知道是个 gay 吧啊。他那个时候笑得真好看啊。
可惜工作以后对着我都是一张臭脸，不过没关系，臭脸也帅。他的长相真的很不错，
一流明星比不上，娱乐圈那些二三流的也能算是不相上下了。不精心打扮的话，
现实生活中其实很难见到这么帅的人。还有钱。对你也还不错。爱上他也很正常吧？
闺蜜：正常正常，顶级恋爱脑是这样的。思绪回笼。上午九点，晨会结束。
顾景潇脸色依旧不太好，显然会议中有不如意的地方。我跟在他身后半步，
低声快速汇报接下来的安排和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就在这时，
一个略显慌乱的身影从电梯方向小跑过来，手里抱着一大摞摇摇欲坠的文件。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电梯……是个年轻女孩，穿着一条色彩鲜艳的连衣裙，
在一众黑白灰的职业装中显得格外扎眼。她显然没看清前面的人，脚下一绊，啊！
一声轻呼，整个人向前扑倒，怀里的文件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更要命的是，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刚冲好的速溶咖啡，深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直直朝着景潇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泼去。电光火石间，
我想也没想地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上前一步，用自己半个身体挡在了顾景潇前面。哗啦！
温热的、带着廉价香精味的咖啡，大部分泼在了我米白色的丝质衬衫袖子和手臂上，
瞬间洇开一大片难看的污渍。几滴溅到了顾景潇笔挺的西裤裤脚。空气瞬间凝固。
摔倒的女孩，坐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和脸色铁青的顾总，吓得脸都白了，嗫嚅着说不出话。
周围的员工大气不敢出。我的手臂传来一阵灼热感，黏腻的咖啡顺着皮肤往下流。
来不及管这些，我第一时间转向顾景潇，
生怕这位 BOSS 一怒之下又口吐芬芳：顾总，您没事吧？裤子……
顾景潇低头看了眼裤脚上那几点微不足道的污渍，眉头紧锁，眼神却越过我，
落在了还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孩身上。她大概是被吓坏了，眼圈有点红，但强忍着没哭出来，
手忙脚乱地想收拾散落一地的文件，嘴里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总裁！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第一天上班，电梯坏了，我跑楼梯上来的……对不起！衣服……我赔！
我……她的道歉语无伦次，带着明显的哭腔和初入职场的慌乱无措。她抬起脸，
眼睛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顾景潇最讨厌这种扭扭捏捏的，没用的人。
顾景潇紧锁的眉头，就在我以为他会爆发出雷霆之怒时，几不可察地……松动了那么一丝。
他看着那女孩那副狼狈又努力想补救的样子，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和身上那件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连衣裙，沉默了两秒。然后，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他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但少了惯有的那种冰寒锐利，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起来吧。
他对女孩说。随即，他的目光扫过她被咖啡浸透的衣袖，以及她强自镇定的脸。
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和不耐烦，
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松动只是错觉：沈秘书，处理一下。说完，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混乱和两个女人，径直迈开长腿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砰。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手臂上咖啡的黏腻感还在蔓延，带着香精的甜腻气味，
仿佛渗透进了皮肤。周围同事投来的目光复杂各异，有同情，有看戏，
也有对被顾总特别对待员工的玩味。我缓缓低头，
看着自己精心熨烫的衬衫袖子上那片刺目的污渍。它像一块丑陋的烙印，
烙在我日复一日、一丝不苟的付出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我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才勉强压下眼眶里那股陌生的热意。
3那个女孩叫陈瑜，二十四岁，本科刚毕业。
搞不清楚为什么 HR 会把一个只有普通本科学历的人招进来，于是就去问了一下。
她啊？好像是总裁那天特意关照的。HR 神神秘秘地说，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嘛，
软软糯糯的，一股子清澈的愚蠢，总裁可能觉得新鲜吧！心里咯噔一声。
顾景潇和我认识的十年里，除了那个初恋，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也没有对哪个女人表现过这么明显的兴趣。这些年他一心扑在工作上，
我也就一直这么陪着他把 ZQ 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步步做到上市。我总以为，
他是无心感情方面的事。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他哪天想考虑这方面的事了，
总会第一个想起我。陈瑜性格很活泼，和高强度的 ZQ 格格不入，
而我的工作依旧高效运转，和她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屏蔽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只专注于输入指令和输出结果。然而，总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沈秘书，顾景潇的声音从内线电话传来带着一种让我下意识警惕的口吻，
陈瑜……就是市场部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她对市场数据不太熟，你抽空带带她，
让她尽快上手。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简直要被气笑了。市场部的实习生，
为什么要总裁秘书亲自带？而且，还抽空？我的时间早已被切割成以分钟计算的碎片，
哪里还有空可抽？顾总，市场部有专门的新人导师流程。我这边……
我试图委婉地提醒职责边界。我知道。顾泽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但她悟性不错，反应快。你经验丰富，我打算等她转正后把她调到秘书处。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我放下电话，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
一股无力感悄然滋生。这是命令。为了那个他特别关照的新人。下午，
陈瑜果然怯生生地出现在了秘书处门口。换下了那件惹眼的连衣裙，穿着还算得体的职业装，
但脸上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生涩和好奇依然明显。沈、沈瑶姐，顾总让我来找您……
她的声音带着点讨好。我压下心头的烦躁，脸上维持着职业性的平静：嗯，坐吧。
指了指旁边一张临时空位，你主要负责哪块？
王总监让我先熟悉一下近两年的流行趋势和市场反馈数据，
说对下个季度的新品设计很重要。陈瑜连忙说，眼睛亮晶晶的。
我从密密麻麻的文档里调出几个核心数据库和内部报告的链接，
简洁明了地讲解如何查找、筛选和分析关键数据。
重点看转化率、客户评价关键词和竞品动向。遇到不确定的，先问你们部门导师。
公事公办，没有多余的寒暄。哇，沈瑶姐你好厉害！这么多数据一下子就理清了！
陈瑜由衷地赞叹，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我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继续处理自己手头堆积如山的邮件。这种赞叹，我听得太多了，早已免疫。接下来的几天，
陈瑜以请教的名义，频繁地出现在秘书区。她的问题有时很基础，有时又显得天马行空，
带着未经打磨的想法。沈姐，你看这个数据，
为什么这个季度 18-25 岁群体的购买力下降了？是不是我们的设计太老气了？
沈姐，我觉得我们 APP 的界面交互可以改得更酷一点，年轻人都喜欢这样的，
比如加个动态效果……姐，顾总喜欢什么样的报告风格啊？简洁的还是图文并茂的？
无视秘书处其他几个秘书投来的同情眼光，我耐着性子解答，但效率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更让我心头发堵的是顾景潇的态度。这次关于新季度营销预算的高层会议，
各部门总监唇枪舌剑，争论激烈。我作为会议记录和顾景潇的智囊，
需要在混乱中快速提炼要点，并在他眼神示意时，适时递上关键数据或补充说明。
这是我们之间磨合了六年的默契。当市场部和销售部为线上推广预算争执不下时，
顾景潇习惯性地侧头，目光投向我的方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是他需要我提供支持性数据的信号。我的手指已经放在了电脑的触控笔上，
准备调出准备好的图表。顾总！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点兴奋的试探，
我觉得线上推广的钱可以省一点！现在短视频平台有个『种草』新玩法，成本低，传播快！
我昨天看到一个案例……发言的是陈瑜。她作为市场部的旁听人员，嗯，
旁听也是顾景潇特批的，竟然在高层争论的关键时刻插话了。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几位总监的目光带着惊愕和不悦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市场总监的脸色尤其难看。
顾景潇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了。他转过头，看向陈瑜，眉头微微挑起，
脸上没有预料中的怒意，反而……似乎有几分兴趣？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初中看过的一本古早小说，男主也是商业精英，
女主却是个经常搞砸事情，需要别人帮她收拾烂摊子的迷糊人设。
那个时候流行这种元气满满，天马行空的软萌女主。哦？什么玩法？说说看。
顾泽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身上。
陈瑜显然没料到会得到总裁的回应，脸一下子涨红了，
有些激动又磕磕巴巴地描述起她看到的那个新颖案例，内容其实很粗浅，
充满了理想化的想象，缺乏对 ZQ 体量和品牌调性的基本认知。
我握着触控笔的手指冰凉。看着顾景潇专注倾听陈瑜发言的侧脸，
看着他眼中那抹罕见的、近乎鼓励的光芒。
而我刚刚准备好、凝聚了专业分析和市场洞察的数据图表，此刻静静地躺在平板里，
像个无用的摆设。这两张面孔在我的眼中竟然跟初中那本小说男女主渐渐合上。
吓得我几乎要当场尖叫起来。他们是男女主，那我算什么？
算成熟性感能力强但是喜欢给男女主制造麻烦的恶毒女配吗？
这个念头伴随着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好在毕竟不是小说，
顾景潇没有采纳陈瑜那异想天开的建议，我也没有突然丧心病狂地去针对一个实习生，
预算分配按原计划进行。但会议结束时，他却对市场部总监说：陈瑜的想法虽然不成熟，
但角度很新。年轻人嘛，有想法是好事。多给培养一下，给她点机会参与。
市场部总监连忙点头称是。4散会后，我正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消化着刚刚那个可怕的念头。沉浸在自己可能是恶毒女配的假设中无法自拔。陈瑜凑过来，
带着一丝忐忑和掩饰不住的得意：沈姐，我刚才是不是太莽撞了？顾总好像……没生气？
我抬眼，看着她年轻光洁、充满生机的脸庞，
那上面写满了未经世事磋磨的天真和一种被特殊对待的兴奋。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下次在高层会议发言前，最好先跟你的直属领导沟通。
没想到更癫的还在后面。我负责跟进的一个重要的供应商续约谈判到了关键阶段。
对方态度强硬，在几个关键条款上寸步不让。连续加班几周，
深入分析了市场行情、对方公司的财务状况以及潜在替代供应商。
准备了一份详尽的谈判策略和让步底线报告，提交给顾景潇最终审阅拍板。可以说，
这份报告凝聚了我大量的心血和专业判断。报告交上去半天，毫无音讯。临近下班，
顾景潇的内线电话来了。沈秘书，供应商的报告我看了。顾景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总有什么指示？我的心提了起来。整体思路还行。顾景潇顿了一下，
我的心刚放下一点，就听到他接着说，不过，里面关于替代供应商成本的分析，不够全面。
陈瑜今天正好跟我聊起她有个哥哥在做供应链，提到一家新兴的东南亚供应商，
价格很有竞争力。报告里没提这家。呵呵，那家东南亚供应商我当然知道，规模小，
产能不稳定，产品质量波动大，且物流风险极高。
东南亚最近乱成什么样子了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正是基于全面的风险评估，
才将其排除在主要备选之外，只在报告的附录里简单提了一句，并标注了重大风险提示。
顾总，那家『新星供应链』我们前期做过背调，存在……存在风险我知道。
顾景潇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但陈瑜提到，她哥哥说他们最近技术升级了，
产能和品控都有提升。年轻人接触的信息有时更快更新鲜。你报告里提都没重点提，
有点固步自封了。固步自封？我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花费大量时间精力，
基于严谨调研和分析得出的专业结论，竟然被一个实习生道听途说的哥哥消息轻易否定，
还被扣上了固步自封的帽子？
真想把顾景潇的脑袋掰开来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十八线网文占满了。把报告拿回去，
把这家供应商的资料补充进去，作为重点备选方案之一，重新评估风险收益比。
明天一早给我。顾景潇下达了命令。顾总，这需要时间重新建模分析，
而且他们的最新信息……那就加班做。顾景潇的语气冷了下来，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我要看到更开阔的思路，而不是一成不变的条条框框。电话再次被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
像尖锐的嘲笑。好好好！
我的专业、我的付出、我熬夜熬红的眼睛、我被他斥责时默默咽下的委屈……在顾景潇眼里，
似乎都抵不过陈瑜一句轻飘飘的我有个哥哥说。那个特别的光环，像一道无形的墙，
将所有的努力和存在感都隔绝在外。我机械地点开报告，麻木地开始按照顾景潇的要求，
将那份被她明确标注为高风险的供应商资料，硬塞进核心方案里。腹部传来熟悉的痛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