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第三十七下时，苏简终于从成堆的文献资料里抬起头。图书管理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外梧桐树的剪影被暮色浸泡成深褐。
"您好，这里是市图书馆。"她将手机夹在肩窝，手指还在核对借阅登记表上的编号。
电流声突兀地炸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老式收音机的调频旋钮。苏简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些，忽然听见一个沙哑的男声："简简？"
她僵在原地。那声线像被砂纸打磨过的松木，带着某种似曾相识的钝痛。登记表上的数字开始扭曲，墨迹在纸面上洇出细小的漩涡。
"你打错了。"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2013年9月17日，你在梧桐巷口的旧书店买了本《时间简史》，付款时硬币掉进地板缝里。"电流声减弱了，男人的呼吸像隔着一层毛玻璃，"那天你穿着蓝白条纹的连衣裙，左耳垂有颗小痣。"
苏简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在登记表上晕开漆黑的星云，吞噬了整排索书号。十年前那个溽热的午后突然在眼前闪回：樟脑丸的气味，书页间振翅欲飞的尘埃，还有蹲在地上找硬币时，后颈被蝉鸣灼伤的刺痛。
"你到底是谁？"她攥紧桌沿，指甲在实木桌面留下月牙状的白痕。
"我是十年后的顾深。"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簌簌声，"现在挂钟显示晚上七点十三分，你的咖啡杯沿有口红印，右手小拇指..."
"够了！"苏简猛地站起来，转椅撞在身后的档案柜上发出巨响。玻璃窗映出她苍白的脸，耳垂上的小痣正在暮色中微微发亮，"这种恶作剧..."
"看看你左手边的《追忆似水年华》第三卷。"男人的声音突然放轻，"普鲁斯特写道，唯一真实的乐园是我们失去的乐园。"
苏简的指尖触到烫金的书脊。当她抽出那本精装书时，泛黄的书签飘然落地——是张十年前的话剧票根，背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致永恒的爱丽丝。
那是大学话剧社公演《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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