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冰绿是被硌醒的。后颈处传来的刺痛像无数银针在扎,她下意识伸手去摸,
指尖却触到凹凸不平的粗粝木棱 —— 这哪是她熟悉的记忆棉枕头?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昨夜宿醉的眩晕感还未消退,后脑勺磕在硬邦邦的木棱上,疼得她喉间泛起腥甜,
差点骂出声。睁开眼的瞬间,明黄色的帐顶刺得她瞳孔骤缩。
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盘踞在绸缎之上,龙须张扬,鳞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垂落的帷幔扫过鼻尖,混着霉味的檀香突然涌来,像是有人将一把灰尘塞进鼻腔,
北辰冰绿猛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震得床榻都跟着轻颤。“陛下!
”尖利的呼喊裹挟着哭腔炸在耳边,绣着繁复云纹的朱漆屏风后突然涌出数道身影。
北辰冰绿本能地向后缩去,却被身上厚重的衣料勒得喘不过气。
绣着十二章纹的明黄龙袍沉甸甸压在肩头,下摆处露出半截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裤腰的金属扣硌得胯骨生疼,提醒着她这荒诞场景的真实。
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陌生又熟悉的轮廓。苍白的少年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眉骨却生得锋利,
像是用刻刀削出来的。过于尖削的下巴几乎能戳破纸面,唇上的绒毛在烛光下泛着金芒,
而那双本该灵动的杏眼,此刻正倒映着满屋宫人惊恐的神色。
寒风裹挟着细雪拍在雕花窗棂上,穿藏青锦袍的小太监踮着脚,
将银骨炭小心翼翼添进鎏金炭盆。手腕上的羊脂玉牌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仿佛也在催促着时间的流逝。"陛下您可算醒了!再不起就赶不上卯时的传膳了!
" 小太监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李校尉在外头急得打转,
说再不走弘农那边该下雪了。"话音落下,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有炭盆里偶尔传来的噼啪声,打破这份凝重。弘农?北辰冰绿揉着发懵的太阳穴,
宿醉般的头痛感席卷而来。昨夜毕业论文答辩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答辩通过" 的喜讯仿佛还萦绕在耳边,怎么睁眼就置身于这陌生的宫殿?
她下意识摸向枕边,却触到一片冰凉的龙袍。掀开被子时,
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从龙靴里滚落,锡纸在晨光中闪着奇异的银光,
与屋内古朴的陈设形成鲜明对比。"拿地图来。"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清了清嗓子,
试图模仿古装剧里帝王的威严。可她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太监震惊得手一抖,
炭铲 "当啷" 一声掉在青砖地上。要知道,这位刚被董卓废黜的少帝,
昨儿还抱着玉玺哭得肝肠寸断,今儿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羊皮地图摊开时扬起细尘,
北辰冰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 “弘农” 二字凹陷的刻痕。
陈旧的墨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灰,像极了史书里记载的刘协被毒杀时嘴角的瘀斑。
她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 北辰冰绿,谐音 “北陈病戮”,
可不就跟这位东汉末帝终年缠绵病榻、最终惨死的命运如出一辙?帐外更鼓声惊飞夜枭,
李校尉掀帘而入时带起的寒气,让案上的铜灯芯猛地爆起火星。
他甲胄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青砖上,折射出冷冽的光:“陛下,马车都备好了。
只是……” 校尉喉结滚动,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董卓派来的护送队,
在十里坡扎营了。营中火把连成赤色长龙,比白日里见到的人数多出三倍不止。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帐内,北辰冰绿踉跄着扒住车窗。夜色中二十余匹战马喷着白雾,
玄铁打造的马嚼子碰撞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为首将领的红脸膛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油光,
马鞭敲打牛皮靴的 “哒哒” 声,竟与她急促的心跳逐渐重合。
那人腰间羊脂玉佩随着动作摇晃,
忽然让她想起便利店冰柜里冻得发硬的巧克力 —— 她下意识摸向怀中,
塑料包装的触感还带着体温,却在指尖触到锡纸的瞬间,
听见脑内炸开一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清响:“叮 —— 检测到历史关键道具,
三国杀抽卡系统启动。
抽取华夏五千年猛将卡牌 ×1当前可抽次数:1北辰冰绿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
巧克力在齿间化作苦涩的浆汁。她盯着镜中倒映的斑驳宫墙,
喉结艰难地滚动三次才敢在心底默念那个禁忌词汇。刹那间,鎏金铜雀灯的烛火诡异地倒卷,
玄色帷幔无风自动,空气里泛起细密的电流刺得她皮肤发麻。
半透明轮盘在视网膜上缓缓展开,青玉材质的符文沿着轮盘边缘流淌,
从秦琼的虎头湛金枪到岳云的烂银锤虚影在流光中穿梭。当轮盘转速达到极致时,
她听见无数兵器碰撞的铮鸣裹挟着龙吟虎啸,
直到某个瞬间所有声响戛然而止 —— 金发碧眼的洋人头像在光晕中浮现,
那人肩甲上的蔷薇纹章正滴着猩红的血珠,背后若隐若现的蒸汽机械巨龙正在撕裂虚空。
上的火药专家可徒手组装火枪忠诚度:80初始值寒风裹挟着砂砾拍打车辕,
北辰冰绿正用指尖摩挲着鎏金怀表链,突然,
木质车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 车帘被粗粝的力道撕开,刺骨的冷空气瞬间灌入。
逆光处,高鼻深目的金发男人如鬼魅般出现。他单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
玄色骑兵制服上的铜纽扣在残月微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每颗纽扣上都镌刻着展翅的狮鹫纹章。男人右手精准按在左胸,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曲,
行出的骑士礼带着中欧大陆特有的庄重:"我的陛下,凯恩・布鲁帕为您效命。
" 尾音还在空气中震颤,他腰间的鎏金剑鞘已发出细微的嗡鸣。
护送队里几个红脸膛的卫兵下意识往前迈步,却在瞥见寒光的刹那僵在原地。
只见凯恩修长的手指如毒蛇吐信,瞬间握住镶蓝宝石的刀柄,
马刀出鞘时带起的气流竟在初冬清晨凝成细小冰晶。
泛着诡异蓝光的刀刃在空中划出半轮弯月,刀锋离最近的卫兵咽喉仅剩三寸,
那人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需要清理障碍吗?" 凯恩挑眉看向车厢内的北辰冰绿,
湛蓝瞳孔里跳动着嗜血的兴奋。他特意将刀刃偏转角度,让寒光正好映亮君主苍白的侧脸。
北辰冰绿慢条斯理撕开巧克力包装纸,浓郁的可可香气混着血腥气息在空气中发酵。
最后一块巧克力落入口中时,他伸手拍了拍凯恩肩甲上的积雪,
掌心的温度在冰冷的金属上氤氲出白雾:"不必。
" 喉间溢出的轻笑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慵懒,"先去弘农,我要在日落前看到函谷关的烽火。
" 话音未落,凯恩已如猎豹般旋身归位,马刀入鞘的脆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前往弘农的路上,凯恩成了最扎眼的存在。深秋的官道上尘土裹着枯叶打着旋,
车队扬起的烟尘里,他那匹枣红马四蹄生风,鞍桥上垂落的鎏金马刺随着颠簸撞出细碎声响。
金发被西北风吹得肆意飞扬,在赭黄色的天地间如同燃烧的火焰,
引得沿途百姓频频驻足 —— 自高祖禁胡服以来,这般异相在大汉地界着实罕见。
路过驿站打尖时,店小二捧着粗瓷碗的手都在抖,喉结上下滚动着,
盯着凯恩高挺的鼻梁直咂嘴:"客官...... 您这头发是染的?
"驿馆斑驳的木桌上摆着几碟腌菜和冷馒头,凯恩正用匕首剖开咸蛋,
蛋黄的红油顺着刀刃缓缓流下。他闻言挑眉,
湛蓝的眼眸闪过一丝戏谑:"上帝造人时偏爱金色。"坐在对面的北辰冰绿呛得直咳嗽,
绿豆汤在碗里荡起涟漪。她狠狠踢了踢凯恩的马靴,
绣着缠枝莲纹的软缎鞋面上沾着泥点:"说人话。""天生的。" 凯恩喉结滚动,
将溏心蛋黄囫囵咽下,粗粝的指节突然死死按住腰间那支裹着鹿皮的铁管器物。
这杆由精铁与青铜熔铸的燧发枪,
此刻正透过兽皮传来灼手感 —— 方才的试射让枪管残留着硝烟余温。
他眯起布满血丝的灰蓝色眼睛,目光如鹰隼般穿透晨雾,死死盯着东边那片衰败的槐树林。
枯黄枝桠在风中摇曳,几片残叶坠落的间隙,
他捕捉到了藏在树影间的异常:布料摩擦枯枝的窸窣声,还有偶尔闪过的冷冽寒光。
"二十人,有铁器反光。"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
深深钉入身后的榆木立柱,箭尾的黑羽还在剧烈震颤。树皮碎屑簌簌落在凯恩肩头,
他反手抽出燧发枪,拇指熟练地拨动击锤,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林间格外清晰。话音未落,
枯叶堆突然发出窸窣响动,十几个蒙面人如同鬼魅般从树后窜出。他们身着粗布劲装,
腰间缠着浸油的火把,手中环首刀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寒芒,
刀刃上凝结的暗红痕迹昭示着不祥。为首的蒙面人戴着青铜兽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笑,
抬手示意众人呈扇形包抄。凯恩瞳孔微缩,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
他的手指在马鞍侧的暗格里飞速摸索,将黄铜枪管与木质枪托精准嵌合。
随着清脆的金属卡扣声,火枪已然组装完毕。他翻身下马时,军靴重重碾过枯枝,
惊起一片尘土。“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林间寂静,硝烟如毒蛇般缠绕在槲树枝桠间。
为首的蒙面人惨叫着倒飞出去,右臂炸开的血花溅在身后古柏上,染出狰狞的暗红图案。
其余人被这从未见过的 “妖器” 震慑,脚步不自觉向后退去,
环首刀碰撞发出凌乱的叮当声。树梢的麻雀群惊惶四散,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伤者的哀嚎,
在林间久久回荡。暮色如血浸染荒野,凯恩的玄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他靴底碾着匪徒的肩胛骨,金属护膝压得对方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我的陛下,
" 他刻意放慢语调,刀刃在匪徒喉间划出一道渗血的浅痕,"需要活口吗?
"北辰冰绿攥着车窗的手指节发白,车辕摇晃间,她盯着那些人腰间暗纹斑驳的狼头令牌。
着血沫的叮嘱突然在耳畔炸开 ——"温侯帐下八百飞骑... 见令牌如见吕布..."。
风沙卷着枯叶扑在她脸上,她忽然扯开车帘,冷硬的夜风瞬间灌进车厢:"问他们,
是不是奉了温侯令。"凯恩反手扣住匪徒下颌,刀背重重磕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温侯?说!
" 中文带着异域腔调,却比刀更能撕裂空气。匪徒脖颈青筋暴起,
... 来请陛下回洛阳... 说是太师... 太师挂念陛下龙体..." 话音未落,
喉间已泛起血沫。北辰冰绿指尖划过掌心的系统界面,淡蓝色的投影在暮色中忽明忽暗。
倒计时的数字刺得她眼眶发疼 —— 距离下次抽卡还有二十九天,
而董卓的阴影已经笼罩弘农。她扯下颈间染血的罗帕裹住冰凉的手指,
转头望向策马并行的骑士:"凯恩,能让马跑快点吗?"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里,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战鼓在胸腔里轰鸣。凯恩双指并拢,对着枣红马耳际轻哨,
声浪裹挟着某种奇特韵律。骏马前蹄骤然踏碎地面霜花,如血色立柱般直立而起,
鬃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顺势踩着马镫翻身而上,军靴扣带与金属马鞍撞出清脆声响,
戴着皮手套的手掌伸向北辰冰绿:"上来,我的陛下。"雕花马车内,
小太监抱着鎏金手炉的手指突然痉挛,翡翠护甲在锦缎上划出刺耳声响。
北辰冰绿扯下玄色斗篷系带,露出内衬暗绣的龙纹软甲,
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扣住凯恩手腕的尺泽穴。借着对方拉扯之力腾空而起,
足尖轻点马鞍边缘,金丝滚边的衣摆掠过凯恩肩头时,
惊起几只藏匿在他披风褶皱里的铁蒺藜。护送队的长矛在暮色中摇晃如林,
红脸校尉猛地扯松束甲绦,汗珠顺着护额缝隙滚进衣领:"少帝这是转性了?
上月还在御花园追着蝴蝶跑的人..." 话音未落,枣红马已踏着碎冰疾驰而去,
扬起的雪粒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银芒。暮色将驿站飞檐染成铁灰色时,
凯恩正用匕首挑出枪管里的火药残渣。青烟混着硫磺味在廊下盘旋,
北辰冰绿望着他掌心布满的火药灼伤,
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闪烁的 "火药专家" 技能图标。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暗藏的青铜弩机,他故意压低声音,
尾音带着帝王特有的威慑:"听说你能让石头开出莲花?"凯恩用擦枪布反复摩挲着枪管,
煤油灯将他脸上的刀疤照得忽明忽暗。他忽然停住动作,
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金属表面:"硝化甘油需要硝酸。" 话音未落,
那只常年握枪的手已经抓起桌上的陶罐,"但我可以用硫磺和硝石做简易炸药包。
" 陶罐里的褐色粉末随着动作沙沙作响,在桌面晕开细小的涟漪。
驿站后院的争执声来得毫无征兆。北辰冰绿本能地摸到腰间短刃,透过竹篱缝隙望去,
只见李校尉胸前的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正被个身着绿袍的文官步步紧逼。
那文官腰间的玉带扣撞在李校尉的护甲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董太师有令,
弘农府库的粮食要连夜运去洛阳!""运走了百姓怎么办?
" 李校尉的嘶吼震落了墙角的蛛网,他粗糙的手掌死死攥住公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去年蝗灾啃光了最后一株青苗,
树皮都被剥得干干净净......"北辰冰绿的眉峰越蹙越紧,就在这时,
凯恩已经如同黑豹般窜了出去。绿袍文官还未反应过来,后领已经被铁钳般的大手攥住,
整个人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那人怀中的账本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