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在新婚夜林青栀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颗子弹穿透身体的灼热痛楚。她下意识地摸向腹部——平整光滑，
没有那个狰狞的伤疤。"这...这是？"晨光透过贴着"囍"字的窗户洒进来，
照亮了房间。大红色的被面，墙上崭新的结婚照，还有梳妆台上那对尚未拆封的雪花膏。
林青栀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这些熟悉的物件，心跳如鼓。
她清楚地记得这一天——1983年5月18日，她和沈砚舟新婚的第二天早晨。
"我...重生了？"她踉跄着起身，扑向五斗柜上的日历。没错，就是这一天，
命运转折的起点。前世，就是在这个早晨，
沈砚舟对她说了那段"三年任务婚姻"的话；而她，傻傻地等了三年，
等到一纸离婚协议和一句"你不配"。镜子里的自己，22岁的脸庞青春明媚，
还没有经历后来那些心碎的痕迹。林青栀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让她确信这不是梦境。"老天有眼..."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决绝的光。
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是沈砚舟。前世她最爱听这个脚步声，每次都会心跳加速。
现在听来，却只觉得讽刺。门被推开，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沈砚舟，
27岁就已是团级干部，剑眉星目，肩宽腿长，是军区大院里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
可谁能想到，这副英俊皮囊下，藏着一颗多么冷酷算计的心？"醒了？"沈砚舟淡淡开口，
手里端着两杯茶，"正好，我有话跟你说。"林青栀静静地看着他，
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她为他挡枪后躺在血泊中，
他却转身离去；她被丢在老宅三年，
来的却是他和白月光苏婉清的结婚请柬；离婚时他眼中那抹嫌恶..."这段婚姻只是任务，
等三年后就...""啪！"沈砚舟的话还没说完，林青栀一巴掌拍翻了他手中的茶盏。
瓷杯落地，碎成几瓣，茶水溅湿了他的军裤。沈砚舟愣住了，
显然没预料到向来温顺的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谁等三年？"林青栀冷笑，
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纸拍在桌上，"字我已经签好了，明早让部队政工室来取。
"沈砚舟低头看去，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林青栀的名字已经工整地签在了右下角。
"你说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林青栀已经转身开始收拾行李，
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留恋："沈同志，我们两个——各走阳关道。""林青栀！
"沈砚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发什么疯？"她甩开他的手，扬起下巴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让她沉醉的深邃眼眸，如今看来只有虚伪。"我很清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这场戏，我不陪你演了。"沈砚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林青栀捕捉到了。前世她太卑微，从不曾这样直视他的眼睛，
自然也没发现过他任何的情绪波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离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沈砚舟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娘家那边...""不劳费心。
"林青栀已经收拾好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我父亲虽然只是个县里的小科长，
但养个女儿还是养得起的。"她拎起包走向门口，在擦肩而过时停顿了一下："对了，
祝你早日和苏婉清同志喜结连理。"沈砚舟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婉清？
"这句话彻底证实了林青栀前世的猜测。果然，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只有苏婉清。
那些所谓的任务婚姻、三年之约，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另娶佳人的幌子。林青栀没有回答，
只是给了他一个讽刺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家"。
踏出军区大院的那一刻，五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林青栀深深吸了一口气。
前世的悲剧不会重演，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舟追了出来，
军装外套都没来得及穿。"林青栀！"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
"你到底..."她转过身，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金色的轮廓："沈砚舟，
前世我为你而死，今生——我要你为我而活。"这句话对现在的沈砚舟来说如同谜语，
但林青栀知道，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看着他困惑的表情，她心中涌起一丝快意。转身离去时，
林青栀的嘴角扬起一抹真正的微笑。这一次，命运的笔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第二章：裁缝铺的第一步林青栀站在老宅门前，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房子，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空置了五年。前世，
她被沈砚舟丢在这里三年，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如今再回到这里，心情却截然不同。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门开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林青栀却露出了重生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这才是我新生活的开始。"她轻声对自己说。
放下行李，林青栀立刻行动起来。她挽起袖子，打开所有窗户，从井里打水开始打扫。
前世在军区，她为了讨好沈砚舟，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练就了一身力气。
现在这些本事终于用在了自己身上。打扫间隙，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台被布罩着的缝纫机上。
那是母亲的宝贝，上海产的蝴蝶牌。林青栀走过去，掀开已经积满灰尘的罩布，
轻轻抚过黑色的机身。"妈，您教我的手艺，这次不会白费了。"她低声说，
眼前浮现出母亲在灯下缝纫的身影。傍晚时分，老宅已经焕然一新。
林青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正房收拾出来了，厨房也能用了，
甚至连院子里的杂草都清理干净了。她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她从军区带出来的全部积蓄——三百二十元七角八分。这在1983年不算小数目，
但要开个裁缝铺还远远不够。"得先接些零活，积累本金。"林青栀盘算着，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前世她在军区后勤部帮忙时，学了不少缝纫技巧，
甚至偷偷研究过当时最时髦的服装款式。这些知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第二天一早，
林青栀就带着自己连夜改好的两件旧衣服去了村支书家。
支书媳妇王婶是村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也是村里妇女们的领头羊。"哎哟，青栀啊！
"王婶打开门，看到林青栀明显一愣，"听说你嫁到军区去了，
怎么..."林青栀笑容不变："王婶好，我回来住段时间。这是我改的两件衣服，
想着小芳妹妹应该能穿。"她递过手里的包裹。王婶将信将疑地打开，眼睛立刻瞪大了。
原本土气的旧衣服变成了时新的款式，领口和袖口还绣了精致的小花。
"这...这是你做的？"王婶抖开衣服，上下打量。"嗯，我在军区学了些手艺。
"林青栀谦虚地说，"要是小芳妹妹喜欢，我还可以帮她改别的衣服。"正说着，
支书的女儿小芳闻声跑出来，一眼看到衣服就尖叫起来："妈！
这不是《大众电影》上那款式吗？我想要好久了！"小芳抢过衣服就往身上比划，
兴奋得脸都红了。王婶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青栀啊，你这手艺真不错。
正好小芳下个月要去县里参加演讲比赛，你能给她做件新裙子不？"林青栀心中一喜，
这正是她想要的："当然可以，王婶。不过我刚回来，手头布料不多...""布料我家有！
"王婶立刻说，"去年买的的确良，一直没舍得用。工钱怎么算？""王婶看着给就行。
"林青栀微笑道，"主要是想让乡亲们知道我有这门手艺，以后好接活。
"王婶了然地点点头，转身进屋取布料去了。小芳拉着林青栀的手不放："青栀姐，
你能给我做条像《庐山恋》里张瑜穿的那种裙子吗？""没问题。"林青栀笑着应下，
心里已经有了设计图。前世她在军区看过那部电影，还特意研究过里面的服装。
离开支书家时，林青栀不仅拿到了布料和五元定金，还收获了王婶承诺的"帮你宣传"。
走在回老宅的路上，她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然而好心情没持续多久。路过村口老槐树时，
几个正在纳鞋底的妇女看见她，立刻交头接耳起来。林青栀耳尖地听到了只言片语。
." "...沈团长不要她了..." "...才结婚几天啊..."林青栀挺直腰板，
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她早料到会有闲言碎语，但重活一世的她，已经不会为这种事动摇了。
回到家，她立刻投入工作。裁剪、缝制、熨烫...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一丝不苟。
前世为了讨好沈砚舟，她苦练缝纫，就为了能给他补军装、改衬衫。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那些心血全都喂了狗。三天后，林青栀带着做好的裙子再次来到支书家。
小芳迫不及待地试穿，转着圈让所有人看。淡蓝色的的确良连衣裙，腰间系着同色腰带，
领口别致地打了个褶，既符合学生身份，又带着几分时髦。"太漂亮了！
"小芳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青栀姐，你比县里裁缝做得还好！"王婶也赞不绝口，
又多给了两元工钱。消息很快传开，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村民来找林青栀改衣服、做新衣。
与此同时，军区大院里，沈砚舟盯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眉头紧锁。三天了，
林青栀真的再没回来，甚至没托人来取她的任何东西。"报告！"勤务兵小张在门外立正。
"进来。"小张走进来，欲言又止。"打听到了？"沈砚舟头也不抬地问。"是。
林同志回她母亲的老宅了，在红旗公社向阳大队。听说...听说在接裁缝活。
"沈砚舟手中的钢笔一顿："裁缝活？""是的。村里人说她手艺很好，
已经有不少人找她做衣服了。"小张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村里也有些闲话。
""什么闲话？"沈砚舟的声音冷了下来。
小张硬着头皮说："说林同志是被您...赶回去的。"钢笔被重重拍在桌上，
小张吓得一哆嗦。沈砚舟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僵硬。"你明天去趟红旗公社，
看看她需要什么。"沉默良久，沈砚舟开口道，"不要说是我让去的。""是！
"小张离开后，沈砚舟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张调令——苏婉清下个月就要调回军区医院了。前世这个时候，
他应该是满心期待的。可现在，看着这张调令，他只觉得烦躁。"前世我为你而死，
今生——我要你为我而活。"林青栀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沈砚舟揉了揉太阳穴，
总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他就是抓不住。红旗公社这边，
林青栀迎来了第一个竞争对手。周晓梅，村里有名的巧手姑娘，一直暗恋着村小学的老师。
而那位老师，正是前世在林青栀被沈砚舟抛弃后，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听说林姐姐被丈夫赶回来了？"周晓梅"恰巧"在林青栀去供销社买线的路上遇到了她，
"真是可怜啊，才结婚几天就..."林青栀停下脚步，
转身直视周晓梅："周妹妹消息真灵通。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离婚协议书是我先提出的。
"周晓梅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对了，"林青栀继续道，
"听说李老师喜欢穿中山装？我正好从军区带回来几个新式样，改天给他看看。
"看着周晓梅瞬间变色的脸，林青栀心里暗笑。重活一世，她太清楚这村里的人情世故了。
回到家，林青栀在院子里支起了简易的招牌——"青栀裁缝铺"。虽然简陋，
但这标志着她的新生活正式开始了。夜幕降临，她坐在灯下整理这几天的收入，
已经有三十二元八角了。照这个速度，不出两个月，她就能攒够钱去买新布料和缝纫机零件。
窗外，一轮新月挂在天空。林青栀望着月亮，想起前世这个时候，
她应该正在军区大院独守空房，眼巴巴等着沈砚舟回来。而现在，她忙碌而充实，
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沈砚舟，没有你，我会活得更好。"她轻声说，
然后吹灭了油灯。与此同时，军区大院的灯光下，沈砚舟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梦中，林青栀满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
而他却转身离去...第三章：火光中的偶遇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时，
林青栀已经将"青栀裁缝铺"的木牌挂在了大门外。木牌是她自己做的，
用烧红的铁钉烫出店名，边缘还细心地刻了一圈栀子花图案——她名字的由来。"开张大吉！
"林青栀轻声对自己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她特意穿上了自己改制的一件淡青色衬衫，
领口和袖口都绣了精致的暗纹。这是她的"招牌战袍"，前世在军区时，
沈砚舟曾夸过这件衣服好看。如今她穿它，不是为了怀念，而是为了证明——没有他，
她照样能光彩照人。第一批顾客很快上门，大多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
冲着支书家小芳那件漂亮裙子来的。林青栀一一接待，耐心询问每个人的需求，
在笔记本上仔细记录尺寸和款式要求。"林姐姐，
我想要一件像《大众电影》里刘晓庆穿的那种衬衫。"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红着脸说。
林青栀微笑着点头："没问题，我给你设计个改良版，更适合日常穿。
"她量体、画图、裁剪的动作一气呵成，手指灵活得像在跳舞。围观的女人们发出阵阵赞叹。
不到一上午，林青栀就接了七单生意，收了十五元定金。中午稍事休息后，
林青栀开始赶制第一件衣服。缝纫机踏板在她脚下规律地响着，像一首欢快的歌。
前世那些为了讨好沈砚舟而苦练的手艺，如今全成了她安身立命的本钱。"林青栀，
你终于活明白了。"她自言自语，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正当她专注于手中的活计时，
院门突然被敲响。林青栀头也不抬地喊了声："请进，门没锁。"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停在了工作台前。林青栀这才抬头，然后手指一颤，针尖差点扎到指腹。沈砚舟。
他穿着便装，但那股军人特有的挺拔气质怎么也掩盖不住。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
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正好延伸到林青栀脚边。"你来干什么？
"林青栀放下手中的布料，声音平静得出奇。沈砚舟的目光扫过简陋但整洁的裁缝铺，
最后落在她脸上："路过，听说你开了店，来看看。""看完了？"林青栀挑眉，
"那就请回吧，我这儿活多，没空招待闲人。"沈砚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从前那个对他唯唯诺诺的林青栀，如今竟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更奇怪的是，
他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种莫名的...欣赏？"你什么时候学的裁缝？"他没接她的话茬，
反而问道。林青栀心里冷笑。前世为了讨好他，她偷偷学了多少东西啊，可他从来不屑一顾。
现在倒好奇起来了？"跟你有关系吗？"她重新拿起布料，"沈团长要是没别的事，
就别耽误我做生意。"沈砚舟站着没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青栀的侧脸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专注工作的样子有种特别的魅力，
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微微抿着，显出一种他从未注意过的倔强。
"我可以订做一件衬衫吗？"沈砚舟突然说。林青栀的手顿了一下，
抬眼看他："我这儿只做女装。""但你明明会做男装。
"沈砚舟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几件样品，"那件中山装就是男式的。"林青栀暗自咬牙。
那件中山装是她给村小学李老师做的样品，没想到被沈砚舟一眼看出来了。"行啊，
"她忽然笑了，"一件衬衫工费十元，先付定金五元，一周后取货。
"这个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
但沈砚舟二话不说就从钱包里掏出五元放在桌上："我要蓝灰色的。""尺寸？
"林青栀公事公办地问。"你知道。"沈砚舟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
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林青栀当然知道他的尺寸，前世她不知给他改过多少件衬衫。
但现在，她偏要装作不知道。"请客人配合量体。"她拿起软尺，语气冷淡。
沈砚舟沉默地张开双臂。林青栀走近他，刻意保持着距离，快速测量肩宽、袖长等数据。
即便如此，当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顶时，她的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好了。
"她迅速退后，记录下数字，"一周后来取。"沈砚舟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一角的一本素描本上，那是林青栀的设计图。"能看看吗？"他问。
林青栀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拿起了本子。翻开的瞬间，
沈砚舟的瞳孔微微收缩——本子里不仅有服装设计图，还有几张速写，画的都是他。
有他站岗时的侧影，有他读书时的模样，甚至还有他熟睡时的样子。林青栀的脸刷地红了，
伸手想抢回本子："还给我！"那是她前世偷偷画的，重生后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沈砚舟高举本子不让她够到，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林青栀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肥皂味，
混合着一丝烟草气息。这个味道曾让她魂牵梦萦，如今却只让她感到愤怒。"沈砚舟！
"她咬牙切齿，"把本子还我！"沈砚舟低头看她，
近得能看清她眼中跳动的怒火和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这样的林青栀，鲜活、生动，
与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影子判若两人。"画得很好。"他轻声说，把本子还给她，
"我不知道你会画画。"林青栀夺回本子，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一阵尴尬的沉默。远处传来闷雷声，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要下雨了，你快走吧。"林青栀下了逐客令。
沈砚舟看了看天："雨季提前了。你这里地势低，小心山洪。""不劳费心。
"林青栀已经转身回到工作台前。沈砚舟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离开了。
院门关上的声音让林青栀的肩膀松懈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然而不到一小时，雨就倾盆而下。林青栀不得不停下缝纫机去收晾在外面的布料。
雨点像鞭子一样抽在身上，她刚收完最后一块布，就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哨声。
"山洪！山洪来了！大家快往高处撤！"林青栀心头一紧。向阳大队依山而建，
每逢暴雨就容易暴发山洪。她迅速锁好门窗，把贵重物品和订单布料装进一个大布袋，
正准备撤离时，突然想起村尾独居的张奶奶。"该死！"她骂了一声，抓起斗笠就冲进雨里。
雨水模糊了视线，林青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尾跑。路上已经有不少村民在往相反方向撤离，
有人拉住她："青栀！别往那边去，水已经涨上来了！""张奶奶还在家！
"她甩开那人的手，继续往前跑。转过一个弯，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湍急的黄泥水已经漫过了村尾的几户人家，
水位还在迅速上涨。林青栀咬牙往前冲，却被一股大力拉住了。"你找死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林青栀转头，看到浑身湿透的沈砚舟，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军装的士兵。"张奶奶...""一排长已经带人去救了！
"沈砚舟吼道，"现在，立刻跟其他人撤到高处去！"不由分说，
他拽着林青栀就往安全地带走。林青栀挣扎着："等等！村里还有不少妇女儿童，
得有人组织他们撤离！"沈砚舟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你有什么建议？
""大队部有个广播站，但可能没人想到用。"林青栀快速说，"妇女们信任王婶，
让她负责安抚；青壮年可以分组帮助老弱病残；学校操场地势高，可以作为临时安置点。
"沈砚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我带你去广播站。"十分钟后，
林青栀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全村："各位乡亲，请保持冷静，按顺序撤离到学校操场。
妇女儿童优先，青壮年请协助老人和行动不便者..."她的声音清晰镇定，
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沈砚舟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复杂。广播起到了效果，
撤离变得有序起来。林青栀又组织先到操场的妇女们清点人数，搭建简易避雨棚，
分配带来的食物和水。一切井井有条，连随后赶来的公社干部都对她刮目相看。"林同志，
多亏了你啊！"王婶拉着她的手说。林青栀摇摇头："是解放军同志及时赶到。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沈砚舟的身影。听人说，他带着士兵去加固下游的堤坝了。直到深夜，
雨势渐小，洪水开始退去，沈砚舟才带着一身泥水回来。
林青栀递给他一条干毛巾："堤坝没事吧？""暂时稳住了。"沈砚舟接过毛巾，
两人的手指在黑暗中短暂相触，"你...很有组织才能。
"林青栀收回手："前世在军区学的。"她的话让沈砚舟再次皱眉。又是这种奇怪的说法，
仿佛他们真的共同经历过什么"前世"。"林青栀，"他忽然严肃起来，
"你到底...""沈团长！"一个士兵急匆匆跑来，"县里来电话，要您立刻去接！
"沈砚舟只得离开，临走时回头看了林青栀一眼，目光深不可测。洪水过后，
林青栀的裁缝铺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不仅因为她的名声更响了，
还因为沈砚舟开始频繁地"路过"向阳大队，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来她的铺子。
今天送一包据说"多出来"的军用纽扣，明天"顺路"带块城里买的布料，
后天又问衬衫做好了没有...林青栀每次都公事公办地接待，礼貌但疏离。
只有夜深人静时，她才会允许自己想起沈砚舟站在雨中的样子，
还有他看她时那种复杂的眼神。但很快，前世的记忆就会涌上来，把那一丝动摇浇灭。
"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林青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然后吹灭了油灯。
第四章：洪水过后的微光洪水退去后的第三天，林青栀踩着泥泞的小路，
挨家挨户收集被水泡过的衣物。她的手臂上挎着一个大竹篮，
里面装着针线、布头和几块好不容易保住的肥皂。"张奶奶，您家的衣服我拿回去洗洗补补，
明天给您送回来。"林青栀站在村尾那座低矮的土房前，声音提高了八度——张奶奶耳背。
满头白发的老人颤巍巍地打开门："青栀啊，这怎么好意思...""没事儿，
反正我那儿有热水。"林青栀接过老人递来的一包湿衣服，"您家炕还潮吗？
我让支书派人来修修。""不潮了不潮了，昨天那个解放军小伙子带着人来烘过了。
"张奶奶眯着眼睛笑，"就是衣裳都泡坏了，我这一把年纪，眼睛花了，
缝不动了..."林青栀拍拍老人的手："交给我吧。"离开张奶奶家，
她又去了五六户受灾较重的人家。到中午时，竹篮已经堆成了小山。回裁缝铺的路上，
几个妇女站在路边嘀咕，看见她就噤了声。林青栀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林同志！"她转身，
看见妇女主任王婶快步走来："听说你在帮大家修补衣服？"林青栀点点头："嗯，
反正我那儿有工具。""工钱怎么算？"王婶直截了当地问。"不要钱。"林青栀笑了笑，
"洪水无情人有情嘛。"王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赞许的神色："好孩子。这样，
我让村里的妇女轮流去帮你打下手，再跟公社申请些布票补贴你。""那就谢谢王婶了。
"林青栀没有推辞。她知道，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好意反而能拉近关系。回到裁缝铺，
林青栀立刻忙碌起来。
先分类——能洗的、需要补的、必须改小的...然后烧水、洗衣、晾晒。
下午王婶果然带了三个妇女来帮忙，工作效率立刻提高了不少。"青栀，你这针脚真细密。
"一个妇女拿着林青栀补好的衣服赞叹，"比县里裁缝铺的还好。"林青栀笑笑没说话，
手指翻飞间又缝好了一件褂子。这些手艺，都是前世在军区时，
为了给沈砚舟补军装苦练出来的。那时候，她多希望能得到他一句夸奖啊，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林同志在吗？"低沉的男声从院门口传来，打断了林青栀的思绪。
她抬头，看见沈砚舟带着两个士兵站在那里，身后停着一辆军用卡车。
帮忙的妇女们立刻噤了声，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林青栀放下针线，
擦了擦手走出去："有事？"沈砚舟穿着常服，肩头还带着泥点，显然刚参加完救灾工作。
他指了指卡车："军区拨了一批救灾物资，有布料、棉花和日用品。
政委说交给你分配最合适。"林青栀挑眉："为什么是我？""因为..."沈砚舟顿了顿，
"你了解每户的具体需求。"林青栀望向卡车，心里快速盘算着。确实，经过这两天的走访，
她清楚谁家孩子缺冬衣，谁家老人需要厚被褥。但接受这份差事，
就意味着要和沈砚舟有更多接触..."好。"最终，对村民需求的考虑战胜了个人情绪，
"把清单给我看看。"沈砚舟递过一个文件夹，两人的手指在纸面上一触即分。
林青栀翻开清单，快速浏览着物资种类和数量，脑中已经开始分配方案。
"被褥给村尾的五保户，棉花优先老人和孩子，布料..."她喃喃自语，
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甚至忘了面前还站着人。沈砚舟注视着她专注的侧脸，
眼神柔和了些许。他轻咳一声："需要人手吗？"林青栀这才回神："要。再找两个识字的，
帮忙登记。"半小时后，裁缝铺门前排起了长队。林青栀坐在一张借来的课桌后，
面前摊开着花名册。沈砚舟站在她身旁，负责维持秩序和搬运重物。两人配合默契，
效率惊人。"李婶家四口人，两床棉被，五尺蓝布。"林青栀一边记录一边说，
"她家小女儿有哮喘，再额外给半斤棉花。"沈砚舟点头，转身去安排。他的执行力极强，
林青栀只要说出口的需求，他都能迅速办妥。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物资发放了大半。
"休息一下吧。"沈砚舟不知从哪拿来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是温热的糖水，
"你半天没喝水了。"林青栀愣了一下，接过缸子小口啜饮。甜丝丝的糖水滑过喉咙，
她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渴坏了。这场景莫名熟悉——前世她也是这样，守在沈砚舟办公室外，
等他开完会递上一杯热茶..."谢谢。"她把缸子还回去，语气生硬了些，
"不过沈团长不必这样。"沈砚舟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才接过缸子："哪样？
""装作关心我。"林青栀压低声音，"这里没别人，不用演戏。
"沈砚舟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不是...""下一个！"林青栀已经转向队伍，
结束了这场对话。物资一直发到天黑。最后一件物品分配完毕后，林青栀长舒一口气，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帮忙的人都散了，只剩下沈砚舟在收拾桌椅。"放着吧，我自己来。
"她说。沈砚舟没停手："今天你处理了八十六户的物资分配，没有一户提出异议。很厉害。
"这直白的夸奖让林青栀不知如何回应。她低头整理表格，
避开他的目光："只是做了该做的。""在军区学的？"沈砚舟忽然问。
林青栀的手顿了一下："什么？""这种组织能力。"沈砚舟把最后一张椅子摞好，
"普通姑娘不会有这种经验。"林青栀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说过，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月光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都没有退让。
最终是沈砚舟先移开了视线："我送你回去。""不用，就几步路。""顺路。
"沈砚舟坚持道，"我也要去支书家谈事。"林青栀懒得拆穿他——支书家在村东头，
她的老宅在西头，根本不顺路。但她实在太累了，没力气再争辩，只好默许他跟在身后。
夜风微凉，吹散了白天的闷热。林青栀走在前头，
能清晰地感觉到沈砚舟的存在——他的脚步声，他的呼吸声，甚至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气息。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心口发疼。"你变了很多。"走到老宅门口时，
沈砚舟突然开口。林青栀转身看他，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边："不，我一直是这样。
只是你从未真正认识过我。"沈砚舟沉默了片刻："也许吧。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林青栀莫名恼火。她不想再继续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了："晚安，
沈团长。"门关上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沈砚舟站在门外，久久未动。接下来的日子，
沈砚舟出现在向阳大队的频率明显增高。今天送些"多余"的军粮，
明天"路过"带点城里的稀罕物，
后天又问村里还需要什么帮助...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位年轻的团长是冲着谁来的。林青栀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该道谢道谢，
该谈公事谈公事，但绝不多说一句闲话。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裁缝铺的经营中。
洪水过后，她的名声传遍了附近几个村子，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这天傍晚，
林青栀正在赶制一件嫁衣，院门被轻轻叩响。她头也不抬地喊："进来。"脚步声接近，
然后是一阵窸窣声。林青栀抬头，看见桌上多了一个网兜，
里面装着两罐麦乳精、一包白糖和几个苹果。这些东西在1983年的农村可都是稀罕物。
沈砚舟站在桌边，军装笔挺，手里还拿着个牛皮纸包："听说你感冒了。
"林青栀确实有些鼻塞，但她不记得跟谁提起过："听谁说的？""王婶。
"沈砚舟面不改色，"这些是...""军区多出来的物资？"林青栀替他把话说完，
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沈砚舟竟然笑了："不，这是我工资买的。
"这坦率的回答反而让林青栀不知如何接话。她低头继续缝制嫁衣："放那儿吧，谢谢。
"沈砚舟没走，反而拉过一张凳子坐下："需要帮忙吗？""你会缝衣服？"林青栀挑眉。
"不会。"沈砚舟老实承认，"但可以学。"林青栀差点被他的表情逗笑，
赶紧绷住脸："沈团长，你很闲吗？""今天休息。"沈砚舟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
"如果你不想说话，我可以在这儿看会儿书。你忙你的。"林青栀瞪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林青栀放下针线，"前世你对我爱答不理，
现在我提出离婚，你反倒黏上来了。沈砚舟，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砚舟合上书，
眼神认真起来："我想了解你。""了解我？"林青栀冷笑，"然后呢？再设计一场误会，
一纸调令把我打发到更远的地方？"沈砚舟的眉头紧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误会？
什么调令？"林青栀突然感到一阵疲惫。现在的沈砚舟确实不知道那些事，
因为那些都发生在前世。她摇摇头："算了，随你便吧。但别打扰我工作。
"沈砚舟果然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两道并排的影子，一长一短，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林青栀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渐渐忘了身边还有人。直到一阵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来。"喝点热水。
"沈砚舟适时递上杯子，"你该休息了。"林青栀接过杯子，温热透过搪瓷传到掌心。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和沈砚舟共处一室而没有感到愤怒或痛苦。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心慌。"天快黑了，你该回去了。"她放下杯子，语气缓和了些。
沈砚舟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明天我要去省城开会，三天后回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青栀下意识反驳。沈砚舟笑了笑，没回答，轻轻带上了门。
林青栀瞪着紧闭的门板，心里五味杂陈。她告诫自己不要被这些小恩小惠迷惑，
前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可是...现在的沈砚舟，
为什么和记忆中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判若两人？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窗棂，
照在那包沈砚舟留下的东西上。林青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拿过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真甜。
第五章：白月光与哮喘发作"这里要这样走针，针脚才细密均匀。
"林青栀俯身指导着面前的年轻姑娘，手指灵巧地示范着缝纫技巧。
五个村里的姑娘围坐在裁缝铺里，
每人面前一台缝纫机——都是林青栀用这两个月赚的钱陆续添置的。洪水过后，订单暴增，
她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青栀姐，县里百货公司真的会收咱们做的衣服吗？
"年纪最小的秀儿怯生生地问。林青栀笑着点头："当然，
昨天他们采购科的张科长来看过样品，当场就订了二十件衬衫和十条裙子。
"姑娘们发出兴奋的惊叹。在1983年的农村，能和县里百货公司做生意，
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不过质量必须过关。"林青栀严肃起来，"每件衣服我都会检查，
不合格的要返工。""放心吧！"王婶的女儿小芳拍着胸脯保证，"我们一定好好干。
"林青栀满意地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姑娘。三个月前，她还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虫；现在，
她不仅自己站稳了脚跟，还能为村里其他姑娘提供工作机会。这种成就感，
比前世在军区当沈太太时强多了。正当她准备讲解下一项技巧时，院门被推开。林青栀抬头，
看见沈砚舟站在门口，军装笔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有事？"林青栀直起腰，
语气平静。自从那晚之后，沈砚舟去省城开了三天会，回来后又忙着部队的事，
他们已经一周没见了。沈砚舟的目光扫过屋里的情景，微微挑眉："打扰了。
我是来送这个的。"他递过文件袋。林青栀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县百货公司的正式订单合同。
"你怎么...""昨天在县里遇到张科长，他说已经和你谈好了，就托我把合同带过来。
"沈砚舟解释道，"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签好字，我明天带回县里。
"林青栀仔细阅读合同条款，发现条件比她预想的还要优惠——预付30%定金，
交货后一周内付清尾款，而且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两成。
"这价格...""张科长说你的做工值这个价。"沈砚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还说如果这批货质量好，以后可以长期合作。"林青栀点点头，
签好字把合同还给他："谢谢。""不客气。"沈砚舟收起文件，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你们这是在...？""培训班。"林青栀简短地回答，"我接了太多订单，
一个人做不完。"沈砚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有远见。
"这简单的评价让林青栀心头微微一跳。前世的沈砚舟从不关心她做了什么，
更不会给予肯定。现在的他，却连这样的小事都会注意到..."沈团长！
"一个尖细的女声突然从院外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众人转头，
看见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烫着时兴的大波浪，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皮包。
林青栀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布料——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这张脸。苏婉清。
沈砚舟所谓的"白月光"，前世取代她成为沈太太的女人。"婉清？"沈砚舟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我刚调到县医院，听说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苏婉清笑靥如花，
目光却扫向林青栀，"这位是...？"林青栀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按照前世的时间线，
苏婉清应该两个月后才调回来，怎么提前了？而且她怎么会直接找到这里来？
"这是林青栀同志。"沈砚舟简短地介绍，"林同志，这是苏婉清医生，
刚从省城调来县医院。"林青栀点点头，没说话。苏婉清却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她："哦，
你就是那个...我听说过你。"她故意没说完，但言外之意谁都懂。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几个姑娘互相交换着眼色，小芳甚至皱起了眉头。"沈团长，
政委找你呢。"一个士兵突然跑进来报告，"说有急事。"沈砚舟皱眉："我马上回去。
"他转向林青栀，"合同的事...""你去忙吧。"林青栀平静地说。
沈砚舟又看了苏婉清一眼："婉清，你要回县里吗？我让人送你。""不用，我再待会儿。
"苏婉清微笑道，"正好想看看这里的...裁缝活。"沈砚舟欲言又止，
最终点点头离开了。他一走，苏婉清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目光挑剔地环视着裁缝铺。
"听说你和砚舟离婚了？"她开门见山地问。林青栀示意姑娘们继续工作，
自己则面对苏婉清："苏医生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只是好奇。"苏婉清走近工作台，
随手拿起一件半成品衬衫，"一个农村姑娘，怎么有胆量主动跟沈团长离婚？
"林青栀夺回衬衫，小心地放回原处："苏医生，如果你是来订做衣服的，
我欢迎；如果是来打听私事的，请回吧。"苏婉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脾气倒挺大。
你知道砚舟为什么娶你吗？""知道。"林青栀直视她的眼睛，"任务需要嘛。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苏婉清的预料。她愣了一下，
随即又挂上那副高高在上的笑容："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现在任务结束了，
你也该彻底退出他的生活了。"林青栀几乎要笑出声来。前世她或许会被这种话刺痛，
但现在？"苏医生放心，离婚协议我签得很痛快。至于沈砚舟的生活，与我无关。
""那为什么他还总往你这儿跑？"苏婉清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原来如此。
林青栀恍然大悟，苏婉清是听说沈砚舟频繁来裁缝铺，才急匆匆赶来的。看来这一世，
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本人。"林青栀转身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我还有工作要忙。"苏婉清却不依不饶："我警告你，
别以为耍点小手段就能...""苏医生！"小芳突然站起来，"我们这儿是正经裁缝铺，
不做别的。您要是没事，就别耽误我们干活了。"其他姑娘也纷纷附和。
苏婉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冷哼一声："一群乡下丫头，懂什么！"说完，
她转身气冲冲地走了。林青栀长舒一口气，向小芳投去感激的目光。姑娘们围上来，
七嘴八舌地问："青栀姐，那是谁啊？好嚣张！""她跟沈团长什么关系？
""是不是她破坏你们婚姻的？"林青栀摆摆手："都过去了。咱们继续工作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翻江倒海。苏婉清的提前出现打乱了她的预期。前世这个时候，
沈砚舟已经和苏婉清走得很近了，可现在...他刚才对苏婉清的态度明显很冷淡。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某些事情的发展轨迹？正当她思索间，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和孩子的哭喊。林青栀跑出去一看，几个小孩围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