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奇缘我，柳笑笑，曾经红遍京城的梨园名角，
此刻正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侯府后门的雪堆里。"滚！侯爷说了，像你这种下贱戏子，
连给夫人提鞋都不配！"管家一脚踹在我腰上，我像个破布口袋一样滚了两圈，
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馒头。雪花糊了我一脸，我抹了把脸，
突然笑了："王管家，您这脚法不行啊，要不要我教您唱出《打金砖》？
刘秀踹郭妃那脚才叫一个漂亮...""疯子！"王管家像见鬼似的砰地关上门。
我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口走。身上的戏服早就被扒了，只剩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活像个孤魂野鬼。路过的小乞儿缩在墙角发抖，我掰了半块馒头给他。"姐姐，
你...你不吃吗？"小乞儿睁着大眼睛问我。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姐姐在减肥。
"其实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三天前，侯爷戚云卿发现我偷偷教小世子唱戏，
当场就把我轰了出来。我在侯府唱了五年堂会，睡了三年偏房，
最后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让带出来。雪越下越大，我缩在墙角，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
我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朝我走来。"死了？"黑影蹲下来，粗粝的手指探了探我的鼻息。
我勉强睁开眼，看见一张胡子拉碴的糙汉脸，浓眉大眼，活像门神转世。
"这位军爷..."我气若游丝，"要听曲儿吗？
包您满意..."糙汉眉头一皱："都要死了还惦记做生意？
"我咧嘴一笑："职业病..."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章 奇葩一家人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身上盖着件带着汗臭味的军大衣。"醒了？"门神脸从灶台那边转过头，"粥在锅里，
自己盛。"我挣扎着爬起来，差点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晕过去。好家伙，这味儿，
比我们戏班子的后台还冲。"多谢军爷救命之恩。"我端起碗狼吞虎咽，"小女子柳笑笑，
不知军爷尊姓大名？""铁大牛。"他头也不抬地磨着刀，"东大营巡城校尉。
"我差点被粥呛到。铁大牛？这名字跟他本人倒是绝配。
"那个...铁校尉..."我小心翼翼地问，"您为何要救我？"铁大牛停下磨刀的动作，
瞥了我一眼："看你把馒头给那小乞丐。"我愣住了。"我娘说过，"铁大牛继续磨刀，
"快饿死还能分食的人，坏不到哪去。"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在侯府五年，
没人说过我好话。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揉着眼睛走出来，
看到我时明显吓了一跳。"爹，这...这是谁啊？"铁大牛头也不抬："你新娘。
""什么？！"我和小男孩同时叫出声。铁大牛淡定地解释："我亡妻走了三年，
家里缺个女人。你被侯府赶出来，没处去。正好。"我嘴角抽搐："铁校尉，
婚姻大事不是这么算的...""每月二两银子。"铁大牛说。"成交！"我拍案而起，
随即又弱弱地问，"包吃住吗？"铁大牛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不然呢？"就这样，我，
柳笑笑，曾经的梨园名角，成了铁大牛的媳妇兼铁蛋的后娘。铁蛋，
就是那个病恹恹的小男孩。据铁大牛说，他娘生他时难产死了，孩子从小体弱多病。
"你会唱戏？"铁蛋怯生生地问我。我得意地一甩并不存在的长袖："那可不！
《牡丹亭》《长生殿》，要哪出有哪出！"铁蛋眼睛一亮："能教我吗？
"铁大牛立刻反对："不行！男孩子学什么戏！"我眼珠一转："校尉大人，
唱戏能练肺活量，对铁蛋的病有好处。"铁大牛将信将疑，但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
最终勉强同意了。于是，我们奇葩的一家三口生活正式开始了：我教铁蛋唱戏，
铁大牛每天巡城回来身上总带点伤，我和铁蛋就一边嫌弃一边给他包扎。"爹，
你咋又受伤了？"铁蛋捏着鼻子给他爹擦药。铁大牛面不改色："今天抓了个江洋大盗。
"我凑过去闻了闻："是抓了酒馆老板娘吧？这一身胭脂味。
"铁大牛老脸一红："那盗贼躲酒馆里..."铁蛋和我交换了个眼神，
同时"哦～"了一声。就这样，我们在互相嫌弃中，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家人。
第三章 冤家路窄转眼半年过去，京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烧灯节。"娘，我想去看花灯！
"铁蛋拽着我的袖子撒娇。这小家伙自从跟我学戏后，性格开朗多了，
撒娇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铁大牛当值去了，我带着铁蛋来到东大街。街上人山人海，
各式花灯照得夜空如同白昼。"娘，我要那个兔子灯！"铁蛋兴奋地指着一个小摊。
我刚要掏钱，突然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架豪华马车缓缓驶来。
车前护卫凶神恶煞地开路："闪开！侯府车驾！"我浑身一僵，下意识把铁蛋往身后拉。
马车经过我们面前时，车帘突然掀起，露出一张傲慢的娃娃脸。我呼吸一滞——是戚耀祖，
侯府小世子，我...我的亲生儿子。五年前，我刚生下他就被侯爷抱走，
交给正室宁安县主抚养。这些年我只能远远看着他长大。戚耀祖的目光扫过人群，
突然停在铁蛋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停在铁蛋腰间挂着的平安符上——那是我亲手绣的。
"停车！"戚耀祖命令道，"把那小子身上的平安符给我拿来！
"护卫立刻上前抓住铁蛋："小崽子，世子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
"铁蛋死死护住平安符："不给！这是我娘给我的！"戚耀祖冷笑："撒谎！
这分明是我侯府的东西！阿大，给我抢过来！"眼看护卫要动手，我顾不得隐藏，
冲上去护住铁蛋："这位小爷，孩子不懂事，
您大人有大量..."戚耀祖眯起眼睛打量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低着头："我是他娘...""呵，"戚耀祖突然笑了，"你要替他赔罪？
那就跪下磕头吧！"我咬咬牙，拉着铁蛋就要跪下。突然，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够了。"我浑身一颤——是戚云卿。五年了，这位侯爷风采依旧，
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眼神陌生得就像看一个路人。"雪太大了，
上车吧。"他对我说。我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铁蛋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声问："娘，
他们是谁啊？"这一声"娘"似乎刺激了戚耀祖，他猛地跳下车，
指着铁蛋大骂："野种也配叫娘？给我打！"护卫扬起手，我本能地护住铁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炸响："谁敢动我老婆孩子！"人群哗然分开，
铁大牛拎着佩刀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巡城兵丁。他那架势，活像门神下凡。
戚云卿眯起眼睛："铁校尉？"铁大牛一把搂住我和铁蛋："侯爷，属下管教不严，
冒犯您了。改日登门赔罪！"说完，不等戚云卿回应，铁大牛一手抱起铁蛋，
一手拉着我就走。我回头看了眼戚耀祖，那孩子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走远后，
铁大牛才松开我："没事吧？"我摇摇头，突然发现铁大牛的手在发抖。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糙汉，刚才居然在害怕。"铁大牛，"我小声问，"你认识侯爷？
"铁大牛沉默了一会儿："东大营归他管。"我心头一紧。完了，给铁大牛惹麻烦了。
铁蛋突然拉拉我的袖子："娘，那个小公子为什么说平安符是侯府的？
"我苦笑一下："因为...那确实曾是侯府的东西。"铁大牛和铁蛋同时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其实...戚耀祖是我亲生儿子。
"铁大牛手里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第四章 碰瓷高手回到家，
我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所以，"铁大牛总结道，"你被侯爷骗财骗色，
生了孩子还被赶出家门？"我嘴角抽搐："能不能换个文雅点的说法？
"铁蛋突然扑进我怀里："我不管！你就是我娘！"我心头一暖，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铁大牛皱着眉头："侯爷睚眦必报，今天这事没完。"果然，第二天一早，侯府就派人来了，
说是请我去教小世子唱戏。"不能去。"铁大牛斩钉截铁。我眼珠一转："不，我要去。
""你疯了？"铁大牛瞪大眼睛。我神秘一笑："铁大牛，
你知道梨园行当有句话叫'台上见真章'吗？"铁大牛一脸茫然。"意思是，
"我露出狡黠的笑容，"报仇得在对方的地盘上才痛快。"就这样，我重新踏入了侯府大门。
五年了，这里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富丽堂皇，令人作呕。戚耀祖坐在亭子里，
一脸不耐烦："你就是那个会唱戏的？"我福了福身："正是奴婢。""听说你是我亲娘？
"戚耀祖突然问。我心头一跳，强装镇定："世子说笑了，奴婢哪有这个福分。
"戚耀祖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我娘是宁安县主，才不是你这种下贱戏子。
"我指甲掐进掌心，脸上却堆着笑："世子想学什么曲目？""《霸王别姬》吧。
"戚耀祖傲慢地说，"听说你唱虞姬一绝？"我暗自咬牙。这小王八蛋，专挑痛处戳。
《霸王别姬》是我当年在侯府唱的第一出戏，也是戚云卿看上我的开始。"奴婢遵命。
"我强忍怒气，开始教他唱段。教了没一会儿，戚耀祖就开始刁难人："不对不对！
你这身段太丑了！重来！"我一遍又一遍地示范，直到腰酸背痛。突然，
戚耀祖"不小心"把茶水泼在我身上。"哎呀，手滑了。"他毫无诚意地道歉。
我看着湿透的衣裙，突然计上心来。我"哎哟"一声，直接躺地上了。"你干什么？
"戚耀祖慌了。
我捂着腰呻吟："奴婢的老腰...怕是要断了...哎呦喂..."侯府顿时乱作一团。
宁安县主闻讯赶来，见状脸色铁青。"怎么回事？"她厉声问。我虚弱地说："回夫人，
奴婢教戏时不小心扭了腰...怕是..."宁安县主看了眼惊慌的戚耀祖，
咬牙道："来人，给她二十两银子，送出去！"被抬出侯府时，我偷偷睁开一只眼，
正好看见戚云卿站在廊下，嘴角似乎抽了抽。回到家，我一骨碌从担架上爬起来，
把银子往桌上一拍："铁蛋！走，娘带你去吃烤鸭！"铁大牛目瞪口呆："你...你装的？
"我得意地眨眨眼："梨园行当必修课——碰瓷。"铁大牛和铁蛋同时竖起大拇指："高！
"第五章 寿宴好戏侯府吃了哑巴亏，却不好发作。毕竟堂堂侯府世子欺负一个弱女子，
传出去不好听。但我没想到，更大的机会很快就来了。"侯爷要办四十大寿？
"我啃着烤鸭腿问铁大牛。铁大牛点头："东大营所有校尉以上都要去贺寿。
"我眼珠一转："铁大牛，想不想看场好戏？"铁大牛警觉地看着我："你又想干什么？
"我神秘一笑，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铁大牛的表情从震惊到犹豫，最后变成了坏笑。
"你这女人...真够狠的。"他摇头感叹。寿宴当天，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我和铁大牛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带着铁蛋混在贺寿人群中。"紧张吗？"铁大牛小声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比第一次登台还紧张。"戚云卿端坐在主位，宁安县主和戚耀祖分坐两侧。
当司仪喊到铁大牛名字时，戚云卿明显怔了一下。"东大营巡城校尉铁大牛，
携家眷贺侯爷寿比南山！"铁大牛声如洪钟。戚云卿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复杂。
宁安县主则一脸嫌恶，戚耀祖更是直接跳起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铁大牛一脸无辜："回世子，这是属下内人，带家眷贺寿是规矩。"宾客们窃窃私语，
都在猜测其中蹊跷。戚云卿轻咳一声，勉强维持着风度："入席吧。"宴席进行到一半，
按惯例该有堂会助兴。今天的戏班正好唱的是《打金枝》——讲的是公主欺负驸马，
最后被皇帝教训的故事。我看着台上，突然计上心来。"铁蛋，"我小声说，"按计划行事。
"铁蛋点点头，突然大声说："娘，这公主怎么跟世子似的，都爱欺负人啊？
"全场瞬间安静。戚耀祖脸都绿了："你说什么？！
"铁蛋一脸天真："昨天世子不也把热茶泼我娘身上了吗？跟这公主一模一样！
"宾客们哗然。宁安县主拍案而起："放肆！
"我连忙"惊慌"地捂住铁蛋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戚云卿的脸色难看至极。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公主"一个不小心，把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正好砸在宁安县主头上！
"啊！"宁安县主尖叫一声，满头茶叶。戏班子慌忙跪地求饶："小的该死！小的手滑！
"我暗中给台上的"公主"使了个眼色——那是我以前的师弟，特意安排的。场面一片混乱。
戚云卿强压怒火："今日就到这吧，多谢各位赏光。"宾客们憋着笑告辞。临走时，
我故意大声对铁蛋说："儿啊，记住，做人不能太侯府。"铁大牛一个踉跄，差点笑出声。
回到家，我们三个笑得前仰后合。"太解气了！"铁蛋拍手，"娘，你看到县主那表情了吗？
活像吞了只苍蝇！"铁大牛却突然严肃起来："笑笑，这事恐怕没完。侯爷不是好惹的。
"我收敛笑容："我知道。但这才刚开始呢。"铁大牛看着我，突然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望向侯府的方向，轻声道："我要让戚云卿知道，戏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六章 请君入瓮侯府寿宴闹剧过去三天，我正在院子里教铁蛋甩水袖，
突然听见门外一阵骚动。"砰"的一声，院门被推开，
两个穿着侯府服饰的女使冷着脸站在门口。"柳笑笑，夫人请你过府一叙。"我水袖一甩，
差点甩到铁蛋脸上："哟，侯府请人都这么大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犯人的。
"年长些的女使强压怒气："世子病了，一直喊你的名字。夫人宽宏大量，请你过去看看。
"我差点笑出声。戚耀祖会想我？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铁蛋紧张地拉住我的袖子："娘，
别去。"我蹲下来整理他的衣领："没事，娘去去就回。你去刘婶家待着，等你爹回来。
"跟着女使上了侯府的马车，我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宁安县主那个毒妇请我过去，
准没好事。马车从侧门进了侯府，我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个金丝牢笼。一草一木都没变，
连廊下挂的鸟笼都是原来的位置。女引把我带到一处偏僻小院，而不是戚耀祖住的锦绣轩。
我心头警铃大作——这是要关门打狗啊。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宁安县主端坐在太师椅上，
一身素锦，头上只簪了支白玉簪子，装得跟个菩萨似的。"柳姑娘，别来无恙啊。
"她笑得温柔，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我规规矩矩行礼："夫人万福。
不知世子...""耀祖好得很。"宁安县主轻抚茶盏，"倒是你，胆子不小啊。
"我装傻充愣："奴婢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啪"！茶盏重重砸在几案上。
"少跟我装糊涂！"宁安县主终于撕下伪善面具，"寿宴上的闹剧，
真当我看不出是谁的手笔？"我眨眨眼："夫人明鉴，那真是意外。
戏班子失手...""住口！"宁安县主猛地站起，"柳笑笑，
你以为攀上个莽夫校尉就能跟侯府叫板了？信不信我让你那野种儿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敢威胁铁蛋？宁安县主见我变了脸色，
满意地坐回去："这才对嘛。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原来，戚耀祖确实病了，
但不是想我，而是跟戚云卿大吵一架后绝食抗议。原因是戚云卿要他娶兵部尚书家的千金，
而他心仪的是太傅家的小姐。"那丫头会唱几句昆曲，把耀祖迷得神魂颠倒。
"宁安县主咬牙切齿，"既然他这么喜欢听戏，不如你来教他。等他腻了，自然就收心了。
"我差点笑出声。这什么狗血剧情？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打入侯府内部的好机会吗？
"奴婢愿意效劳。"我低头应下，"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家中还有孩子要照顾..."宁安县主冷笑："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
你那野种自然平安无事。"就这样，我被迫开始了侯府"教习"的生活。每天早出晚归，
名义上是教戚耀祖唱戏，实际上是宁安县主的眼线。奇怪的是，戚耀祖虽然一脸不情愿，
却也没赶我走。我教他《牡丹亭》，他就懒洋洋地跟着哼；我示范身段，他就歪在榻上看着。
第三天下午，戚耀祖喝了药睡下，我正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他迷迷糊糊喊了声："娘..."我心头一震，僵在原地。
"娘...别走..."戚耀祖在梦中呓语，稚嫩的脸上没了平日的傲慢，
只剩下孩子气的脆弱。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背，就像哄铁蛋那样。
戚耀祖无意识地往我这边靠了靠，很快又沉沉睡去。看着这张与我三分相似的小脸，
我鼻子突然发酸。这是我的骨肉啊，却被教得视我为仇人。"世子最近总是梦魇。
"一个老嬷嬷端着药进来，小声道，"自打寿宴后就这样。
"我试探着问："世子...常提起他生母吗？"老嬷嬷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姑娘慎言。
世子的母亲只有宁安县主一人。"我暗暗苦笑。是啊，在这侯府里，
我柳笑笑就是个不该存在的污点。傍晚回到家，铁大牛已经接了铁蛋回来，
父子俩正在院子里比划拳脚。见我进门，铁蛋立刻扑过来："娘！侯府的人没欺负你吧？
"我揉揉他的小脑袋："你娘我是谁？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
"铁大牛皱眉："宁安县主找你到底什么事？"我把事情简单说了，
当然省略了戚耀祖梦呓那段。铁大牛听完脸色阴沉："她威胁铁蛋？
"我点点头："所以我想了个计划..."铁大牛和铁蛋凑过来，
我小声说："既然他们要我做眼线，那我就将计就计。""你要做双面间谍？
"铁蛋眼睛一亮。这孩子最近迷上了市井话本，尽学些江湖术语。"聪明！"我打了个响指，
"宁安县主想控制戚耀祖的婚事，肯定有猫腻。我趁机打探消息，说不定能找到侯府的把柄。
"铁大牛不赞同："太危险了。""放心，我有护身符。"我神秘一笑，"戚云卿对我有愧。
"铁大牛挑眉："你确定？"我耸耸肩："不确定。但值得一试。
"第七章 账本玄机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在侯府"教戏"，晚上回家陪铁蛋。
铁大牛则暗中联系了几个对侯府不满的军中同袍，收集情报。戚耀祖的病渐渐好了，
对我的态度却越发古怪。时而刻薄，时而别扭，活像个闹脾气的小媳妇。
这天我正在教他《游园惊梦》，他突然问："你...真的是我生母吗？"我手一抖，
茶盏差点打翻："世子何出此言？"戚耀祖低头玩着衣带："我听见爹和娘吵架...爹说，
要不是你出身低贱，本该...""世子！"我厉声打断，"慎言！"戚耀祖被我吓了一跳，
随即恼羞成怒："放肆！谁准你这么跟本世子说话！"我立刻跪下："奴婢该死。
"戚耀祖气得踹翻茶几："滚出去！"我如蒙大赦，赶紧退下。走出院子，我长舒一口气。
这孩子脾气跟戚云卿一模一样，又臭又硬。转过回廊，我差点撞上一个人。"侯爷！
"我慌忙行礼。戚云卿负手而立，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听说...世子对你发火了？
"我低头："是奴婢教得不好。""起来吧。"戚云卿淡淡道，"陪我走走。
"我心头警铃大作。戚云卿这唱的是哪出？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花园小径上，谁都没说话。
最后是戚云卿先开口："铁校尉...对你好吗？"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还、还好。
""当年..."戚云卿顿了顿，"是我对不住你。"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戚云卿居然会道歉？"侯爷言重了。"我强自镇定，"奴婢命贱，不敢当。
"戚云卿苦笑一声："你还是这样，嘴上恭敬，眼里全是刺。"我不语。
当年我就是被他这副忧郁贵公子的模样骗了，现在可不会再上当。
"笑笑..."戚云卿突然唤我小名，"耀祖确实是你我的孩子。
"我心头一震："侯爷今日为何说这些？"戚云卿望向远处："朝中风向变了。
东大营可能要调往肃宁关。"我心头一跳。这不就是铁大牛说的那事吗？
"铁校尉若随军北上，你...可愿留在京城？"戚云卿问得委婉，
意思却很明白——他想收我回府。我差点笑出声。这算什么？良心发现？
还是看我如今有了依靠，反而起了争夺之心？"多谢侯爷美意。"我福了福身，
"只是奴婢已为人妻，自当随夫同行。"戚云卿脸色一沉："你宁愿去边关吃苦，
也不愿留下？"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侯爷，边关再苦，也好过金丝笼里的锦衣玉食。
"戚云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归于平静："罢了。你退下吧。"我行礼告退，
转身时听见他说："账房最近缺个会算数的，你若得空，去帮帮忙。"我脚步一顿。
戚云卿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账房？那里可藏着侯府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回到家，
我把这事告诉了铁大牛。"有诈！"铁大牛斩钉截铁，"戚云卿老奸巨猾，
怎么可能让你接触账本？"我摸着下巴思索："除非...他想试探我？
"铁蛋从书本里抬起头："娘，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我和铁大牛同时看向他："你又看什么话本了？"第二天，我怀着忐忑心情去了账房。
管账的是个姓周的老先生，见了我爱答不理，只让我核对些无关紧要的流水账。
我一边拨算盘，一边暗中观察。侯府账目果然有问题！表面上收支平衡，
实则有几笔大额银两去向不明，而且都标注着"肃宁"二字。
正当我暗自记下这些可疑之处时，周先生突然问："听说你以前在齐王府唱过戏？
"我心头一紧："是。""齐王..."周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最近可好？
"我手心里冒出冷汗。齐王，先帝长子，当年与戚云卿势同水火。
我被戚云卿安插在齐王府做眼线，后来齐王失势就藩，我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奴婢不知。
"我低头继续算账，"奴婢离府多年了。"周先生哼了一声，没再多问。傍晚离开账房时，
我在回廊拐角被人一把拉住。是戚耀祖身边的老嬷嬷。"姑娘小心。
"老嬷嬷塞给我一张纸条，"有人要害你。"我还没来得及问，老嬷嬷就匆匆离去。
我躲到假山后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县主。"心头一凛，
我赶紧把纸条吞进肚子。刚走出假山，就看见宁安县主带着几个婆子迎面而来。"柳姑娘，
账房可还适应？"她笑得和蔼，眼神却冷得像毒蛇。我福身行礼："多谢夫人关心，
一切都好。"宁安县主走近两步，突然压低声音："别以为侯爷让你管账，
你就能翻出什么浪来。记住，你那野种的小命，捏在我手里。"我强忍怒意："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宁安县主直起身，"对了，今晚侯爷宴请几位大人，你就在旁伺候着吧。
"我心头一动。宴请大臣？这可是打探消息的好机会！第八章 夜宴风波侯府夜宴，
灯火通明。我被安排在偏厅候着，负责给几位大人的随从端茶递水。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
我拼凑出一些信息：朝廷要对西北用兵，东大营确实要调防，而戚云卿正在极力反对。
"侯爷，兵部已经拟好章程了。"一个络腮胡武将粗声道，"东大营下月就开拔，您再拦着，
怕是..."戚云卿冷笑："张将军，东大营拱卫京畿多年，突然调去肃宁，万一京城有变，
谁来护驾？""侯爷多虑了。"一个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笑道，
"京中还有禁军...""禁军？"戚云卿嗤笑，"李大人，禁军有多少年没打过仗了？
"宴席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突然，一个侍卫匆匆进来，在戚云卿耳边低语几句。
戚云卿脸色大变，起身告罪："诸位慢用，本侯有些急事。"我好奇地往门口张望，
隐约听见"齐王""密信"等字眼。难道齐王要回京了？宴席草草结束。我正准备溜走，
却被周先生叫住："柳姑娘，侯爷让你去书房一趟。"我心里打鼓，硬着头皮去了书房。
戚云卿正在烧一封信，见我进来，示意我关门。"笑笑，我记得你识字。"戚云卿开门见山，
"帮我看看这个。"他递给我一张残破的纸条，上面只有半句话："...计划有变，
速离京城..."我心头一跳："这是？""从齐王府细作身上搜出来的。
"戚云卿盯着我的眼睛，"你觉得，齐王这是何意？"我强自镇定："奴婢不知。""是吗？
"戚云卿冷笑，"那为何有人看见齐王的人去过你家？"我脑中轰的一声。齐王的人找过我？
什么时候？"侯爷明鉴！"我慌忙跪下，"奴婢绝无二心！
"戚云卿俯身捏住我的下巴："柳笑笑，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否则如何？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书房门被推开，铁大牛一身戎装站在门口，手按刀柄："侯爷，
深夜召见属下内人，有何要事？"我从未觉得铁大牛如此英俊伟岸过！戚云卿松开我，
面不改色："铁校尉来得正好。本侯正想问问，近日可有可疑人物接触尊夫人？
"铁大牛大步走进来，一把将我拉起："回侯爷，没有。""是吗？"戚云卿冷笑，
"那齐王府的人...""那是找我的。"铁大牛面不改色，"属下曾在齐王麾下效力，
旧部叙旧而已。"戚云卿眯起眼睛："铁校尉，你可知私通藩王是何罪？
"铁大牛不卑不亢："属下问心无愧。侯爷若不信，大可去查。"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走水了！账房走水了！"戚云卿脸色一变，
顾不得我们，匆匆赶去。铁大牛趁机拉着我就走。"你怎么来了？"我小声问。
铁大牛脸色阴沉："铁蛋说看见有人往咱家扔纸条，上面写着'小心今晚'。我不放心，
就来了。"我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有人想借戚云卿的手除掉我！回到家，铁蛋已经睡了。
我和铁大牛在厨房小声商量。"账房着火太巧了。"我皱眉，"我刚发现账目有问题，
账房就烧了。"铁大牛点头："看来侯府确实有问题。笑笑，我们得尽快离开京城。
""不行。"我摇头，"现在走反而显得心虚。况且...""况且什么？"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说了出来："戚耀祖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我不能丢下他不管。"铁大牛沉默良久，
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第九章 母子连心第二天，
侯府账房着火的事传遍了京城。奇怪的是，戚云卿非但没追究，反而闭门谢客，
连早朝都告假了。我照常去侯府"教戏"，却发现气氛异常紧张。仆人们行色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