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浮空。
赵良工结束一个大夜班，从住院部办公室走出来。
昨夜里还算平稳，一点多，四点多护士各喊了一次，收了一位女患者夜里开车不小心车翻人伤，当即采取急救措施为其处理创口，片子拍出来后所幸并无大碍，看着她挂着伤痕却依旧对着医护们笑的灿烂的脸，他才觉有惊无险。待到赵良工和接班医生交待完毕之后，竟然能在八点准时下班，这种情况难能可贵，以至于他虚浮心头想着是否过于顺利，总觉得还会有点什么要发生。
窗外粗风暴雨，天色暗沉。病房走廊尽头留了一扇窗户通风，清寒的空气迎面吹来。
窗前站着一个人。
赵良工抬手抹了把脸，走过去问道：“这么早就要过来营销？”
孟圆还是那身黑色职业套装，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耳侧别了一对珍珠耳钉，有几根碎发被风吹落，有一点凌乱的美感，手肘挎着单位印制的袋子，里面是红色的宣传单、POS机和一块水牌，淡定从容的站在角落里，看到他以后，她扯了扯自己的制服外套，不自觉握紧蓝黑色的长柄伞，上面残留的雨水沿着伞面的行标一点点滴落。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出于职业需要描了一点淡妆。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说：“恩，过来给你们院长补工资卡，顺便想和你说点事情。”
他低下头，严肃认真地看向她，她却顿了很久没有再开口。
身后传来病房呼叫的铃声，护士站讨论患者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不间断响起，这个位置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赵良工回头看了几眼，状况不错的患者坐着轮椅由护工推着去做术前定位，电梯里不时推出来浑身是血哀嚎不停的新患者，他想着再给这姑娘三秒钟，她若是开不了口的话，他可能要跟着回病房去看看，以便摆脱两人尴尬的见面，特别是心底忽上忽下无法表达出来的不祥预感。
孟圆显然被浑身是血的患者给吓的不轻，她压下惊惧，才说：“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你最好先有个思想准备。”
“快说吧。”赵良工神色如常，是福是祸躲不过。
孟圆在手提袋掏了又掏，在水牌后面拿出一张化验单递给他：“我怀孕了！”
去年的三八青年交友活动，赵良工一到活动现场就注意到坐在马玉婷身边的女孩，并非是她美得超凡脱俗，让他看见了顿觉一眼万年，只是他初到市人民医院工作时就曾认识她，他甚至还记得她那时暴躁发怒的模样，那时，她似乎常常莫名奇妙的发脾气，看了手机微信信息后就怒骂神经病，使他查体时无奈又尴尬。
他注意到她的手指永远修剪的干净整洁，呈现最自然的粉润色系，不会有如今流行的各种美甲样式，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圆桌的侧面，刷着手机屏幕，不时扯扯嘴角，他寻思着要不要上前打个脸熟，虽然几年不见想必也没有什么话题作聊，无畏唠话长。谁知孟圆先他一步，隔着热闹的交流声冲他挥了挥手，职业客套地一笑，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于是他也就势略微点点头。
之后的事情全源于工会主席的玩笑。
上了年纪的领导之中总有喜欢充当红娘的好事者，因为两人恰好坐在工会主席身边，一桌子人闲扯起来，便说：“看我这运气，小孟负责指导客户发财，小赵致力为患者救命，这发财救命组合还正正好坐到了我的身边……”其他人会意，听完便哈哈笑了起来，赵良工觉得这些人竟然不是纯粹走过场，快退休了工作轻松没事干满脑子想着撮合年轻男女谈恋爱，什么人都要扯上关系拉一波存在感。打趣过后，活动现场的人有意撮合，之后二场的KTV局晚归护送孟圆回家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赵良工身上。
于是这两人开始维系一种若即若离的盟友关系。
赵良工有什么不能拒绝的活动，需要有个女友撑撑场面免去成为电灯泡的尴尬时便一个电话叫上孟圆。孟圆偶尔碰上一些行内或者金融工会的联谊什么的活动，也拉扯上赵良工，只是这种情况不多，她找他，多半是为了小指标的事，信用卡、信用贷冲刺任务之类。那时候，孟圆已经做了三年的客户经理，而赵良工临床医学博士在读，半年前通过主治医师考试，已经打通门路，计划出国进修。
赵良工年纪轻轻资历尚浅，履历表上的内容正被他一条条充实，SCI论文发表若干篇，获得优秀研究生和优秀党员干部称号若干，参与编纂教学用书一部，又是领域内某科研大佬的得意博士门生，因此人脉和前途都是光辉灿烂的。
孟圆通过他认识一些人，偶尔捞个大额存单，只是每每想打通各个科室大步向外走时，赵良工便会似有若无出言打住：“不要操之过急了，代发工资你们行都谈下来了，公务卡也全会是你们的，理财和存款什么的，早晚会慢慢转移过来，你何必上赶着累死累活？”或者规劝说：“还年轻趁早改行吧，我看各个银行的女孩儿不少来我们院里头做针灸理疗的，你们现在任务太变态，看着比我们还不要命。”
孟圆立刻说：“可不是嘛，我一直计划着离职的。”
赵良工知道她有意敷衍，便问她：“你详细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计划。”
孟圆嘿嘿笑，打哈哈说：“也没什么，就是一分钱一分货，条条蛇都是咬人的，这苦和累人总得选一样吧！”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打工人打工魂，这一行至少工资按时发放。”
赵良工点头：“你还挺有信念感，”他又说，“你之前可不这样。”
孟圆侧着头问他：“你说说我之前什么样？”
赵良工觉得这个问题不是简单三言两语能讲清楚，职场上的坎没有混过去的，只能闯过去，女孩要想在公共平台实现自我总要有或多或少的反思和成长，只是孟圆的情况已经异变到自我教育大变革的程度，况且他也不好说出“我觉得你之前咸鱼躺平，而现在唯利是图”，因为这类词语听起来也不是优点。于是他抬腕看表：“我得走了，院里有台手术。”
刻意接触一段时间后，赵良工和孟圆的关系好似心照不宣，对于进一步发展又避而不谈，停留在不明不白的阶段，而赵良工认为披着朋友这层皮也很好，他喜欢这样的关系，完全可以敞亮的把孟圆划入普通朋友一类。
正好神经外科那边的主任有意为他牵线，是工学院的一名讲师，赵良工和那女孩吃过几次饭，感觉过得去，老师上行政班，工作清闲，看起来带着股书卷气。赵良工想着自己的工作卷生卷死，这样的另一半就很好，不至于让后代早早过上父母双亡的生活，于是就有了稳定下来长线发展的意思。
至于孟圆那边，赵良工觉得在适当的时间地点发个信息稍加暗示一下就好。
某日，赵良工前后无误差几乎同时的收到两条信息。
一条是大专老师发来的，【伍迪艾伦的作品上映，明晚一起吃饭看电影？】
另一条来自孟圆：【整形外科的刘主任你熟吗？此人极为难搞，又贪又坏，桑拿按摩一次不落，办公室里答应得好好的回头就是不转钱，明晚陪我会会他，帮帮我这季末的金融民工！】
赵良工当时人流褪去，正在门诊小小打盹，迷迷糊糊打下一行字发送：【不了，明晚要陪女朋友吃饭。】
第二天电梯里，赵良工碰着神外的张主任，对着自己脸色十分不善，其他人纷纷下了电梯，主任悄声问：“不是都跟我交好底了，怎么闹成这样？”接着稀里哗啦明里暗里的讥讽不停，最后大义凛然的教育：“小赵啊，你要明白，男女不正当关系很容易葬送你的职业生涯，何况你可是优秀党员，成年人里谁都不是好惹的，互相把脸往地上踩这种事情，搁谁都要脱一层皮，别给我搞事情。”
赵良工打开手机微信瞅了一眼，坦然明白所有的道理更不想解释，满脸诚挚地点头：“您批评得是，端正态度，改过自新。”因为这一茬，身边的热心市民们都知晓赵良工是个有女朋友的主了，而且这姓赵的年轻人感情生活不简单，忽然间牵线搭桥的陷入静默。
于是，赵良工的私人时间得以堆积起来，就这么和孟圆不痛不痒若无其事的联系着，他对这层关系感到莫名的舒服。
他承认她外形既成熟又大气，比如说他觉得她纤腰不盈一握，更优于路人的是，大概服务行业对仪态训练有准入条件，随便一站就如翠竹一般舒展挺拔，与灰扑扑的打工人形成天壤之别，可是她的职业自有一股剑拔弩张的心气，营销的本质是演戏，戏演多了，生活也成了戏的一部分，周围多的是八面玲珑、能屈能伸的高人，白脸红脸随意切换，妖魔鬼怪中为了争取资源怎么做都没关系，最忌讳的是放不下无谓的自尊……主打过日子的两性关系，若想过一个舒适的民间生活，她成不了普通家庭的心仪对象。
更重要的是，扪心自问，自己没有根深叶茂的人脉，可以托举她在职业生涯顶峰杀出重围，打消她向上拼抢的念头。
总之，彼此不熟悉，也互相看不上。
赵良工认为两人这么联系着不失为一种平衡的选择，直到有天他被架上了油锅，直到收获孟圆当面递出的化验单子。
尽管成年人就是天大的尴尬也有地大的脸皮来凑，但是当他看清单子写着“阳性”二字时，还是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赵良工结束一个大夜班，从住院部办公室走出来。
昨夜里还算平稳，一点多，四点多护士各喊了一次，收了一位女患者夜里开车不小心车翻人伤，当即采取急救措施为其处理创口，片子拍出来后所幸并无大碍，看着她挂着伤痕却依旧对着医护们笑的灿烂的脸，他才觉有惊无险。待到赵良工和接班医生交待完毕之后，竟然能在八点准时下班，这种情况难能可贵，以至于他虚浮心头想着是否过于顺利，总觉得还会有点什么要发生。
窗外粗风暴雨，天色暗沉。病房走廊尽头留了一扇窗户通风，清寒的空气迎面吹来。
窗前站着一个人。
赵良工抬手抹了把脸，走过去问道：“这么早就要过来营销？”
孟圆还是那身黑色职业套装，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耳侧别了一对珍珠耳钉，有几根碎发被风吹落，有一点凌乱的美感，手肘挎着单位印制的袋子，里面是红色的宣传单、POS机和一块水牌，淡定从容的站在角落里，看到他以后，她扯了扯自己的制服外套，不自觉握紧蓝黑色的长柄伞，上面残留的雨水沿着伞面的行标一点点滴落。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出于职业需要描了一点淡妆。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说：“恩，过来给你们院长补工资卡，顺便想和你说点事情。”
他低下头，严肃认真地看向她，她却顿了很久没有再开口。
身后传来病房呼叫的铃声，护士站讨论患者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不间断响起，这个位置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赵良工回头看了几眼，状况不错的患者坐着轮椅由护工推着去做术前定位，电梯里不时推出来浑身是血哀嚎不停的新患者，他想着再给这姑娘三秒钟，她若是开不了口的话，他可能要跟着回病房去看看，以便摆脱两人尴尬的见面，特别是心底忽上忽下无法表达出来的不祥预感。
孟圆显然被浑身是血的患者给吓的不轻，她压下惊惧，才说：“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你最好先有个思想准备。”
“快说吧。”赵良工神色如常，是福是祸躲不过。
孟圆在手提袋掏了又掏，在水牌后面拿出一张化验单递给他：“我怀孕了！”
去年的三八青年交友活动，赵良工一到活动现场就注意到坐在马玉婷身边的女孩，并非是她美得超凡脱俗，让他看见了顿觉一眼万年，只是他初到市人民医院工作时就曾认识她，他甚至还记得她那时暴躁发怒的模样，那时，她似乎常常莫名奇妙的发脾气，看了手机微信信息后就怒骂神经病，使他查体时无奈又尴尬。
他注意到她的手指永远修剪的干净整洁，呈现最自然的粉润色系，不会有如今流行的各种美甲样式，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圆桌的侧面，刷着手机屏幕，不时扯扯嘴角，他寻思着要不要上前打个脸熟，虽然几年不见想必也没有什么话题作聊，无畏唠话长。谁知孟圆先他一步，隔着热闹的交流声冲他挥了挥手，职业客套地一笑，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于是他也就势略微点点头。
之后的事情全源于工会主席的玩笑。
上了年纪的领导之中总有喜欢充当红娘的好事者，因为两人恰好坐在工会主席身边，一桌子人闲扯起来，便说：“看我这运气，小孟负责指导客户发财，小赵致力为患者救命，这发财救命组合还正正好坐到了我的身边……”其他人会意，听完便哈哈笑了起来，赵良工觉得这些人竟然不是纯粹走过场，快退休了工作轻松没事干满脑子想着撮合年轻男女谈恋爱，什么人都要扯上关系拉一波存在感。打趣过后，活动现场的人有意撮合，之后二场的KTV局晚归护送孟圆回家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赵良工身上。
于是这两人开始维系一种若即若离的盟友关系。
赵良工有什么不能拒绝的活动，需要有个女友撑撑场面免去成为电灯泡的尴尬时便一个电话叫上孟圆。孟圆偶尔碰上一些行内或者金融工会的联谊什么的活动，也拉扯上赵良工，只是这种情况不多，她找他，多半是为了小指标的事，信用卡、信用贷冲刺任务之类。那时候，孟圆已经做了三年的客户经理，而赵良工临床医学博士在读，半年前通过主治医师考试，已经打通门路，计划出国进修。
赵良工年纪轻轻资历尚浅，履历表上的内容正被他一条条充实，SCI论文发表若干篇，获得优秀研究生和优秀党员干部称号若干，参与编纂教学用书一部，又是领域内某科研大佬的得意博士门生，因此人脉和前途都是光辉灿烂的。
孟圆通过他认识一些人，偶尔捞个大额存单，只是每每想打通各个科室大步向外走时，赵良工便会似有若无出言打住：“不要操之过急了，代发工资你们行都谈下来了，公务卡也全会是你们的，理财和存款什么的，早晚会慢慢转移过来，你何必上赶着累死累活？”或者规劝说：“还年轻趁早改行吧，我看各个银行的女孩儿不少来我们院里头做针灸理疗的，你们现在任务太变态，看着比我们还不要命。”
孟圆立刻说：“可不是嘛，我一直计划着离职的。”
赵良工知道她有意敷衍，便问她：“你详细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计划。”
孟圆嘿嘿笑，打哈哈说：“也没什么，就是一分钱一分货，条条蛇都是咬人的，这苦和累人总得选一样吧！”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打工人打工魂，这一行至少工资按时发放。”
赵良工点头：“你还挺有信念感，”他又说，“你之前可不这样。”
孟圆侧着头问他：“你说说我之前什么样？”
赵良工觉得这个问题不是简单三言两语能讲清楚，职场上的坎没有混过去的，只能闯过去，女孩要想在公共平台实现自我总要有或多或少的反思和成长，只是孟圆的情况已经异变到自我教育大变革的程度，况且他也不好说出“我觉得你之前咸鱼躺平，而现在唯利是图”，因为这类词语听起来也不是优点。于是他抬腕看表：“我得走了，院里有台手术。”
刻意接触一段时间后，赵良工和孟圆的关系好似心照不宣，对于进一步发展又避而不谈，停留在不明不白的阶段，而赵良工认为披着朋友这层皮也很好，他喜欢这样的关系，完全可以敞亮的把孟圆划入普通朋友一类。
正好神经外科那边的主任有意为他牵线，是工学院的一名讲师，赵良工和那女孩吃过几次饭，感觉过得去，老师上行政班，工作清闲，看起来带着股书卷气。赵良工想着自己的工作卷生卷死，这样的另一半就很好，不至于让后代早早过上父母双亡的生活，于是就有了稳定下来长线发展的意思。
至于孟圆那边，赵良工觉得在适当的时间地点发个信息稍加暗示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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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是大专老师发来的，【伍迪艾伦的作品上映，明晚一起吃饭看电影？】
另一条来自孟圆：【整形外科的刘主任你熟吗？此人极为难搞，又贪又坏，桑拿按摩一次不落，办公室里答应得好好的回头就是不转钱，明晚陪我会会他，帮帮我这季末的金融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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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电梯里，赵良工碰着神外的张主任，对着自己脸色十分不善，其他人纷纷下了电梯，主任悄声问：“不是都跟我交好底了，怎么闹成这样？”接着稀里哗啦明里暗里的讥讽不停，最后大义凛然的教育：“小赵啊，你要明白，男女不正当关系很容易葬送你的职业生涯，何况你可是优秀党员，成年人里谁都不是好惹的，互相把脸往地上踩这种事情，搁谁都要脱一层皮，别给我搞事情。”
赵良工打开手机微信瞅了一眼，坦然明白所有的道理更不想解释，满脸诚挚地点头：“您批评得是，端正态度，改过自新。”因为这一茬，身边的热心市民们都知晓赵良工是个有女朋友的主了，而且这姓赵的年轻人感情生活不简单，忽然间牵线搭桥的陷入静默。
于是，赵良工的私人时间得以堆积起来，就这么和孟圆不痛不痒若无其事的联系着，他对这层关系感到莫名的舒服。
他承认她外形既成熟又大气，比如说他觉得她纤腰不盈一握，更优于路人的是，大概服务行业对仪态训练有准入条件，随便一站就如翠竹一般舒展挺拔，与灰扑扑的打工人形成天壤之别，可是她的职业自有一股剑拔弩张的心气，营销的本质是演戏，戏演多了，生活也成了戏的一部分，周围多的是八面玲珑、能屈能伸的高人，白脸红脸随意切换，妖魔鬼怪中为了争取资源怎么做都没关系，最忌讳的是放不下无谓的自尊……主打过日子的两性关系，若想过一个舒适的民间生活，她成不了普通家庭的心仪对象。
更重要的是，扪心自问，自己没有根深叶茂的人脉，可以托举她在职业生涯顶峰杀出重围，打消她向上拼抢的念头。
总之，彼此不熟悉，也互相看不上。
赵良工认为两人这么联系着不失为一种平衡的选择，直到有天他被架上了油锅，直到收获孟圆当面递出的化验单子。
尽管成年人就是天大的尴尬也有地大的脸皮来凑，但是当他看清单子写着“阳性”二字时，还是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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