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百次清剿行动,九霄云宫少主的雪色战袍却第一次染上同门血迹。
“受妖物蛊惑,其罪当诛!”"少主三思!"身后传来惊呼。
回答他们的只有凛冽的剑气。
众人心情复杂,隐隐叹息,出生入死的兄弟,误信妖族,导致三十兄弟惨死,最终惨被赐死,怨得了谁?他们少主本就与妖物不共戴天,怎能姑息?怪只怪妖物狡猾,防不胜防。
眼前雾更重,这血气浓雾的背后就是妖族老巢,南怀瑾握紧剑柄,眼神坚定。
剑气劈开血色浓雾的刹那,南怀瑾看见了永生难忘的画面——十二巫女抬着鎏金步辇踏月而来,赤足少女斜倚软枕,脚踝骨铃随着夜风叮咚作响。
她颈间银链缀着的半块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叮——"骨铃轻响,南怀瑾手中长剑突然发出悲鸣。
十年前血樱林中,哑女阿倾将染血的玉佩塞进他掌心时,也是这样清脆的声响。
"别来无恙啊,南少主。
"舞倾城指尖轻点朱唇,殷红蔻丹映着眉心血咒,"或者该叫你...阿瑾?"漫天银丝如毒蛇暴起,南怀瑾挥剑的手腕突然僵住。
那些缠绕剑锋的银丝末端,竟都系着木芙蓉花瓣——正是他当年刻在银簪上的纹样。
第二章:血樱旧梦倒叙十年前的血樱林,十七岁的南怀瑾捂着渗血的右眼倒在溪边。
追杀叛徒途中遭暗算,腐骨毒正在侵蚀经脉。
在溪边洗衣的少女发现了他,伸手就要搀扶。
"别碰..."他虚弱地挥开少女的手,却在触及她掌心温度时愣住。
少女指一指他受伤的右眼,示意自己只是想要救他,并无恶意。
原来是位不会说话的哑女,紧接着他的意识模糊,再次醒来以后,少女脖颈裹着素纱,正用捣碎的紫玉兰为他敷伤。
看见他醒来,少女细心的把伤口处理好,还绑了一个颇为可爱的蝴蝶结。
月光穿透层层樱瓣,照见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南怀瑾昏沉间抓住她手腕:"你是...妖族..."少女惊慌摇头,沾着药汁的手指在他掌心写字:采药人,我名阿倾。
爱意往往就在那不经意间悄然萌生,如同春日里偷偷绽放的花朵一般,让人猝不及防却又满心欢喜。
"我自己来就好......" 她的语气轻柔而坚定,似乎想要拒绝他的帮助,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他微微一笑,眼中满含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道:"阿...倾,谢谢你!"这简单的几个字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让她的心不禁为之触动。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她几缕发丝。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她将头发捋到耳后,手指轻轻掠过她白皙的脸颊,带来一丝触电般的感觉。
她微微一怔,双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般诱人。
"阿倾,你若开口,声音定会像脆铃一样好听。
"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有他们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也在此刻静止。
七日疗伤时光,成了南怀瑾修道生涯最温暖的意外。
阿倾总在黎明前离开,带回沾露的灵草。
渐渐地,他发现他越来越离不开那道身影,看不见阿倾,他的心里空落落的,阿倾出现,他甚是欢喜,他甚至想,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第七夜暴雨突至,她撑着荷叶为他遮雨时,他瞥见她后颈浮现的血色咒印。
少年顿时心乱如麻,他的身份,他的师门绝对不允许她的存在,可是偏偏是她救了自己,忘恩负义之事,他做不出来,况且……况且自己的心意又怎么辜负,他多么想视而不见,装作不知道,继续贪恋这片刻的温暖,可是他明白,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突然惊雷炸响,一道闪电迅猛劈来,恍惚间,阿倾推开了他,自己却被雷电击中,此刻的他心如刀绞,慌忙冲向那单薄的身影。
看着阿倾被雷电灼伤的脸颊,他心如刀绞,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如此人儿,他怎能辜负,哪怕剑心破碎,他亦不悔。
"跟我走吧,我一定治好你。
"少年将刻着木芙蓉的银簪别在她发间,"等雨停..."阿倾似知晓他的心意,抬头望着他澄澈的眼睛,突然用力咬破指尖,殷红的鲜血顿时流出,指尖一笔一划在他剑柄画下符咒。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夜空,照亮了昏暗的夜空,南怀瑾看见她含泪的眼睛,他轻轻擦拭她的眼角却只见她低头用木棍在地上写下了:“等我。”
便消失在雨幕中……暴雨冲散了泥地上的字迹,只剩半块阴阳鱼玉佩留在他掌心。
---第三章:断簪为誓“你怎会?”南怀瑾手持利剑,但那剑却仿佛有千钧之重,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使其移动分毫,更别提发力了。
此刻,他心中的疑问如同一块巨石坠入平静的湖水之中,瞬间激起层层涟漪,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只见眼前之人,一袭红衣似火,身姿曼妙婀娜,那张绝美的面容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唯一不足的是那半面面具,她便是舞倾城,那个一直被南怀瑾视为救命恩人的女子。
然而,此时的她却冷若冰霜,眼中闪烁着寒光。
“我本名舞倾城,乃是妖族圣女。”
舞倾城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无尽的冷漠与嘲讽,“你以为的救命之恩,不过是我们妖族最为拙劣的傀儡术罢了!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张狂的笑声,舞倾城指尖的银丝骤然收紧,如灵蛇一般缠绕在南怀瑾的脖颈之上。
刹那间,南怀瑾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颈间顿时血珠飞溅。
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口中喃喃道:“你骗我......”“哼!九霄云宫的少主还真是多情啊!区区一个傀儡术就能将你骗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地让我在你的剑柄上下咒。
若非有你的剑气日日滋养,我的血咒又怎能如此顺利地成长?而今晚,正是月圆之夜,也是月蚀之时。
待月蚀一过,我的功力必将大增,到那时,整个江湖都将在我的掌控之下!哈哈哈......”舞倾城笑得越发肆意,那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我不信……你不是我的阿倾……”他喃喃自语道,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当然不是啦,笨蛋!那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不会说话的傀儡而已!你竟然会认为那就是我?真是可笑至极!”女子娇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随后,只见她手中一用力,竟生生地将那支刻着精美木芙蓉图案的银簪折成了两半,清脆的断裂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妖族果然狡猾!”南怀瑾怒目圆睁,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随着他一声怒吼,猛地挥动手中长剑,顿时一道道寒光闪烁的剑刃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女子攻去。
就在那锋利无比的剑锋即将刺穿女子肩胛的刹那间,南怀瑾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紫玉兰香气。
这股香气犹如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被封禁已久的记忆之门。
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当年阿倾为他敷药的时候,总是喜欢将捣碎的紫玉兰花汁轻轻地涂抹在自己的耳后,那淡淡的花香便萦绕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
此时,南怀瑾那原本紧紧扣住女子命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为什么要故意激怒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而那女子却似乎并不在意生死,面对南怀瑾的质问,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南怀瑾方才击出的强大剑气已然震碎了她脸上戴着的半边面具。
面具破碎的瞬间,一道狰狞恐怖的烧伤疤痕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道伤疤从她的额角一直蜿蜒而下,直至下颌处,仿佛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触目惊心。
显然,这便是当年那个暴雨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