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樱花信笺高二那年春天的樱花，总带着点湿漉漉的雾气。
林小满抱着作业本穿过连廊时，一片花瓣正巧落在她发间 —— 不是那种蓬松的整朵，
是被风吹碎的半片，粉白边缘卷着点褐黄，像谁没写完的信。"小满，数学作业。
"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时，她正驻足想把花瓣摘下来。作业本突然失重，
哗啦啦往下滑，他伸手捞住最底下那本，指尖擦过她手背上的薄汗。"差点摔成废纸山。
" 他低头数着本子，嘴角弯了弯，领口敞着半寸，露出锁骨上颗小小的痣，
"张昊那本没交，说是放家里了，回头让他直接给我就行。"林小满猛地缩回手，
指尖还留着他皮肤的温度："我、我下午提醒他。
" 她看见自己帆布鞋上绣的樱花 —— 去年校庆手工课做的，针脚歪歪扭扭，
此刻被他的白球鞋衬得格外寒酸。"你这鞋上的樱花..." 他忽然盯着她的鞋尖，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作业本边缘，"是自己绣的？针脚挺特别。
"林小满的耳尖 "腾" 地烧起来，慌忙转身："我先送办公室了。
" 背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像揉碎的樱花落在心上，她听见他在身后说："挺好看的。
"午休时图书馆的纱帘没拉严，阳光在笔记本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林小满翻开第 173 页，铅笔描的樱花旁边，
新添了行小字："他今天换了支银灰色笔芯，演算时会轻轻敲桌面。
" 周雨薇啃着苹果凑过来，下巴差点戳到本子："又在写你的 ' 沈砚之观察日记 '？
""才不是。" 林小满慌忙合上，却被闺蜜按住手腕，"听说他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了。
" 周雨薇突然压低声音，苹果汁滴在书页上，"你说，要是你送瓶功能饮料过去，
顺便说 ' 加油 '，他会不会... 注意到你？""别闹。
" 林小满把本子塞进书包，抬眼时正看见窗外的樱花树 —— 许晴站在树底下，
手里捏着个粉色信封，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它。那天值日时，林小满擦到黑板右下角，
粉笔槽里突然滑出张纸。"沈砚之，我喜欢你"—— 字迹圆圆的，像许晴总爱用的卡通笔。
她刚把纸捏起来，就听见教室门口的抽气声。"我本来想塞进他抽屉的。
" 许晴的声音带着哭腔，马尾辫垂在胸前晃来晃去，"可他的抽屉锁着，
我试了三次都没撬开... 刚才看见你进来，就... 就躲在门后了。
"林小满看着她发红的眼角，突然想起上周运动会，沈砚之跑完接力赛，校服后背湿成深色，
许晴递水时手都在抖。而自己呢？攥着创可贴在人群后站了半小时，
最后还是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我帮你放吧。" 她把信折成小方块，
塞进沈砚之抽屉最深处。转身时夕阳正斜斜地切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道细长的光，
像道没愈合的伤口。"小满，你真好。" 许晴吸着鼻子，用袖子抹了把脸，
"其实我知道他可能不喜欢我，就是... 就是不说出来难受。你说，喜欢一个人，
是不是总会这样？"林小满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飘落的樱花。原来大家都一样，
把心事藏在花瓣里，等着被谁捡起来，又怕被谁看见。夜里林小满做了个梦。
梦里沈砚之站在樱花树下，白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粉色信纸。他递给她朵完整的樱花，
花瓣上还沾着露水："这个，比信好看。"醒来时枕巾湿了片，笔记本摊在肚子上，
第 173 页的樱花被眼泪晕成了淡粉色。她摸出笔，在旁边补了句："樱花落的时候，
好像在叹气。"第二章 蝉鸣与草稿纸蝉鸣第一次钻进后巷时，
林小满发现沈砚之换了笔记本。牛皮纸封面，
左下角被指甲抠出个月牙形的印子 —— 和她草稿本上的划痕一模一样。
她假装在图书馆查资料，余光却盯着他握笔的手。钢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开，
把 "动量守恒" 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阳光顺着他睫毛淌下来，
在 "mv"两个字后面洇出团模糊的光斑。"在看哪道题？" 沈砚之突然转过头，
笔尖在她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点了点，"这道电磁题辅助线是不是该这么画？
我昨天算了三遍才弄明白。"林小满的笔突然打滑，在 "洛伦兹力" 旁边戳出个墨点。
"我觉得... 应该从圆心引垂线。" 她低着头讲题，
视线却黏在他手背上 —— 有道细细的划痕，是上次运动会摔倒时擦的。
"这里的磁场方向是不是搞反了？" 他皱着眉，指尖点在图上，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
"你看，粒子带正电，左手定则应该这么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把她的手摆成掌心朝左的姿势，"这样才对。"雪松味混着淡淡的汗味漫过来，
林小满的声音开始发颤："哦、哦对..." 他的指尖一松，她的手像触电般缩回来，
差点碰翻桌上的水杯。"懂了吗？" 她讲完时嗓子发紧。"谢了。" 他转回去时，
袖子扫过她的笔记本。第 173 页的樱花露了出来，林小满像被烫到似的合上本子，
听见他笔尖的沙沙声慢了半拍，"你笔记本上的樱花，画得很像真的。
比学校门口卖的那些塑料书签有灵气。"林小满的心跳瞬间炸成烟花，
却听见他继续说："下次... 可以教我画吗？我总把花瓣画得像小扇子。
"放学后在画室走廊撞见他时，沈砚之正对着公告栏发呆。画板袋拉链没拉严，
露出半张素描 —— 樱花树的枝桠斜斜地伸着，树底下有个模糊的女生背影，扎着低马尾。
"你也喜欢画画？" 话出口的瞬间，林小满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转过头，
眼里闪过点惊讶："偶尔瞎画。" 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相机上，"摄影社的？
上次运动会拍的照片，张昊他们传疯了，说把我拍得像超人。""刚入的。" 她攥紧背带，
相机磕在肋骨上有点疼，"还不太会拍，手抖得厉害。""拍得挺好。" 他突然说，
"最后一棒冲线时，你把快门按成了连闪，我妈还说这张有动感。
她说... 拍照的人肯定很紧张，不然不会手抖。"林小满愣住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暴雨那天，沈砚之撑着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白衬衫被雨水洇得半透，怀里抱着本竞赛辅导书，
书脊上沾着片樱花 —— 大概是从操场带回来的。"一起走？" 他把伞往她这边斜了斜，
伞骨上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你家是不是在惠民路那边？
我刚才听周雨薇跟你说要去那边买文具。"雨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林小满数着他的鞋带结 —— 左边系了个蝴蝶结，右边是普通的死结。"物理进步挺大。
" 他突然说，踢开脚边的水洼，"周雨薇在办公室喊得整层楼都听见，说你每天刷三套题，
草稿纸用得比我还多。""哪有那么多。" 她小声反驳，抬头时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雨珠挂在他睫毛上，像没擦干的眼泪。快到路口时，他从书包里摸出个本子："这个借你。
" 错题本的扉页夹着片压干的樱花，粉白边缘泛着黄，像封过期的信，
"里面有几道竞赛题型，我标了重点，可能对你有用。别像上次借张昊的笔记似的，
还回来时折角比他的草稿纸还乱。""我家就在前面。" 他把伞塞给她，转身冲进雨里，
"伞记得明天还我，上面有我名字，别弄丢了。"林小满翻开错题本，
第 37 页有道用红笔改的题，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相机，镜头对着樱花。
她突然想起图书馆里，他总坐在靠窗的位置，而她的相机里，存着 187 张他的侧脸。
第三章 图书馆的光斑七月的阳光把图书馆的地板晒得发烫。林小满在第三排书架前蹲下，
指尖划过《小王子》的书脊 —— 这是沈砚之续借第三次的书，上次夹着张电影票根，
这次是片枫叶，边缘被手指磨得发毛。"他刚去画室了。" 周雨薇啃着冰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