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师门当做诱饵，嫁给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王。师门利用我绘制出鬼域的地图，一举攻破，
却在胜利后，为了安抚鬼王的白月光——我们真正的小师妹，将我打为叛徒，魂飞魄散。
重生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毁了那张地图，然后主动走进了鬼王的寝殿。他正擦拭着他的剑，
血腥气扑面而来。想死？他头也不抬。不，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摊开手心，
露出一枚魂玉，我知道攻打鬼域的密道，以此交换，你要娶我。他终于抬眼，
目光落在我手心的魂玉上，眼神瞬间变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他声音沙哑，
你怎么会有？1 魂玉之谜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一个故人所赠。这枚魂玉，
是我上一世魂飞魄散之际，他亲手塞进我残魂的。他说，愿来生，我不再为人所欺。
可笑的是，欺我最深的人，就是他。殷咎死死盯着我，眼中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寝殿内的阴气骤然加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故人？他重复着这两个字，
像是在咀嚼什么苦涩的东西。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有我母亲的魂玉？我没有回答，
只是将魂玉又往前递了递。我的交易，你做不做？他沉默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鬼眸里，
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良久，他伸手，冰冷的手指从我掌心取走了那枚魂玉。
指尖相触的瞬间，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好。他吐出一个字。我娶你。
但你最好别耍花样。他补充道，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我心中冷笑。真正的魂飞魄散，我上一世已经尝够了。我们的婚礼办得极为简单，
甚至可以说是潦草。没有宾客，没有仪式，只有一纸婚书，昭告了整个鬼域。
我成了他的鬼后，拂月。一个从人间来的，不知底细的女人。新婚之夜，
殷咎没有来我的寝殿。我一个人坐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倒也乐得清静。我嫁给他，
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情爱。我所求的，不过是安身立命，以及……复仇的契机。第二天，
我便听到了一个消息。我的小师妹，卿瑶，来了鬼域。她以名门正派弟子的身份，孤身前来，
声称是为劝返我这个叛徒，实则是来给她的心上人通风报信。上一世，
她就是这样骗取了殷咎的信任。而殷咎，也因为她是师门的白月光，对她百般呵护。
鬼域的下属来报时，殷咎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我恰好在场。听到卿瑶两个字，
他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刺目的黑。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我，
看向殿外。让她进来。他的声音里，有我从未听过的急切。我垂下眼帘，
掩去眸中的讥讽。看，他有多在乎她。卿瑶一袭白衣，飘然若仙，走进大殿时，
仿佛给这阴森的鬼域带来了一缕阳光。她看到我，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痛心疾首。
师姐！你怎能……怎能自甘堕落，与鬼为伍！她转向殷咎，又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鬼王！你若还念及旧情，便放了我师姐！她只是一时糊涂！旧情？我险些笑出声。
他们之间，确实有旧情。殷咎在人间历练时，曾被仇家追杀，是卿瑶恰好路过，救了他。
从此，她便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殷咎看着她，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你来做什么？
这里危险。我不怕。卿瑶倔强地摇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姐误入歧途。她说着，
目光又落回我身上，带着悲悯。师姐，你绘制的鬼域地图，师门已经拿到了。你现在回头，
还来得及。一句话，成功让殷咎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锐利。他看向我，
眼神里满是审视和怀疑。地图？我迎上他的视线，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什么地图。
师姐！卿瑶的语气更急了，你怎么能不承认！你忘了师父的嘱托了吗？
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好一个为了天下苍生。上一世，他们就是用这个借口，
将我推入深渊。殷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拂月，她说的是真的？我反问他：你信她，
还是信我？他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他当然是信卿瑶的。毕竟，
我是个用他母亲遗物来做交易的、来路不明的女人。而卿瑶，
是救过他性命、单纯善良的白月光。鬼王，卿瑶走上前一步，楚楚可怜地看着殷咎，
请你不要怪师姐，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求你让她跟我回去吧。殷咎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落在卿瑶身上时，又恢复了温度。你先留下。他说，鬼域之外，你的师门正在集结。
你现在回去，也是危险。他这是在保护她。卿瑶顺从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多谢鬼王。然后，她又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胜利的炫耀。我面无表情地转身，
离开了书房。身后，是殷咎和卿瑶温声交谈的声音。我没有回头。这一世，
我不会再做任何人的棋子。谁也别想再利用我。2 鬼域阴谋卿瑶在鬼王殿住了下来。
殷咎特意为她安排了离自己书房最近的偏殿，殿内的陈设，皆是按她在人间的喜好布置。
整个鬼域都知道，鬼王带回来一个仙子般的女人。对比之下，我这个正牌鬼后，
倒像个多余的笑话。仆从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轻蔑，他们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那位卿瑶仙子，才是鬼王大人的心上人。可不是嘛，你看王对她多好。
我们这位王后，怕是失宠了。什么王后，不过是个用卑劣手段上位的女人罢了。
我充耳不闻。失宠？我何曾得宠过。我和殷咎之间，只有一场冰冷的交易。
我开始着手调查一件事——上一世，师门到底是如何拿到另一条攻入鬼域的密道的。
我给殷咎的，是我母亲留下的逃生之路，绝非攻伐之道。而师门攻破鬼域时，所用的路线，
狠辣刁钻，显然是出自鬼域内部之手。我怀疑，鬼域有内鬼。而这个内鬼，很可能就是卿瑶。
或者说，是她发展的内应。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需要接近鬼域的藏书阁。
那里存放着鬼域所有的阵法图和机密档案。但藏书阁是禁地，只有殷咎能进。我去找殷咎。
他正在陪卿瑶下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我走进去，
打断了这份美好。我有事找你。殷咎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卿瑶则善解人意地站起身。鬼王，师姐，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她走过我身边时，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师姐，别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样，只会让鬼王更讨厌你。
我没有理她。等她走后，我开门见山。我想进藏书阁。殷咎放下棋子，抬眸看我。
理由。我想了解鬼域的阵法，我早就想好了说辞，万一哪天师门打过来，
我也能出份力。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出份力？是帮你师门，还是帮我？
他的不信任，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我攥紧了拳头。你娶了我，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是吗？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可我怎么觉得，
你随时准备凿穿这条船呢？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我被迫仰起头，
直视他深邃的眼睛。我若想凿船，当初就不会来找你。那魂玉呢？他突然问，
你还没告诉我，它是怎么到你手上的。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不能告诉他真相。
至少现在不能。我说了，故人所赠。哪个故人？他步步紧逼，不说清楚，
藏书阁你休想踏入半步。我们的谈话不欢而散。我没能进入藏书阁。但我并没有放弃。
几天后，鬼域中一个重要的灵泉突然枯竭。这灵泉是维系鬼域结界的重要能量来源之一。
泉眼一枯，结界立刻出现了薄弱之处。殷咎为此事焦头烂额。而卿瑶，则再次恰到好处
地站了出来。她声称自己精通阵法，可以暂时修补结界。殷咎大喜过望，对她更加倚重。
我冷眼旁观。灵泉枯竭得太过蹊跷，我不信这是偶然。我偷偷潜到灵泉附近。
在干涸的泉眼底部，我发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魔气。不是鬼气，也不是仙气，是魔气。
鬼域之中，怎么会有魔气？我心中警铃大作。这件事，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将我的发现告诉了殷咎。他正在和卿瑶商议修补结界的事。听到我的话，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魔气？你看错了吧。卿瑶也柔声附和：是啊，师姐。
鬼域戒备森严，怎么会有魔物潜入呢？她的表情天真无邪，仿佛真的在为我着想。
我没有看错。我坚持道。殷咎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拂月，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他转头对卿瑶说：我们继续。我被彻底无视了。那一刻，
我清楚地看到卿瑶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我明白了。灵泉枯竭，恐怕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一步步地，在瓦解殷咎对我的信任，同时建立她自己不可或缺的地位。好手段。当晚，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又回到了上一世。师门攻破了鬼域，血流成河。
殷咎浑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恨意。
师父和同门们围了上来，将剑指向我。而卿瑶，站在师父身边，用悲伤的语气说：师姐，
你怎么能背叛我们……然后，万剑穿心。我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窗外，月色如霜。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殷咎不信我，那我就自己去查。我必须在师门动手之前，
找到那个内鬼，弄清楚所有的真相。否则，我只会重蹈覆覆辙。
3 水牢对峙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在鬼域有地位，又不受殷咎和卿瑶影响的人。
我想到了一个人——鬼域的药师，墨辰。墨辰是鬼域的老人，据说在殷咎成为鬼王之前，
他就在这里了。他医术高明，为人温和，在鬼域中声望很高，却从不参与任何权力纷争。
最重要的是，我曾无意中听仆从说起，墨辰的药庐，连殷咎都不能随意闯入。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去了药庐。药庐建在鬼域一处僻静的山谷，四周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
与鬼域的阴森肃杀格格不入。墨辰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
气质干净得不像个鬼。看到我，他似乎并不意外。王后请坐。他给我倒了一杯茶，
茶香清雅。王后气色不佳，可是心神不宁所致？我没有拐弯抹角。墨辰药师，
我想请你帮个忙。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我想知道，鬼域之中，
除了鬼气和仙门之人的灵力，是否还存在第三种力量？墨辰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那双温润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人心。王后为何有此一问？
我在枯竭的灵泉底部，发现了魔气的痕迹。我说出这句话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墨辰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此事，王可知晓？我告诉过他，
我自嘲地笑了笑，但他不信。墨辰沉默了片刻。王后，有些事，知道了，
未必是好事。他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但我必须知道。我的态度很坚决，
这关系到整个鬼域的安危，也关系到我的性命。墨辰看着我，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我可以帮你查。他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无论查到什么，
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的眼神里，带着真切的关怀。这是我在鬼域，
第一次感受到除了敌意和猜忌之外的善意。我心中微暖。好。有了墨辰的帮助，
事情顺利了很多。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很快查到了一些线索。原来，卿瑶来到鬼域后，
曾多次秘密召见过一个名叫影的鬼将。而那个影，负责的就是灵泉的守卫。
灵泉枯竭那天，有人看到影在泉眼附近鬼鬼祟祟。事后，影便失踪了。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这证明了我的猜测，卿瑶果然有问题。而那丝魔气，
很可能就是她和那个叫影的鬼将搞的鬼。我将这些告诉了墨辰。他听后，眉头紧锁。
魔气……事情恐怕比我们想的更糟。卿瑶可能不止是仙门的探子，她背后，
或许还有魔族。这个推论让我心头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师门和天下苍生，
都只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她的野心，远比我想象的要大。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殷咎！
我有些急了。墨辰却摇了摇头。没有切实的证据，王是不会信的。他说，尤其是，
指控的对象是卿瑶仙子。我颓然地坐下。是啊，殷咎已经被卿瑶蒙蔽了双眼。在他心里，
卿瑶是纯洁无瑕的白月光，而我，是工于心计的恶毒女人。我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那我们该怎么办？等。墨辰说，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他们还会行动的。
只要行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只能按捺住性子，等待时机。可我没想到，时机没等到，
等来的却是殷咎的雷霆之怒。那天，我正在殿内研究从墨辰那里借来的阵法书。
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殷咎带着一身煞气，闯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残破的符纸，
狠狠地摔在我面前。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捡起符纸，看了一眼，
瞳孔骤然一缩。这是我们师门特有的传讯符。你在哪里找到的？在你的房间里！
他怒吼道，拂月，你还敢狡辩！我没有！我立刻否认。这张符纸，绝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殷咎冷笑，整个鬼域，除了你和卿瑶，还有谁会用这种东西？
卿瑶刚刚遇刺，刺客用的就是这种符箓！而这张，就在你的枕头下被发现！我脑中嗡
的一声。卿瑶遇刺？这又是一个圈套！一个栽赃嫁祸给我，让我百口莫辩的圈套！
是她陷害我！我急切地解释，殷咎，你信我！卿瑶她……够了！
他粗暴地打断我。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的鬼话，娶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厌恶。那眼神，和上一世他临死前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来人！他对着殿外怒喝，把她给我关进水牢！水牢，
是鬼域最阴寒的地方。关进去的鬼，不出三日，便会阴气侵体，魂魄受损。
我看着他决绝的脸，心口一阵阵地抽痛。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再辩解。我知道，没用的。
在他心里，我已经罪无可赦。两个鬼将上前来，架住了我的胳膊。我被拖出大殿时，
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卿瑶。她脸色苍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靠在侍女身上。但她的嘴角，
却勾着一抹得意的、冰冷的笑。4 洗魂之痛水牢里阴暗潮湿，
刺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蚀而来。我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脚下是冰冷刺骨的潭水，深不见底。
这里的寒气，能冻结魂魄的思绪。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脑子里却异常清醒。卿瑶的手段，
比上一世更加狠辣了。她这是要置我于死地。而殷咎，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闭上眼，无声地苦笑。重活一世，我以为自己能摆脱棋子的命运。没想到，
还是掉进了同一个陷阱里。不知过了多久，牢门被打开了。我以为是殷咎，睁开眼，
看到的却是墨辰。他提着一个食盒，眉头紧锁地看着我。你怎么样？死不了。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沙哑。他走近，从食盒里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喝了它，
能抵御一些寒气。我没有拒绝。汤药入腹，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些许寒意。谢谢。
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墨辰叹了口气，卿瑶仙子伤得不轻，据说差点伤及本源。
演戏演全套罢了。我冷哼一声。我知道。墨辰说，我已经去查了，
刺杀现场留下的痕迹很奇怪，不像是单纯的刺杀，更像是一场布置好的戏。但这些，
王听不进去。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在殷咎那里，卿瑶流一滴泪，
都比我流一身血要让他心疼。你来这里，不怕被他发现吗？我问墨辰。我是药师，
来给犯人看看伤，合情合理。他顿了顿，又说：拂月，你信我吗？
我看着他温和而坚定的眼睛，点了点头。他是这冰冷的鬼域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那你就什么都别做，安心在这里待着。他说，外面的事，交给我。你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