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尽头的铁门突然撞开。林砚之被拽着头发拖出来，后背撞在生锈的栏杆上。
“偷东西还敢瞪？”黄毛混混揪着他的衣领，拳头带着风砸过来。林砚之偏头躲开，
手肘反顶对方小腹。黄毛痛呼弯腰的瞬间，他看见铁门后站着个姑娘。白裙子沾了草屑，
光着脚踩在泥地上。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还敢还手？
”另一个染着绿毛的混混挥棍打来。林砚之侧身翻滚躲开，抓起地上的碎砖。
他没再看那姑娘，注意力全在两个混混身上。这是老城区待拆的巷子，平时鲜少有人来。
他是跟着那只三花猫进来的，没想到会撞见这伙人分赃。绿毛的棍子再次挥来，
带着破风的呼啸声。林砚之猛地将碎砖砸过去，正中对方额头。绿毛闷哼一声倒地，
额角瞬间渗出血来。黄毛见状，骂骂咧咧地从后腰摸出把折叠刀。寒光闪过的瞬间，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别打架呀。”林砚之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那姑娘。
她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赤着的脚丫沾了更多泥污。白裙子下摆蹭到地面，
添了几道灰黑色的印子。黄毛也愣了下，随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哪来的小美人？
”他舔了舔嘴唇，握着刀的手缓缓放下，视线在姑娘身上游走。姑娘没理他，
径直走到林砚之面前。她仰起脸看他，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你的手流血了。
”她指着他的手背说。林砚之这才发现，刚才抓碎砖时被划了道口子，血正慢慢渗出来。
黄毛的笑声突然变得刺耳：“小美人，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伸手想去抓姑娘的胳膊。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姑娘时，林砚之突然抬脚踹在他肚子上。
黄毛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折叠刀“哐当”一声掉在远处。
林砚之拉起姑娘的手腕就跑：“快跑！”姑娘被他拽着，脚步有些踉跄。她的手很软，
带着点凉意，像刚从溪水里捞出来似的。“等等呀，我的猫。”她突然停下脚步。
林砚之回头，看见那只三花猫正蹲在刚才姑娘站的地方。它歪着头，碧绿的眼睛望着他们。
“别管猫了！”林砚之急道，隐约听见身后传来黄毛的咒骂声。姑娘却固执地挣开他的手，
跑回去抱那只猫。林砚之咬咬牙，转身护在她身后，警惕地盯着巷口。姑娘抱起猫，
顺了顺它的毛，轻声说：“我们走啦，晚星。”她抱着猫重新跑到林砚之身边，
仰脸对他笑：“可以走了。”她的笑容很干净，像雨后初晴的天空。林砚之没再说话，
拉着她往巷子深处跑去。身后的咒骂声越来越远，直到被密集的脚步声覆盖。跑出巷子，
穿过两条街，林砚之才停下来喘气。他松开姑娘的手，靠在墙上平复呼吸。姑娘抱着猫，
安静地站在他旁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里是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
有几家还在营业的小店铺。“你是谁？”林砚之缓过气来，看着姑娘问。“我叫晚星。
”她回答得很快，眼睛弯成了月牙。“姓什么？”晚星摇摇头：“不知道。
”林砚之皱了皱眉，觉得这姑娘有点奇怪。她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
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晚星又摇了摇头，
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林砚之沉默了。他看着晚星沾着泥污的脚丫，
还有那条脏了的白裙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一直住在刚才那条巷子里？”晚星点头，
又摇头：“有时在那里，有时在别的地方。”她怀里的三花猫突然叫了一声，
蹭了蹭她的脖颈。“它叫晚星？”林砚之指了指那只猫。“嗯，”晚星低头对猫笑，
“我们都叫晚星。”林砚之觉得更奇怪了，但没再多问。他脱下自己的外套，
蹲下身：“穿上吧，地上凉。”晚星看着他手里的外套，又看了看自己的脚，没动。
“穿上就不冷了。”林砚之把外套铺在地上，示意她坐下。晚星犹豫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坐下，将猫放在腿上。林砚之站起身，环顾四周：“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等着，
别乱跑。”晚星抬头看他，点了点头。林砚之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便利店，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这姑娘看起来不像坏人，但身世不明，总不能一直带着她。
或许该报警？可她刚才也在案发现场，会不会被当成同伙？他买了创可贴、矿泉水，
还有一双拖鞋和一些面包。回到原地时，晚星正低头逗猫，阳光洒在她脸上，
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透着点透明感。
鼻梁很挺，嘴唇是自然的粉桃色，组合在一起格外好看。林砚之喉结动了动，移开视线，
将东西递过去：“先把鞋穿上。”晚星接过拖鞋，笨拙地往脚上套。她的脚趾蜷了蜷，
似乎不太习惯穿鞋。林砚之拆开创可贴，拉过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手伸过来。
”晚星乖乖伸出手，手背光洁，没有一点瑕疵。林砚之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在流血。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处理起伤口。晚星看着他包扎，突然说：“我帮你吧。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点怯生生的意味。林砚之愣了下，点了点头。
晚星小心翼翼地拿过剩下的创可贴，动作轻柔地贴在他的伤口上。
她的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谢谢你。”林砚之低声说。
晚星摇摇头，拿起面包小口吃起来。她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小口小口地嚼着，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林砚之看着她，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种地方？“你还记得家里的电话吗？”他试探着问。晚星嚼着面包，
摇了摇头。“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到那条巷子的吗？”她停下咀嚼，眉头微微蹙起，
像是在努力回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我醒来就在那里了。
”林砚之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醒来的？”“今天早上。”他沉默了。
这情况听起来像是失忆，又像是被人遗弃。“你先跟我回去吧，”林砚之做出决定，
“明天我带你去警局问问。”晚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依赖。
林砚之的心莫名软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我不会害你。”晚星突然笑了，
眼睛弯得像月牙：“我知道。”林砚之的住处离这里不远，是个老旧的一居室。房间不大，
但收拾得很干净，书桌上堆着几本设计类的书。他是个自由插画师，
平时接些外包的活儿维持生计。“你先坐，我去给你找身干净衣服。
”林砚之把晚星领到沙发旁。他翻箱倒柜找出一件自己的旧T恤和一条运动裤。
“你先凑合一穿，明天我再带你去买新的。”晚星接过衣服，抱着猫走进卫生间。
关上门的瞬间，林砚之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离奇了。他拿出手机，
想搜搜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消息。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符合晚星特征的。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林砚之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甩了甩头，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开了。晚星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他的T恤和运动裤。衣服很大，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更显得她身形纤细。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处。林砚之的视线落在她的锁骨上，
喉咙有些发干。“谢谢你的衣服。”晚星走到他面前，轻声说。她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混合着淡淡的水汽。林砚之猛地站起身，差点带翻椅子：“我去给你找条毛巾。
”他逃也似的冲进卧室，心脏“砰砰”直跳。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动。
这太不正常了，他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林砚之深吸一口气，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
晚星正坐在沙发上，用纸巾轻轻擦着猫的毛。“擦擦头发吧。”他把毛巾递过去。
晚星接过毛巾，胡乱地在头上擦了几下。“我帮你吧。”林砚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晚星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林砚之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长发。
她的头发很软，像上好的丝绸，带着淡淡的清香。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头发的细微声响。林砚之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在这时，晚星突然转过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她的眼睛很近，
像含着一汪清泉，能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林砚之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怎么了？”晚星问，语气里带着点不解。“没……没什么，”林砚之有些慌乱，
“头发差不多干了。”他把毛巾放在一边，起身走到窗边，假装看风景。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我睡哪里呀？”晚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砚之转过身，指了指沙发：“你今晚睡沙发吧，我睡卧室。”晚星点了点头，
抱着猫蜷缩在沙发上。她看起来很累，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怀里的猫也依偎着她。
林砚之站在卧室门口，看了她很久。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他轻轻带上卧室门，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全是晚星的样子，她的笑，她的眼睛，
她靠近时的清香……这一夜，林砚之睡得很不安稳。第二天早上，
林砚之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的。他走出卧室，看见晚星正站在厨房里，对着灶台发呆。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晚星转过身，脸上带着点沮丧：“我想做早餐，可是不会用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