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忘川

羽化忘川

作者: 斑斓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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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羽化忘川主角分别是羽毛冰作者“斑斓的光影”创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如下:主角是冰冷,羽毛,右肩的脑洞,大女主,年代,系统小说《羽化忘川这是网络小说家“斑斓的光影”的又一力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本站无广告TXT全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31411章更新日期为2025-08-02 03:37:13。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羽化忘川

2025-08-02 05:16:47

1 尸骸江畔崇祯十七年,冬。嘉陵江水从未如此粘稠过,

裹挟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断木、破衣,以及数不清的肿胀尸骸,

在千厮门残破的码头淤积、打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尸臭,沉甸甸地压在江面上,

压得人喘不过气。岸边,大火焚烧后的焦黑屋架像一根根戳向铅灰色天空的残指,

无声地控诉。几面残破的“大西”旗帜被风撕扯着,在断壁颓垣间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幡。

我是被一阵钻心的、从右肩胛骨深处炸开的剧痛生生刺醒的。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江底,

沉重而模糊。每一次呼吸,都吸进浓烈的腐败气味,呛得肺腑抽搐。

身体被冰冷、滑腻的东西挤压着,沉重无比。我费力地撑开黏连的眼皮,

视野里一片昏蒙的血色和水光。脸贴在某种冰冷、浮肿的物体上,那触感令人作呕。

我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所及,是层层叠叠、泡得发白发胀的尸体。有的怒目圆睁,

有的面目模糊,男女老幼,像被随意丢弃的破烂货物,堆叠成一座小山。

冰冷的江水漫过我的腰际,又退去,带走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留下刺骨的寒。

“呃……” 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呻吟,像破风箱漏气。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浑身的剧痛和虚弱,

我用手肘,用膝盖,在滑腻冰冷的尸体缝隙间拼命向上、向外挣扎。每一次微小的挪动,

都牵扯着右肩那处致命的灼痛,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嵌在骨头缝里,

还在不断向内钻凿。冰冷的江水浸泡着伤口,那痛楚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灼烧感,

从肩胛蔓延到整个背脊,直冲头顶。不知挣扎了多久,终于,上半身猛地一轻,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中。我整个人从尸堆的顶端滚落下来,重重摔在泥泞的江岸上,

溅起污浊的水花和血泥。“嗬…嗬……” 我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剧烈地咳嗽,

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胸腔,眼前阵阵发黑。右肩那处非人的剧痛成了唯一清晰的知觉,

像是有活物在皮肉之下啃噬、生长。我颤抖着,用尽残存的力气,艰难地侧过头,

想看看这痛楚的源头。浑浊的江水倒映出我此刻的模样:散乱如枯草的黑发黏在惨白的脸上,

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但最刺目的,

是右肩靠近锁骨的位置——那里的粗布衣衫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露出的皮肉一片狼藉,

红肿溃烂,而在那溃烂的中心,赫然生着一小簇东西!不是血痂,不是脓疮。是一小簇羽毛。

细密的、柔软的、带着一种湿漉漉光泽的绒羽。颜色是一种极浅的灰白,近乎透明,

边缘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和淡黄色的脓液,湿漉漉地紧贴着溃烂的皮肤。它们极其微小,

却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从那片血肉模糊中“长”了出来,随着我粗重的呼吸微微颤抖。

羽化病!这三个字像一道裹挟着冰碴的寒风,瞬间贯穿了我混乱的脑海,

带来一片刺骨的空白和尖锐的恐惧。蜀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惧的“羽化病”!

传闻中染上此症者,皮肉溃烂,筋骨扭曲,最终会变成浑身覆满羽毛、失去心智的怪物!

那是比战乱、比饥荒更令人绝望的诅咒。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死死盯着水中倒影里那簇诡异的白羽,胃里翻江倒海。为什么会是我?我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里?记忆的闸门仿佛被铁水焊死,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一幅画面,

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在脑海深处反复灼烫、尖叫——万丈悬崖!呼啸的山风!

一个纤细的身影,像断线的纸鸢般向下坠落。她的长发在风中散开,

一抹极其鲜亮的绿色在其中疯狂地飞舞、挣扎,像一只绝望的蝴蝶。那是一条发带,

一条翠绿得刺眼的发带!“钰儿——!”一声凄厉的呼喊,

不受控制地从我干裂的喉咙里冲出,撕破了江岸的死寂。声音在空旷的废墟和尸堆间回荡,

显得格外凄惶无助。钰儿……白钰……妹妹!我的妹妹!她坠崖了!

这名字带着尖锐的痛楚刺入心脏,远比肩上的羽化之痛更加清晰、更加刻骨。可除此之外,

关于她,关于我,关于坠崖的一切前因后果,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只有那抹坠落的绿影,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是唯一真实的存在。2 羽化惊魂就在这时,

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我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在离我几步远的泥水里,

趴伏着一个妇人。她下半身被压在几具沉重的尸体下,只有上半身艰难地昂起。

她的脸同样惨白浮肿,嘴唇翕动着,

浑浊的眼睛正死死地、充满极致惊恐地钉在我的右肩上——钉在那簇新生的、染血的白羽上!

那眼神,如同看见了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妖……妖孽……” 她枯瘦的手指痉挛地指向我,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最后的生命,

“白……白翎卫……报应……报应啊!”“白翎卫?” 我下意识地重复,

这陌生的称谓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却激不起半点记忆的涟漪。她认得我?白翎卫是什么?

“求你……” 妇人眼中的惊恐骤然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濒死的绝望覆盖,她的目光越过我,

投向远处焦黑的废墟和更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那里有她最后一丝渺茫的念想,

“救救……我的娃……在……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昂起的头颅重重砸回泥水中,溅起一小片污浊的水花。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圆睁着,

空洞地倒映着铅灰色的苍穹,残留着无尽的恐惧和对尘世最后的、未尽的哀求。江风吹过,

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不散的血腥。妇人最后的呓语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我的脖颈。

“白翎卫……报应……” 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敲打着耳膜。

右肩那簇新生的白羽在风里细微地颤抖,溃烂处的剧痛一阵紧过一阵,

仿佛在呼应着这无端的指控。报应?我做了什么?白翎卫……这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徒劳地搅动着记忆深处凝固的黑暗,却打不开任何一扇门。只有妹妹坠崖时那抹刺眼的绿,

是浓雾中唯一燃烧的火点。不能留在这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翻涌的混乱和剧痛。

我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撑起身体,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右肩,痛得眼前发黑。

目光扫过妇人绝望凝固的脸,

娃……” 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最后目光的方向望去——是那片被大火舔舐过的废墟深处,

几根摇摇欲坠的焦黑梁木支棱着,像巨兽的肋骨。或许……那里还有人?一个孩子?

这念头微弱却固执。我拖着沉重的、被剧痛折磨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和血污,

踉跄着向那片废墟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右肩的灼痛和溃烂处羽毛摩擦衣物的怪异触感不断提醒着我的“非人”处境。靠近了。

焦糊味和血腥味更加浓烈。断壁残垣间,隐约可见一个狭窄的、被倒塌物半掩的缝隙。

缝隙口散落着半截烧焦的拨浪鼓,还有一只小小的、沾满泥污的虎头鞋。心猛地一沉。

我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顾不上右肩撕扯的剧痛,

用左手发疯似的扒开那些滚烫的灰烬和尖锐的碎木瓦砾。指尖很快被划破,鲜血混着污泥,

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冰冷的预感攫住了心脏。缝隙被扒开了大半。里面没有哭喊,

没有呼吸。只有一个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紧紧地依偎在一个早已僵硬的妇人怀里。

那妇人背对着外面,用身体死死护住了怀中的孩子。孩子的小脸埋在母亲的胸口,

露出的半边脸颊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软的……灰白色绒羽!和他母亲僵直的手臂上,

那些同样细密的、颜色更深的灰羽连成一片。瘟疫……已经蔓延到了这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那对在死亡中依旧紧紧相拥的母子,看着他们身上那些象征着诅咒和异变的羽毛,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喉咙发紧,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就在这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粗鲁的叫骂声由远及近,像冰锥刺破了死寂!“……妈的,

晦气!又是堆死鬼!翻翻看,还有没有喘气的肥羊!”“头儿,不是说‘点天灯’缺油料么?

这些新鲜的……”“少废话!快搜!值钱的,能喘气当‘两脚羊’的,都别放过!

大西王要的东西,耽误了砍你脑袋!”大西军!张献忠的兵!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比面对羽化病时更甚。流言早就传开,大西军四处搜捕染了羽化病的人,

据说要用活人做药引,甚至直接投入熔炉炼那邪门的“点天灯”!我右肩那簇白羽,

此刻如同黑夜里的萤火,是催命符!脚步声迅速逼近,

已经能看到几个穿着混杂甲胄、提着染血刀枪的身影出现在废墟边缘。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用刀鞘粗暴地翻动着岸边的尸堆。逃!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我猛地缩回身体,借着废墟残墙的遮蔽,忍着剧痛,手脚并用,

不顾一切地向江岸更深处、芦苇丛生的滩涂爬去。泥水灌进衣领,冰冷的刺痛,

右肩每一次触碰地面都带来钻心的灼烧感,

那簇新生的羽毛在剧烈的摩擦下似乎又脱落了几根,留下更尖锐的痛楚。3 逃亡绝境“咦?

那边!有动静!” 一个眼尖的士兵发现了芦苇的晃动,厉声喝道。“追!

别是漏网的‘羽人’!大王有重赏!”粗野的吼叫和沉重的脚步声如影随形,迅速迫近。

我的心跳得像要炸开,肺部火辣辣地疼,冰冷的绝望和右肩的剧痛交织在一起。

芦苇丛并不茂密,根本无法完全遮蔽身形。我慌不择路,脚下被水底的石块一绊,

整个人向前扑倒!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口鼻。浑浊的泥水灌进来,呛得我眼前发黑。

挣扎中,右肩的伤口浸在冰冷的江水里,那剧痛竟奇异地被麻木取代了一瞬。

求生的意志让我手脚乱蹬,终于将头探出水面,剧烈地咳嗽。“在那边!水里!

”几支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噗噗地射入我身边的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一支箭擦着我的手臂飞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完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上游方向,

一片更大的、被江水冲积的芦苇荡出现在视野里。比人还高的枯黄芦苇在寒风中起伏,

像一片灰黄色的海洋。那是唯一的机会!我深吸一口气,不顾一切地扎进水里,凭着本能,

奋力向那片密集的芦苇荡潜游。冰冷的江水包裹着全身,右肩的麻木感在持续,

反而暂时压制了那种灼烧般的剧痛。身后士兵的呼喝声、箭矢入水声变得模糊。

肺里的空气在飞速消耗,眼前阵阵发黑,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游进去!躲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窒息感要将我彻底吞噬时,手猛地抓到了密集的芦苇根茎。

我拼命冒出头,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腐烂水草味的空气。

身后追兵的叫骂声被茂密的芦苇丛隔绝了大半,变得遥远而模糊。暂时……安全了?

我瘫软在冰冷的浅水里,背靠着一丛粗壮的芦苇杆,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右肩的麻木感在消退,那深入骨髓的灼痛和异物生长的感觉再次清晰地传来,

甚至比之前更甚。我颤抖着低下头。那处溃烂的伤口似乎扩大了一些,

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而最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那簇新生的白羽,

就在刚才那番亡命挣扎中,似乎……变多了!虽然依旧细软,但覆盖的范围明显扩大了一圈,

灰白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机”。更可怕的是,

随着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那溃烂的中心深处,

一种细微却无比清晰的、仿佛细小骨骼在皮肉下强行生长的“喀啦”声,隐隐传入我的耳中!

它在生长!在我的血肉里!极致的恐惧和一种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头。我猛地伸出左手,

不是去捂嘴,而是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冲动,狠狠抓向那簇羽毛!尖锐的指甲刺入溃烂的皮肉,

试图将它们连根拔起!“呃啊——!”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剧痛瞬间炸开!

仿佛整条手臂的神经都被点燃,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几乎让我瞬间昏厥过去。

手指痉挛着松开,只带下来几根染血的绒羽和一小块溃烂的皮肉。伤口血流如注,但更深处,

那骨骼生长的细微“喀啦”声,却仿佛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依旧顽固地传来。

绝望像冰冷的江水,再次将我淹没。我瘫在泥水里,任由血水混着脓水从肩头淌下,

浸透衣衫。冰冷的江水浸没着身体,寒意刺骨,

却丝毫无法冷却右肩深处那团不断膨胀的、带着诡异生机的灼热。每一次心跳,

都像有一把小锤,敲打着正在畸变的骨头,发出微不可闻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喀啦”声。

那声音钻进耳朵,比士兵的追喊更让人崩溃。妹妹坠崖时那抹绝望的绿,

妇人怀中孩子脸上的灰羽,

士兵口中“点天灯”的狞笑……无数破碎恐怖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

撞击着混沌一片的记忆壁垒。我是谁?白翎卫是什么?钰儿……钰儿到底在哪里?!

“不能死……” 牙齿在寒颤中咯咯作响,我对着浑浊的江水嘶哑地低语,

更像是对自己残存意志的鞭挞,“找到钰儿……弄清楚……” 右肩的剧痛是唯一的锚点,

提醒我还活着,哪怕是以这种逐渐沦为怪物的方式。必须在追兵扩大搜索范围前离开这里。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左手死死抓住坚韧的芦苇根茎,

把自己从冰冷的浅滩里一寸寸拖出来,滚到相对干燥的芦苇丛深处。泥浆和血污糊了满身,

狼狈不堪。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条,忍着剧痛,笨拙地用牙齿配合左手,

将右肩那处不断渗血的溃烂伤口紧紧勒住。布条很快被血和淡黄色的组织液浸透,

但至少能减缓失血和羽毛摩擦带来的剧痛。做完这一切,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瘫在芦苇丛的腐叶上,急促地喘息,像一条离水的鱼。寒冷和饥饿如同跗骨之蛆,

啃噬着所剩无几的体温和体力。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四周,

寻找任何可能果腹或提供一丝暖意的东西。芦苇丛的间隙里,浑浊的江水缓慢流淌。忽然,

一个深色的、随着水流起伏的物件撞入了眼帘——一个不大的粗布包袱,

被半埋在岸边的淤泥里,只露出一角,似乎是从上游冲下来的。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

我再次爬过去,费力地将那湿透沉重的包袱从淤泥里拽出来。解开湿漉漉的结,

里面的东西散落在泥地上:几件同样湿透的粗布旧衣,一个硬邦邦、咬了一半的粗面饼子,

还有一个扁扁的、油布包着的小包。食物的气味,哪怕是被水泡得发胀的粗面饼,

此刻也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我抓起那半块饼,顾不上沾满的泥污,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粗糙冰冷的食物刮过喉咙,带来一阵不适,却实实在在地补充了一丝热量,

让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又顽强地跳动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个油布小包上。

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

里面是几样东西: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已经有些受潮的深褐色药粉;一根磨得发亮的银针,

尾缠着细线;几枚边缘磨得锋利的铜钱;还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色石头,

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土腥气。药粉?银针?铜钱?石头?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尤其是那块暗红色的石头,触手冰凉,

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像凝固的血块。我拿起它,凑近鼻子闻了闻,

那股土腥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类似铁锈或陈旧羽毛的味道?

心头莫名一跳。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郎中?或者……懂点医术的人?这念头毫无根据,

却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我下意识地将那块红石头攥紧在手心,

那冰凉的触感似乎稍稍压下了右肩伤口深处的灼热。就在这时,

一阵突如其来的、无法抑制的眩晕猛烈袭来!

眼前的一切——芦苇、江水、包袱——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撬开了我记忆深处某道紧闭的门缝!

不再是妹妹坠崖的单一画面。这一次,涌入脑海的碎片更多,

也更混乱:* **刺鼻的药味!** 浓烈到让人流泪的苦涩气息,

弥漫在一个光线昏暗、堆满各种干枯草药的房间里。* **一只枯瘦、布满皱纹的手!

** 那手正颤抖着,将几滴粘稠的、颜色诡异的墨绿色汁液,

滴入一个冒着热气的粗陶碗中。碗里褐色的汤药翻滚着,颜色变得更加深暗、浑浊。

* **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

…撑过去……找到‘源石’……只有它能……逆转……否则……否则……” 声音越来越低,

最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淹没。* **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只枯手上!** 手背上,

赫然覆盖着一层稀疏的、如同铁锈般的暗红色短硬羽毛!那羽毛的颜色,

竟和我手中这块暗红石头如此相似!碎片戛然而止。剧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

留下的是更深的茫然和彻骨的寒意。药味?老者的手?暗红羽毛?“羽蜕”?“源石”?

逆转?这些陌生的词语在我脑中疯狂冲撞,毫无头绪。只有老者手上那暗红色的羽毛,

和我手中这块冰冷的石头,以及我右肩那簇新生的灰白绒羽,

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联系。难道……这块石头,

就是老者口中能“逆转”羽化病的“源石”?这药粉……是抑制这怪病的?

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一切疑虑!我颤抖着拿起那个装着深褐色药粉的小油纸包,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细腻的粉末,散发出浓烈的苦涩和辛辣混合的气味。没有水,

我咬咬牙,直接将一小撮药粉倒入口中,用唾液艰难地咽下。

苦涩和辛辣瞬间在口腔和喉咙里爆开,呛得我连连咳嗽,眼泪直流。但紧接着,

一股奇异的、带着凉意的热流顺着食道滑下,迅速扩散开来。这股凉意仿佛拥有生命,

精准地向着右肩那处灼热的溃烂伤口汇聚而去!“呃……”一声压抑的呻吟逸出唇边。

那深入骨髓的、仿佛有活物在啃噬骨头的灼痛感,在这股药力带来的凉意冲击下,

竟然……真的减轻了!虽然依旧存在,却从疯狂的尖啸变成了可以忍受的低吼。更奇妙的是,

那皮肉深处传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生长“喀啦”声,也明显地微弱了下去,

仿佛被暂时冻结了。有效!这不知名的药粉,真的能压制这可怕的“羽蜕”!

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感瞬间淹没了我。我死死攥紧了那个小油纸包,

如同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同时,那块被称为“源石”的暗红色石头,

也被我更加珍重地贴身藏好。它冰凉的触感贴在胸口,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

老者手上暗红色的羽毛……我右肩灰白色的绒羽……这诡异的病,难道还有不同的形态?

他断断续续的话,是警告?还是指引?混乱的思绪中,一个名字清晰地浮现出来——药王谷。

这是蜀中几乎失传的传说之地,据说在连绵的、人迹罕至的群山中,

有精通各种奇难杂症甚至巫医之术的隐士。如果这药粉和“源石”真的来自懂行的人,

那么药王谷,或许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找到逆转羽化病方法的关键所在!也只有在那里,

才可能寻到关于钰儿坠崖真相的蛛丝马迹!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活下去,去药王谷!

4 药王谷谜然而,离开这片芦苇荡的庇护,意味着重新暴露在遍布危险的蜀中大地。

大西军的士兵、避疫如虎的流民、荒野中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

还有我右肩这随时可能爆发、暴露身份的“羽蜕”……我将剩下的药粉仔细包好,贴身收藏。

拿起那根磨亮的银针和几枚锋利的铜钱,迟疑了一下。银针……似乎可以引导药力?

铜钱……除了买路,边缘足够锋利,或许……也能防身?我学着记忆中模糊的影像,

用牙齿和左手配合,艰难地将银针别在内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又将那几枚铜钱,

用布条紧紧缠在左手的指缝间,锋利的边缘朝外。粗糙的布条摩擦着指骨,带来轻微的痛感,

却奇异地赋予了一种原始的、自卫的力量感。最后,我脱下身上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外衣,

从包袱里的旧衣中挑了一件相对完整、颜色灰暗的换上。湿冷的布料贴在身上,寒意刺骨。

我将换下的破衣和剩下的干粮胡乱塞进包袱,紧紧系好,斜挎在左肩上。做完这一切,

我再次看向嘉陵江浑浊的水面。倒影中的女人依旧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如鬼,

但那双眼睛深处,茫然和绝望似乎被一种更坚硬的东西取代了——那是求生的意志,

是寻找真相的执念,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是彻底化为羽翼怪物的深渊。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腐臭和血腥的空气,感受着右肩在药力压制下那暂时蛰伏的痛楚和异变,

目光投向芦苇荡外,那片被战火和瘟疫蹂躏得满目疮痍的灰暗大地。药王谷,

在西南的群山之中。必须赶在药粉耗尽、羽蜕彻底失控之前,找到它!

我拨开最后几丛坚韧的芦苇,湿冷的叶片划过脸颊,留下细微的刺痛。

浑浊的嘉陵江被抛在身后,眼前是通往西南方向的一条泥泞土路,

蜿蜒在焦黑的田野和荒芜的村落废墟之间,如同大地上一道丑陋的伤疤。空气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寒风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发出呜呜的悲鸣,卷起地上的灰烬和枯草。

偶尔能瞥见远处田埂或沟渠里倒伏的黑色影子,是来不及掩埋的尸骸,引来几只盘旋的乌鸦,

发出几声沙哑不详的啼叫。右肩的伤口在药力的压制下,灼痛感减轻了许多,

但那片溃烂的皮肤和下面蠢蠢欲动的异变感,依旧像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我低着头,尽量缩着脖子,让散乱的头发遮住大半脸颊,

右手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用宽大的旧衣袖子尽可能遮掩着。

左手则紧握着那几枚缠着布条、边缘锋利的铜钱,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竖起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不知走了多久,

日头渐渐西斜,在灰暗的云层后透出一点惨淡的昏黄。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一条路继续向西南延伸,路面似乎稍宽些,但更显荒凉。另一条则拐向西北,

路旁隐约能看到一片稀疏的树林。就在我犹豫该走哪条路时,

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顺着西北方向的风,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那声音极其微弱,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像受伤小兽的哀鸣。

我的心猛地一揪。

妇人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和哀求——“救救……我的娃……”——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西北方向……树林……难道是她来不及说出的地方?几乎没有太多思考,

脚步已经本能地转向了西北那条小路。

右肩的伤口似乎也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而微微抽痛了一下,像是在发出警告。但我顾不上了。

那哭声像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我。越靠近树林,哭声越清晰,也越发凄楚。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甜腥气,混合着草木腐败的味道。树林边缘,

几棵枯树下,景象映入眼帘。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袄,

蜷缩在一具俯卧在地的妇人尸体旁。那妇人背对着小路,身体僵硬,

一只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小女孩正用她小小的手,徒劳地推搡着妇人冰冷的手臂,

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污垢,

的呜咽:“娘……娘……起来啊……囡囡怕……囡囡冷……”小女孩的脖颈和露出的手腕上,

赫然覆盖着一层稀疏的、颜色暗淡的灰褐色绒羽!看到那羽毛的瞬间,我的脚步僵住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羽化病!又一个无辜的孩子!就在我僵立的刹那,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我。

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先是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像受惊的小鹿。但当她看清我的脸——或者说,

看清我同样狼狈、同样带着病容的模样时,那惊恐似乎褪去了一点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混杂着绝望的微弱希冀。

“姐……姐姐……” 她抽噎着,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

“救……救救我娘……娘不动了……好冷……” 她一边说,

一边又去推那毫无反应的冰冷躯体。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

我想上前,想告诉她她娘已经……可右肩那处被药力暂时压制的溃烂处,

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下面的“羽蜕”被小女孩身上病气刺激,开始不安地躁动!

更糟的是,我能感觉到,那处溃烂似乎又微微湿润了一些,布条下的羽毛在不安地翕动。

不行!我不能靠近她!我身上的羽蜕正在恶化,我的靠近对她而言,可能是更深的灾难!

而且,一旦失控暴露……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几乎将我撕裂。我站在原地,如同被钉住,

喉咙里堵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无助地哭泣,

看着她脖颈上那些象征着死亡的灰褐色羽毛在寒风中颤抖。

“囡囡……” 我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你娘……她……睡着了。很沉……很沉……” 我知道这谎言拙劣而残忍,

但我还能说什么?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大声,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骗人!

娘……娘是冷的!囡囡叫不醒!”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闷雷,

骤然从西南方向那条大路传来!伴随着粗野的呼喝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驾!快点!

别让那点子‘油料’跑了!”“妈的,跑进林子了!搜!仔细搜!”大西军!而且听声音,

是骑马的斥候!比之前遇到的步兵更可怕!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逃!必须立刻逃!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不连累这个孩子!“囡囡!” 我压低了声音,

急促地对小女孩说,指向树林深处,“快!躲起来!躲到最里面去!别出声!千万别出来!

坏人来了!快!”小女孩被我的语气吓住了,也本能地感到了迫近的危险。

她惊恐地看了看大路方向,又看了看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冰冷的母亲,

小小的脸上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但求生的本能最终占了上风。她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茂密的、光线昏暗的树林深处,

小小的身影很快被枯枝败叶吞没。马蹄声和叫骂声已经非常近了!

我甚至能看到几个骑兵的身影在西南大路的拐角处出现!没有丝毫犹豫!我猛地转身,

不再走小路,而是扑向路旁一条被荒草掩盖的、几乎看不出痕迹的狭窄田埂沟壑!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沟底,拼命用枯草和泥土盖住自己的身体,

只留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路面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右肩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和极度的紧张下,灼痛感陡然加剧!

布条下的溃烂处传来一阵湿热的黏腻感,仿佛有新的脓血渗出。更可怕的是,

那皮肉深处骨骼生长的“喀啦”声,在药力压制下本已微弱,

此刻竟又隐隐地、清晰地响了起来!像恶魔的低语,在我耳畔萦绕。哒哒哒哒!

马蹄声如同死亡的鼓点,重重敲打在泥泞的路面上,溅起肮脏的水花。

几个穿着皮袄、挎着腰刀、背着弓箭的骑兵,如旋风般冲到了岔路口。

领头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眼神凶戾如鹰隼。“吁——!” 刀疤脸猛地勒住马缰,

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扫过岔路口,扫过西北小路,

扫过我藏身的田埂方向。“头儿!有哭声!刚还在!

” 一个尖嘴猴腮的骑兵指着西北树林方向叫道。

刀疤脸的目光在我藏身的田埂方向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冰冷、审视,

仿佛穿透了薄薄的荒草覆盖。我的呼吸瞬间停止,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

右肩的剧痛和骨骼生长的异响在极致的恐惧下几乎被屏蔽。藏在枯叶泥土下的左手,

死死攥紧了那几枚边缘锋利的铜钱,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带来一丝虚假的支撑。

时间仿佛凝固了。终于,刀疤脸的目光移开了,转向西北那条小路,

望向树林深处小女孩消失的方向。他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贪婪的狞笑。“哼,小崽子跑不远!

听着,” 他声音嘶哑地下令,“老三,老四,你们俩给我进林子搜!细皮嫩肉的小娃子,

正好给大王新炼的那炉‘百禽散’做引子!要活的!剩下的人,跟我沿这条路往前追!

刚才水里跑掉的那个‘羽人’,八成也往这边来了!那娘们肩上的白毛可是上品!抓到了,

大王重重有赏!”“是!” 几个骑兵轰然应诺,声音里充满了嗜血的兴奋。

两个骑兵翻身下马,抽出腰刀,骂骂咧咧地朝着树林深处追去,很快消失在枯枝败叶中。

刀疤脸则带着剩下的三四个骑兵,一抖马缰,朝着西南方向的大路疾驰而去,

马蹄声迅速远去。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远方,死寂重新笼罩了岔路口,我才敢大口地喘息。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呛得我剧烈咳嗽,浑身都在后怕地颤抖。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

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小女孩……囡囡……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已经追进了树林!

她还那么小,还染着羽化病!她会被抓住,被当成炼制邪药的“引子”!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不行!不能让他们抓走她!那个妇人临死前的眼神,

那个孩子无助的哭声,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我身上有药粉!

或许……或许能帮她压制一下?至少……不能让她就这样被抓走!

愧疚、愤怒和对同病相怜者的悲悯瞬间压倒了恐惧和对自身“羽蜕”的担忧。

我猛地从沟壑里爬出来,顾不上拍掉身上的泥土草屑,

拔腿就朝着西北小路、朝着树林方向狂奔!右肩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

撕裂般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布条下的湿热感更加明显,那骨骼生长的异响也越发清晰。

但我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这一切,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冲进树林边缘,

光线骤然昏暗。我循着刚才小女孩消失的方向和隐约传来的士兵粗暴的呵斥声,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枯枝败叶中穿行。“小杂种!给老子滚出来!”“妈的,藏得还挺严实!

再不出来,老子放火烧林子了!”士兵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带着不耐烦的暴戾。

“呜……” 一声极其压抑的、充满恐惧的细小呜咽,

从前方一片茂密的、缠绕着枯藤的灌木丛后传来。找到了!但士兵也已经逼近了!“在那边!

” 另一个士兵兴奋地叫道。沉重的脚步声和刀劈砍灌木的声音迅速靠近灌木丛!

来不及思考任何策略!我猛地从一棵粗壮的枯树后冲出,

左手早已死死攥紧了那几枚边缘锋利的铜钱!

就在那两个背对着我、正用刀劈砍灌木的士兵即将发现小女孩的瞬间,我拼尽全身力气,

将左手狠狠挥出!目标不是人!是马!那两匹被拴在附近小树上的战马!“嘶律律——!

”铜钱锋利的边缘狠狠划过其中一匹马的臀部!另一枚则带着我全部的力道,

刺入了另一匹马的后腿!鲜血瞬间涌出!两匹战马吃痛,发出凄厉惊恐的长嘶,

猛地扬蹄人立而起!拴马的缰绳被它们狂暴的力量瞬间扯断!“操!马惊了!

” 正欲抓人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

试图去控制受惊发狂的坐骑。战马彻底受惊,带着淋漓的鲜血,疯狂地嘶鸣着,

在狭窄的林间横冲直撞!碗口粗的小树被撞得东倒西歪,枯枝败叶乱飞!

两个士兵被狂暴的马匹冲撞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地躲避着,哪里还顾得上去抓人。

就是现在!我趁着这混乱的瞬间,像一道影子般扑到那片茂密的灌木丛前,

压低声音急促地喊:“囡囡!快!跟我走!”灌木丛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小女孩满是泪痕和惊恐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看到我,如同看到了唯一的依靠,

毫不犹豫地伸出冰冷的小手。我一把抓住她冰冷的小手,将她瘦小的身体从灌木丛里拉出来,

紧紧护在身侧。没有丝毫停顿,借着两匹惊马制造的混乱和烟尘,我拉着小女孩,

头也不回地向着树林最深处、与士兵和马匹完全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别跑!

” 身后传来士兵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战马痛苦的嘶鸣,但距离已经被拉开。林深树密,

枯藤缠绕。我拉着囡囡,在崎岖不平、布满障碍的林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

每一次剧烈的动作都牵扯着右肩的伤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布条下的溃烂处,

那温热湿黏的感觉越来越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加速突破束缚。骨骼生长的细微“喀啦”声,

在奔跑的喘息和心跳声中,竟显得格外清晰。

“姐姐……疼……” 囡囡被我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脖颈上灰褐色的羽毛随着奔跑而颤抖,小脸煞白,声音带着哭腔。

“再忍忍……囡囡乖……马上……就安全了……” 我喘息着安慰,

声音因为剧痛和奔跑而断断续续。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前方昏暗的林地。必须找个地方躲藏,

处理伤口!我和囡囡都需要药!就在体力即将耗尽,视线开始模糊发黑之际,

前方密林的缝隙里,隐约出现了一片断壁残垣的轮廓。不是村落,

更像是一座废弃已久的……道观?坍塌的山门,半埋在地下的残破石兽,

后面是几间摇摇欲坠、屋顶塌陷了大半的殿宇。藤蔓和荒草肆意生长,几乎将整个废墟吞噬,

透着一股死寂荒凉的气息。就是那里!我拉着囡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进了坍塌的山门,

绕过倾倒的石碑和香炉,

一头扎进主殿旁边一间看起来相对还算完整、三面墙壁尚未完全倒塌的偏殿里。

“呼……呼……” 刚一冲进偏殿,我就再也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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