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你签个字就行了，别磨磨蹭蹭的。"
林雅坐在民政局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正在手机上飞快地转账。
我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里涌起一阵苦涩。结婚五年，她从来没有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过我。
"五千万转账成功。"手机传来提示音。
我的手一颤，离婚协议书上的钢笔差点掉在地上。五千万？
林雅迅速收起手机，催促道："快点签字，我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
重要会议？我看向她的手机屏幕，上面还残留着转账界面的痕迹。收款人姓名我只看到了两个字：宋志。
宋志远。她的初恋。
"妈妈，你是要和爸爸离婚吗？"六岁的儿子小宇拽着我的衣角，眼中满含泪水。
林雅头都没抬："小孩子别多问，这是大人的事。"
我蹲下身，轻抚着儿子的头："小宇乖，爸爸签完字我们就回家。"
"那妈妈呢？妈妈还会回家吗？"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工作人员同情地看着我们父子，林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妈妈...妈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林雅终于开口，但声音听起来心虚。
我深吸一口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五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林雅已经坐上了她的玛莎拉蒂，车窗摇下一半："小宇的抚养权归你，每个月生活费我会按时转账。"
"不用了。"我抱着儿子，语气平静得可怕，"从今天开始，你的钱我们一分都不要。"
林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路口，我的手机响了。是银行的短信提醒：您尾号8888的账户收到转账5000000元。
五百万。这是林雅给我的"补偿"。
我苦笑一声，这五百万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刚才她转给宋志远的五千万，却是我这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宇仰起小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撕扯了一下。这五年来，林雅对我们父子的冷漠，小宇都看在眼里。这个聪明的孩子早就感受到了母亲的疏离，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
"不是的，妈妈只是...只是有很重要的工作。"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
回到家里，我开始收拾行李。这套房子是林雅婚前买的，离婚协议里明确写着归她所有。我和小宇必须在三天内搬走。
整理东西的时候，我翻出了林雅的一些旧物。结婚照、蜜月旅行的纪念品、我送给她的礼物...这些东西她早就收进了储物间，从来不会拿出来看。
但我在她的梳妆台最深处，却找到了一张照片。那是她和宋志远的合影，照片有些泛黄，看起来有十几年了。
照片背面用她娟秀的字迹写着："志远，等我。"
原来，这五年的婚姻，她一直在等另一个人。
晚上，小宇已经睡着了。我坐在客厅里，盯着手机里的银行转账记录发呆。
下午三点二十分，林雅转出五千万给宋志远。 下午四点十分，她转给我五百万。
十倍的差距。这就是我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打开林雅的微博，她刚刚发了一条动态："新的开始，为了心中的梦想。"配图是一束百合花。
百合花是宋志远最喜欢的花。这些年我送给她的都是玫瑰，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喜欢的样子。现在我才明白，她的心思从来不在我身上。
评论区里一片祝福声，都在恭喜她"找到真爱"。看来她早就在朋友圈里透露了风声，所有人都知道她要离婚，要去追求她的"真爱"。
只有我这个丈夫，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正要关掉手机，突然看到一条朋友圈：宋志远发的。
"感谢雅雅的支持，公司融资成功！五千万的投资让我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配图是一张转账截图，正是林雅今天下午转给他的那笔钱。
原来，她的五千万不是投资，是"支持"。
我点开宋志远的资料，发现了更多信息。他的公司一直在亏损边缘徘徊，这几年接受了多笔来自"匿名投资人"的资金注入。
匿名投资人？我想起了林雅这几年频繁的"商务会议"和"出差"。
原来她一直在用家族的钱，暗中资助宋志远的公司。而我这个丈夫，居然一无所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陈先生吗？我是华泰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关于林女士的财产分割，我有些情况需要和您核实..."
"什么财产分割？离婚协议不是已经签完了吗？"
"是这样的，林女士的父亲林董事长委托我们调查一笔资金去向。据我们了解，这笔钱可能涉及到婚姻存续期间的夫妻共同财产..."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林雅的父亲要调查资金去向？
"王律师，能详细说说吗？"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在您婚姻存续期间的五年里，林女士以各种名义转出资金总计两亿三千万。按照婚姻法，这些资金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您有权要求分割..."
两亿三千万！
我的手开始发抖。原来今天的五千万，只是冰山一角。
放下电话后，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一片混乱。
两亿三千万。这个数字让我头晕目眩。
我想起这五年来的种种细节。林雅总是说家族生意忙，经常加班到很晚。她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每次接电话都要回避我。
我以为她是在努力工作，想要在家族企业中证明自己。却没想到，她是在暗中转移资产，资助她的初恋。
"爸爸，你怎么还不睡？"小宇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赶紧收拾好情绪，蹲下身抱住他："小宇怎么醒了？"
"我做噩梦了，梦到妈妈不要我们了。"小宇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睛，我的心都碎了。这个六岁的孩子，在最需要母爱的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打击。
"小宇，不管发生什么，爸爸都会保护你的。"我紧紧抱着他，"明天我们就搬到新家，那里有很大的花园，你可以种你喜欢的向日葵。"
"那妈妈知道我们的新家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雅会来看小宇吗？还是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和宋志远重归于好的喜悦中，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小宇去看了几套房子。最终在市中心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环境不错，小宇很喜欢。
搬家的时候，林雅没有出现。倒是她的助理来了，帮忙办理一些手续。
"陈先生，林总让我转告您，小宇的学费和生活费会按月转到您的账户。另外，如果您在工作上有任何需要，林总的公司也愿意提供帮助。"
助理小姐的语气很客气，但我听出了其中的疏离。这是在打发我，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不要打扰她的新生活。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我婉拒了她的好意。
林雅的钱，我一分都不想要。
下午，我接到了王律师的电话。
"陈先生，我们已经初步调查清楚了。在您的婚姻存续期间，林女士确实转出了大笔资金。根据银行记录，这些钱大部分都转给了同一个人——宋志远。"
我的心沉了下去："具体是多少？"
"总计两亿八千万。"王律师的声音很严肃，"其中包括直接转账、投资、以及以公司名义的各种资助。"
两亿八千万！比之前说的还要多。
"陈先生，按照法律规定，这些钱有一半属于您。您可以起诉要求分割财产。"
"起诉？"我苦笑一声，"王律师，您觉得我有胜算吗？林家在这个城市的影响力，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律师沉默了一会儿："陈先生，如果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这笔钱，是小宇应得的抚养费。"
是的，小宇。我看向正在新家里忙着整理玩具的儿子，心中升起一股决心。
"王律师，如果我要起诉，需要什么证据？"
"我们已经收集了银行转账记录、公司财务报表、以及一些相关的通讯记录。证据很充分。"
"通讯记录？"
"是的，包括林女士和宋志远的短信、通话记录。其中有很多涉及资金往来的内容。"王律师停顿了一下，"陈先生，您确定要看这些吗？可能会让您很难受。"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发给我吧。"
半小时后，我收到了王律师发来的文件。
打开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聊天记录。
"志远，公司最近怎么样？需要资金周转吗？"
"雅雅，你真好。我正愁着这个月的工资发不出来呢。"
"我给你转三百万，先应应急。"
"雅雅，你这样帮我，陈浩不会有意见吧？"
"他不会知道的。而且，这是我婚前的财产，和他没关系。"
看到这里，我的手开始发抖。婚前财产？林雅家族的钱确实是她的婚前财产，但婚后产生的收益按法律规定应该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她居然连这个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继续往下看：
"志远，我已经安排了一笔投资，五千万。你的公司账面上会很好看。"
"雅雅，我该怎么报答你？"
"等我离婚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可是小宇怎么办？那毕竟是你的儿子。"
"孩子跟着陈浩更好，我不适合当母亲。而且，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看到这里，我彻底愣住了。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离婚、带走财产、和宋志远在一起、生新的孩子。
而我和小宇，只是她人生规划中的一个过渡阶段。
我的手机响了，是林雅的电话。
"陈浩，我听说有律师在调查我们的财产分割？"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是的。"我的语气很平静。
"你疯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属于我儿子的那部分。"
"小宇？"林雅的声音尖锐起来，"你要钱就直说，别拿孩子当借口！"
"林雅，我看到了你和宋志远的聊天记录。"我打断了她的话，"两亿八千万，你一分一厘都记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
"陈浩，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要回属于我们的那部分。按照法律，我有权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哈！"林雅冷笑一声，"陈浩，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林家在这个城市的影响力，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技术员能够对抗的。"
"那就试试看。"
我挂断了电话。
小宇跑过来，仰着小脸问我："爸爸，是妈妈打来的吗？她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蹲下身，轻抚着他的头发："小宇，妈妈现在很忙。但是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
"爸爸，我们是不是很穷？"小宇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妈妈开很贵的车，住很大的房子。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比以前小了很多。"
这个六岁的孩子，比我想象中更敏感。
"小宇，爸爸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其实我们一点也不穷。妈妈给了我们很多钱，足够我们过很好的生活。"
"真的吗？"
"真的。而且，爸爸还要去要回一些本来就属于我们的钱。到时候，小宇想要什么都可以买。"
小宇高兴地拍手："那我想要一个很大的乐高城堡！"
"好，爸爸给你买。"
我抱着儿子，心中下了决心。不管林家有多大的影响力，不管这场官司有多难打，我都要为小宇争取到应得的权益。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尊严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