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慕氏，失序于德，罔顾人伦，善妒成性，实乃天下女子之大戒。
今贵妃沈氏温婉贤淑，已有身孕，朕心甚慰。然皇后慕氏，竟暗行巫蛊之术，意图诅咒皇嗣，罪不容诛。
朕念其旧情，赐其自尽于冷宫，以全皇家颜面。钦此。”
尖细的太监嗓音，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每一寸骨血里。
萧玄景，我的夫君，大周朝的天子，就站在冷宫门口。
他穿着明黄的龙袍，逆着光，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阿昭，”他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婉月有了身孕，朕不能让她和孩子受半点委屈。你安心去吧。”
毒酒入喉，烈火灼心。
我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眼角流下最后一滴血泪。
再睁眼，却是满目刺眼的红。
龙凤喜烛，合卺酒，还有身穿大红喜服的萧玄景。
他眉眼含笑，带着三分醉意，温柔地挑起我的盖头。
“阿昭，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皇后了。”
我重生了。
回到了我和他大婚的这一晚。
上一世的我，听到这句话，必定会羞涩地低下头，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可如今，经历过冷宫赐死、锥心刺骨的我，只觉得这张深情款款的脸，虚伪得令人作呕。
他眼中的柔情，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许下的诺言，尽是穿肠毒药。
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与我容貌有七分相似的、他的青梅竹马、太傅之女——沈婉月。
我不过是个挡箭牌，一个替身，一个因为手握兵权的父亲而必须存在的、稳固他皇位的工具。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萧玄景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
“阿昭，怎么了？可是累了？”
他伸出手，想来抚摸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慕昭昭，你这是什么意思？”
帝王的威严，即便是新婚之夜也毫不掩饰。
上一世的我，最怕他这副模样，总会立刻软下声来，小心翼翼地赔罪讨好。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掀开被子，自顾自地躺到床榻里侧，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皇上，臣妾累了，先行歇下了。您请自便。”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萧玄景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背上，带着审视和不悦。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对他爱得如痴如狂的慕昭昭，会在新婚之夜给他这样的冷遇。
过了许久，我听到他冷哼一声，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
他终究没有发作，而是和衣躺在了外侧。
一夜无话。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直到天际泛白。
萧玄景，这一世，我不会再爱你了。
你和你的沈婉月，给我锁死，千万别来烦我。
这皇后，谁爱当谁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