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寿宴,继妹挽着她那在羲和资本当总监的男友,炫耀他前途无量。全家都捧着他们,
嘲讽我一身素衣,活得像个底层老妈子。可他们不知道,羲和资本是我妈的,
而这位“总监”,半小时前才在露台暗示要潜规则我。我冷笑拨通电话,
他们很快就要为自己的傲慢与愚蠢付出代价。1奶奶的八十大寿,设宴在姜家老宅。
我爸姜鸿山自从娶了柳玉芬,就把这里翻修得金碧辉煌,俗气扑面,像个暴发户的会所。
如果不是奶奶打了三次电话,声泪俱下,说这可能是她最后一个整寿,
我绝不会踏进这里半步。我妈曾说,有些人,有些地方,脏了,就不要再回头去捡。
我穿着一件素色旗袍,是多年前我妈请一位苏绣大师做的,那位大师已经故去,
这件成了孤品。我没化妆,头发松松挽着,在一众珠光宝气的亲戚里,
像个误入的民国女学生。柳玉芬,那个挤走我妈的女人,正被一群亲戚簇拥在中心。
她手腕上鸽子蛋大的钻戒闪得人眼疼,脸上是新做的热玛吉,紧绷得像一张假皮。
鸿山最近又给我拿了块地,说让我盖个画廊玩玩,哎呀,我哪懂那些风雅东西。
她故作烦恼地摇着头,眼角的得意快要溢出来。
姑姑立刻奉上谄媚的笑:嫂子你就是天生的富贵命!不像有些人,命比纸薄。
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我垂下眼,专心给奶奶剥着橘子,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或许是我的沉默刺痛了她,柳玉芬终于将炮火对准了我。
她端着红酒杯,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我:月初啊,瞧你这几年,
也没混出个名堂。怎么还在底层打转?女孩子,还是要靠个好归宿。
我将一瓣橘肉喂到奶奶嘴里,抬头看她,没说话。她像是被我这平静的眼神激怒了,
声音拔高了八度,像是要说给全屋子的人听。不像我们家月瑶!
她一把揽过身边的姜月瑶,我爸给她生的女儿,下个月,就要跟羲和资本的季总监订婚了!
满堂喝彩。羲和资本。真巧。2羲和资本,是我妈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而我,
是她唯一的继承人。这事,除了我妈和几个核心老臣,没人知道。我爸姜鸿山,
只知道我妈离婚后“分了点小钱”,开了家不起眼的公司,具体做什么,他从没关心过。
至于季扬,那个所谓的“季总监”,
不过是羲和资本最近投资的一家子公司“星启科技”的项目经理。因为项目搭上了羲和的线,
身价水涨船高,在外面便自称总监。他还追过我。半年前,公司一位老董事,不知我是谁,
只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才,非要把他当成青年才俊介绍给我。我拗不过,加了微信。
季扬的土味情话像病毒一样轰炸我的手机。初次见面,我的心就为你漏跳了一拍,
这是心动的感觉吗?我当时只回了两个字:你好。后来,我实在烦不胜烦,
让我的发小,一个顶级时尚圈里出了名的gay蜜黎希去试探他。黎希后来给我打电话,
笑得差点断气。宝贝儿,我开着我的粉色保时捷去的,一身骚包的迪奥男装。
那姓季的看见我,眼里的嫌弃都快凝成实体了。但一听我说我叔叔是羲和的董事,
他那张脸变得比川剧还快,硬是咬着牙夸我的品味‘独特又大胆’,还暗示可以为了前途,
尝试一下新的领域。我都快吐了,真的。从那天起,季扬在我这里的档案上,
就被盖上了一个鲜红的“劣质资产,建议清退”的戳。没想到,这种货色,
被柳玉芬母女当成了稀世珍宝。耳边,亲戚们的议论还在继续。月瑶真是好福气啊!
羲和资本!那可是国内最顶级的投资公司!是啊,
我们家那口子要是能在那种地方当个保安,我做梦都得笑醒。老婶转向我,
一脸的鄙夷:月初,你听见没?这才是人上人。你啊,别说看不上,
人家季总监正眼都不会瞧你一下。我扯了扯嘴角,没吭声。懒得跟一群夏虫语冰。
3姜月瑶享受完众人的吹捧,似乎觉得还不够,她袅袅婷婷地走到我面前,
眼里的优越感几乎化为实质。姐姐,她捏着嗓子,甜得发腻,你这身衣服也太素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穿得像民国来的老妈子。女孩子的形象很重要的,不然怎么找得到好男人。
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衣柜里有些过季的名牌,反正我也不会再穿了,
明天让司机给你送过去吧,虽然是旧的,但牌子在那儿,也够你穿出去见人了。我看着她,
像在看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不必了。我淡淡地说,你的风格,我学不来。
没等她发作,我爸姜鸿山先沉下了脸,他对着我,语气里满是失望和责备:月瑶有心帮你,
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你就该多跟你妹妹学学,什么叫大方得体!我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疼,但是密密麻麻的凉。明明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柳玉芬见状,
立刻上来挽住我爸的胳膊,柔声细语地帮腔:鸿山你别生气,月初这孩子从小就固执,
跟她妈一个样。说起来,当年也不是我的错,是你和她妈感情先破裂了,
我才和你走到一起的。她又开始粉饰那段不堪的过往了。当年,她挺着肚子闹上门,
指着我妈的鼻子骂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黄脸婆。如今,倒成了追求真爱的典范。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忽然笑了:柳阿姨,我妈说过,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非要跑出来污染环境,就是垃圾的不对了。你!柳玉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逆女!我爸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我的鼻子,给你柳阿姨道歉!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她也配?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一直沉默的奶奶突然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板,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够了!
她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我还没死呢!在我这儿吵吵嚷嚷,都给我滚出去!
奶奶拉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我深吸一口气,
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算了,就当是为奶奶,再忍一忍。4没过多久,
这场闹剧的主角之一,季扬,登场了。他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一进门就长袖善舞地给每个人都送上问候,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最后,
他走到奶奶面前,目光落在我送的那块用粗布包裹的茶砖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奶奶,您还喝这种茶砖啊?又土又硬,味道也不好。
回头我给您寄两盒我托朋友从英国带回来的顶级红茶,那才叫品味。
我爸和柳玉芬立刻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姜月瑶更是娇笑着依偎在他身边:亲爱的,
你别这么说,姐姐也是一片心意嘛,虽然这礼物是寒酸了点。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看着季扬那张无知的脸,只觉得可悲。那块茶砖,
是存世不多的几块古树单株“茶王”之一,是我妈前几年在一个顶级拍卖会上,
花八位数拍下来的,有价无市。他竟然说它土。也好,夏虫不可语冰,蠢货不必点醒。
寿宴过后,亲戚们提议打麻将。我借口不会,独自躲到偏厅的露台上透气。夜风很凉,
吹得我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季扬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一个人躲在这儿?他把一杯酒递给我,我没接。
他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倚在栏杆上,目光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你就是月瑶那个没血缘的姐姐?姜月初?有事?我声音很冷。他笑了笑,
朝我走近了一步,一股廉价的古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我是星启科技的项目负责人。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施舍的口吻,我听说你在羲和资本投后管理部的一个小项目组里?
你们组最近的KPI,可不太好看啊。我眯起眼,看着他。他以为我没听懂,又靠近了些,
声音里充满了油腻的暗示。不过,你要是聪明点,陪我吃个‘私人晚宴’,
深入交流一下……他顿了顿,眼神像黏腻的蛇信子,我可以在集团的季报会上,
替你们项目组美言几句。我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忽然觉得,有些游戏,该结束了。
5哦?我缓缓地转过身,正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季总监的意思是,
要对我进行……潜规则?我的平静似乎让他有些意外,随即转为一种掌控全局的自得。
他以为我动心了。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他轻佻地晃了晃酒杯,
这是成年人之间的资源置换。你帮我纾解一下压力,我帮你解决一下职业危机,很公平。
他笃定我不敢声张,更不敢拒绝。毕竟,在他眼里,
我只是个无权无势、在底层挣扎的小职员,而他,是手握我“职业前途”的准总监。
听起来,我慢悠悠地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季扬的眼睛亮了,正要再说些什么。
突然,偏厅的门被推开,姜月瑶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扬,你们在聊什么呢?
她走了过来,亲热地挽住季扬的胳膊,带着一脸天真的笑容看着我:姐姐,
阿扬刚刚还跟我说,觉得你在公司挺辛苦的,
想找机会帮你内推进我们星启科技的核心部门呢。你还不快谢谢他?她这话,
看似是在帮我,实则歹毒至极。把我放在一个“受人恩惠”的卑微位置,
既彰显了她未婚夫的权势,又把我死死地钉在了耻辱柱上。如果我接受,
等于默认了这场肮脏的交易。如果我拒绝,就是不识抬举,当众打他们两个的脸。
季扬的脸上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温和地说:月瑶,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
月初有困难,我帮一把是应该的。他们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一张张写满算计和虚伪的脸,
忽然觉得很疲惫。然后,我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种近乎怜悯的、冰冷的笑。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老板。老陈,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偏厅,
是我。季扬和姜月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6启动‘红牌’协议。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电话那头的老陈没有任何迟疑,
只回了一个字:是。我没说针对谁,也没说针对什么事。但这两个字,
像一枚无声的炸弹,在季扬的耳边轰然引爆。他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弹出的信息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从自得到错愕,再到极致的恐惧,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你……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
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你到底……是谁?他的失态引来了客厅里的人。
柳玉芬第一个冲了过来,尖叫道:姜月初!你对季扬做了什么!我爸姜鸿山也满面怒容,
对着我咆哮:你疯了是不是!还不快给季扬道歉!我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
我挂断了电话。季扬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整个人瘫软在地,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我的所有权限……公司的最高红色警报……这不可能……
姜月瑶也慌了神,蹲下去扶他,哭喊着:阿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整个寿宴,
彻底成了一场闹剧。而我,是这场闹剧唯一的、冷静的观众。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专属的铃声。我垂眸,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
脸上那层坚硬的冰壳,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一抹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难辨的情绪,
一闪而过。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清冷而熟悉,带着一丝疲惫的女声。
我的喉咙有些发紧,最终,只吐出了一个字。妈?7电话那头的女声,
是我五年未曾当面听过的声音。我妈,沈清禾。她的声音里没有惊涛骇浪,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像是刚刚结束一场绵延数年的战争。月初,她顿了顿,
似乎是在平复呼吸,闹够了就回来。嗯。我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他碰你了?
她忽然问。没有。那就好。电话挂断。这简短的对话,像是一道无声的赦令。
季扬的手机还在歇斯底里地响着,他手忙脚乱地接起一个,电话那头咆哮的声音穿透听筒,
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季扬!你他妈得罪了谁?!集团最高红色警报!
你被所有投资机构列入终身黑名单了!你完了!星启科技也完了!黑名单……
季扬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令……启动条件是……是创始人家族成员受到直接威胁……你……你不是在投后管理部……
他终于想通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鬼。你妈……你妈是沈清禾!这个名字,
像平地惊雷,炸得姜鸿山一个踉跄。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发白,
眼神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惊与不信。他抛弃的那个“没用”的前妻,
他以为只开了个“小破公司”的女人,是如今资本圈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女皇,
沈清禾?柳玉芬的脸也白了,她引以为傲的一切——房子、车子、地位,
都建立在姜鸿山从沈清禾那里分到的“小额财产”之上。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
可现在看来,她不过是在巨人的脚边,捡拾了一些面包屑,还沾沾自喜。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扭曲的脸,心中毫无波澜。有些真相,需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揭开,
才足够痛。就在这时,老宅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手工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排黑衣保镖,气场森然,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几度。他环视一周,
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得无可挑剔。大小姐,我来接您。是老陈,
我妈最信任的副手。8老陈的出现,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
将这场家庭闹剧的虚伪外壳彻底剖开。亲戚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季扬看到老陈,
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陈总!陈总您听我解释!这是一个误会!
我不知道她是大小姐!我……老陈甚至没看他一眼,只是对身后的保镖偏了偏头。
把他处理干净。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像拎一只小鸡一样,
把语无伦次的季扬从地上架起来,拖了出去。季扬的哀嚎和求饶声在门外戛然而止,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脖子。姜月瑶尖叫一声,瘫软在地,彻底傻了。
老陈这才转向我爸姜鸿山。他脸上的恭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姜先生,他开口,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
董事长有几句话让我转告您。她说,当年离婚,分给你的那笔钱,
就当是她买断了你这个人的人性。以后,月初小姐和您以及您的这位……夫人,
再无任何关系。另外,董事长还说,老陈的目光扫过柳玉芬,有些人喜欢当垃圾,
她不介意。但如果垃圾非要往上凑,弄脏了她女儿的眼睛,她不介意亲手把垃圾分类,
然后扔进焚化炉。柳玉芬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爸姜鸿山的脸,已经从涨红变成了铁青,他嘴唇翕动着,
似乎想说什么维护自己可怜的尊严,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老陈像是完成了任务,再次转向我,
语气又恢复了恭敬。大小我姐,您送给老夫人的寿礼,似乎被人误解了。
需要我解释一下吗?我点了点头。是时候,给他们上最后一课了。
9老陈走到那张摆满狼藉的桌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被季扬鄙夷为“土产”的茶砖。
他用随身携带的真丝手帕,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动作虔诚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姜先生,您久居商场,想必也听过‘武侯遗株’的名号。姜鸿山瞳孔一缩。他当然听过。
那是传说中的古树茶王,存世仅三株,每一克都比黄金昂贵数倍。据说前几年,
其中一株采摘制成的一块茶砖,在苏富比拍出了九位数的天价,买家身份成谜,轰动一时。
老陈的指尖轻轻拂过茶砖的边缘:这,就是当年拍走的那一块。
董事长特意为您母亲的寿宴送了过来,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他顿了顿,
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而你们,说它又土又硬。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