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牙刻痕之谜雨丝如银线,斜斜地织在青灰色的天空,
给这座沉睡了百年的老宅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站在雕花的朱漆大门前,
指尖轻抚过门板上凹凸的纹路,
忽然摸到一处异样的凹陷 —— 那是个指甲盖大小的月牙形刻痕,
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用指尖捻起粉末凑近鼻尖,
一股混合着铁锈与杏仁的怪味钻入鼻腔,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祖父留下的产业,
一座盘踞在城市边缘的庞大建筑群,飞檐翘角间藏着数不清的秘密。三天前,
律师的越洋电话如同惊雷,在我平静的生活中炸开 —— 祖父离奇身亡,
这座老宅成了我唯一的遗产。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呻吟,
仿佛不堪重负。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时光沉淀的味道。
门厅中央悬挂着祖父的画像,油彩在岁月的侵蚀下已有些斑驳,画中人穿着深色马褂,
眼神锐利如鹰,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忽然发现画像的瞳孔处泛着异样的光泽,
凑近细看才发现,那竟是两颗嵌入画布的黑珍珠,在阴暗中流转着幽光。更诡异的是,
珍珠表面似乎有液体在缓缓流动,用指尖轻触画布,竟沾到一丝冰凉的湿意。
画像下方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青铜香炉,炉底刻着一行模糊的篆字,仔细辨认,
像是 “青璃之位”。“周小姐,这边请。” 管家陈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佝偻着背,
步履蹒跚地走在前面,藏青色的长衫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经过画像时,
他袖口滑落的瞬间,我瞥见他手腕上有块青紫色的淤痕,形状像被什么东西攥过,
边缘还残留着细碎的齿印。他是祖父生前最信任的人,在这座宅子里已经待了整整四十年,
见证了无数的风雨和变迁。可此刻他脖颈处露出的皮肤,
竟有几处与画像珍珠颜色相近的青斑。他转身给我倒茶时,
我注意到他端茶杯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杯沿上留下了几个浅淡的指印,
指腹处似乎有一层细密的鳞片。穿过回廊时,我注意到墙角的青苔正在悄然蔓延,
如同绿色的幽灵,吞噬着白墙。那些青苔竟隐隐组成奇怪的图案,像是无数只手掌在攀爬。
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每片青苔叶片上都有针尖大小的孔洞,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廊檐下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烛光透过宣纸,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其中一道影子忽然脱离灯盏的轨迹,化作细长的手指形状,沿着地砖缝缓缓移动。
我快步跟上那道影子,眼看它即将消失在月亮门后,却在门槛处突然消散,
只留下一摊带着磷光的水渍。用手帕蘸取水渍,在阳光下晾晒,
手帕上竟浮现出一只狐狸的轮廓。转过月亮门,庭院中央的古井泛着幽蓝的水光,
井沿上的绳索勒痕深浅不一,像是无数双手在上面留下的印记。更诡异的是,
井壁砖石上竟嵌着半片青花瓷,
瓷片边缘沾着的丝线与我昨晚梦见的白衣女子裙摆上的纹路一模一样。用手电筒照向井内,
水面倒映出的并非我的脸庞,而是个梳着双髻的陌生少女,她对着我缓缓眨眼,
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井边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残破的罗盘,指针始终指向井口的方向,
无论怎么转动,都无法改变。2 井边血祭疑云“老爷就是在这儿出事的。
” 陈伯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枯瘦的手指指向井边的青石板。
那里还残留着一块暗红色的污渍,如同凝固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蹲下身用指尖触碰,那污渍竟微微发烫,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胭脂气。
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拭,纸巾上的红色竟慢慢晕染成诡异的紫色,
在空气中浮现出半朵残缺的海棠花图案。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意外失足,
但我心中的疑云却如同雨后的雾气,越来越浓。祖父一生谨慎,
怎么可能在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宅院里失足落井?更何况法医报告里提到,
祖父指甲缝里嵌着的不是泥土,而是某种丝绸纤维,经检测含有微量的朱砂成分。
我还从律师那里得知,祖父去世前一天,曾修改过遗嘱,
将大部分财产捐赠给了一个名为 “青璃基金会” 的神秘组织,而这个组织的注册地址,
就在老宅附近的一条老街上。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了整个老宅。
我躺在雕花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床幔上绣着的百子图在月光下扭曲变形,
那些孩童的脸庞渐渐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鬼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甜腻中带着一丝诡异,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花朵在深夜悄然绽放。突然,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仿佛有人穿着软底鞋在走廊里行走。紧接着,
窗棂传来指甲刮擦的声响,节奏均匀得不像人类所为,三长两短,重复不休。
我想起白天在回廊发现的北斗七星图案,数着声响的次数,正好对应着北斗七星的七颗星。
我屏住呼吸,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沿着回廊缓缓移动。那身影飘忽不定,裙摆拖在地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一般。当她经过庭院中央的古井时,突然停下脚步,
缓缓转过头来。月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眼眶深陷,
嘴唇却红得像血。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手中竟提着一盏琉璃灯,灯影里映出的不是人手,
而是毛茸茸的兽爪形状,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寒光。她的裙摆上绣着海棠花,
与我在井边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缩回身子,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仿佛要冲破束缚。等我再次透过门缝向外看时,
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庭院里的古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井台上凭空多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井口一直延伸到我的窗下。脚印在窗棂处突然消失,
窗纸上却多了个小小的掌印,五指纤细,指尖带着尖锐的倒钩。我用手指比量着掌印的大小,
发现竟与我在密室里找到的那具骸骨的手掌尺寸完全吻合。第二天一早,
我决定彻底搜查这座老宅,寻找祖父死亡的真相。陈伯似乎有些不安,总是在我身边徘徊,
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隐瞒着什么。当我提到昨晚的白衣人影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手帕捂住嘴的瞬间,我看见他牙龈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与井边的污渍颜色如出一辙。
他转身去倒茶水时,我瞥见他后颈处有个新鲜的伤口,形状像是被什么东西啄过,
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我先来到祖父的卧室,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线装书,书页停留在 “狐仙化形” 的章节,
书页边缘有被水浸湿的痕迹,上面还沾着几根白色的毛发。梳妆台的抽屉里,
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一些女性的饰品,有珍珠耳环、银质手镯,
还有一支雕花的银簪,簪头刻着 “璃” 字。这些饰品看起来年代久远,却保养得很好,
像是经常被人擦拭。3 青璃之魂觉醒在书房里,我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抽屉。
祖父的钥匙串上没有能打开这把锁的钥匙,这让我更加怀疑。抽屉底部刻着奇怪的符号,
与回廊青苔组成的图案隐隐呼应。找来放大镜仔细观察,
那些符号竟是由无数个 “璃” 字重叠而成。我找来一把螺丝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抽屉撬开。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和一张老照片,
还有半截断裂的玉簪,簪头雕刻的凤凰眼窝里,竟嵌着与画像瞳孔相同的黑珍珠。
玉簪断裂处还残留着一丝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日记里的字迹潦草而混乱,记录着祖父年轻时的一些事情,
其中反复提到了一个叫 “青璃” 的女人。奇怪的是,
每隔七页就会出现同样的句子:“她在数地砖,从井台到西窗,正好一百三十步。
” 用紫外线灯照射页面,空白处显现出淡蓝色的字迹:“月圆之夜,双数为吉,单数为凶。
” 我翻到日记的最后几页,发现上面记录着祖父最近的行踪,
他多次提到要去 “西厢房第三间”,还画了一张简单的路线图,
图上标注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人是年轻时的祖父,
英俊潇洒;女人穿着一身旗袍,身姿曼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但当我把照片对着阳光时,
竟在女人脚下看到半透明的影子 —— 那影子长着毛茸茸的尾巴,尾尖还缠绕着一条小蛇。
女人的旗袍领口处别着一枚胸针,胸针的图案与我在井边发现的青花瓷片上的图案相同。
就在我拿着日记和照片沉思的时候,陈伯突然闯了进来。他看到我手里的东西,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周小姐,
这……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慌乱,后退时撞到书架,
一本线装书掉落在地,书页间飘出半张药方,
上面写着 “夜交藤三钱、曼陀罗花一钱、狐心一片”,墨迹与日记如出一辙,
右下角还有个模糊的朱砂印记,像是枚残缺的印章。我捡起药方,
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子时三刻,井边作法,可解诅咒。”“陈伯,
你认识这个叫青璃的女人,对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陈伯的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视。过了许久,他才长叹了一口气,
缓缓道出了一个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原来,青璃是祖父年轻时的恋人,
也是这座老宅的前主人的女儿。当年,祖父为了得到这座老宅,设计陷害了青璃的父亲,
导致他破产自杀。青璃悲痛欲绝,在一个雨夜穿着白色的旗袍投井自尽了。
祖父一直对这件事心怀愧疚,这些年来,他常常在深夜听到井边传来女人的哭声,
但他却不敢去看。“但青璃小姐生前最怕禽类,尤其是猫头鹰。” 陈伯突然补充道,
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可老爷出事那天,守夜的家丁说听到井里传来猫头鹰叫,
那声音凄厉得很,不像是凡物。”我看着陈伯痛苦的表情,心中却疑窦丛生。
他描述的青璃怕鸟的细节,与照片里女人袖口绣着的鸮鸟图案完全矛盾。
更何况药方里的 “狐心” 二字,让我不得不联想到那个带尾巴的影子。这时,
我突然注意到日记的最后一页虽然被撕掉了,但边缘处还残留着几个模糊的字。
我小心翼翼地把纸页对着阳光,隐约看到了 “藏宝图” 三个字,
下面还有个极小的爪印图案,爪尖处似乎还拖着什么东西。
4 密室血墙通道根据日记里提到的线索,“三转回廊,七星引路,月落西窗,影入黄泉”,
我决定前往西厢房第三间一探究竟。西厢房位于老宅的西侧,常年无人居住,
门窗都被锁了起来。我找到陈伯要钥匙,他支支吾吾地说钥匙早就丢了,我只好找来工具,
撬开了门锁。推开西厢房的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椅子。我按照日记里的路线图,在房间里仔细搜索。
在墙角的一个暗格里,我发现了一个铁盒,铁盒上刻着与抽屉相同的符号。打开铁盒,
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老宅的各个角落,
其中在古井和密室的位置画着红色的圆圈,还有一条细线将它们连接起来,
线上标注着 “密道” 两个字。地图的背面写着几行字:“青璃之魂,
困于井底;宝藏之秘,藏于密室;若要解困,需以血祭。” 我看着这几行字,
心中一阵寒意。难道祖父的死与血祭有关?根据地图上的指示,
我在花园的假山后面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暗门。暗门门楣上刻着与抽屉相同的符号,
门缝里渗出与井台污渍相同的胭脂气。用那半截玉簪插入暗门的锁孔,
门 “咔哒” 一声开了。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墙壁上布满了抓挠的痕迹,
像是某种野兽留下的。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些风干的植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我认出其中有曼陀罗和夜交藤,与药方上的药材相符。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
里面堆满了各种古董和金银珠宝,
但所有器物的朝向都指向墙角的铁笼 —— 那笼子锈迹斑斑,栏杆上还挂着几缕白色丝线,
与祖父指甲缝里的纤维成分完全一致。铁笼底部铺着一层干燥的稻草,里面散落着几枚铜钱,
拼凑起来正好是 “光绪元宝” 的字样,背面的龙纹被人用利器刮得面目全非。
在密室的中央,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仔细一看竟是无数只狐狸首尾相接,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环。我打开木盒,
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枚玉佩。信是青璃写给祖父的,
字迹娟秀却透着诡异:“我知道你在井里养了东西,那些财宝本该是我的嫁妆。
若我遭遇不测,让它替我数清那一百三十步。记住,当黑珍珠流泪时,便是真相大白之日。
” 玉佩上刻着一个 “璃” 字,晶莹剔透,但玉质里隐约可见血丝状的纹路,
在光线下缓缓流动,像是某种活物的血脉。我在密室的角落里还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封面已经残破不堪。打开日记本,里面的字迹与青璃的信上的字迹相同,
记录着她与祖父的相识相恋,以及后来父亲被陷害、自己被囚禁的经历。
其中一页写道:“祖父养了一只猫头鹰,说是能镇压邪祟,可我总觉得它在监视我。
它的眼睛像两颗黑珍珠,看得我心里发毛。
” 另一页记录着她发现的一个秘密:“我在井底发现了一个通道,通向老宅的地下,
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祖父总是在深夜悄悄去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5 巨枭与狐魂就在我准备离开密室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一看,
只见陈伯拿着一把斧头站在通道口,眼神凶狠,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慈祥。“周小姐,
你不应该发现这些的。” 他的声音冰冷而陌生,嘴角竟露出与照片里女人相似的梨涡,
“有些秘密,还是烂在土里比较好。”我吓得连连后退,“陈伯,你想干什么?
” 陈伯冷笑一声,“这座老宅里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包括你。
当年青璃的父亲就是我和你祖父一起害死的,这些财宝也有我的一份。现在你祖父死了,
这些东西就应该归我了。” 他说话间,袖口滑落露出手腕,
那道淤痕竟与铁笼栏杆的间距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尖又长,
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我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突然发现玉坠背面刻着极小的字:“井中非鬼,
笼中是真。” 通风口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我猛然想起祖父书房里从不挂鸟雀标本,
甚至连带有鸟类图案的器物都没有。当陈伯挥舞着斧头向我冲过来的时候,我猛地侧身躲开,
撞翻的珠宝箱里滚出几粒夜明珠,
光线照亮了密室角落 —— 那里蜷缩着一具半人半兽的骸骨,爪子上还戴着同款玉镯,
骸骨的胸腔里插着一把匕首,刀柄上刻着祖父的名字。通风口里面又黑又窄,
我只能匍匐前进。黑暗中不断有羽毛拂过脸颊,带着浓烈的腥臭味。
陈伯的骂声夹杂着奇怪的嘶鸣从身后传来,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钻出通风口的瞬间,我看到庭院里的景象:白衣身影正站在井边,
这次她的脸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 那分明是年轻了三十岁的陈伯,
只是嘴角长着细密的绒毛,眼睛变成了竖瞳。陈伯也紧随其后钻了出来,他看到我,
怒吼一声,再次挥舞着斧头向我扑来。追逐中,我撞翻了廊下的灯笼,
火光映出檐角的兽吻 —— 那些雕刻的眼睛全是黑珍珠,此刻正齐刷刷转向我,
珍珠表面渗出红色的液体,顺着兽吻的嘴角缓缓滴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6 黑珍珠泪祭就在我快要被他追上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陈伯趁机扑了过来,
举起斧头就要砍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古井里突然传来震耳的鸮鸣,
一只巨大的猫头鹰破井而出,翅膀展开竟有丈余宽,
爪下还抓着半具腐烂的尸体 —— 那尸体手腕上戴着祖父常穿的玉扳指,
脖颈处有两个深深的牙印。白衣身影看到猫头鹰,发出惊恐的尖叫,
脸上迅速浮现出细密的黑羽。陈伯或者说真正的青璃看到这一幕,
斧头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跑,却被突然活过来陈伯或者说,
占据了陈伯躯壳的“青璃”的斧头“哐当”一声砸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火星四溅。
他脸上的狠厉瞬间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所取代,扭曲成非人的惊骇。
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破井而出的庞然巨物,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映着那对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巨大眼瞳。那只猫头鹰!翼展丈余,羽翼漆黑如墨,
边缘却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每一次扇动都带起腥臭的狂风,吹得庭院里落叶狂舞,
灯笼疯狂摇晃。它尖锐如钩的巨爪下,抓着一具半腐烂的尸体,雨水冲刷着腐败的皮肉,
露出森森白骨。但那尸体手腕上套着的、沾满泥污却依然温润的玉扳指,
以及脖颈处那两个深可见骨、边缘发黑的齿印,
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那是祖父!并非意外落井,
而是被这恐怖的妖物拖入了井底!“不——!” “陈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
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狐狸般的嘶鸣。他再顾不上杀我灭口,转身就向最近的月亮门狂奔,
佝偻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藏青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然而,
他的恐惧似乎激怒了那井中的巨枭。“唳——!!!”一声穿金裂石的鸮鸣震得我耳膜生疼,
庭院里的瓦片都在簌簌发抖。巨枭那双燃烧的绿瞳锁定了奔逃的身影,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收,
如同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噗嗤!
”利爪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陈伯”奔跑的身影戛然而止。
他被那巨大的爪子从背后洞穿,尖锐的爪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从前胸透出!
他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探出的、滴着血的黑色爪尖,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艰难地扭过头,
看向巨枭那近在咫尺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怨毒、恐惧,
还有一丝……解脱?巨枭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巨爪猛地一扬,
将“陈伯”那残破的躯体如同破布娃娃般甩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
重重砸在回廊的朱漆柱子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随即软软滑落在地,再无声息。
藏青长衫迅速被身下涌出的暗红血液浸透。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连呼吸都忘了。眼前的景象太过血腥、太过超乎想象。那只巨枭缓缓落在古井边缘,
巨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井台。它低下头,用那巨大的喙啄了啄爪下祖父的尸体,
似乎在确认什么。雨水冲刷着它漆黑的羽毛,汇成浑浊的水流滴落井中。它抬起头,
那双燃烧的绿瞳转向了我。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它发现我了!
下一个就是我!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从地上弹起,不顾一切地向主宅方向冲去。
身后,传来巨枭振翅的轰鸣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利爪刮擦青石的声音!“砰!
”我几乎是撞开了主宅沉重的雕花大门,反手死死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凉的门板,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门外,巨大的撞击声骤然响起!“咚!咚!咚!
”沉重的木门剧烈震颤,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砸在我的心口。它要进来了!我连滚带爬地冲进祖父的书房,反锁房门。
环顾四周,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这里根本无处可逃!窗外,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拍打声和尖锐的爪刮玻璃声!坚固的窗棂在巨力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我手中紧握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