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川退婚那天,我在婚礼现场算了笔账:苏绣坊欠的二十万外债,奶奶的医药费,还有被堂姐坑走的祖传绣谱。
他指着我鼻尖:“你不过是苏晴的影子!”
我摸着胸前奶奶留下的绣针,突然笑了:“顾少,影子也能要钱的。三千万违约金,到账我立刻滚。”
他刚要骂“做梦”,宴会厅的门被推开。
陆时宴逆光站着,西装袖口绣着我去年设计的缠枝莲纹样——那是我给某高定品牌做的图案,全球仅十件。
“苏小姐,”他把支票拍在顾景川面前,“三千万,够不够买你一场婚礼?”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科技公司早就在做“AI+苏绣”数据库,我的每幅绣品都被他标了“重点保护”;他说投资绣坊是“支持非遗”,却在合同里偷偷写了“盈利归苏晚”;甚至顾景川会退婚的消息,也是他故意透给苏晴的。
“我等他退婚等了三个月。”陆时宴坐在绣坊里看我绣《千里江山图》,指尖蹭过我染了绣线的指尖,“总不能抢别人的新娘,多不体面?”
顾景川最近总在展外徘徊,昨天还托人送了玫瑰。
我把花扔进垃圾桶,陆时宴却突然按住我的手。
他指腹摩挲着我无名指的钻戒,低笑:“扔什么?让他看看——我太太的婚戒,是用他当年不肯给的三千万,加上我藏了三年的心动,熔的。”
这大概就是,
你守着苏绣守了一生,
而我,守着你。
第1章 大婚当天被退婚,我反手掏出协议要赔三千万
清晨的第一缕天光,透过苏州老城区斑驳的木窗,洒在晚晴绣坊的青石地板上。
空气里弥漫着江南特有的,混杂着水汽与老木头香气的微凉。
苏晚静静坐在铜镜前,镜中的女子一身火红嫁衣,眉眼清丽如水墨画,却偏偏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她抬起手,指尖微颤,将一对温润的翡翠耳坠戴上。
这是奶奶留下的念想,也是她如今身上唯一的暖意。
指尖轻抚过嫁衣胸前那朵亲手绣出的缠枝莲纹,这是她为奶奶守下的苏绣坊,呕心沥血数月的传承之作,也是她为自己这场交易,画上的最后一针。
“哇哦!姐妹们快看!咱们的非遗传承人苏晚老师今天出嫁啦!这身嫁衣简直是艺术品!”
闺蜜林小满举着手机,兴奋地在绣坊里走动直播,镜头扫过一排排精美的绣品,最终定格在苏晚身上。
直播间弹幕瞬间刷屏。
“神仙嫁衣!这光泽,这绣工,我敢说价值一套房!”
“呜呜呜,老婆你嫁人了,新郎是谁啊,敢不敢站出来让我看看配不配得上你!”
“这嫁衣也太美了,苏老师的手艺真是国宝级的!”
面对满屏的祝福与赞叹,苏晚的眼神却愈发黯淡,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我不是为自己嫁的。”
这场婚礼,不过是为了保住奶奶一生心血的晚晴绣坊,而与顾家签下的一纸契约。
婚礼现场,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城中名流云集,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顾景川的母亲周曼丽正端着一杯香槟,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侍应生:“那个香槟塔的角度再偏一点,待会儿要拍到我们家景川牵着苏晴的手倒酒的特写,一定要拍得唯美!”
她喋喋不休地交代着,眼角余光扫过门口,脸色忽然一沉:“哎?那不是苏家的车吗?怎么下来的是苏晚?苏晴呢?”
周围的宾客早已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今天嫁给顾少的不是顾家一直认定的苏晴,是她那个搞刺绣的堂姐苏晚。”
“早就听说了,好像是苏晴临时反悔,苏家没办法,只能让这个堂姐顶上,不然顾家的投资一撤,苏家就完了。”
“啧啧,堂姐妹替嫁,这可真是豪门大戏啊。”
苏晚对此充耳不闻,她挽着面色同样僵硬的父亲的手臂,背脊挺得笔直,一步步走向红毯的尽头。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红毯那端,顾景川一身白色西装,俊朗的脸上没有半分新郎的喜悦,看向她的目光冷淡得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在厅内回响:“现在,让我们请新郎新娘交换誓言,从此携手一生,不离不弃……”
就在苏晚准备按照流程念出那段虚伪的誓词时,顾景川突然抬手,冷声打断了司仪。
“等等。”
两个字,清晰而冷酷,瞬间让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片死寂。
上千双眼睛,无数个直播镜头,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景川当众摘下了刚刚戴上的婚戒,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托盘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他看着苏晚,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传遍了全场每一个角落:“苏晚,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不过是苏晴的替身,一个用来稳住顾家的棋子。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今天这场婚,我不结了。”
全场哗然!
镁光灯疯了一样地闪烁,对准苏晚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
周曼丽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急忙对身旁的摄影师示意:“快!特写!一定要给那个悲剧新娘一个特写!”
林小满的直播间弹幕彻底炸了锅。
“卧槽!当众悔婚?这是什么世纪渣男!”
“新娘太可怜了吧!这脸被打得也太狠了!”
“苏晴是谁?他爱的是妹妹,却让姐姐来替嫁,现在又当众羞辱姐姐?顾家也太不是东西了!”
后台的休息室里,苏晴正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苏晚惨白的面容和满屏的议论。
她咬着唇,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走出去。
所有人都以为,苏晚会崩溃,会痛哭,会歇斯底里地质问。
然而,她只是静静地站了几秒,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抬手,摘下了那沉重的凤冠头纱。
动作从容得仿佛在卸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道具。
紧接着,她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了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
当着所有镜头,她将文件展开,推至麦克风前。
白纸黑字,标题赫然醒目——《婚前财产与精神损害赔偿协议》。
苏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冷静而清晰地再次传遍全场:“顾先生,按照协议第三条第七款:若婚礼当天,男方单方面解除婚姻,对女方名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男方需一次性支付女方精神损害赔偿金三千万元,并无偿为‘晚晴绣坊’提供十年运营资金补贴。”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脸色已经铁青的顾景川,一字一句道:“请顾先生,立刻履行承诺。否则,我的律师团队,将即刻以侵犯名誉权和合同违约,对您和顾氏集团提起诉讼。”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震得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柔弱可欺的新娘,竟然早就布好了局!
周曼丽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香槟杯一晃,差点将整个香槟塔撞翻。
顾景川的脸色由青转紫,英俊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他死死瞪着苏晚,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你敢算计我?”
就在他即将发作的瞬间——
“吱呀”一声,宴会厅厚重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逆光中,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玄色高定西装,气场强大到让整个喧闹的现场都为之沉寂。
男人目不斜视,无视了所有惊愕的目光,径直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向舞台。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那个孤身站在台上的苏晚。
全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移动。
陆时宴走到苏晚面前,深邃的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旁若无人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只低调奢华的黑色丝绒盒。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璀璨的钻戒。
在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戒指内圈刻着四个隽秀的小字——“晚照千山”。
而另一面,则是一串精细复杂的编码,那是苏绣顶级技艺的纹样编码。
在顾景川扭曲的目光和全场宾客的倒吸凉气声中,陆时宴单膝微屈,执起苏晚的手,声音低沉而缱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们不娶你,我娶。”
“苏晚,这枚戒指,我等了三年。”
苏晚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清晰的自己,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开了一道裂缝。
在满场的寂静中,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时宴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将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稳稳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然后,他站起身,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他牵起她的手,那只手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就这样领着她,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走下了那个刚刚让她受尽屈辱的舞台。
无人敢言,无人敢拦。
他带着她,一步步走出了这场荒唐婚礼的闹剧,走进了外面深沉的夜色里。
这场荒唐婚礼的终章,似乎才刚刚翻开序言。
而等待着她的,是一个完全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