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锈蚀穹顶酸雨砸在锈蚀的穹顶时，林夏正在调试空气过滤装置。
金属滤网的缝隙里卡着半片干枯的梧桐叶，她用镊子夹出来的瞬间，
叶尖的焦痕在应急灯的蓝光下泛着灰败的光 —— 那是旧世界的最后一抹绿。
“滤网该换了。”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陆承宇的军靴踩过满地管线，
靴底沾着的干涸泥浆在金属地板上拖出浅痕。他肩上的电磁步枪还在发烫，
枪管上的温度显示器跳着危险的橙红色，“西边的酸雾浓度又升了三个百分点，
巡逻队发现三只变异鬣狗，牙齿带强腐蚀性。”林夏把梧桐叶塞进标本盒，
玻璃盖内侧贴着泛黄的标签：2149 年，最后一片自然落叶。
“净化塔的核心元件快报废了，” 她调出全息投影，避难所的三维模型上，
代表氧气浓度的蓝线正断崖式下跌，“如果下周还找不到新型催化剂，B 区三百人会窒息。
”避难所建在废弃的中科院地下实验室，三十米厚的混凝土墙挡着外面的毒霾，
却挡不住人心的溃缩。林夏看着投影里闪烁的红点 —— 那是登记在册的变异生物，
三个月前只有七个，现在已经蔓延到三十一处。“找到催化剂的可能性是多少？
” 陆承宇的指节叩着控制台，金属台面的划痕里还嵌着去年暴动时的弹壳。
他左额的疤痕在蓝光下格外清晰，是三年前为了保护难民被变异体划伤的，“需要多少人手？
”“理论上，城东的生态研究所可能有存货。” 林夏放大地图上的红色禁区，
那里曾是亚洲最大的基因库，如今被三米高的电磁围栏围着，“但那里的辐射值超标十二倍，
而且……”“而且传闻里面有‘守望者’。” 陆承宇接过她的话，
指尖划过围栏的全息影像，“一群信奉‘进化论’的疯子，认为人类该被淘汰，
留着变异生物重建生态。”应急灯突然闪烁了两下，整个控制室的蓝光暗下去半秒。
林夏迅速拍了拍控制台侧面的应急按钮，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
陆承宇后颈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 那是长期暴露在辐射环境中的症状。
“我跟你去。” 她关掉全息投影，将标本盒塞进防护服内侧的口袋，
“我是唯一能识别催化剂型号的人，而且你的辐射剂量快超标了。
”陆承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电磁步枪被他靠在墙角，
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控制室里格外刺耳。“B 区有孕妇和孩子。
” 他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个锡箔包，里面是两块压缩饼干，“你留下更重要。
”林夏捏着饼干的手突然收紧，包装纸的褶皱里掉出半张照片。泛黄的相纸上，
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抱着个小女孩，
背景是开满玉兰花的研究所庭院 —— 那是二十年前的母亲和她，
那时的天空还是清澈的蓝。“我母亲是生态研究所的研究员。
” 她把照片按在控制台的裂缝里，玻璃盖下的梧桐叶在气流中轻轻颤动，
“她留下的日志里记着催化剂的储藏位置，在地下三层的低温舱，用虹膜锁着。
”陆承宇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军靴不自觉地后撤半步，仿佛被那片玉兰花海烫到。
“明天黎明出发。”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里，混着防护服臭氧过滤器的刺鼻气味，
“带上你的辐射检测仪，还有这个。”他扔过来的金属手环落在掌心，
内侧刻着细小的星图 —— 那是旧世界的北斗七星，现在早已被厚重的灰霾遮蔽。
“这是军区特制的辐射屏蔽环，” 陆承宇的声音隔着面罩传来，有些发闷，
“我父亲留给我的，据说能抵挡一次致命辐射。
”深夜的避难所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的混合气味。林夏蜷缩在行军床上翻母亲的日志，
泛黄的纸页上，母亲的字迹从工整变得潦草：“2147 年 7 月，
酸雨首次腐蚀混凝土……2148 年 3 月，
最后一片梧桐叶飘落……2149 年 1 月，他们要销毁所有变异生物样本，
可它们才是适应新世界的希望……”日志的最后一页粘着张手绘地图，
低温舱的位置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行小字：“星尘计划的核心，从来不是消灭，而是共生。
”走廊里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声，林夏披衣出去时，
看见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扒着隔离门哭，小手上的烧伤疤痕在蓝光下像条扭曲的蚯蚓。
“妈妈说外面有会发光的蝴蝶。” 小女孩的声音含混不清，鼻涕蹭在防护服上，
“我想看看真正的星星。”林夏蹲下来，把星图手环戴在女孩细瘦的手腕上。
金属的凉意让孩子止住哭声，她用指尖在手环内侧的星图上划着：“这是北斗星，像把勺子，
以前的人靠它找方向。”“林医生。” 陆承宇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背着的电磁步枪在墙上投下狭长的影，“巡逻队在穹顶外侧发现了这个。
” 他摊开的掌心躺着枚破碎的芯片，边缘的电路纹路里还沾着新鲜的血肉。
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 —— 那是生态研究所的准入芯片，她在母亲的遗物里见过同款。
芯片的断裂面很新，像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是守望者的人？”“更糟。
” 陆承宇把芯片塞进证物袋，密封时发出的嘶响让女孩瑟缩了一下，
“芯片上的基因标记显示，属于三个月前失踪的生物学家陈教授。
他是星尘计划的首席科学家，也是……”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父亲的战友。
”女孩突然指着穹顶的方向尖叫：“光！有光在动！”三人同时抬头，
锈蚀的金属穹顶缝隙里，有淡绿色的光在蠕动，像无数条发光的蛇。
林夏的辐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数值跳得飞快，
最后定格在刺眼的红色区域 ——5000 毫西弗，足以杀死三头大象的剂量。
“是变异苔藓。” 陆承宇迅速拉开防护门，把女孩推进安全区，“它们以辐射为食，
正在腐蚀穹顶的合金层。” 他的电磁步枪突然充能，嗡鸣声响彻走廊，
“看来我们得提前出发了。”林夏把母亲的日志塞进背包，最后看了眼标本盒里的梧桐叶。
应急灯的蓝光穿过玻璃，在叶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旧世界从未熄灭的星。
她不知道这场奔赴过去的旅程，会揭开怎样的真相，但掌心星图手环的凉意，
让她突然想起母亲日志里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希望，藏在人类与世界的和解里。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重时，陆承宇炸开了避难所的侧门。冲击波掀起的尘埃里，
林夏看见远处的城市轮廓在酸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她紧了紧背包带，
里面的标本盒硌着肋骨，像片不肯熄灭的火种。锈蚀的穹顶在身后慢慢缩小，
林夏回头望了一眼，
现那些绿色的变异苔藓在穹顶缝隙里拼出了模糊的形状 —— 像极了母亲照片里的玉兰花，
在绝望的灰霾中，倔强地绽放着。第二章：辐射之森电磁越野车碾过龟裂的柏油路时，
林夏的辐射检测仪一直在尖叫。仪表盘上的数字跳到 800 毫西弗时，
陆承宇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拖出两道焦黑的痕。“下去步行。” 他拽开车门，
电磁步枪的保险栓咔嗒作响，“前面是辐射区，车的屏蔽层扛不住。
”林夏踩着没过脚踝的灰烬下车，
靴底传来细碎的咯吱声 —— 那是被酸雨泡烂的书籍残骸。她弯腰捡起半本《植物图鉴》，
书页上的玫瑰插图已经被腐蚀得只剩轮廓，油墨在酸雾中晕成紫黑色。“戴上这个。
” 陆承宇递过来个呼吸面罩，滤毒罐上的生产日期是 2149 年，
“还有三十分钟的过滤效果，省着用。”前方的路被倒塌的摩天楼阻断，
钢筋混凝土的废墟间，长出了半人高的变异蕨类，
叶片边缘的锯齿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林夏的靴尖不小心蹭到蕨叶，
绿色的汁液立刻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散发出刺鼻的杏仁味。“是氰化物。
” 陆承宇用刺刀挑开蕨类植物，根茎处缠着半具白骨，指骨上还套着枚银戒指，
“三个月前的巡逻兵，被这些东西活活溶解了。”林夏的目光落在戒指内侧，
模糊的刻字里能辨认出 “陈” 字。她突然想起那枚断裂的芯片，胃里一阵翻涌，
“陈教授他……”“不一定是他。” 陆承宇把戒指摘下来塞进证物袋，
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守望者的人也爱戴银饰，说是能净化辐射。”穿过废墟时，
林夏发现断壁残垣上布满了奇怪的涂鸦。红色的颜料在酸雨中褪成褐紫，
画的都是扭曲的人形，胸口嵌着发光的植物，四肢缠着藤蔓 —— 那是守望者的图腾，
他们相信人类应该与变异生物融合，才能在末世存活。“他们称自己为‘共生体’。
” 陆承宇的靴底踢到块碎裂的全息广告牌，画面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烁，
播放着旧世界的防晒霜广告，“去年冬天，有个共生体闯入避难所，
他的皮肤能分泌抗辐射黏液，却把流感病毒变异成了致命毒株，害死了十七个孩子。
”林夏的脚步顿了顿，背包里的标本盒硌着后背。她想起母亲日志里的话：“变异不是诅咒，
是进化的另一种可能。” 阳光穿过酸雾的缝隙落在她手背上，
带着微弱的灼热感 —— 那是辐射粒子穿透防护服的征兆。“前面有动静。
” 陆承宇突然压低身形，电磁步枪的瞄准镜对准了废墟深处。林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看见三只变异鬣狗正撕扯着什么，灰色的皮毛上沾满了暗绿色的血，
獠牙滴落的唾液在地面蚀出细密的坑。“是巡逻队的通讯器。” 陆承宇的指节泛白，
“昨天派去侦查的小队，看来全牺牲了。”他扣动扳机的瞬间，
林夏突然抓住他的枪管往上抬。电磁脉冲擦着鬣狗的头顶掠过，击中背后的变异仙人掌，
紫红色的汁液像喷泉般炸开，落在地上冒起白烟。“它们在吃辐射源。
” 林夏指着鬣狗爪下的金属块，那是块破损的核电池，表面的辐射剂量计已经爆表，
“如果杀了它们，这些辐射会扩散得更快。”变异鬣狗被脉冲惊得炸毛，
转身时林夏看清了它们的眼睛 —— 瞳孔是竖瞳，虹膜里布满植物叶脉般的纹路，
那是长期以辐射物质为食的特征。“它们的消化系统能中和辐射。” 她拽着陆承宇往后退，
“母亲的日志里记过，2150 年就发现了这种生物，是天然的辐射净化器。
”陆承宇的呼吸面罩里传出粗重的喘息，电磁步枪的枪口还在发烫。“你想让它们活着？
” 他的声音透过滤毒罐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上个月 B 区的小孩，
就是被这种鬣狗咬断了腿，伤口烂了半个月才死。”林夏突然扯开自己的防护服袖口，
手肘内侧有块淡粉色的疤痕，形状像片蜷缩的叶子。“三年前，我被变异藤条缠住，
是一只鬣狗救了我。” 她的指尖划过疤痕，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坚韧，“它咬断了藤条，
自己却被毒液腐蚀了半边脸。”鬣狗群突然发出呜咽声，领头的那只瘸着后腿往后退，
露出了藏在废墟后的东西 —— 半架锈蚀的轮椅，金属扶手上刻着个褪色的 “陆” 字。
陆承宇的电磁步枪 “哐当” 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冲过去，手指抚过轮椅的刹车装置，
那里还卡着半片风干的血迹。“是父亲的轮椅。” 他的声音在面罩里发颤，
“他三年前就是坐着这个，消失在生态研究所的方向。”林夏蹲下身，
在轮椅的轮轴里发现了枚完整的芯片，与昨天找到的断裂芯片严丝合缝。
芯片侧面的显示屏还亮着微弱的绿光，
滚动的文字里能辨认出 “星尘计划・最终阶段” 的字样。“他不是被守望者抓了。
” 林夏把芯片插进便携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跳出段加密视频，“他是自愿留下的。
”视频里的画面晃动得厉害，陈教授的白大褂沾满泥浆，他身后的低温舱正在冒烟，
“…… 催化剂必须交给林教授的女儿，只有她知道如何正确使用…… 告诉陆队长，
守望者不是敌人，是最早理解共生法则的人……”画面突然被截断，
取而代之的是片晃动的绿色。林夏放大画面才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