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快递单暴雨像无数根钢针砸在快递车的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摆动，
却刮不尽那层粘稠的水雾。沈昼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屏幕上的短信像道催命符 ——速送钟表厂 3 号柜，超时拒收。
已经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七分。他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这辆二手金杯面包车是他三年来唯一的依靠，车斗里堆满了今天没送完的快递，
唯有副驾上那个巴掌大的木盒显得格格不入。木盒是半小时前在分拣中心发现的，
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在封面用红笔写着急送。当时调度员老李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沈，
这单加三百块加班费，就当帮哥个忙。沈昼本想拒绝。
自从三年前妻子林墨在那场车祸里没了，他就再也不碰午夜的活儿。
但看着仪表盘上跳红的油表，他还是接了。女儿的学费明天就要交，他别无选择。
废弃钟表厂的铁门锈得掉渣，沈昼踹了三脚才拉开条缝。车灯扫过厂区，
杂草里立着十几个锈迹斑斑的快递柜，只有 3 号柜的指示灯亮着诡异的红光。
他抱起木盒下车，雨水瞬间浸透了衬衫。木盒入手冰凉，底层似乎有液体在晃动，
隔着薄薄的木板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嘀 ——手机突然震动，
是条陌生短信：记得签收。沈昼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走到 3 号柜前，发现柜门没锁，
轻轻一拉就开了。柜底铺着层黑布，上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快递单。当看清收件人姓名时，
他手里的木盒啪地掉在地上，锁扣崩开，
里面滚出个沾满暗红液体的发卡 —— 那是林墨生前最喜欢的蝴蝶发卡，
车祸现场根本没找到。
虫：收件人：林墨代收人：沈昼签收日期：2023 年 7 月 15 日三年前的今天，
正是林墨下葬的日子。沈昼的手指抖得像筛糠，他想把发卡塞回去，
却发现木盒底层刻着行小字：三点十七分，记得看后视镜。三点十七分？
是林墨车祸的时间。他猛地回头，暴雨中似乎有个穿白裙的身影站在面包车旁，
长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看不清模样。沈昼的头皮瞬间炸了，转身就想跑，
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低头一看，是那只蝴蝶发卡，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鞋带。嘀嗒，
嘀嗒。3 号柜里突然传出钟表走动的声音。沈昼壮着胆子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那张快递单飘落在地。他捡起单子，发现签收栏里已经多了个潦草的签名，
笔迹和他的一模一样。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条彩信。点开后，
屏幕上跳出监控画面 —— 正是他刚才站着 3 号柜前的样子，而他身后的阴影里，
分明站着个白衣女人，正伸手碰他的肩膀。发件人显示：林墨。
第二章：停摆的钟表沈昼是被冻醒的。面包车停在小区楼下，雨已经停了，
晨露在车窗上结了层薄霜。他摸了摸额头，滚烫得吓人，昨晚的记忆像被水泡过的纸，
模糊不清。副驾上的木盒不见了，只有那只蝴蝶发卡躺在脚垫上，
暗红色的痕迹已经变成了深褐。沈昼捡起发卡，指腹蹭过蝴蝶翅膀的纹路，
突然想起林墨总说这发卡是他们的定情信物，等小棠长大了就传给她。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以为是催款短信，摸出来却看到锁屏界面的短信预览 ——阿昼，
我手表停了发件人：林墨。沈昼的呼吸骤然停止。他颤抖着点开短信，对话框里干干净净，
仿佛刚才的预览只是幻觉。但当他退出界面时，
却发现通话记录里多了条凌晨三点十七分的未接来电，来电人正是林墨。三年来，
他换过三次手机号，这是新办的卡，除了老李和女儿的班主任，没人知道。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发动汽车往家开。路过小区门口的早餐摊时，老板娘笑着打招呼：小沈，
今天怎么没带小棠出来？她还没醒。沈昼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摊位旁的监控摄像头。
他突然想起昨晚那张监控照片，猛打方向盘冲回快递站。老李正在扫地，
看到他一身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你咋了？脸色这么差。李哥，昨晚的监控！
沈昼抓住他的胳膊，分拣中心和钟表厂的监控，我要看！老李被他吼得发懵，
还是领着他进了监控室。调出昨晚的录像，分拣中心的画面很正常，沈昼独自抱起木盒离开。
但当切到钟表厂的监控时，屏幕突然开始雪花闪烁。怪了，这设备上周才换的。
老李敲了敲主机。雪花中偶尔闪过几个画面：沈昼站在 3 号柜前，木盒掉在地上，
发卡滚出来。但他身后始终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白衣女人。直到凌晨三点十七分，
监控突然清晰起来。画面里的沈昼正低头在快递单上签字，而他的左手边，
凭空出现了一支正在滴血的钢笔。
沈昼的瞳孔骤然收缩 —— 那支笔是他送给林墨的生日礼物，同样在车祸中失踪了。
这…… 这是啥？老李指着屏幕，声音都在抖。沈昼没说话，
他注意到监控画面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人趴在通风管道上。当他放大画面，
发现那人手腕上戴着块劳力士，表盘反射的光正好照出半张脸 —— 是钟表厂的门卫老王。
他立刻开车去钟表厂，却被告知老王今天没来上班。门卫室的大爷说：老王昨晚值夜班，
今晨发现他趴在 3 号柜前，已经没气了。沈昼冲进厂区，3 号柜周围拉着警戒线，
几个穿警服的正在拍照。他瞥见地上有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块停在三点十七分的手表。
那是林墨的表。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林墨的短信：他知道密码在日记里。
第三章：消失的收件人警局的问询室白得晃眼，沈昼盯着桌上的笔录纸，上面林墨
两个字被他戳出了个洞。负责案子的张警官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角有道疤，
说话时总爱盯着人的眼睛：沈先生，你说昨晚在钟表厂见过老王？是。沈昼抬头，
但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手表。可法医鉴定，
老王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而你说你三点十七分还在和他说话。
张警官推过来一张照片，这是在他口袋里发现的，认识吗？照片上是张揉皱的快递单，
收件人写着王建军，寄件人地址是城东的旧纸箱厂。沈昼的呼吸一滞，
这个地址他上周送过快递，收件人是个叫周萌的女大学生。认识。他艰难地开口，
上周三送过快递，一个挺大的纸箱。张警官的眼睛亮了：周萌失踪了，
她室友说最后见她就是去取你的快递。沈昼猛地站起来：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签收的！
是吗？张警官拿出另一段监控，画面是上周三的女生宿舍楼下，
沈昼递给周萌一个纸箱，而周萌接过箱子的瞬间，脸上突然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转身就跑。
她跑什么？张警官追问。沈昼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终于想起不对劲的地方 —— 当时周萌签收时，笔突然写不出字，他递过去自己的笔，
而那支笔，正是林墨失踪的钢笔。我不知道。他颓然坐下，我只是个快递员。
离开警局时已经是下午，沈昼去学校接女儿小棠。老师把他拉到一边，
欲言又止地说：小棠今天画了幅画，你…… 还是看看吧。画纸上是个歪歪扭扭的女人，
穿着白裙，手里举着个快递盒，旁边写着妈妈。沈昼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蹲下来问女儿：小棠，这是在哪里看到的？在窗户上呀。小棠指着教室的窗户，
昨晚她还跟我说，爸爸收到妈妈的礼物了。沈昼抬头看向窗户，
玻璃上似乎还残留着雾气画的痕迹。他不敢再想，拉着女儿就往家走。路过小区超市时，
电视里正在播新闻：本市女大学生周萌已失踪超过 72 小时，
警方呼吁市民提供线索……屏幕上闪过周萌的照片，
沈昼突然想起她签收的纸箱上贴着张奇怪的标签，画着个钟表，指针指向三点十七分。
他立刻开车去纸箱厂。厂区早就废弃了，只有个老头在看大门。听说他找周萌，
老头啐了口痰：那丫头傻得很，前两天来这儿找什么『午夜快递站』，
被个戴劳力士的男人接走了。戴劳力士的男人？沈昼想起监控里老王手腕上的表。大爷，
您知道午夜快递站是什么吗？老头的脸色突然变了：别问！那是给死人送东西的地方！
他指了指厂区深处，三年前那场大火烧了半条街，
就有人看到过穿白裙的女人在这儿发快递……沈昼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杂草丛里立着个破旧的集装箱，上面用红漆写着午夜签收处。他拉开集装箱的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堆着十几个没拆的包裹，收件人都是最近新闻里失踪或死亡的人。
最上面的包裹贴着张新快递单，收件人写着沈昼，寄件人是周萌，
地址是江底 30 米。第四章：密码日记沈昼把周萌的包裹塞进后备箱时，
手机突然收到条陌生彩信。照片里是片浑浊的江水，
水面漂浮着个熟悉的纸箱 —— 正是他送给周萌的那个。
发件人还是林墨：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他发动汽车往江边开，脑子里乱成一团。
周萌到底看到了什么？老王的死和她的失踪有什么关系？林墨的短信到底是谁发的？
路过江滩公园时，沈昼看到一群人围着警戒线议论纷纷。他停车打听，
才知道今早有人在江里捞上来一具女尸，正是失踪的周萌。听说眼睛被挖走了。
一个大妈压低声音，身上还绑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时间呢。沈昼挤到警戒线前，
看到法医正将尸体抬上救护车。尸体的手腕上戴着块表，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转身想走，却被张警官拦住：沈先生，又见面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在周萌口袋里发现的，认识吗？袋子里装着本日记本，
封面是沈昼熟悉的向日葵图案 —— 那是林墨最喜欢的花，她也有本一模一样的日记。
不认识。沈昼撒谎。张警官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这日记里夹着张快递单，
寄件人是你妻子林墨。他翻开日记本，而且里面的字迹，和你妻子的很像。
沈昼的呼吸骤停。他清楚地记得，林墨的日记在车祸后就不见了，
警方说可能是在火灾里烧毁了。能借我看看吗？他伸手去拿。抱歉，这是证物。
张警官合上日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里面写了很多奇怪的符号，我们正在请专家破译。
沈昼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那些符号是什么 —— 是林墨研究的古代密码，
她曾说这是能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回到家时，小棠已经睡着了。沈昼坐在床边，
看着女儿熟睡的脸，突然想起林墨生前总在深夜写日记，有时会突然惊醒，说他们来了。
当时他以为是妻子压力太大，现在想来，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凌晨一点，
手机屏幕亮起，林墨的短信：日记第 37 页，有我们的结婚照。
沈昼立刻开车去警局，却被告知张警官带着证物去了鉴定中心。他在警局门口等到天亮，
终于看到张警官的车开回来。张警官，日记能让我看一眼吗？就一眼！沈昼拦住他。
张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日记给他：只能看一分钟。沈昼飞快地翻到第 37 页，
果然有张他和林墨的结婚照，照片背面用密码写着一行字。
他凭着记忆破译：实验体编号 317，地点钟表厂。317？三点十七分？
他猛地抬头，看到张警官的手腕上戴着块和老王同款的劳力士。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表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