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新来了个小师弟，叫陈屿，打从报到那天起，
就跟块甩不掉的膏药似的黏着我女朋友苏晚。苏晚明确告诉他名花有主了，
这小子非但不收敛，反而摆出一副要当“男闺蜜”的架势。聚餐时我见过他一面，唇红齿白，
一笑俩酒窝，模样是挺招人。不过他那点心思全扑在苏晚身上，对我这个正牌男友，
话都懒得搭两句。那天晚上，我和苏晚正窝在床上看片子，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突兀地炸响。
屏幕亮起，是陈屿那张故作惊慌的脸：“师姐！我家突然停电了，怎么办呀？
”苏晚眼皮都没抬，报出一串数字：“95598。”“这是？”“国家电网，
打过去默认投诉，问题解决得快。”她说着就要摁挂断。
陈屿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拔高：“等等师姐！我好像听见门口有人敲门！怎么办？
会不会是……鬼啊？”“鬼敲门你睡着就没事了。找我没用，我不会去。”“万一是坏人呢？
”“那找我更没用。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给我家纪琛扎扎针、倒倒茶、暖个被窝，
别的啥也不会。自己报警。”话音未落，苏晚利落地切断了通话，还不忘翻个白眼吐槽，
“脑子进水了？当初面试怎么过的？”第二天我开车送苏晚去研究院。车刚停稳，
陈屿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蹿了出来。“师姐！昨晚为什么挂我电话？”他语气幽怨，
目光扫到驾驶座的我，瞬间切换成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哦，琛哥也在呀？琛哥，
是不是你昨晚不让师姐来找我的？对不起嘛……但我真的好害怕……”话没说完，
苏晚已经不耐烦地把他从我车门边扒拉开：“陈屿，
脑子有病不是你在公共场合为所欲为的通行证！”陈屿没吭声，仰着头，嘴唇微嘟，
眼眶泛红，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苏晚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驾驶座窗边，当着陈屿的面，
“啵”地亲了我一口：“走了宝贝，晚上早点来接我。”余光里，陈屿那张俊脸瞬间扭曲，
活像生吞了只苍蝇。陈屿半年前进的组。刚来那天，他就捂着自己罢工的笔记本，
可怜兮兮地找苏晚借电脑。苏晚那会儿还没看透他，本着同门之谊，把备用机借给了他。
结果晚上回家开机，苏晚差点把椅子掀翻——桌面壁纸赫然从我和她的甜蜜合照，
换成了陈屿的自拍！照片里，他只穿了件低领背心，鼻尖还滑稽地沾着点酸奶，
对着镜头挤出一脸无辜。“我的妈！什么脏东西！退！退！退！”苏晚当时就炸了，
截图甩到课题组大群，直接@陈屿：“解释？”陈屿的语音回复来得飞快，
黏黏糊糊：“对不起师姐~人家本来想把这张发给妈妈的，
手滑设成壁纸了嘛~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原来壁纸里那位帅哥哥就是你男朋友呀？
琛哥真帅！不像我，软绵绵的，老被人欺负……师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明天我给你带我自己烤的小蛋糕赔罪？”苏晚刚听完第一句，就一脸嫌恶地把手机扔开，
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似的，整个人缩进我怀里，闷声说：“耳朵疼，像有群鸭子在嘎嘎叫。
”我只能拍拍她背：“刚毕业的小男生，碰上能力强又漂亮的女前辈，起点小心思也正常。
”尤其苏晚，眉目如画，鼻梁挺直，不开口时温婉得像块玉，一开口……也挺像个人。
她先在群里客客气气地回绝了陈屿的“道歉”，
接着直接@了院办HR：“请问贵司招人标准里，是否包含不会使用电脑壁纸设置功能？
我们这些过五关斩六将考进来的算什么？不服，申请加薪。
”据说第二天陈屿就被导师和HR约谈了。但这小子显然没死心，很快又找到苏晚，
这回更大胆，竟然直接表白了。苏晚当时就懵了。第二天早上六点，我被她起床的动静弄醒，
没吓出心脏病——床边杵着个穿一身血红旺仔紧身衣、脚踩豆豆鞋、外罩东北大花袄的女人！
“怎么样？”苏晚对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在爱情的滤镜下你都能吓成这样，
可见这套穿搭杀伤力十足。很好，我上班去了。”她显然误解了我的惊恐。天地良心，
我对她的审美压根没滤镜，纯粹是靠她那张脸勾引的我。至于现在？
我当天就向领导申请了紧急出差三天。急得苏晚晚上在电话里哀嚎：“我错了！
我不玩抽象了！你快回来！家里太空了，我一个人根本填不满……”这半年，
苏晚确实被陈屿各种花式骚扰折腾得濒临崩溃。我看不下去，决定亲自下场，教她一招狠的。
周五是他们课题组的例行聚餐，我加班没去。正跟策划案搏斗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那个有家属在的研究院大群。本以为又是聚餐合照刷屏，
直到我点开苏晚发的一段视频——画面里，气温顶多十五度，大家都裹着外套，
唯独陈屿穿了件无袖背心，端着酒杯站起来，捏着嗓子说：“师姐们，
你们男朋友是不是总唠叨不让喝酒呀？管得也太宽了，烦死了呢！虽然我也是男的，
但我最讨厌这些条条框框啦，我妈从小把我当闺女养的，大家把我当闺蜜就好啦~”他说着，
挨个给女同事敬酒，勾肩搭背，轮到男同事时，肩膀一扭，直接略过。视频结束，
苏晚紧跟着在群里@所有人，附言：“网上说这种行为叫‘娘炮绿茶’，
姐妹们看这词儿贴切不？”群里瞬间炸锅。一个男同事当场开麦：“怎么光给女的敬酒？
旁边坐的是空气？那些女同事是草船吗你的贱别往人身上射！还当闺蜜？你算哪门子闺蜜？
当闺女养？是让你蹲女厕所了还是给你穿小裙子了？都不是就闭嘴！
你爹妈怕不是压根没把你当人养，才教你跟条哈巴狗似的到处舔！
”其他人也开始劝陈屿自重，注意分寸。当晚的聚餐不欢而散，苏晚早早回来了。
我正给她看群里的热闹，陈屿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让那哭嚎响彻客厅。我本不想闹这么僵，但他步步紧逼，
怪不得我下狠手。原以为这事之后他能消停点。谁知次日凌晨，
陈屿开始在群里发大段大段的语音。点开一听，他声音颤抖，
起……各位师兄师姐……你们骂得对……都是我不好……可我没办法啊……我爸妈重女轻男，
从小把我当女孩养……他们不爱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讨好别人……妈妈不喜欢我，
家里的哥哥们也排挤我……我从小就怕和男生相处，
女生……我真的没恶意……我知道我讨人嫌……但我只是想融入大家……”他哭得撕心裂肺，
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抽噎，听起来凄惨无比。第二天一早，群里风向变了。
一个叫宋雅的女人跳出来主持“公道”。她丈夫沈教授是院里的大牛，
苏晚的课题常得他指点。宋雅仗着这层关系，在院里向来趾高气扬。“都是大老爷们儿，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陈屿从小不容易，大家不该多点包容吗？再说昨天聚餐，苏晚@苏晚，
你怎么能把人家隐私视频发大群？是纪琛教你的吧？”矛头直指我。群里昨天发言的人，
几乎都被宋雅数落了一遍。核心思想很明确：要爱护“小弟弟”。她一通训斥，
群里鸦雀无声。最后是她丈夫沈教授出来打圆场，说昨晚聚餐没尽兴，提议再组一次，
让家属也都参加。聚餐那天，苏晚在衣柜里一通翻找，拎出一件蒙尘的铆钉皮衣。
“怎么想起穿这个？” 我看着那件充满“防御属性”的外套。苏晚利索地穿上，
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冲我挑眉：“物理防御懂不懂？防止某些人突然‘投怀送抱’。
真要敢碰瓷，我就扎他一脸窟窿！”我哑然失笑，好家伙，今天这位是行走的刺猬。
到了餐厅门口，苏晚被沈教授叫到一边谈项目。宋雅一见我，
立刻板着脸走过来兴师问罪：“纪琛，你是不是该给陈屿道个歉？人家一个小伙子，
就被你拱火刁难成这样？”苏晚刚谈完回来，正好听见这句，
立刻护在我身前：“我男朋友做错什么了？凭什么道歉？”沈教授在一旁扯了扯宋雅的衣袖，
她却甩开，眼神像刀子一样刮着我：“都是一个课题组的同事，闹这么僵好看吗？
做人心胸不能太窄，总揪着小事不放算什么格局？”这话一出，连旁边的陈屿都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故作大度地朝我摆摆手：“琛哥，没事的，都是误会一场，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针对我……”我目光扫过宋雅，最后落在陈屿身上，
忽然笑了笑：“说起来，沈教授那个新启动的‘神经肽Y’项目组，不是还缺人手吗？
陈屿弟弟专业挺对口的，要不要去试试？”陈屿的眼睛瞬间亮了。
沈教授的项目组是块香饽饽，能进去镀金，前途无量。他哪里还顾得上我？立马站起来，
毕恭毕敬地给沈教授敬酒：“沈教授！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 语气甜得发腻。宋雅看着陈屿那副谄媚的嘴脸，脸色瞬间阴沉。陈屿赶紧掏出手机，
凑过去要加沈教授微信。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那张熟悉的、近乎半裸的自拍壁纸，
明晃晃地暴露在宋雅眼前。“这什么玩意儿？！”宋雅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
“搁这儿骚给谁看呢？年纪轻轻就这么不要脸？！”“不、不是的雅姐，
这、这就是我自己的照片……”陈屿慌忙想遮掩。“装什么蒜？！
不就是故意想显摆你这副骚样吗？！”宋雅的战斗力瞬间拉满。
她常年顶着泡面头画死亡眼线，怀里总抱着只眼神睥睨的暹罗猫，骂起街来火力全开。
可惜她遇上的是以柔克刚的陈屿。眼泪瞬间决堤，
梨花带雨：“我拍这张只是想……纪念自己年轻的样子……等老了还能……”“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老是吧？！”宋雅抓起桌上的红酒杯，兜头泼了过去！“你干什么？！
”沈教授急了，起身想拉住她，这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拉我干嘛？你心疼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女研究生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宋雅彻底爆发。
满桌人面面相觑，表情精彩纷呈。沈教授脸上挂不住，“啪”地扇了宋雅一巴掌。
宋雅尖叫一声，彻底疯了，直接扑到陈屿身上又抓又挠！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陈屿哪是泼妇的对手，最后狼狈地抓起手机，夺门而逃。沈教授也待不下去，
强拽着骂骂咧咧的宋雅离开了。包厢外，宋雅那穿透力极强的叫骂声还在走廊里回荡。
从那天起，宋雅成了研究院的常客，见到陈屿就冷嘲热讽。
直到沈教授的项目组正式名单公布，上面没有陈屿的名字，她才算消停几分。但陈屿的心思，
显然还在苏晚身上打转。周末赖床，苏晚正不安分地四处点火，房间里温度节节攀升。
就在某人即将再次得逞时，陈屿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响了。第一次，没接。她挂断，他再打。
连续几次后，苏晚忍无可忍，直接把他拖进了黑名单。世界刚清净五分钟，
物业电话打了进来：“纪先生，有位叫陈屿的先生在大门口，
说要找苏小姐……”苏晚从我怀里抬起头，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谁啊？这么没眼力见？
”我摇摇头，问物业：“他说什么事？”“他说……带了亲手做的蛋糕，
想缓和一下关系……”话音未落，电话就被苏晚夺了过去：“不见！让他滚！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小区里带？再骚扰直接报警！”吼完就挂了电话。
后来听说陈屿在小区门口傻等了半天，才黯然离开。当晚，
他换了号码给苏晚发短信：姐姐，我不知道琛哥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带了自己做的蛋糕，
只是想缓和一下，没想到……我在这城市一直很孤单，看到你就觉得亲切，
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姐姐，你睡了吗？我拿过苏晚的手机，直接回复：睡了。
有事跟我说。——更准确地说，苏晚被我“赶”到客厅去睡了。
我实在受不了她一到周末就马力全开的求欢模式，勒令她去冷静冷静。前几年苏晚读博，
我拼工作养家，有时干脆住公司。时间一长，
各种“诱捕”信息：不穿上衣的、穿黑丝的、胸口挂金属链的……目的只有一个：催我回家。
想到这儿，我还是没忍住，起身去客厅查看。苏晚蜷在沙发上，双眼紧闭，
小声碎碎念：“冷……不过再冷，也比不上心冷……色衰而爱驰，新鲜感过了，
哪还有什么爱情……可怜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玩弄了感情又玩弄了身子，
以后怕是要困在这情伤里了……”我走到她跟前，咳了一声。她没睁眼，继续沉浸式表演。
“抱怨的时候别闭眼，” 我忍不住拆穿，“还有，冷就把被子盖上。
”苏晚能一眼看穿陈屿的绿茶段位，本质上因为她也是此道高手。比起陈屿那点道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