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黏腻的湿热。
江澈站在“铂悦酒店”1808号房门外，手心的汗几乎要把那枚丝绒戒指盒泡软。今天是他和林曼曼交往五周年的纪念日，他攒了三个月工资，不仅订了这家江城最顶级的酒店，还买了枚钻戒——他准备求婚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发小张阳发来的消息：“阿澈，我帮你把曼曼约到酒店了，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剩下的看你表现！”
江澈笑着回了句“谢了”，深吸一口气，用备用房卡刷开了门。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浴室的磨砂玻璃透出暧昧的暖黄，隐约能听见水声，还有女人娇媚的低吟。江澈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沙发上随意扔着一件黑色吊带裙，正是林曼曼早上出门时穿的那件。而旁边，还搭着一件熟悉的灰色T恤——那是张阳最喜欢的牌子。
“嗯……阳哥你真坏……”林曼曼的声音带着喘息，透过浴室门传出来，像针一样扎进江澈的耳朵，“比江澈那个废物强多了……”
“那废物也就配给我提鞋。”张阳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等我玩够了你，就跟他摊牌。对了，他那公司股份，你拿到手了吗？”
“放心吧，”林曼曼轻笑，“他对我死心塌地的，我说我弟弟要做手术，他二话不说就把30%的股份转给我了……不过说真的，阳哥，你可得快点跟他说，我一天都不想再看见他那副窝囊样了。”
江澈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他手里的戒指盒“啪”地掉在地上，钻戒滚出来，在地毯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几秒后，浴室门被拉开，裹着浴巾的林曼曼和只在腰间围了条毛巾的张阳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阴影里的江澈，两人脸上的潮红瞬间褪去，只剩下惊慌。
“阿澈？你怎么来了？”张阳率先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地扯了扯毛巾。
林曼曼则下意识地往张阳身后躲了躲，眼神闪烁：“江澈，你听我解释……”
“解释？”江澈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指着地上的钻戒，“解释你们为什么会在我订的房间里？解释你说要陪你妈去医院，结果却在我发小的床上？还是解释……我转给你救你弟弟的股份，其实是给了他？”
最后一句话出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那30%的股份，是他和几个兄弟没日没夜熬了两年才做起来的公司，是他打算用来给林曼曼一个家的底气！
张阳见瞒不住，索性撕破了脸，搂住林曼曼的肩膀，挑衅地看着江澈：“是又怎么样？阿澈，不，我该叫你江废物才对。你真以为曼曼喜欢你？她跟你在一起，不过是看中你老实好骗！”
“你什么意思？”江澈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什么意思？”林曼曼从张阳身后走出来，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嫌恶，“江澈，你看看你自己！一个月工资还不够我买个包，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跟你分手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钻戒，瞥了一眼就扔回给江澈，戒指砸在他胸口，疼得他喘不过气。
“这种廉价货也好意思拿出来求婚？”林曼曼嗤笑，“你知道阳哥送我什么吗？卡地亚的手镯，香奈儿的包！你呢？除了会说‘我爱你’，你还能给我什么？”
“我……”江澈想说他可以努力，可以拼命挣钱，但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阳上前一步，用手指戳着江澈的胸口：“废物，听好了，曼曼现在是我的女人。还有你那公司，以后也归我了。识相点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张阳，我们是发小啊！”江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爸当年还救过你一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发小？”张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谁跟你这种穷鬼当发小？要不是为了你的公司，我能陪你演这么多年兄弟情深的戏码？”
他突然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甩在江澈脸上：“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挪用公司公款给曼曼买奢侈品的证据，我已经交给董事会了。现在，你不仅是个被戴绿帽的废物，还是个挪用公款的罪犯！”
江澈捡起文件，上面的转账记录赫然在目，但那些钱根本不是他转的！是林曼曼用他的手机偷偷操作的，他当时还以为是她弟弟手术费不够，心疼地没多问。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你们……你们太不是人了！”江澈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
“我们不是人？”林曼曼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江澈，实话告诉你，我早就跟阳哥在一起了。你以为你每次加班，我真的是在家等你吗？还有你爸上次住院，我故意把缴费单藏起来，就是想看看你那副急得像狗一样的样子……”
“你混蛋！”江澈猛地推开她，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林曼曼被推得后退了两步，张阳立刻上前扶住她，对着江澈的脸就是一拳：“敢动我的女人？找死！”
这一拳又快又狠，江澈没躲开，狠狠摔在地上，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给我滚！”张阳指着门口，“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从这里消失！”
江澈趴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依偎在一起的恶心模样，看着他们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一股灭顶的绝望淹没了他。
他挣扎着爬起来，没再看他们一眼，像个游魂一样走出了酒店。
外面的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混着血和泪，流进嘴里，又苦又涩。他像个傻子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没接。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医院”两个字，他才猛地回神，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请问是江建国先生的家属吗？”护士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病人刚才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请您尽快来医院办理后事。”
“轰——”
江澈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手机从手里滑落，掉进积水里，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他想起早上出门前，父亲还拉着他的手说：“阿澈，曼曼是个好姑娘，求婚的时候大胆点，爸支持你。”
他想起父亲为了给他攒创业资金，退休后还在工地上打零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他想起林曼曼说她弟弟要做手术，父亲二话不说就把准备换膝盖的钱全拿了出来……
而现在，父亲没了。
是被他们害死的！
江澈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然后又燃起疯狂的火焰。他转身朝着江边跑去，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
江风很大，卷着雨水打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他站在江堤上，看着脚下翻涌的黑色江水，脑子里全是林曼曼和张阳那两张丑恶的脸，全是父亲最后可能带着遗憾离开的眼神。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被最爱的人背叛，被最好的兄弟算计，连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他笑着，眼泪却汹涌而出，一步步朝着江水里走去。冰冷的江水没过脚踝，没过膝盖，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发抖，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就在江水即将没过胸口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负面情绪……符合绑定条件……
混沌厄运系统正在绑定……10%……50%……100%！
绑定成功！宿主：江澈。
江澈愣住了，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新手任务发布：向林曼曼和张阳复仇，让他们体验你此刻万分之一的痛苦。
任务奖励：解锁“霉运转移”初级权限，随机夺取目标一项好运。
失败惩罚：无系统检测到宿主求生意志为零，失败即抹杀。
机械音消失了，江澈却站在江水里，浑身僵硬。
系统？复仇？
他低头看着自己泡在江水里的手，那双手曾经为林曼曼洗过衣服，为张阳搬过家，为父亲捶过背……现在，这双手只想掐断那对狗男女的脖子！
“好……”江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神里的绝望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取代，“我复仇！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猛地转身，一步步从江水里走出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因愤怒而紧绷的肌肉线条。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脚下汇成小小的水洼，而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暗夜里蛰伏的猛兽。
林曼曼，张阳……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江澈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父亲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停尸房里，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安慰他不要难过。
江澈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握住父亲冰冷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
“爸，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瞎了眼，被那两个畜生骗了……”他哽咽着，声音沙哑，“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
他在停尸房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离开。走出医院时，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手机已经彻底坏了，他去路边买了个最便宜的二手手机，插上新的电话卡，第一个拨通的就是林曼曼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林曼曼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不耐烦：“谁啊？”
“是我。”江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林曼曼尖锐的嘲讽：“江澈？你还没死呢？怎么，想通了？要跟我求饶？”
“不是求饶。”江澈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下午三点，公司有个重要的董事会，讨论挪用公款的事，你和张阳，最好都来。”
林曼曼愣了一下，随即嗤笑：“怎么？你还想翻案？江澈，别傻了，证据确凿，你就等着坐牢吧！不过既然你这么想找死，我和阳哥就成全你。”
挂了电话，江澈把手机揣进口袋，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家超市。他买了一把最便宜的折叠刀，藏在袖子里，又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超市的卫生间里换了下来。
镜子里的男人，头发凌乱，眼神猩红，但那张脸，却写满了决绝。
江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下午三点，江城创投大厦12楼会议室。
江澈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董事会的成员们脸色严肃，而林曼曼和张阳则坐在主位旁边，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
看到江澈走进来，张阳立刻拍了下桌子，厉声喝道：“江澈！你还有脸来？挪用公司公款，你对得起董事会的信任吗？”
林曼曼也适时地抹了抹眼睛，泫然欲泣：“阿澈，我知道你缺钱，但你也不能做这种事啊……现在公司上下都在议论，你让我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董事会的成员们看着江澈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江澈，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赶紧把股份交出来，滚出公司！”
“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江澈站在门口，任由他们的指责像刀子一样扎过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会议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才缓缓开口：
“我没有挪用公款。”
“呵，到现在还嘴硬？”张阳拿出那份伪造的转账记录，摔在江澈面前，“这上面清清楚楚，是你的账户转给曼曼的！你还想狡辩？”
江澈弯腰捡起文件，看都没看，直接撕成了碎片。
“这是伪造的。”他的目光扫过林曼曼和张阳，“是林曼曼用我的手机转的账，然后你们联手栽赃给我。”
“你胡说！”林曼曼尖叫起来，“江澈，你自己做了错事，别想赖在我头上！”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江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你弟弟根本就没有做手术，那笔钱，被你用来给张阳买了辆新车，对吗？”
林曼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阳也愣住了——这件事他们做得很隐秘，江澈怎么会知道？
董事会的成员们也看出了不对劲，互相交换着眼神。
“你……你血口喷人！”张阳强作镇定地站起来，“江澈，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混淆视听！没有证据，谁会信你？”
“证据？”江澈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二手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传出林曼曼娇媚的声音：“阳哥，那笔钱我已经转到你卡上了，你赶紧去买那辆保时捷……”
紧接着是张阳的声音：“还是曼曼你懂事，比江澈那个废物强多了……”
录音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会议室里每个人的心上。
林曼曼和张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们惊恐地看着江澈手里的手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录的音。
其实这段录音是江澈早上在超市买手机时，系统突然提示他可以调取目标近期的语音记录，他试着操作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叮！检测到宿主初步复仇成功，解锁“霉运转移”初级权限！
当前可转移霉运：走路摔跤轻微、喝水呛到轻微。
可夺取目标好运：林曼曼的“面试通过运”，张阳的“投资盈利运”。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江澈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董事会的成员们脸色铁青，看向林曼曼和张阳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原来是你们两个搞的鬼！”
“太过分了！竟然联合起来陷害江澈！”
“报警！把这两个骗子抓起来！”
张阳慌了，他没想到江澈手里竟然有证据，情急之下，他突然朝着江澈冲了过去，想抢走手机：“你找死！”
江澈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他的扑击，同时在心里默念：“使用霉运转移，目标张阳，转移‘走路摔跤’。”
就在张阳扑空转身的瞬间，他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狠狠摔在地上，而且好巧不巧，脸正好撞在会议桌的桌角上。
“啊——”张阳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流血的额头滚在地上，狼狈不堪。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看清他到底被什么绊了一下。
林曼曼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江澈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身上。
“你也一样。”江澈的声音冰冷，在心里对系统下令，“转移‘喝水呛到’霉运，目标林曼曼。”
林曼曼刚好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喝水压惊，结果刚喝了一口，就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咳出来了，样子极其狼狈。
董事会的成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突然这么倒霉。
江澈看着在地上哀嚎的张阳和咳嗽不止的林曼曼，心里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才只是开始。
“各位董事，”江澈看向那些一脸震惊的人，“现在真相大白，我要求恢复我的股份，并且追究林曼曼和张阳的法律责任。”
“应该的！应该的！”董事们连忙点头，看向江澈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
江澈没再理会地上的两人，转身走出了会议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底的寒意。
他拿出手机，看着系统界面上刚刚夺取的两个好运：
夺取林曼曼“面试通过运”：未来24小时内，宿主面试必过。
夺取张阳“投资盈利运”：未来48小时内，宿主投资必赚。
江澈笑了笑，删掉了手机里的录音，随手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证据？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证据。
他有了更强大的武器。
林曼曼，张阳，你们的好运到头了。接下来，准备迎接属于你们的厄运吧。
江澈走出创投大厦，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父亲的墓地走去。
他要告诉父亲，第一步，他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