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萧彻从乱葬岗捡的药人,也是他眉间朱砂痣的替身。
大婚夜他掐着我下巴冷笑:“赝品终究是赝品。”
白月光中毒,他亲手剖开我心口:“这是你欠她的!”
血尽那刻我跳下万丈悬崖。
“萧彻,你的天下…我嫌脏!”
三年后,瘟疫肆虐诸侯跪求,药王谷新主隔帘定生死。
溃烂的帝王卸冠跪在暴雨中:“求圣手赐药!”
帘内轻笑:“解药需至爱之人心头血一碗。”
看着他颤抖的匕首刺向白月光时候,我掀帘露出剜痣旧疤:“陛下,这颗痣的位置,如今可对?”
他捧后位爬行哀求:“跟朕回家!”
我丢出药瓶策马入青山:
“你死,与我何干?”
这世间牢笼困不住浴火凤凰,疤痕是勋章,天地是归途。
大红盖头猛地被掀开,刺眼的烛光晃得我下意识眯了下眼。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紧张又期待地抬眼望去。
站在我面前的,是我深爱了七年的男人,大梁的摄政王,萧彻。
他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酒意,可那双深邃的眼,却像淬了寒冰,直直地落在我脸上。
王、王爷……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脸颊发烫。
七年了,从他在药谷的死人堆里把我这个药人捡回来,他就成了我的救赎和全部。今天,我终于成了他的王妃。
他没有应声。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睛,此刻却紧紧锁住我的左眉尾,眉头一点点皱紧。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颗小小的朱砂痣上。
被他这样盯着,我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想低头。
他却猛地伸出手!微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迎向他的审视。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裹挟着酒气,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烦躁。
他的指尖,带着近乎粗暴的力道,反复地摩挲着我眉尾那颗朱砂痣。
那力道,像是要把它从我皮肤上生生抠下来。
痛感传来,我不敢挣扎,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爬满了我的脊背。
萧彻的眼神越来越冷,之前的酒意似乎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是失望?是厌恶?
我看不懂,只觉得心口那团炽热的火焰,正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渊。
呵……他终于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
摩挲着我痣的手指骤然停住,力道却更重,捏得我下巴骨头都在疼。
这颗痣……他开口,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我心里,位置不对。
我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茫然地看着他,我不明白。
什么位置不对?这颗痣,自我有记忆起就在这里了!
他曾多少次,目光温柔地流连于此?
萧彻像是被这颗痣彻底激怒了。
他猛地松开手,力道之大,让我整个人向后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床柱上,头上的凤冠珠翠一阵刺耳的乱响。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仿佛刚才触碰的是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那身刺目的大红喜袍在他转身时划出凌厉无情的弧线,带着决绝的冰冷。
赝品,终究是赝品。
他冰冷的声音砸下来,比任何利刃都锋利地切割着我的心,穿上凤冠霞帔,也变不成凤凰。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大步走向门口。
王爷!我下意识地喊出声,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和绝望,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啊……
他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却没有回头。
那高大的背影在跳跃的烛光下,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隔绝了我所有的期盼和温度。
守好你的本分。
他丢下最后一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轻蔑,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沉重的雕花木门哐当一声被狠狠甩上,隔绝了外面隐约的喧嚣,也彻底碾碎了我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那巨大的关门声在新房的死寂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满眼都是刺目的红——红烛、红帐、红被褥……空气里还弥漫着熏香和淡淡的酒气,这本该是旖旎温暖的洞房花烛夜,此刻却冰冷得如同埋葬希望的坟墓。
我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嫁衣渗进骨髓。
下巴被他捏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眉尾那颗痣更是火烧火燎地烫,像一块耻辱的烙印。
位置不对…赝品…
我颤抖着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眉尾那颗小小的朱砂痣。
七年了,我一直以为这是他目光温柔的落点,是我能吸引他的一点特别。
原来……原来竟是错的吗?错的如此彻底!
我究竟是谁的赝品?
那个位置对的人……又是谁?
我的目光空洞地落在眼前剧烈燃烧的红烛上。
一滴滚烫的蜡泪顺着烛身蜿蜒滑落,凝固在烛台上,像一滴心头的血。
王府的夜,真冷啊。冷得我浑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