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上,妻子被蒙眼绑在转盘中央,衬衫扣子崩开大半。
“转到谁就亲一口!”她闺蜜把视频发给我时,还配了个“嫂子玩得真开”的贱笑表情。
我盯着屏幕,把刚签好的三亿合同撕成碎片。
七天后,她闺蜜丈夫因商业诈骗入狱;带头起哄的男同学公司一夜破产;连提供场地的酒店都被爆出食品安全丑闻。
妻子跪着剪掉长发:“这样够吗?”我捏起一缕发丝轻笑:“差得远。”
她当众自抽耳光直到嘴角流血,我摇头;她举报自己父亲偷税送其入狱,我依然冷笑。
离婚那天,她光脚站在别墅门外,我甩出一份前台聘用合同:“明天九点,我要看到你涂着最红的口红站在我公司门口。”
现在她每天为我客人端咖啡,而我办公室的新欢正娇声问:“那前台阿姨是谁呀?”
手机在真皮办公桌上“嗡”地震了一下,屏幕亮起,跳出来自“李薇”的微信消息提示。李薇,苏然那个号称“铁瓷”的闺蜜。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结束一场耗尽心力的跨国视频会议,签下那份足以让行业震三震的三亿美金技术授权合同,墨迹都还没干透。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往上涌,手指划过屏幕,点开那个醒目的红色数字“1”。
不是文字。是一个视频。
指尖点开。
画面摇晃,光线迷离暧昧,是KTV那种特有的、能把人照得五官模糊的霓虹灯球在疯狂旋转。背景音是震耳欲聋的土嗨DJ舞曲,混杂着男男女女失控的尖叫和大笑。镜头猛地推近,对准了包厢中央。
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可旋转的圆盘,像是某种游乐设施的简化版。圆盘的中心,绑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我的呼吸,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停滞了。
苏然。
我的妻子苏然。
她双眼被一条骚气的紫色亮片眼罩蒙得严严实实,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被周围巨大的声浪淹没。她身上那件我早上出门前才亲手帮她扣好的、质地精良的米白色真丝衬衫,此刻扣子崩开了大半!她的双臂被反剪在身后,用一条一看就是从KTV果盘里顺来的、俗气的大红色塑料绸带,紧紧地绑在了圆盘中心的支柱上。
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其别扭又脆弱的姿态,被迫固定在那个旋转的圆盘上,像一件等待被拍卖、被亵玩的展品。
“转!快转!”一个兴奋到变调的男声在画面外嘶吼,带着酒气和下流的亢奋。
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有人用力推动了圆盘。苏然的身体随着圆盘猛地旋转起来,失去视觉和平衡的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头发凌乱地甩开。
“停!”另一个声音喊。
圆盘带着巨大的惯性,吱呀一声停下。苏然正对着的方向,站着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男人,穿着紧绷的Polo衫,肚子几乎要顶到苏然身上。是赵大勇,苏然高中时出了名的混混,家里有几个臭钱。
“哈哈哈!大勇!是你!你小子有福了!”旁边的人起哄。
赵大勇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淫邪光芒,搓着手,嘿嘿笑着,撅起他那张肥厚的嘴唇,就朝着苏然蒙着眼罩、毫无防备的脸凑了过去。
“亲一个!亲一个!”周围爆发出更狂热的尖叫和口哨声,手机镜头都兴奋地抖了起来。
就在那令人作呕的嘴唇即将碰到苏然脸颊的刹那——
“滋啦——”
一声极其刺耳、像是信号被强行切断的噪音猛地从我的手机扬声器里爆开!
紧接着,视频画面骤然消失,变成一片漆黑。几秒后,李薇那张妆容精致、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恶意的脸,怼满了整个屏幕。背景依旧是那个群魔乱舞的包厢。
“哎呀!江总!”李薇的声音拔得又尖又高,刻意带着一种甜得发腻的腔调,穿透了背景的嘈杂,“不好意思啊,手滑不小心发错啦!不过嘛……”她拖长了调子,嘴角咧开一个极度刺眼的弧度,眼睛弯得像月牙,却淬着冰冷的毒,“你看嫂子玩得多开心!多放得开呀!同学会嘛,难得聚聚,就是要这样玩才尽兴,对吧?嘻嘻!”
那个“嘻嘻”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赵大勇凑过去的肥脸,周围一张张扭曲兴奋的面孔,苏然衬衫下刺目的白皙……还有李薇最后那个“嫂子玩得真开”的贱笑表情包,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我的视网膜,狠狠扎进大脑深处,疯狂搅动!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流淌的星河,无声地铺陈开去,象征着权力、财富和无尽的可能性。几分钟前,我还站在这片璀璨之上,手握一份足以奠定行业新格局的三亿美金合同,意气风发。
现在,那些灯火在我眼中扭曲、变形,只剩下视频里那片令人作呕的、充斥着廉价荷尔蒙和恶意的昏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而巨大的铁手攥住,猛地收紧!血液在血管里发出奔流的咆哮,一股灼热的、带着毁灭气息的东西从胸腔深处轰然炸开,瞬间冲上头顶!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啪!”
一声脆响,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我低头。不知何时,那份刚刚签好、还散发着新鲜油墨味道的三亿美金合同,被我死死攥在手里。价值连城的纸张,此刻脆弱得像劣质草纸,在我失控的指力下,被硬生生撕裂!一道狰狞的裂口从签名处贯穿,迅速蔓延。
撕拉——!
我没有任何停顿,双手抓住裂口的两边,手臂上的肌肉贲张,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向外撕扯!昂贵的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被撕成两半!
还不够!
撕拉!撕拉!撕拉!
动作机械而狂暴。碎片像雪片一样从指缝间纷纷扬扬地落下,飘落在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签名、条款、金额、那些象征着我无数个日夜心血的字符,全成了无意义的纸屑。三亿美金?此刻在我眼里,比苏然身上那颗崩开的衬衫扣子还要廉价!
纸屑落地的声音,细微,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我濒临爆炸的神经上。我猛地抬起头,看向落地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的影子——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下颌线绷得像刀锋,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吐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同学会?玩得开?开心?
呵。
一股寒气,比西伯利亚的冻土更深沉,从我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将刚才那股毁灭性的灼热感硬生生冻结。极致的暴怒之后,是死水般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心脏像是沉入了万米深的冰海,缓慢而沉重地搏动。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纸屑偶尔飘落在地的微响。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从地上那片狼藉的纸屑中,拈起了其中一片。上面恰好残留着半个我龙飞凤舞的签名。
指腹缓缓摩挲过那个残缺的名字,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很好。”我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沙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苏然,李薇,赵大勇……还有包厢里每一个喘气的……”
我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代表三亿价值的碎片,又抬起,望向窗外那片虚假繁荣的璀璨星河,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那是一种宣告。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无声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