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晕嫡姐,替嫁给了暗恋已久的少年将军。
大婚夜他冷语:
我只爱太子妃,你只配当摆设
毒匕刺来时,我本能扑进他怀里挡刀。
他惨死地牢那夜,意识溃散前想的竟是
——那年小巷递糖的小丫头…还没告诉她,我爱她。
林府西角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屋子,窗纸破了几个窟窿,渗进初秋傍晚的凉风,吹得案头一盏油灯的火苗瑟瑟发抖。
我缩在冰冷的炕沿,指尖捏着一小块早已褪色的红布,那是幼年唯一一点暖色的记忆。
布料粗糙,却曾包裹过一颗滚烫的、小小的饴糖。
我闭了闭眼,耳边仿佛又炸开嫡姐林娇尖利刺耳的笑骂,还有那几个粗使婆子毫不留情的推搡。
下贱胚子,也配用这么好的料子做帕子?呸!
滚回你的耗子洞去!
没娘养的野种!
小小的我被推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新得的、视若珍宝的一方素帕被林娇的绣鞋狠狠碾过。
污水浸透了布料,也浸透了我的心。我蜷缩着,绝望地闭上眼,等待更重的踢打落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一道清朗如玉石相击的少年嗓音劈开了那片污浊的黑暗:住手!
我颤巍巍地睁开眼。
逆着暮色残阳的光,一个身影挺拔如青松的少年站在巷口,一身烈烈如火的红衣,灼痛了我的眼。
夕阳为他周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看不清面容,只觉那通身的气派,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几分。
他几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拨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
丞相府的下人,就是这般仗势欺人,欺凌幼弱的?
婆子们被那气势慑住,一时噤若寒蝉。
林娇也呆了呆,随即认出对方身份,脸上瞬间堆起甜腻的笑,声音掐得能滴出水:
萧……萧珩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她试图上前。
红衣少年却看也没看她,目光落在泥水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上。
他俯下身,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温和,向我伸出手。
我怔怔地看着伸到眼前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
我迟疑着,沾满污泥的小手微微颤抖,不敢去碰那干净的衣袖。
少年没有半分不耐,反而更靠近了些,语气放得极软,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怕,小丫头。来,起来。
他的声音像一道暖流,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备和委屈。
我猛地抓住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少年似乎有些无措,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竟掏出一小块用粗糙红布包着的饴糖,塞进我冰冷的小手里。
指尖的温度短暂地熨贴了我的掌心。喏,甜的。吃了就不哭了。
他直起身,对着噤声的林娇和婆子们,声音恢复了冷肃:
滚。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她,休怪我不客气!
那眼神锐利如刀,林娇吓得脸色发白,跺了跺脚,带着婆子灰溜溜地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他和满身污泥的我。
他低头看了看我紧攥着饴糖和脏污素帕的手,没再多言,只留下一句:快回去吧,小丫头。
随即,那抹耀眼的红衣便转身,消失在巷子尽头的光晕里。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粗糙红布包着的饴糖,糖块的棱角硌着掌心,混着污泥的素帕也被我攥得死紧。
小小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一种从未有过的、滚烫又酸涩的情绪瞬间淹没了我。
那惊鸿一瞥的烈烈红衣,那声别怕,还有掌心残留的、转瞬即逝的暖意,从此深深刻进了我贫瘠的生命里,成了唯一的光。
萧珩……我低低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卷着无尽的卑微与仰望。
他是镇北将军府的小将军,是云端上的人。
而我,只是丞相府角落里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
指尖的红布早已褪色,边缘磨得起了毛边。
我将它珍重地收回怀里最贴身的位置,仿佛贴着那颗因回忆而滚烫的心。
我走到那扇破旧的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