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把你弄脏的地板,给老子用舌头舔干净!”
包厢里,刺耳的音乐被按停,只剩下林峰嚣张的嘶吼。他是我名义上的小舅子,也是这家“辉煌年代”KTV的少东家。
我叫陈默,是林家的上门女婿。一小时前,我刚签下那份屈辱的赘婿协议,唯一的条件,是他们支付我母亲五十万的手术费。
现在,我穿着服务生的廉价制服,手里拿着抹布,而林峰的皮鞋,正踩在我刚刚擦过、却又被他故意泼上洋酒的地板上。
“听不懂人话吗?废物!”林峰一脚踹在我胸口,我整个人狼狈地撞在身后的茶几上,玻璃杯碎了一地。
包厢里的男男女女都在哄笑,他们的眼神,像在看一条有趣的狗。我的妻子林婉儿,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对我这个“丈夫”的厌恶。
三秒。我脑子里只有这个数字。医生说,我妈的手术,必须在三天内完成。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不能动手。我对自己说。
我缓缓地,真的准备跪下去。尊严,在母亲的命面前,一文不值。
就在我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地面的那一刻,包厢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身姿曼妙,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沉淀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她就是我的岳母,林婉儿的母亲,柳素卿。
“阿峰,闹够了没有?”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冰碴,整个包厢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
林峰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妈,您怎么来了?我跟这个新来的废物开个玩笑呢。”
柳素卿没有理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手术刀一样,能剖开人心。“你,叫陈默是吧?跟我来。”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带着我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走进了最深处的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VIP包厢。
“把门锁上。”她命令道。
我照做了。包厢里很暗,只有一个男人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柳素卿,你这个老妖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底细!再不给钱,老子就把你的事全捅出去!”
柳素卿走到他面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柔声说:“王总,喝多了吧?我给您唱首歌,醒醒酒?”
她随手拿起一个话筒,优雅地绕着话筒线。
男人还在叫嚣:“唱你妈!给钱!不然老子……”
他的话戛然而停。
因为在那个瞬间,我看见我那雍容华贵的岳母,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手上的动作却快如闪电。她将那根黑色的话筒线,闪电般地绕上了男人的脖子,双手交错,猛地发力!
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四肢疯狂地挣扎,却被柳素卿用膝盖死死地顶住胸口,动弹不得。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一根KTV里最常见的话筒线,冷静地、高效地,夺走了生命。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当男人彻底不再动弹后,柳素卿才缓缓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鬓角,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我,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语调:
“陈默,现在,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我把他和你,用同样的方法,处理掉。”
“二,从现在起,做我最听话的一条狗。”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我的心脏。我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知道,原来杀人,可以如此平静,如此……优雅。
柳素卿就站在那里,逆着光,旗袍的轮廓被勾勒得惊心动魄。她没有看我,而是从手包里拿出一块真丝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污秽。
“选好了吗?”她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男人死前瞪大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
“看来你还没想好。”柳素卿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也对,普通人看到这种场面,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她走到我面前,伸出了手。不是要打我,而是轻轻地,帮我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被林峰推搡而歪掉的衣领。她的指尖冰凉,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很怕?”她问。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怕就对了。”她收回手,走到沙发旁,看着那具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淡淡地说,“王总是我的一个生意伙伴,但他太贪心,也太愚蠢。贪心的人,总想拿得更多;愚蠢的人,总以为自己手里的筹码,能威胁到我。”
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回到我身上:“陈默,你贪心吗?”
我猛地摇头。
“你愚蠢吗?”
我迟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不蠢,像是在挑衅;说自己蠢,又像是承认自己毫无价值。
柳素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第三次笑了,这一次,带着一丝真正的、近乎残忍的玩味。她向我走来,伸出了三根手指——拇指、食指和中指。
“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吗?”她用那三根保养得宜的、仿佛艺术品般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她对视。她的力量不大,但那份压迫感,却让我无法反抗。
“因为你够‘废物’。”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为了你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妈,可以签下那种协议,可以跪在地上给阿峰擦鞋。这意味着,你有致命的弱点,而且你为了这个弱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尊严,甚至……包括良知。”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我的下颌骨传来一阵剧痛。
“一个有致命弱点,又懂得放弃一切的人,才是最安全的、最好用的工具。”
她松开了手,仿佛捏碎了一件无足轻重的玩具。我的尊G严,在这一刻,被她用三根手指,彻底捏得粉碎。
我终于明白了。我以为的豪门赘婿剧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我不是来当女婿的,我是来当工具的,当狗的。而我那病重的母亲,就是套在我脖子上的、最牢固的项圈。
“现在,想好怎么选了吗?”她最后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恐惧与屈辱。我看着她,第一次,强迫自己直视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选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但却异常清晰。
柳素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聪明的选择。”
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来了。把他处理掉。处理得干干净净,让他像一滴水一样,蒸发在这座城市里,不留下一丝痕迹。”
我看着那具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做不到?”柳素卿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我咬着牙,“我做得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柳素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你在跟我讲条件?”
“我妈的手术费,五十万,今晚之内,必须到账。”我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也是我最后的底线。
柳素卿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那十秒,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就在我以为她会当场发作时,她却突然笑了。
“有点胆色。我喜欢。”她拿出手机,迅速操作了几下,“查查你的账户吧。”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x时xx分收入人民币500,000.00元,当前余额500,000.00元。
“现在,”柳素卿收起手机,语气变得冰冷,“开始干活。”